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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筝垂眸看着自己被绷带缠起的左手,脸上带着淡笑,“只是受伤而已,算什么失误?我只是以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想要的成果,这一点轻伤比起可能会有的损失来说,很微不足道。”
“你就嘴硬吧,”弥新摇了摇手中的凝血喷雾,“反正你的任务中不受伤记录已经被打破了!怎么样,知道痛了吧?还不快点感谢我!”
“即便过了四年你还是这么幼稚,总在意这种方面。”花筝收回手,理了理制服,“不过让你失望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痛。”
“哼!”
“好了,明天就要回国,晚上早点休息吧。”
四人小队这一次执行的是国际支援任务,和盛朝有千里之隔。
“你今天那么冒进不会是为了赶回去见你姐姐吧?”
花筝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弥新,“真奇怪,你好像一直对我和姐姐的关系很感兴趣,为什么?”
弥新愣了一下,白皙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哪、哪有什么为什么?只不过只有王储殿下治得了你这个臭屁的小鬼,我喜欢看你吃瘪不行啊!”
“哦?真的是这样吗?我还以为……”
“你你你、你以为什么!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才没有——”
花筝大笑出声,“你才没有什么?我想说的是以为你也看了那些无聊的同人文。”
如果热气能够具现化,弥新觉得自己的头顶一定正在喷岩浆。
“同人?我才不知道什么同……你是说你和王储殿下的同人?”
“不然呢?难道还有和别人的同人?”
弥新的羞恼彻底转成了恼怒,“当然没有!我才不看这种意·淫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我倒是不怎么介意。”花筝耸了耸肩,意味深长地道,“有一些还挺有趣的,推荐你看一看粉碎性骨折老师的那几篇。”
弥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你竟然看自己和王储殿下的同人文?”
“这有哪里不对吗?”
不管怎么说都不对吧!虽然知道两人的感情很好,但好到能够去看这种东西的……难道不奇怪吗?
“你这家伙该不会真的……”
“谁知道呢?弥大小姐与其关心我的事,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
弥新已经二十二岁,身为贵族又是S级的向导,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但她至今还不曾表现出过明显的意向。
“你!谁要你管!”
“我只是随口一提而已,晚安。”
花筝潇洒地离开客厅,只留下弥新在这咬牙切齿。组队四年,两人的关系虽不像一般搭档那样亲密,但斗嘴的时候也显出几分不一般的交情。
可弥新仍能感觉到自己从未接近过花筝——当然,她也没想过非要和对方有什么深厚的情谊。她只是……只是在看到花筝和花簇一起的场景时偶尔会想,这个几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自大狂在面对王储殿下时究竟是什么心情。
花簇殿下确实是一位很有魅力的王储,但对于姐妹来说,花筝那样的仰慕和依赖是正常的吗?
弥新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关心这样的王室秘辛,她只是不由自主地被花筝吸引。明明很讨厌这个小鬼,但对方的强大和可靠总是能给人带来安心感。尤其是在危急的时刻,让人下意识地就去依靠她。
就算别人不说弥新也知道,这是很糟糕的一个状态,自己很有可能在引火自焚。但花筝,她有多让人讨厌,就有多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一定不是所谓的喜欢。
花筝回到房间之后就拆除了手上的绷带,不出意外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正如她所说,这一次受伤绝非什么失误,而仅仅只是一个策略而已。
她脱下染血的外套,逐渐露出纤细又充满了力量的躯体,银色的长发散落在雪似的肌肤之上,像是冰雪雕琢出的精灵一般。只有她的双眼……和脖子间的宝石项链为其点缀上了一抹鲜艳。
再过不久就是她的生日,虽然这个生日也不过是她众多虚假的一部分,但在庆祝了多年以后似乎也有几分像真的了。
那么,姐姐这一次会来吗?
应该不会了吧?在知道她的真面目之后,又有谁还能坦然面对她呢?
霍尔曼不行,花原紫微不行,花簇当然也不行。
花筝并不在意这一点,这就是她的命运。只不过让她烦恼的是,在失去了殿下的爱之后,又该怎么再去获得她的信任呢?
