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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次,她无比坦诚。
“但你不是这样的人,花筝,你不是你所说的这种人。你有感觉,也有感情,你只是比别人更能隐忍。”
花簇已无数遍地回忆起来,花筝是如何救下自己的性命。难道那也仅仅是出于她的职责和使命吗?
她不相信。
每一次被花筝所救,她都能感觉到悸动。一遍遍说服自己,对方的这些行为并非出于感情,却还是一次次地沦陷。
她要的若只是忠诚的护卫,又哪里会差花筝这一人呢?
“我想要的不止是你的保护,阿筝,我也想要保护你。”
花筝蜷曲着身体,白皙瘦弱的背脊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犹如一块洁白无瑕的玉玦。
“可您无法保护我,在大多数时刻,我根本不可能体会到感情。它带给我的只是一种短暂的、迷幻的快乐,犹如毒·品带来的快乐一样。”
花簇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就像是对花沐一般,“我从来没要求过你时刻感受这些,为什么你要那么在意?”
为什么呢?
因为不公平。
对花簇来说不公平,对她来说也不公平。
她的缺陷让她注定无法平等地回应花簇,短暂的快乐又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殿下,你不会是想在休闲的时刻,偶尔使用一下屏障器来创造‘蜜月’期吧?”
花簇还真是这样想的。
既然花筝也认为这是一种快乐,又为什么不行呢?并不需要她时刻保持这种状态,两人的生活本来就不全是感情构成的。她们都还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工作要完成。
但偶尔的话,偶尔让她感受小筝的爱意,也偶尔让小筝能体会感情,她想没有任何人会苛责这种行为。
可花筝的这个问句让她莫名有些心虚,仿佛这样做是什么狡猾且卑鄙的事一般。
“你觉得不好?”
“不,我只是……”花筝终于转头看向了她,泪湿的双眼中,宝石般的瞳仁似在闪耀,“怕你会失望。”
我只是怕你会失望。
除去刚开始时的那些演技,花筝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过这样的不自信。
可花簇已渐渐开始明白,这或许才是真实的她。
那理智与强大下的狂妄才是真正的掩饰,真实的花筝仍是那个自卑又柔弱的孩子。
阿筝害怕将弱小的一面呈现在她面前,害怕失去这些强大后自己将变得毫无价值,害怕这样的自己无法获得她的爱。
她怕她会失望。
可花簇不怕,她不怕看到花筝的真实,她对自己的感情有自信。
无论小筝是什么样,她都能够接受她。
花簇轻轻吻住了花筝的眼角,泪水咸涩的滋味瞬间溢满了口腔。
这具纤细的身体,这颗脆弱的心灵,这个好似长不大的孩子,她会来包容她。
“殿下……”
花筝伸手勾住花簇的脖颈,感觉到她温暖的体温,心底却变得更加冰冷。
如果第一次的伤害,还能将责任推给花原都,那么这一次,她再无法推卸。
花筝的立场从来无比鲜明,作为领袖的唯一候补者,她很快发出了声明。各分塔迅速响应准领袖的号召,纷纷表态支持即将继位的女王陛下。
上议院中的贵族,家中不可能没有哨兵和向导,哨塔的这一表态让绝大部分持反对意见的人偃旗息鼓。
这正是哨向这个群体所拥有的巨大能量,也是哨塔成为能与军队并驾齐驱的机构的原因,更是领袖的价值所在。
上议院再无争议,花簇的继位日期也彻底敲定。来年年初,与新年一起到来的将是女王的加冕仪式。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连困扰她多年的感情问题都在这时候解决,用春风得意来形容花簇,再适合不过。
但这比意味着花簇没有烦心事,如何处理花策仍然是个难题。
刺杀未来的女王和领袖,这个罪名固然严重,然而在场所有人都无法断言,他当时是要进行这个疯狂的计划。
更保险的方法,还是追查出花策在贺州所进行的那些勾当,以此为罪名来起诉他。
只是,这一项调查进展得并不顺利,贺州对花原清父子的忠诚度不是其他那些墙头草能比的,在继位之前,花簇不宜大动干戈,继位之后,又有清除异己的嫌疑。
虽说哪一届君主上任都少不了这些,但做得如此迫不及待,很可能会让民众产生反感。盛朝对王室成员的处置向来慎重,有宗正枢在其中协调,花策最后的处罚很可能还不是花簇说了算。
不得不说,花簇向来良好的口碑,也成为了她的负累。
不过,这些烦恼相较于之前的危机来说,实在算不上是什么。领袖与国王二权分立的现象,如今已经彻底消失,花原清遗留下来的势力也早已不复往日盛景。
虽然暂时动不了花策,但趁着他被收押之际剪除他的势力,花簇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在新年之前,一个从贺州来的消息打乱了她的计划。
花沂突然病危,贺州向花簇申请让花策回去探望儿子。
这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一种威胁。花沂和艾丽莎都还在贺州,花簇已经通过眼线知道艾丽莎被囚禁,天知道花策丧心病狂起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伴随着舆论攻势,支持花策回贺州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花簇最后不得不松口,同意让花策在监视下回去探望花沂。
所有人都认为,在花簇继位之前不能节外生枝。
除了花筝以外。
章节目录 死亡(八)
花筝倒不是认为这个处理方法不合适; 从目前的情势以及盛朝的环境来说; 这或许是最恰当的处理办法。
但若是全权交由她来处理,她一定会选择最永绝后患的方式。
简单来说,她不认同如今盛朝王室的执政方式。说的更复杂一些则是,花筝从理性角度出发; 认为它极其没有效率。
不可否认的是; 她如果为花原清所用,一定会比在花簇的手中发挥出更大的能量。
花策胡子拉碴; 双眼赤红,看起来很久没有睡好过。但他努力显露出镇静与从容,昂着头; 笑容扭曲地道:“怎么,终于决定答应我的条件了?”
