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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江相望,屠宰场的烟黑色外墙仿佛古代城池,固若金汤。
一缕青白色烟气从西南侧烟囱冒出,轻而淡,很快消散。
橄榄油仔细观望了一首《等待》的时间,“没有。”
柴三姐心不在焉地拿起手机。
“我早说了有鬼,海城的任务犯得着大老远跑咱们深市找人?”红茶嘀嘀咕咕埋怨。
“明明臭弟弟你最上头,还想做完这单回家养老。”绿茶不怀好意地笑。
“吵什么吵,现在吵吵有什么用?”柴三姐白了茶兄弟一眼。
最早接到任务,柴三姐其实有点不安。
和能让所有人完满退休的高额佣金相比,任务出人意料的简单。目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独居在海城沿江一座大型屠宰场。
柴三姐和海城的网友打听过,知道屠宰场废弃很久,很少有人进出。
她又跟雇主的联络人确认了下,对方适时透露了点内幕,说目标牵涉到某大型家族企业的继承纠纷。
柴三姐方才接下任务。
谨慎起见,她派了豆瓣酱和沙茶酱两兄弟。
豆瓣酱是十三杀手团为数不多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外勤人员。沙茶酱天赋过人,经过多次任务,练就了不输于豆瓣酱的身手和意识。
万万没想到,据说人畜无害的目标单枪匹马狙擊了两名专业杀手。
更棘手的是,沙茶酱把十三团的秘密抖了个底朝天。
“谁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真掉下来,砸死的都是仰头等着接的人。”碘盐说,转向兄弟海盐,“准备准备,咱们得跑路了。”
“跟你跑路还不如去投案自首。”海盐专心调整话筒的一次性头罩,“我听三姐的,三姐不发话我不走。”
“三姐?”碘盐给柴三姐递啤酒,“回去吗?”
“等阿米回来再说。”柴三姐抿着酒沫,烦躁地开关手机。
碘盐又问:“阿米哥知道咱们在这儿吗?你给他发地址了吗?”
柴三姐拧他:“你以为我老年痴呆?”
碘盐嘻嘻哈哈地跑开了,边跑边说:“阿米哥不行啊,都快两天了,还没一点消息。”
“不急。”老成持重的橄榄油道,“海城排外严重,给多点时间给阿米。”
即使是同一行业,城市地区之间亦有各自的消息壁垒,海城自成一派,除了那些人尽皆知的业界常识,外地来的想打听点有用的,很难。
金光KTV正对对岸屠宰场,是柴三姐出师不利后找的地方。
预约备注写公司团建,实际上……差不多。
十三杀手团,柴米油盐酱醋茶,留守深市的共计四人,醋组及酱组的甜面酱、蛋黄酱,沙茶酱和豆瓣酱被擒,印度米外出打探消息——余下的碘盐、海盐,橄榄油,红茶、绿茶以及柴三姐七人都在这间大包房。
年纪最小的海盐是个麦霸,一来就霸占了点歌台。
海盐一首《死了都要爱》嚎完,柴三姐的手机亮了。
柴三姐精神一震,“阿米到楼下了。”
印度米拿回了一只火柴盒式样的U盘。
“酒吧碰到的中介。”印度米简单介绍了来源,将U盘插进笔记本。
避免网络上被筛查信息,杀手界有专门的地下联络点,多数是化装酒吧,每个人包括酒保都戴着面具或干脆全副伪装。
电脑屏幕跳出扫描U盘安全性的界面,柴三姐和印度米坐在沙发拐角,吩咐碘盐和绿茶守好门,海盐继续唱歌。
等待电脑扫描,柴三姐问印度米:“你碰到的那个中介,有没有说什么?”
印度米回想了下,“就说这是一次性的,看完自动格式化,别的没说。”
柴三姐神色一凛,手指在火柴盒盖上敲了敲,“他直接找到你,给你的东西?”
