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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冠璟和苏铭玥一起回头看她,只见她妆容整洁,发髻更加临危不乱一丝不苟,也不知道与那赵怀瑾是怎么个姿势,于是两人统一地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皇上写好遗诏了,有没有兴趣偷出来看看?”她说道。
梁冠璟和苏铭玥口是心非地哼了一声。
过了几天,她来永明宫邀功,说是趁着皇上昏睡,她让落英支开赵才人,亲自开了锦箱看了。
“你们猜遗诏上写了什么?”荣国夫人卖着关子。
“爱说说,不说滚。”梁冠璟和苏铭玥一起喝茶。
荣国夫人硬挤到她们中间去,“说就说了,还不就是传位太子,任命内阁,告诫太子十年里不能把内阁清出去。还让太子别忘了平反几个冤屈的臣子,说他当年做得太绝了。”
梁冠璟道:“你知不知道,皇帝大行之后,无所出的妃子要回南宫栖霞寺落发为尼的?”
荣国夫人怒道:“谁敢动我的头发,我跟他拼命!”
梁冠璟笑了,问苏铭玥,“你说留不留她?”
苏铭玥道:“荣国夫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落发就算了,不过栖霞寺还是要去的,佛门境地,偷情猎艳,多刺激?”
荣国夫人使劲来挠她痒痒,苏铭玥直躲,跟梁冠璟求援,哪里知道梁冠璟竟然帮着荣国夫人按住韩国夫人,任其被挠得花枝乱颤。打败了韩国夫人,荣国夫人突然转身扑向皇后,三个女人滚倒在席上哈哈大笑,只等夫君一死,好日子近在眼前。
笑够了,梁冠璟吁了口气,道:“不对,我问你,遗照里写的是太子二字?”
“是的,怎么了?”
“不是燕王?”
“就是太子。”
梁冠璟道:“凡事还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本宫可不信皇上就这么去了,给咱们三个留下这太平盛世好好享受,总觉得他留了一份大礼给本宫。本朝目前没有太子,只有燕王,你说遗诏里写着太子即位?太子是谁?”
荣国夫人疑惑了。
苏铭玥道:“的确不能掉以轻心,神机营事变,现在提起来都让我心惊肉跳。皇后娘娘给句话吧,教导教导咱们姐妹。”
王婉妍道:“这么说还有好戏上场吗?快说快说!”
梁冠璟坐直了身体,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目光炯炯有神。
谈完了,苏铭玥送荣国夫人出永明宫,站在台阶上回望的时候,梁冠璟正在宫门口目送她们俩。
荣国夫人道:“等新帝登基,我要送太后一份大礼,你说什么好?”
苏铭玥笑:“费心了,什么都好啊,她都会喜欢的。”
“你的人头怎么样?”荣国夫人面色不改,依然巧笑嫣然,“装在精致的盒子里,呈给她,你说她看到了会是什么表情?”
苏铭玥脸一沉,“你脑子里成天想的都是什么啊?亏我拿你当姐妹。”
荣国夫人一脸的满不在乎,“有好几次,我都是这么想的,看你们在永明宫双宿双飞,我嫉妒得心里都要出血了。当年她只不过拿到你的一副耳环,就不能自持,非但吐了血,还跟顾长风颠鸾倒凤生下个孩子。你说若是亲眼见到你的头颅放在盒子里,那岂不是神智丧失,要疯癫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她身旁好好安慰的,肯定比顾长风更知冷暖。”
苏铭玥道:“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她会很伤心啊,你都不在乎她伤心不伤心吗?”
荣国夫人道:“那你说怎么办?”