真是令人头疼啊,无论是陛下还是殿下——这对父女一定是世界上最难搞定的人了。
章节目录 爱(七)
对于花简夫妻准备孕育子嗣的这件事; 花簇到底还是没有再劝。取而代之的是,她为两人介绍了盛朝最好的医生; 要求他们必须严格按照医生的嘱咐行事。
一切进行得都还算顺利,杜思敏的体质比预期的要好,如果不强求孩子的觉醒率; 想要怀孕也不是那么困难。
看着弟弟和弟媳感情甚笃,花簇欣慰之余心中愈发落寞。她原以为自己也遇到了能够相伴一生的人,只是现实往往比戏剧更残酷。
花簇在花简这里待了两周,初春时节正是野外踏青的好时候; 庄园这边也比平时热闹了不少。虽然花简很为姐姐着想,不让人去打扰她,但花簇还是感受到了这一变化。
这一日; 她正惯例独自在庭院一处角落里喝下午茶时,远处停机场上空一架飞行机正缓缓下落。
花簇刚开始的时候并未察觉到这与最近拜访花简的那些友人有什么不同,但当弟弟支支吾吾地说想带个人来见她的时候,花簇意识到了不对。
来人当然是花筝。
小队结束了任务之后杜寰要去探望花简夫妻,花筝知道后提出了同行的建议。以她和花简的关系,杜寰自然是没立场反对的。而且; 他也十分清楚花筝想要同行的理由——花簇就在这里。
向来兢兢业业的王储殿下已经在弟弟的庄园里待了半月之久; 这实在是个反常的现象,杜寰有理由相信,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筝……”妹妹到来的喜悦因姐姐的拒绝而变成了尴尬,花简看着风尘仆仆的花筝,有几分难以启齿。
“没事的; 阿简哥哥。正好我收拾一下,之后再去见姐姐。”
“那也好,你和杜寰都辛苦了,这次休假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先让人带你们去房间。”
花简虽说已被花原都冷处理,但作为伯爵,又是王储唯一的弟弟,光光母亲给他留的财富就数不胜数,生活自然不可能落魄。庄园占地将近三平方公里,分东西两区,日常以电动游览车代步。
花筝和花簇、花简夫妻同住东区别墅,杜寰则被安排到了西区的客房。这也不是花简差别对待,主要是因为王储在庄园之中,王室规定如此,外宾必须与之分开。
当然,因为花簇的反应,花筝的房间虽然也在东区,但离花簇住的地方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花簇的晚餐是在自己房间解决的。对于花筝的到来,她除了烦躁之外更有一股深深的恐惧。逃避虽然可耻,但十分有用——只是如今,有的人连逃避也不允许她再做。
“小筝你受伤了?那现在怎么样了?”花簇虽然不在,但餐桌气氛还算和乐融融。杜寰和花简简单聊起这次任务,说到了花筝受伤的事,引得花简一阵紧张。
“当然已经没事了,阿简哥哥你忘了吗?我恢复能力很好的。”
花筝握着银汤匙的手掌白皙娇嫩,一如往常。
花简确认她没事之后微微松了口气,“不要仗着身体素质强悍就胡来,你每次受伤最担心的人就是姐姐。”
花筝抿唇笑了一下,“我知道的……阿简哥哥和嫂子最近怎么样?我听说你们准备要孩子了?”
这件事说起来还和她稍微有些关系,花筝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反倒是花简生出几分尴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接。
“是这样的,医生正在帮我调养身体。”杜思敏无奈地看了一眼仍如少年一般单纯的丈夫,而后对着花筝道,“休养了那么久,最近也终于要忙碌起来了。”
“阿简,你们准备要孩子?”杜寰拧起眉,显出几分不赞同的神色,“我记得家庭医生之前说过,怀孕对思敏的身体负担太大了。”
杜寰是如今杜家最优秀的青年,杜侯爵似乎有意向把他当作下一代接班人来培养,故而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杜思敏的兄长,对这件事也确实有发言权。
花简刚开始的时候也不赞同这件事,所以很理解杜寰的反对。他最终被杜思敏说服,只是不知道其他那些关心她的人是否也一样能够理解这件事。
“杜寰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最近身体好了不少。而且王储殿下介绍了最好的医生,他说只要调理得当,风险很小的。”
杜寰难得有些激动,“风险很小意思就是仍有风险,我记得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阿简保证过会以你的身体优先!”
杜思敏从小体弱,这也养成了她娴静温婉,耐心十足的性子。即便别人已经火急火燎,她仍能凝神静气,不动如山。
“就算是正常人动手术也会有风险,我当然明白这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阿简和我都还年轻,未来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我们现在在这里过着悠闲的生活,虽然很美好,但我总觉得差了一点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哨向的寿命在排除掉一系列意外风险之后,最长能达到普通人的两倍。杜思敏有免疫力方面的疾病,自小体弱,虽然目前情况稳定,但早逝的风险仍十分巨大。
很显然,她是怕自己去世之后会留下花简一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花原都会极力阻止花简和杜思敏结婚的原因之一——无论是对于哨兵还是向导来说,失去伴侣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时,即便对方只是未结合的普通人也一样。
“请你相信我,这是我和阿简经过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父亲也同意了这件事。”
花简在这时握住了杜思敏的手,两人对视了一眼,而后坚定地对着杜寰道:“杜寰,也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照顾好思敏,将风险降到最低。”
花筝的余光看到了杜寰桌下紧紧攥着的拳头,耳中听到的却是他逐渐缓和下来的语气。
“……既然这是你们共同的决定,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杜寰吐出一口气,强势道,“但阿简,你一定要保证思敏的安全,她是整个杜家的宝物,你明白吗?”
“当然,一旦预测到风险,我们一定会立即停止的。”
花筝一直默默地听着几人的交谈,只在这时那起手帕擦了擦嘴,“阿简哥哥,晚点我会发一份资料给你,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找我。”
花简并不知道妹妹的意思,只下意识点头答应。
杜寰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有花简的话在他脑海中不停盘旋。
阿简很快就要做父亲了,很快就会和杜思敏拥有共同的孩子。
不过只是一个体弱多病,什么都无法带给阿简的普通人而已,只是仗着杜家嫡女的身份,仗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就牢牢锁住了阿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