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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生气了。她软声说,是我不对。
我沉默,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衣物因浸满了水而变得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什么东西在流逝掉,尽管那只是最普通的雨水。
但我仍想哭,头一次觉得女人真是水做的。
还有7个小时不到了。安静了好一阵的张宁突然开口说话,而那时我们已经回到了我宿舍门口,走得匆忙,我连门都没关。
我们别浪费时间在生气上,好吗?她看着我说,眼波动人。
我随手扯一下粘在皮肤上的衣服——好在是黑衣不算多暴露——面无表情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要再浪费一次时间在洗澡上!
张宁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她也扯一下身上的衣服,拧了下衣角,水滴顷刻间变成水流。张宁低头沉吟:老师你先洗吧,别感冒了。
说这话的人也不想想谁更容易感冒。我不客气的回道。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这气氛总算没有那么尴尬。
张宁傻笑一下,算是回答,她心情似乎变好的很多。然而我的心情依然阴沉一片。
我回房间找衣服,新的衣服自然是没有了,谁让我是个不爱逛街的人。
张宁也跟了进来,闲闲的张望着。
我头也不回的对她说:你不介意的话就暂时穿我的衣服吧。
我没有了选择了不是?张宁笑着反问道。
自己选吧,我先去洗澡了。我扔下一句话,拎着干净的衣服进了浴室。让热水淋遍身体的每一地方,驱除湿意,放松僵硬的四肢。我第一次觉得没有浴缸真是个遗憾。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到十二点半才能安静的躺在床上。因为不仅两个人洗澡时间相加而久之外,这一头长发也很麻烦。
暴雨虽然停了,但空气中的水汽仍存在。也就是说,头发很难干,何况我嫌吹风机笨重又碍事便没有再买,之前那个不小心摔坏了。
于是只好坐在沙发对着风扇吹头发,这大概是种不好的习惯。但这些年来也没有人来纠正我,也就一直这样下去了。头发半干的时候,张宁站在了我面前,二话不说的关了风扇。
我抑起因长时间低头而酸胀的脖子看她。张宁选了身和我之前为她准备的那身衣服没什么不同。
你干什么?我说。
她抿着唇,这样对身体不好,容易头痛。
我随手开了开关,风扇呼呼作响着。没事,让它疼吧,疼吧。我无所谓的说,都习惯了。
张宁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坐到我身边,手指拨了几下我的乱发。随后她拿走我挂在脖子上的头发,走去浴室拧干水份又回来。
关掉,我帮你擦。她不容置疑的说,这时我才发现她那长发还在滴着水。张宁的头发很长,但发量少,容易干,发尾不见有分叉。应该是修剪过不久。
没等到我的回答,她也不在意,直接动起手来,拿着毛巾就往我头上套。老实讲,现实和偶像剧还是有区别的,比如,我们不会在擦头发的过程中彼此对视超长时间,最后以吻戏收场。我只是不时随着她的动作摇晃脑袋,有种懵懵懂的感觉,很恍惚。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老师是个这么任性的人。她边擦边说,以后要没有别人督促岂不是自由生长了?
我看着她笑。我是属于放养型的。我说,又摸了下头发判断干湿度。好了,你自己也擦擦吧,衣服都快湿了。我指着她胸前那一小块明显更黑的颜色。
张宁微愣,随后侧了一下身,避开了我的视线。其实这根本没必要。
我站起来也不说穿,回浴室挂毛巾时随便把换下来的湿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只是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晾干。
终于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后,我才发现时间这么晚了,明天就要到来。我记得,明早似乎有一节课,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上课不睡着。困意大概是最难熬的。
我关掉所有的灯,凭直觉摸索着躺回床上,慵懒的仰面躺着。眼前是黑暗,身旁却是散发热量的年轻女孩。我没有动,她也没有。空气里却有淡淡的暧昧因子流动。
我在心里叹息,这不到七个钟的时间有什么意义?但不管有什么意义,总该还是有一点了。比如第二天的广播上不会批评高290班的某某同学深晚还在校园里闲逛。
片刻之后,我蜷缩一下身子,对自己也是对张宁说,睡吧,明天还有课呢。
张宁挪一下位置,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微凉的手臂揽住了我,于是我在她怀里了。
我想抱着你睡,可以吗?她轻柔的说。
我笑,你知道一般接下来的第二句话代表什么吗?
我知道。张宁快速的回答,她的手臂缓慢的收紧。我能感觉她的柔软贴着我的后背。她放轻语气说,但我也说过,人总是贪心的。
我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幸好说完这句话她没什么实际的动作,我在心里不知是否该松一口气还是失落。不可否认的是,我并不排斥她亲吻我的感觉,有点甜蜜又有些苦涩。
张宁用了点力让我侧过身面对她,她看着我的眼睛说:但我没这么贪心,老师能收留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何况,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也认真的回视她,尽管在黑暗中我没能看清她,没关紧的窗帘仅透出一点点光。
那你放开我吧,很热。我说。
张宁愣了一下,随既轻笑。老师,你真特别。她又低下声音来,为什么我以前没发现?
