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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渔让他蹲下,低声说:“说了让你们先去,在这里干嘛?”
“可是你只说去西郊,没说具体去哪儿啊。林总就让我们早早出来等你。”
“西郊那么大地方,想去哪儿去哪儿。你们都是大人了,尤其是你,阿植。难得放假不抓住机会自己玩个痛快,还关心老板我去哪儿?”池渔简直恨铁不成钢,“跟着我,你们能玩得开心吗?”
“林总说您选的地方一定好玩。”阿植天真地说,两侧脸颊各露出深深的酒窝。
——长再高也还是没心没肺。
池渔抬头看中巴,副驾举手打招呼笑得一脸诡秘的不是林鸥又是谁。
23座的车,位置坐满了。
“我和陶吾去是有事要办,你带他们找地方玩不好吗?”池渔劈头盖脸问。
“有事要办?太好了。影响不了我们团建。”林鸥拇指指后方,“你不知道嗐,有几个听说团建跟你一起,还挺不自在的。”
池渔:“……我也没要你们团建跟我一块啊。”
林鸥伸手捏她脸,“行啦,到地方看看情况再分头行动呗。”
池渔恼怒地甩开她,感觉计划可能不会那么顺利了。
各怀心事,再加上中间还有一条过道,两个半小时车内异常沉默,气氛自然沉闷。
起初陶吾还频频去看池渔,但发觉她一直望着窗外沉思,也逐渐将注意力转向另一侧窗外。
她像是被什么吸引,不自觉地坐直,视线越过快速掠过的冬季苍凉灰色,投向两幢越来越近的建筑。
“那边是大罗湾,再往前左手边是森林公园。”池渔开口,“如果选一个地方跟我呆上两天一夜,你选哪里?”
她把“跟我”两个字的音发得很轻,近乎含在舌根。
“那里!”陶吾毫不犹豫指向大罗湾,而后反应过来,倏地转头看她。
池渔手里握着手机,神色淡然,好像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去哪里都行。”陶吾立刻改口,“只要和你一起。”
池渔敲敲驾驶座,“王姨,大罗湾。”
“收到。”
大罗湾是三江区域最大的商场,集商业、旅游、文化于一体。日人流量以百万计。
地下停车场直上顶楼,才出电梯,扑面而来的人的声音、气息组成的惊涛骇浪让池渔费了番力气才克制住后退的冲动。
她还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但她能看到陶吾眼角眉梢流露出的不自禁的兴奋,焕发的光彩。
直到这时,她才放下心,主动牵起陶吾垂在身侧的手。
陶吾惊喜地回头,用额头碰了碰她的。
池渔这次没避也没让。她看得出陶吾是真的开心。掌心也散发着和印象中一样的小太阳般的温度,是她在前天晚上刚出来时所没有的。
——在画境独处了那么久,果然是会想多接触点人间吵吵闹闹的生气吧。
等陶吾退开少许,她轻轻吐出两个字,“约会。”
两个人一同外出当然是为了约会呀,陶吾吾。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天一夜呢!
