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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阿姐能做,我也能做!”才六岁的温六郎奶声奶气助阵,“我们也会帮忙的!”
温家最小的郎君温六郎跟一众从兄年龄差距最大。最喜欢跟在温雪晴后面跑,她做什么他就睁大眼睛看,累得满头大汗也觉得快活。
温五郎乐得扇子都要掉到地上,一把抱住地上的小豆丁:“那你会做什么?”
温六郎最近的一次帮忙,才摔了乐康公主特意准备的魏地白玉瓶。乐康公主还没怪罪他,自己反而先嚎啕哭了起来。
努力回想自己最近跟在阿姐后面做的事,温六郎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给温五郎说:“一,和阿姐一起调琴音,二,帮伯母找丢了的珊瑚珠……”
温五郎的手不动声色地往上抬,挡住几乎要出口的笑声。
乐康公主瞪了儿子一眼,塞给温六郎一块糖糕:“弟妹懂事了,怎的你这做兄长的还不高兴了?”
温五郎笑眯眯的,先温雪晴一步接过侍从搬来的书册,一一收好。
“当然不高兴,去了洛阳以后就没有小六郎和蓁蓁可以一起玩了,到时候每天肯定很无趣。”
“是玩我们吧?”温雪晴掀底,“五兄太坏了。”
温六郎乖乖说:“六郎不好玩。六郎要专心读书。”
还好温六郎没给温五郎带歪了,否则乐康公主能顺手把手里的玉如意摔过去。
“赶紧去洛阳,别带家里弟妹胡闹了,都要给你带坏了!”
“之前母亲还叨叨念着舍不得,这会又舍得了。嗨呀,待我去了洛阳,蓁蓁和六郎怕是要忘了我了,是吧?”温五郎戳了戳温六郎填满糖糕的腮帮子。
“唔唔唔——”温六郎根本就没空回温五郎的问题,被他这么一戳,脸颊酸软,咽不下去,又不好吐不出来。
温六郎泪眼汪汪,用眼神求助。
“五兄,别弄他了。”温雪晴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水,给温六郎喂水。
乐康公主那边厢刚清点完,看见三个孩子又闹了起来,无奈抚了抚额,加快手上的动作。
只要不帮倒忙她就谢天谢地了。
除了一些人情往来,温五郎带过去要自己用的也不少。
古籍书册,艳服华饰,吃的用的,一概不少。
乐康公主没能亲身去,温五郎此次入京,代表的是她的脸面,什么都不能缺。
物件封箱,温五郎悉数点过,唤来温雪晴,把面前的一个匣子掀开。
一张黑红漆色的七弦琴置放其中。
“此琴予你。”不等温雪晴拒绝,温五郎又说,“我去洛阳要过水路,湿气重,带过去难免被损坏。”
温雪晴也会弹琴,但使用的琴只是普通的琴,早就惦记着温五郎这张琴了。
温五郎这张琴是温家好几代以前收来的,断纹密集,琴面斑驳,犹如斑斓云霞飘舞苍穹,极其美丽端庄。
没想到五兄临走前还惦记着她,温雪晴摇头:“我不要,五兄带去洛阳,莫教洛阳人看轻了温家。”
“谁敢欺我?”温五郎用折扇拍了拍温雪晴的脑门,“我只是让你暂时看管,就你那手法,别给我弄坏了才是!我去了洛阳,繁华之地,只要有钱要什么没有?”
先前离别的愁绪一扫而空,温雪晴瞬间就没有那么多的温情了。
“当真啦?这琴当然是给你的。”温五郎笑望着她,“蓁蓁连过自己最重要的日子都忘了?”