苏铭玥道:“她若是喜欢你,我会成全你们,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若喜欢我,还用你成全?”荣国夫人收起痴心妄想的笑容,气呼呼地走了。
这一天终于来临,皇帝濒临大限,太医院说他油尽灯枯,后宫已经准备好了丧服和各种身后事要预备的器皿。赵才人在龙床病榻前服侍了这么久,早已哭得肝肠寸断。
刘广到永明宫来,说是皇上有旨,让皇后娘娘过去。
梁冠璟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铭玥,就在要分别的一刻,她没来由的顿了顿。
“还有什么要说的?”苏铭玥道。
“我觉得未必传位燕王,因为遗诏里写的是太子,不是燕王。”她说道。
苏铭玥道:“嗯,咱们不是猜了吗,应该是允澈。”
梁冠璟皱着眉头,“不对,也不会是允澈。”
“那是谁?难道是允涟?”苏铭玥急了,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为什么突然又不对了。
“总之不对,我肯定是哪里漏掉了,不对,一切都不对!这不是韩成玦,这不是他!”梁冠璟只说不对,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苏铭玥都要急死了。
刘广在身后催促了,梁冠璟心事重重地跟他出去,怜香惜玉要跟上,却被刘广挡住了。
“皇上说让皇后娘娘独自前往,不带侍从。”
梁冠璟今日刻意打扮过了,一身黑衣,封腰是绣金绛红团云,看起来气派又不失庄重肃穆。她向怜香惜玉点点头,便跟着刘广去往乾清宫了。
苏铭玥眼见着她上了轿辇,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小李子,去把我的火铳拿来,箱子里的都拿来。采莲,到建章宫叫荣国夫人。”说罢她回头对丰旭道:“允漴已经在东郊梁府等着了吗?”
前些年梁老将军被彪夺封号罢黜官职迁出定北公府,丰旭一直留在两老身边伺候。东宫生变,她的生母姚妈妈被遣散出宫,见丰旭二十出头还不嫁人,母女很是闹了一番。后来宫里面来人,她包袱也不收拾就跑出来投奔皇后了。又借着探亲名头,这些日子频繁出入宫门和梁府。丰旭点头道,“太子前天夜里就到了。”
“想办法通知他,让他马上进宫。”
怜香道:“可是天黑了,宫门落锁,除了皇上,连皇后都不能叫守卫开门。”
“如遇十万火急的大事,可以从端午门门缝塞纸条出去,守卫拿了纸条,职责所在,必须去梁府通报。”
怜香道:“不行,纸条只能往里塞,往外塞的必须是皇帝的手谕,以防有人假传圣旨。而且你塞的纸条是让人家去叫燕王,现在满宫皆知皇帝大行在即,哪里能信皇上传手谕连夜召回燕王。何况现在还没人知道燕王已经回京,皇上让他去南宫守陵,藩王私自回京万一传出去可是死罪……”
苏铭玥急的不行,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走动,“惜玉,去东宫,放火!”
惜玉很干脆地道:“是!”说罢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荣国夫人急急忙忙地跑来了,她头上首饰发髻全拆了,只脑后利落地束起,一脸的兴奋,“大戏要开演了吗?”
苏铭玥给她一支火铳,“会使吗?”
荣国夫人接过来查看了一下,“莫小瞧了本夫人!”
苏铭玥道:“你的奸夫那边打点过了?”
荣国夫人道:“已经让落英去叫了。”
苏铭玥点头,“好,这边要等赵怀瑾到了乾清宫外再出发,先等落英的消息。”
这是要赵怀瑾打头阵了,荣国夫人摩拳擦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李满意,叫永明宫所有人都去武台殿等候!带上所有火铳!”苏铭玥简短地命令,“走!”
第124章 诀别诗
梁冠璟到的时候, 太医院的人撤了皇帝身上的银针, 都已经退下了, 一堆人跪在殿外等候。
刘广和一干乾清宫的宫女太监都在,傅明晖和御前侍卫一共十八人矗立墙角守候着,内阁首辅在, 六部九卿中有五卿被连夜召集过来,也跪在皇帝跟前。赵才人哭红了眼睛,见皇后来了, 倒是渐渐止住了哭,行了礼,很识相地把床前的位置让出来。
梁冠璟坐下,轻声呼唤韩成玦:“皇上?皇上?能听见吗?”