银鱼 76瓶;劳动节快乐 30瓶;jolshika0712 7瓶;端午 6瓶;飨、别太当真 5瓶;喝杯茶再走、意错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章
大罗湾,至大无外; 包罗万象。
名号响亮; 但再大也不过是丈量出的封闭空间,低估了人们扎堆儿的热情及随之而来的流量。
摩肩接踵一点不夸张。赶上中小学生放寒假; 又是周末,放眼望去,楼上楼下乌央乌央一片人头。
电梯出来正是半开放式的儿童乐园。一个个初生牛犊风风火火; 后面至少跟着一两个嘴里喊着“宝贝慢点宝贝当心”的家长。
然而横冲直撞、路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小孩子们; 迎上陶吾的视线竟自觉慢下来; 有几个活泼胆大的甚至主动凑上来; 想把自己的糖果玩具分享给她。
陶吾极有耐心地一一应对。
看得出她很喜欢小孩。
没什么善恶因果; 给点阳光就灿烂无匹。快乐是空中飘忽的气泡,缤纷斑斓,又是白纸上一轮彩虹; 一目了然。
愿望得不到满足的表现也直接。
前面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哭着闹着“还要吃冰淇淋”,带他的年轻父亲高高扬起手; 小男孩机灵; 干脆往地上一倒; 满地打滚。
一骨碌滚到脚下; 陶吾抱他起来; 小孩搂着她脖子不肯放开; 不停地喊“姐姐你带我走吧,我不要高成英当我爸爸了,他好坏的”。
爸爸被亲儿子点名道姓骂“好坏”; 脸都不知道朝哪个方向摆。
气氛委实尴尬,池渔退出三尺开外。
陶吾笑着对小男孩说了句什么,把他还给年轻父亲。小男孩嘟起嘴,糯糯地说“爸爸对不起”。
驺虞本是祥瑞仁兽,天性具有亲和力。约是刚从画境出来,陶吾忘了收敛气息。又一套亮眼的浅色衣帽,在人群中便是大写的鹤立鸡群,人形的粉雕玉琢。
她越欣悦,由内而外的光彩便越发夺目,走出去很远,那姓高的年轻父亲还频频回望。
眼瞧无数人的视线往陶吾那里聚集,池渔方才平和的心情顿时不那么美丽。再看人形神兽快要被目光溺毙而不自知,她捏着鼻子挤进孩子堆,拉陶吾离开顶楼。
下一层小孩子虽然不多,没好到哪儿去。
墙上的浮雕壁画和隔三差五的等身雕塑据说俱是出自大家手笔,早成了青年们趋之若鹜的打卡胜地。
游客十有六七擎举自拍杆,剩下还有一两个抱着单反,留下“本人来过、看过”的图像证据。专心看屏幕就没工夫顾及周围。
一会儿手机冷不丁戳上后脑,一会儿举自拍杆的胳膊搭上肩膀。
陶吾起初有意识护池渔,后来自顾不暇。
再顽劣的熊孩子好赖长了眼睛,冷硬的机器可没有肉眼识别。
使劲浑身解数躲开四面八方的“長槍短炮”,好不容易到最近的扶梯下楼,陶吾帽子歪了,池渔也是衣袖上不知在哪儿沾了融化了的粉红棉花糖。
糖丝黏在布料上很难清理,池渔擦不掉,又有些热,索性脱下外衣,递给仍兴致高昂的陶吾兴致,问:“玩得开心吗?”
陶吾接过衣服挂在臂弯,点头说:“开心!”
看她额头沁出细汗,想也不想抬手一抹。掌心和前额一碰,便轻易地捕捉到盘旋在她意识表层的烦躁,眸中的光沉了沉,福至心灵道:“玩够了,我们回去吧。”
池渔一顿,抬眼,“知道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你约会的事吗?”
陶吾:“……不知道。”
脸色忽地一变,眼疾手快拨开一只对面上行扶梯直直扫过来的自拍杆,那玩意儿好险打到侧站的池渔。
她向手机主人投以警示性的一瞥,对方吐吐舌头,换了个方向继续对摄像头搔首弄姿。
“到你选择大罗湾,我都没决定好要去哪儿。”扶梯快到下一层,池渔转回去面朝前方,“出门发现林鸥和阿植他们整装待发在等我们,我差点儿取消计划回屠宰场。”
她叹息似的自言自语,“还不如不来呢。”
小池总一大嗜好是给人泼冷水,林鸥闵秀经她千锤百炼,后来只要听到这语气,或者“还不如”的句式,第一反应戴耳机——“随便你说,听到一句算降噪耳机质量不好。”
初出画境的陶吾却理所当然以为她终于受不了这环境,接下她的话,“那我们回去。”
她说的无比顺口,脸上看不出失落,好像不记得之前池渔说“两天一夜”。
池渔无可无不可地跟她往电梯方向走,问:“如果提前知道要来大罗湾,你会来吗?”