印度米说:“我跟酒保打听,酒保帮我联系的,给过小费。”
柴三姐的疑惑不消反增。
这时,屏幕跳出U盘安全的提示,自动播放内容。
是一条纯字幕无配乐的视频。
据不完全统计,有九个曾在海城佣金排行榜前十的杀手接过暗杀小池总的任务,无一例外,通通失败。
最近的是去年排行第九的伞全义,今年排行第四的有钱三兄弟。
伞全义至今杳无音讯,三兄弟已遭对方俘虏,曾向经纪人发过视频,可以肯定是由本人发送,但目前生死不明。
视频播放完,橄榄油背后的红茶一捶沙发:“靠,怪不得找咱们。海城都是一帮废物!”
柴三姐久久不语。
现在她知道了,原来这次目标是个海城搞不定的烫手货。
晚了。
“三姐被有钱佬坑了。”红茶忿忿地说,“他们早说海城搞不定,三姐不要接了。”
“那咱们不做了,回深市?”碘盐凑过来。
“三姐的规矩是三姐的,跟雇主没关系。三姐也收了人家的定金。再说,沙茶酱和豆瓣酱还在那儿。”橄榄油拨开窗帘,给碘盐看江对岸的屠宰场。
“可是沙茶酱把咱们老底泄了,干嘛要去捞他啊?”碘盐问。
柴三姐戳他脑门,“他就算把你爸杀了,也是你哥。”
碘盐嘿嘿笑:“他得先找到我爸人。我妈都不知道我爸是谁。”
“这小池总肯定有东西罩着。”印度米敲着键盘,尝试从格式化的U盘读取更多信息,但很遗憾,什么都没有,“邪门。”
橄榄油和柴三姐对视一眼,恍然了悟。
这行当,那股玄乎劲儿不仅作用于杀手——有些人命不该绝,哪怕杀招使尽,目标穷途末路,也忽然柳暗花明又一村。
个别杀手甚至会为了目标金盆洗手,大隐于市。
人是阶段性生物,说不定哪天就因为哪个人的一句话一个举动醍醐灌顶,痛改前非。
柴三姐和橄榄油就见过改行做公益慈善的杀手。
一般来说,目标如果真到了某种野火烧不尽的境界,默认是不能碰的。
眼下种种迹象表明,海城的小池总就在此列。
碘盐不厌其烦地问:“怎么办啊三姐,要不咱们回去吧?”
“回个屁。”柴三姐填了颗润喉糖,“阿米,你想办法联系小池总,问她到底愿不愿意跟咱们聊聊,不行,咱们直接去屠宰场。橄榄油,你让蛋黄和面面现在来,白醋黑醋手上活处理完了也来。”
最后,柴三姐意味深长道:“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
对一切一无所知的小池总忘了杀手团头子柴三姐的邀约。
她倒不是故意要忘的。
林鸥的密室逃脱系列进行得如火如荼。她把下面三层盘下来,租金按市场价给,甚至没问池渔要折扣。
礼尚往来,池渔按市场情况给了她相应的免租期。
有一堆非人帮手,林鸥的进展非常快,快到池渔怀疑池亿城把屠宰场给她前,林鸥已经看中了这地方,提前做过策划案。
但池渔没有明确表露,以为让林鸥物尽其用挺好的。
如果林鸥接受那些非人——事实上,她和非人相处得十分和谐愉快——再过十几天,让林鸥接手善后屠宰场不失为良策。
偶尔,半睡半醒间,池渔不禁怀疑有些事情正悄然发生改变。但她很坦然,也没有任何紧张忐忑。
好像……
有东西抚平了她的情绪。
而潜意识认为,变化是好的。
归根结底,诸般变化应是来自于——
池渔侧目,捕捉了阴凉处一只懒洋洋打哈欠的小神兽。
大约是天热的缘故,小毛球最近日常蔫唧唧,除了送外卖,很少以人形现身。
不过神兽保镖没有大显身手侧面说明屠宰场最近风平浪静——
池渔想起什么,在电脑上打开钱多的手机监控,99+的信息瞬间晃花了软件窗口。
发件人署名柴三姐和橄榄油,主题很明确,就是约见小池总。
池渔找到抽屉深处的通讯器。
“你们来屠宰场,我都在。”顿了顿,她补充道,“晚上,白天有事。”
刚说完,只听一声杂音,耳机垂死挣扎似的震颤了两下,再也没有声音。
池渔下到三楼,在四面敞亮的开间找到林鸥,“你先回避下,晚上可能来人。”
林鸥随口问:“谁要来?”