那是你的事。我闭上眼睛说,然而不知道谁家发神经,竟然在零点时分燃放起了烟花。
伴随着嘈杂的爆炸声,我和张宁相视无奈一笑。
她忽然支起身子,长发柔顺的滑了下来。我想终其一生,我都不会忘记这画面。年轻女孩的长发和她的眼神,在昏暗的房间里并不分明的存在。
不假思索的,我伸手把她的头拉近,渴念的温柔触碰。
夜已深,该睡了。
虽然睡的很晚,但我还是第一时间在手机闹钟响后醒来了。那是我前天设定的,昨晚忘了关了。
我手忙脚乱的去找手机,结果反而惊醒了张宁。她双手攥着我的衣领,窝在我怀里。再此之前,我还把一只手放在了她腰上,很亲密无间的姿势。身体果然比语言诚实。
我对上她茫然无措的眼睛,安抚般的说,闹钟响了而已。说着,我已经找到了手机,关掉了惹人厌的闹铃。
张宁听后又安心的睡了回去,而我也是。我们都忘了此刻已经是早晨七点。平常这个时间是张宁必须到教室的时间。
等我再次醒来时,一眼就看着见浸在晨光上沉思的张宁。见我看她,张宁转过身来,俯身亲吻我的唇,只一下,蜻蜓点水般的。
早,她缓缓说道:不过八点了,迟到了。
八点,刚上课五分钟的时间。
我叹了口气,要不你第二节课再去吧。我记起我的课是在最后一节时,多少庆幸了一下。
张宁踌躇一下,好吧。她又说,我煮了早餐,要一起吃吗?
我这才注意到她已经刷漱完毕,长发扎成了高马尾,很青春又有点酷意。同时,她也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嗯。你醒了很久?我问她。
没多久。
为什么不叫醒我?
叫不醒。她半开玩笑道。
我不再回答,去浴室漱口洗脸,头发懒得扎起来,就任由它披散着了。浴室里没有镜子,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何模样。
张宁煮的是粥,而且是鸡蛋粥。对此她解释说,我这里只剩两个鸡蛋了。我告诉她,这是我留给自己的早餐,本来想做水煮蛋的。
张宁听后又一皱眉,似乎在她眼里这又是个不好的习惯。鸡蛋一次不要吃那么多个。她说。
我正襟危坐道:照你这么说,吃什么都是错了?张宁沉默,我继续道:现在的伪养生真是害死人了,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吃。我从不在乎这些,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张宁抿一下唇,也没反驳我什么。
直到离开时,她才吐露心声。我知道老师活得很好,但我也知道你经常会胃疼、头疼,尽管你从不表示出来。有时你脸色苍白来上课还强撑着的时候,我多想把你拉去看医生!可我也知道你不会跟我走的,不然你也不会来了。
说着,张宁自嘲一笑,笑容打破了这几个小时我们默契伪装的欢乐假象。有些东西迟早要面对,纵使心痛也要活活撕裂开来。
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好,越过她可以看到橙黄的阳光光线,湛蓝的天空。
我走了。她说,微微哽咽了一下。记得照顾好自己。她无不真诚的说。
我毅然决然的转身往回走,为的是掩饰自己的失态。听到关门声音时我停顿一下,又继续回房间。
房间被单有些凌乱,充满被遗弃的错觉气息。我在床沿坐下,头脑放空不知该想什么。终于,手指像是有魔力一般,在一堆杂物中找到了那包所剩无几的香烟和打火机,并主动点燃。
我颤颤巍巍的吸了一口,却被烟味呛得眼泪迸了出来,我开始咳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透过泪水我却看见了本该离去的张宁。我愣在原地,香烟还在继续燃烧着。
张宁站在逆光处,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悲凉的嗓音说:我本来只是想提醒你,别喝那么多酒。
☆、梦与现实
七月初学校放暑假之后,我第一时间回到了家——早两个月前,二楼来了新的租客,一对很年轻的小夫妻——也第一时间的给韩打了个电话。
喂,瑾啊。韩一惯懒洋洋的说。
去三亚,去吗?我开门见山道。
啊?
去玩,去看海。我又重复一遍,如果你没空就算了。
不是不是,韩连忙说,我怎么会没空呢,只是你怎么突然想出去玩了?
心情不好。我说。
听得出来。她说。
废话少说,到底去不去?先说好,不包吃不包住。
唷。韩不屑道,瑾,你已经穷到习惯性抠门了。不过没关系,我想有人会愿意提供包吃包住的。她停顿一下,正好想让你见一个人,我带他去不介意吧?
介意。我不假思索道。
别这样嘛。韩说,那什么,我还有点事,晚上再给你打电话哈。先挂了。
我对着手机无奈叹息,几分钟后我开始动手打扫三楼,因为二楼租客的原因,我很久没回来了,地板家具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埃。和我刚从贵州回来的那天差不了多少。
说其不归家的原因,大概是年轻人干柴遇烈火吧,总之我有些尴尬。
有句话大概是这么说的,越是偏远落后的地方,年轻父母越多。二楼租客大概就是这种现象的一个小小缩影。我见过那个女生,和张宁差不多年龄,男生也就刚成年的样子。而她们却有了一个儿子,目前交给老家的父母养。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狠狠的拖着地想道。把三楼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之后,我几乎累瘫在沙发上。但内心是无比平静的,因为已经累到不想再分神去想其他事情了。
片刻之后我在沙发上睡着了,并做了一个十分诡异与真实的梦,梦境很长,前后皆是没有逻辑的联系在一起。前一秒我还在房间里后一秒就已跌入黑暗中。梦境的片段也很多,当我背后虚汗一片醒来时,只记住了其中几个片段。
第一个,我在学校里上课,具体是那班我不能确定。课上到一半时,窗外突然有什么东西极速坠落,只在视线中留下一道黑影,不过几秒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