温雪晴迷茫地看他。
温霁明忍不住站出来,维护亲妹:“五郎就别逗她了,蓁蓁最近都在为你忙前忙后,估计连自己及笄礼都忘了。”
温五郎微笑指琴匣:“本是要在你及笄后给的,但我等不到了,就在这里给你。及笄之后,就是大人了,阿兄只能给你这个,你及笄礼我不能来,望你别气。”
“五兄……”
温雪晴看着他,眼眶发红,几欲落泪。
温五郎对这张琴看得极重,当初兄妹几个初学乐律,温雪晴也看上了这张琴。但她琴艺平平,实在没什么好理由占有,这琴最终被温五郎得了去。之后她也不是没找过各种奇怪的缘由想要占有,都被温五郎识破回绝。
没想到温五郎临行前会把这张琴给她。
“我……我弹不好……这琴给我,不合适。”
“这又有何妨?”温五郎朗声笑道,“蓁蓁擅长吹箫,若是能有与蓁蓁琴箫合奏合得来的,送出去也无妨。”
“东边青云起,白鹄化神女舞于台,握凤管之箫,抚落霞之琴,歌青吴春波之曲*。”温霁明道,“五郎给你,自是最适合你的。”
温雪晴红了脸,结结巴巴:“哪……哪有那样的人,这世上还有谁能和我的箫……”
“啪——”
温五郎折扇一展,打断了温雪晴的话。
借着扇面的遮掩,温五郎笑意盈盈,避开其他送行的人,压低声音:“蓁蓁大了,该有自己的主意了。剩下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有一句话,切记——”
“蓁蓁,不要让自己后悔。”
第7章 兄弟
没等温雪晴反应过来,温五郎朝其他送行的温家人一拜,登上马车,车轮辘辘向前滚动,他从窗口探出头来回望,直至看不见人,才放心帘子。
温霁明和其他几个从父兄弟一起把温五郎送行到神壶渡口。
趁着仆从忙着把行李送上船舱的间隙,几个从兄弟喝了一杯送行酒。
温霁明举杯:“五郎,洛阳不比临州,此行水流急深,风雨嘈杂,愿君劈风斩浪,横渡沧海。”
温五郎谢过诸从兄。
“我不过是去太学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纵然千险万阻,我也不会退缩。功业有成时——”温五郎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地朝从兄们挤眼睛,“子辈争论,说不得要‘难兄难弟’。”
自帝王回迁洛阳以来,温五郎是第一个入京的温家人。
被他这么一说,几个从兄忽然都觉得有些手痒。
若是时局太平,温家兄弟将来都位极人臣,照样还要在洛阳相聚。
万事俱备,风顺帆正,只待温五郎上船出发了。
“五郎,可是还有友人未来?”
温五郎拱手请从兄们再耐心些:“我知他会来,只是会慢些,愿等他一下。”
温霁明挑了挑眉,不太相信。温五郎天生乐观开朗,眉眼带笑,别人以为他处事粗疏不羁,实则心细如发,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若有这么一个敢怠慢他的朋友,那就不是温五郎的朋友了。
渡口道路尽头扬起尘沙,传来马蹄奔踏的声音。
温五郎扬唇一笑:“来了。”
高齐带领一队仆从,赶到渡口。
温五郎的大船还没离开,温家几位公子也都在叙话,看见他到来,即刻让出一条道来。
不敢再做耽搁,额头上的汗也来不及擦,高齐下马疾奔而来。
人还没走到温五郎面前,高齐先大声道歉,说自己有事耽搁了,不过还好总算赶上了。
“无妨,我知高郎君一定会来送我,特意等的。”温五郎言笑晏晏。
高齐额上的冷汗顿时更多了。
论公,他属于温光赫的下属,温家诸位公子的职位都在他之上,才名更是比他大;论私,作为温家未过门的女婿,温雪晴在家中就只比温六郎大,这些公子都是他的妻兄。
纵然温五郎年纪比他小,他也不敢托大摆架子。
“是我不对来迟,自罚酒。”
温五郎没说任何谅解的话,只单拿眼觑他,神情似笑非笑。
高齐忽然觉得有些狼狈,低头拿起酒杯倒满饮下。
一杯下肚,无人说话。