“杀手……”话脱口而出,池渔一怔。
她没想过告知林鸥实情,一来屠宰场的租客早已签下自行承当风险的合同,二来——
她觉得自己(或者要算上陶吾)搞得定。
陶吾不知何时醒了,补充道:“杀手团,一共11个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几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3/3
第二十章
陶吾这次化形毫无征兆,声音落地,人从林鸥斜后方的立柱走出。
一如往常戴着棒球帽,帽檐阴影遮罩了迥异常人的眼睛。
池渔不自觉地按了下后颈,随后掌心覆在颈后,晃晃脑袋,假装这番动作是因为颈椎不适。
林鸥看看池渔,又看看后面冒出来的陶吾,“杀手……哈?”
池渔本来以为她会更淡定一点,她似乎挺了解自家兄弟姐妹的手段。
但听说外面守着杀手团,林鸥的惊诧溢于言表,嗓音变了调,像一张绷紧的纸,再加少许力道恐将破裂。
林鸥也意识到这点,清清嗓子,“11个人的杀手团?”
她把陶吾说的话重复了遍,“等了好几天?”
“嗯。”池渔望向窗外。
江南屠宰场坐落于望江路88号,目前在用的出入口只有主门,就在此刻三人身处的南楼。
从三楼看过去,正好看得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白车,车身印有共享汽车标识。侧窗贴了防晒膜,囿于角度和车内昏暗的关系,前窗看不出驾驶座和副驾有没有人。
门前空地铺设地砖和绿化带,往前的沥青路被晒化了,升腾的滚滚热浪扭曲空气。看久了,总感觉车身时不时轻微摇晃。
“那辆车?”林鸥问陶吾,“太明目张胆了吧?”
“车里是新来的,其他人在前面小区。”她侧耳倾听了片刻,向池渔耳语道,“现在出来了。”
说话时,陶吾右手放在池渔肩上,指腹搭在后颈骨点上。
池渔微微仰头,轻点变成触碰,缺失的感觉瞬间圆满。
她有点类强迫症的症状,习惯一旦养成,些微的差异都会引起不适。
于是比起陶吾心直口快泄露“机密”,池渔更在意她怎么知道柴三姐等11人守在外面。
这几天除了饭点离开几分钟去觅食,小神兽寸步不离。
杀手AB尽管失足沦为阶下囚,但装备和身手是专业级别的——是她垂涎已久但买不起,只好自己动手制作的那种。
要么是小神兽和外面的精卫串通一气,知人所不知,要么是柴三姐没想过掩饰,故意暴露。
前一种可能无所谓,后面那个只有一种解释——
柴三姐真心实意要谈判。
池渔倾向于后一种,耐下疑问不表。
林鸥此前没见过陶吾,以为她是屠宰场的租客。虽然对她和池渔的亲密略感意外,但眼下的状况让她无心他顾,马上转回正题:“怎么办,报警?”
两双视线齐齐投向她。
林鸥目不暇接,她问的是池渔,人自然对着池渔,没注意到陶吾瞬间亮出的尖尖的虎牙。
池渔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啧了声,“你在开玩笑?”
报警拿来威胁非人,效果立竿见影。但真有警察来,恐怕第一个被抓的就是她。
林鸥拿起桌子上的手机,“那我找人。”
“不用。”池渔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