“不,太多人,太吵,太乱。你……”陶吾倏地收口。
“觉得我讨厌人多吵闹的地方?”
陶吾不说谎,但她可以选择不说话。
池渔手缩进袖子里,隔着衣袖捏她手指,“长本事了,会藏话了。”
“你是不喜欢的嘛。”
“两码事,陶吾。”电梯厅大摆长龙,池渔选了人多的队伍,示意陶吾续队尾,她站队外,“如果我提前告诉你,我会紧张,甚至不安,忐忑。”
定下“约会”这件事,池渔便告诉自己这不是工作,陶吾不是她的下属,不要去计划步骤和细节,那样跟遛宠物没什么区别。但对她而言,是彻底粉碎了长期养成的习惯。
把每天24小时精细规划到10分钟,日平均睡眠不足4小时,这样的生活维持了14个月。突然空出两天一夜,忽略时间,随心所欲——光是想象,便让她心脏狂跳,分不清是激动还是生理性恐慌。
事实上,下定决心进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她就忍不住开始设想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相关解决方案。
但她又会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同时再预设其他突发状况。
如此循环往复。
“你会感觉到,然后你会曲折迂回地告诉我‘像以前一样就好’、‘屠宰场挺好’,‘不用去太远’。你甚至说不出‘不来也没关系’。”
她想,算了,不要告诉陶吾,也不要提前计划去哪儿,只定下大概范围,到了附近观察反应,再给出两个选项,陶吾便能选出她想要的。
看上去她是殚精竭虑地把简单事情复杂化,不过陶吾最终给出的反馈和她所料无几。
一台电梯上来了,勉强挤进一个人,便提示“满载”,队伍一动不动。
池渔握起陶吾右手,弯下腰,撩起刘海,前额印在她掌心,几秒后,直起身。
陶吾习惯性地抬帽檐,碰了一空才去摸线帽缀的绒球。
她清晰感受到渔宝浮在表层的情绪非常正面,或可称之为“愉悦”。
奇怪。
一个动作,画境百年画外一年的分别烟消云散。
池渔牵她离开队伍,“我现在感觉良好。如果我没和你一起来,我也不知道原来人多的地方很有趣,而且,真实。”
刚才躲長槍短炮固然狼狈,但池渔竟慢慢领略到个中趣味,不再觉得混乱吵闹是种烦扰。
她要的就是纷乱世界的真实人气,因为陶吾需要。
陶吾一贯迟钝又敏锐,以前是,现在也是。
对自己想要什么很迟钝,对她对别人的所思所想却感知敏锐。
尽管不是深层次意识捕捉,但把“去某地”、“做某事”和“紧张、排斥”划上等号很简单。照非人普遍直来直去的脑回路,一旦划上等号,那么她便会潜意识避免“去某地”、“做某事”。
“好好想一想你自己想要什么,总不能每次都要我费心费力地提醒你引导你,太麻烦。”
她语气和表情一般的冷淡,陶吾蹙眉深思。
池渔任她神游天外,在一台移动冰激凌车前停下来,点了份巧克力球冰淇淋。
闵秀试图用“粒子生态”理论解释非人存在,她也研究出一套情感理论,去探索她在和陶吾的相处中想要获得什么,以及,对方想要什么。
她在无数个不眠夜晚,忙里偷闲观察画境小神兽时想——
首先,陶吾在身边,她放松平和,反之,暴躁沉郁;
其次,是陶吾涤清了一直以来被无能愤恨蒙蔽的内心,让她看清了所谓报仇其实是对哥姐的反击,理应见好就收。特别是了解她只是天助镇疯狂科学家千方百计生下的“梼杌种子”,倒没必要为江女士搭上自己,她理应有自己的人生;
还有,她不再自持清高认为亿城集团属于池亿城,他爱怎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