花簇抱着手,面无表情地坐在他的对面。
“倒是没想到,你的准备那么充分。”
“哼; 要想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得未雨绸缪。”
花簇冷笑了一声; “不如说; 你其实没什么自信。”
花策的笑容僵在脸上,表情变得无比阴郁。他手中握有大量父亲留下来的资源和他人的把柄; 这并非花簇一时半刻能够消除的。在进行决赛之前; 他安排好了这一切,以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果然,那些被他拿捏住软肋的人不得不为他奔走; 比赛中所展示的武器也成为了他的筹码。
可花簇,竟然说这是他没有自信的表现?
“你难道会比我做得更好?”
他的父亲给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花策自认为已经给花簇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我是否能比你做得更好,我不清楚。但很显然,我的父亲做得比你更好。”
花原都与花原清的拉锯战,是真正从绝对的劣势一点一点扭转到如今的局面,虽然仍留下了一些隐患,但已经算是帮子女占尽了优势。
“你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给我造成一些麻烦吗?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处于劣势时,更明智的做法不是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吗?”
“可你之前做了些什么?”
花策错估了双方的力量,该背水一战的时候软弱求和,苟且偷生后又急躁冒进,该果断的时候又优柔寡断。
一步错,步步错。
有小计而无大谋,说的正是花策。
“呵呵呵哈哈哈,花簇啊花簇,也就如今你侥幸占了优势,才能高高在上地说出这些话来。可是你靠得又是什么?若非有花筝,”花策怨毒地看了她身后的人一眼,“你以为你们会有胜算?”
在花筝出现之前,哨塔几乎全在花原清的掌控之下,即便有沈世卿和花原绛阙在,对他也没有本质上的威胁。
可是花筝出现以后,哨塔中的中立势力开始逐渐倾斜,此消彼长之下,花原清渐渐转为了劣势。
确实,在花策等人看来,花筝的出现是逆转的关键节点。
“失败者的嘲讽对胜利者来说,更像是悦耳的赞歌。”
花簇不与他争辩,难得显出了恶劣的一面。
花策脸色青白,“哼,没想到你也会有耍嘴皮子的一天。但别得意得太早,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以为艾丽莎向你传递情报,我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吗?那些天使之手遗留下的项目我早就已经转移,为了保命,我不介意将它们卖给你。当然,为了报仇,我也不介意将它们卖给任何人。”
这才是花簇迟迟无法处置花策的最重要原因。
让花策回贺州,无异于放虎归山。可越是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花簇越无法承受的就是对方的破釜沉舟,鱼死网破。
距离上一次内乱过去不到六年,她必须在此时稳定住局势。
花簇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确实是来接受你的条件的。”
花策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但我不仅我要你手中所有的天使之手项目,还要艾丽莎和小沂。”
花筝一直犹如机器般站立着,在听到花簇的答案之后,她微微移动了一下视线。
花策的反应更是剧烈,受了屈辱般狂怒地扑向中间的格挡玻璃。
“花簇,你什么意思?艾丽莎是我的妻子,花沂是我的孩子,你想要他们?你以为你是谁!”
“可你囚禁了自己的妻子,还把孩子当脱困的工具,我不信任你,艾丽莎和小沂由我来保护。”
“我不同意!花簇,你做梦!你休想!你——”
花策神情疯狂,令人胆寒,然而花簇不为所动。
“小沂觉醒失败了,即便你的继承权在上一次交易中得以恢复,但他已经不再具备资格。宗正枢很快就会作出裁决,把花沂从宗谱中剔除。今后只有德里克,而再没有花沂。”
德里克病重不全是子虚乌有的事,他确实经历了一场大病。随着人们对哨向的认知越来越深刻,如今觉醒成功的可能性已经大幅度提高。
但这并不意味着觉醒是百分之百安全的。
觉醒失败,当事人能够活下来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德里克正是这比哨向觉醒概率还要低得多的百分之一。
花策捶打玻璃的手陡然停了下来,怒容因诧异与难以置信而僵在了脸上。
“不可能……”
“你应该庆幸,小沂挺过来了。”
“不可能,你骗我!”
“这样的谎言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你回去就知道了。”
花策脸部肌肉紧绷,目光移向了花筝,“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搞得鬼!我的儿子不可能觉醒失败,他不可能失去继承权!”
花簇起身道:“这就是我的条件,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她说完离开探访室,花筝轻轻瞟了一眼花策,不紧不慢地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