“谁?”韩成玦半闭着眼睛, 眉头稍微动了动。
“是我。”
“谁?”
梁冠璟凑他更近, 低声道:“梁冠璟。”
“梁冠璟是谁?”
梁冠璟觉得他在耍自己,只好耐着性子道:“臣妾是你的皇后啊。”
“皇后?朕不要皇后!”
梁冠璟脸色一变,那赵才人更是差点笑出来,勉强用帕子捂了嘴盖住了。
“阿源,阿源在吗,朕要朕的阿源。”
梁冠璟很想扭头就走, 想想人之将死, 忍他最后一回了,“我就是阿源, 皇上听不出来了吗?”
韩成玦听到这一句,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 终于笑了,“好……你终于来了,好……”
梁冠璟道:“皇上叫臣妾,是有话要说吗?”
“阿源,你告诉朕,朕是不是一个好皇帝?”他咳嗽了几下,很吃力地问道。
“皇上励精图治,是盛世明君。”
韩成玦听了很感动,竟至落泪了,“好……有你这句话,朕瞑目了。”
他把梁冠璟的手拉住,迟迟不肯放,“阿源,朕昨夜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在莫愁湖泛舟……”他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
梁冠璟也在回忆,往昔其实恍如隔世,然而韩成玦濒临大限,似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连他的眼神都变得无比温柔。“如果再来一次,朕选你,不要这天下……”
梁冠璟苦笑,“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如果再来一次,你恐怕还是要这样选的。”
韩成玦眼角一直有泪淌出来,“朕后悔了……”
梁冠璟道:“不用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选你,我从未后悔过。”
韩成玦挣扎着伸出手来,想拥抱住梁冠璟。梁冠璟顺势靠紧他,只听他在耳边低声说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梁冠璟略显疑惑,说完这句话,韩成玦的手上力道轻了,手臂沉沉地垂了下去。
梁冠璟抬头看看,发现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活人的光彩。
“皇上?皇上?”梁冠璟连呼了几声,都没有动静,她召来门口的太医。
太医进来验看,跪下道:“禀皇后,皇帝……崩世了。”
梁冠璟点点头,心下吁出一口气,旁边刘广等一干宫女太监纷纷跪下,大哭大喊着皇上。
“好,你退下吧。”梁冠璟挥挥手,太医便后退着出去了。
整理了一下衣冠,梁冠璟也退后向大行皇帝的遗体跪下,御前侍卫们,朝臣们哗啦啦一大群人纷纷跪下,口中高呼着万岁万岁万万岁,恭送皇帝陛下。
梁冠璟觉得有点儿滑稽,人都死了,还万岁。
韩成玦二十岁那一年,她十六岁,燕王殿下带着弟弟到梁府做客,替太…祖皇帝送贺寿之礼,怯生生的一个弱冠少年站在厅内看墙上的字画,见了她脸刷得就红了。
自那一天起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来梁府,梁运城还劝说过他,莫让皇帝觉得燕王勾结朝中大臣,让他还是少来。
那一日他淋着雨出府,也不打伞,也不坐车,傻乎乎一路只是走,被她和顾长风半路捡回去。
后来趁着顾长风离开的一会儿,他告诉她以后再不能来梁府见她了,说罢眼中黯然神伤。
她当然知道他倾慕于自己,她说你当然可以来找我,只要不在梁府见面不就行了?
他眼神中的惊喜,到现在都还记得。
抢亲成功的当夜,他穿着红色喜服在灯下望着她,狂喜之余,竟然还是腼腆害羞,不知所措。
那个少年,她真心爱过。
只是现在躺在床上的不是那个燕王,而是九五至尊的皇帝。
一宫之人哭了一阵,只梁冠璟和傅明晖面无表情没有掉眼泪,后面其他几名御前侍卫,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在哼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