高齐又饮下两杯,再次道歉。
温五郎依旧不说话,高齐只好把目光投到温霁明身上。
温霁明是温雪晴的同胞兄长,是与他接触最多的温家人。
“行了,再喝下去,人就回不去了,得抬上船跟着五郎去洛阳了。”明白他的意思,温霁明开口打破沉默。
温五郎跟高齐的关系算不上多亲密,只是今日高齐晚来,都让温家公子心里不高兴。
他要么来,要么不来,何必特意做出这副样子。
高家掌控神壶通运,温五郎在神壶登船,高齐若是不能算好时间安排好其他事项赶来,才是怪事。
展扇笑笑,温五郎和高齐说了几句,这事算是翻过篇了。
时间不早,再耽搁恐怕只能明日再出发了。
温五郎登船,高齐退后,让温家公子站在他面前送行。
温霁明往后瞥了一眼俯首躬身的高齐,眸光沉沉,默然不语。
温五郎和温雪晴年纪相仿,性格相似,皆在公主伯母膝下长大,比起他这个严肃有余的兄长,温雪晴更喜欢和温五郎相处玩耍。
平日要好,就连送别送礼祝语,都直达温雪晴的心坎上。
还好温五郎有自己的追求,要去洛阳博前程,要不然临州恐怕得被他们俩捅个窟窿出来。
舟船远行,留下滚滚航迹。
温霁明忽然有些茫然,他是该支持家长的决定,还是温雪晴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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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事务不多,不怕耽搁些时间。既然来了神壶,几位温家公子便应邀赴高府宴席。
温雪晴很快就要举行及笄礼,及笄礼过后,便要嫁入高家。
这一次宴席,不同于以往的轻松自在,温家几位公子对高家都带着审视的态度。
高家掌权的老夫人是温家年轻一辈的姑祖母,对这几位年轻公子的到来很是高兴。拜见姑祖母时,高齐的继母还有其他女眷立在一旁,对于几位公子极尽溢美之词。
温家几位成家的公子都没有带女眷过来,因此宴席时,只参加了男宾宴席。
酒足饭饱后,高齐请他们去后花园游玩消食。
以后他们的妹妹蓁蓁,就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
说是游玩,其实是请几位公子提意见,有什么不满意的,可在温雪晴嫁来之前整改好。温家宅院占地广阔,一大片宅院相连,绵延无边,高墙耸立,平民百姓只敢远远地望其檐角。内部长廊千回百转,十步一景,百步成画。亭台楼阁,精巧风雅,繁花异木,数不胜数。
高家府邸自然是比不上温家的,可怎么高齐也要表现出这个态度来。
高齐的态度,很是恭敬谦卑,温家的公子们没什么不满意的。
至于需要整改的地方,还是等温雪晴嫁来之后,自己决定。他们代俎越庖,怕做过了,让温雪晴恼了。
此行主要是看高家表现出来的态度,毕竟他们就这么一个小妹,还是很重视的。
花园内的休憩凉亭,备了瓜果茶汤。
他们几个到的时候,高家的女眷也在。
遥遥听见凉亭内娇声笑语,温家几位公子便没再靠近,站在凉亭外,直接告辞。
高齐虽然意外,却也不再做挽留。
倒是温霁明临走时,再回首望了一下凉亭内的女眷。
除了盛宴款待,高齐还给温家公子送了不少东西,还有另外一辆马车,特意言明是给温雪晴和乐康公主的。
温雪晴的婚事要等她及笄礼后才开始操办,高齐这时候送东西,聘礼不是聘礼的……
温霁明琢磨了一下,点头收下。
高齐道:“这里面都是北边魏地运来的白瓷,听闻乐康公主极其喜欢这些,奉予殿下。”
“高郎有心了。”
南方瓷器为青瓷,固然高古醇厚,可看久了也厌恶其黯淡厚重,且,南方瓷窑逐渐减少,烧造质量下降,装饰逐渐简化,不再精致繁复,越来越多的门阀世家开始追逐北方的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