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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冠璟并不立刻答她,只把她的手捏在掌心里揉搓,评论道:“手变粗了。”
“没办法,用的羊油冻疮膏护手的,然而北地这些比不得江南烟雨养人。而且统共这么几个人相依为命,浆洗打扫之类的事情别人都做了,针线活她们也做不好,我不做,三哥哥和孩子们都要穿关内带去的夏衫,那可怎么挨得过去?”
梁冠璟道:“定是怜香又躲懒,什么事都让你自己去做了,我真该找机会好好抽她一顿鞭子,她一身功夫全白学了,连回来报个信都不行?害我这一年多里日日夜夜睡不好。”
苏铭玥道:“你莫要怪她了,她回去报信,我们几个困在北地可怎么办?都是弱质女流,你三哥哥又双目失明,纵然武功高强,青天白日的占不得上风。都亏了怜香从旁协助我才能免受欺凌。她回去报信,你也不过早几日来,三哥哥既已经写信回扬州,你们总能得了消息赶来搭救的。”
梁冠璟道:“我舍不得你多受一日的苦,莫说多一日,一个时辰都不成!”
苏铭玥道:“怎么说话变孩子气了?”
梁冠璟把脸埋在她怀里,生怕她突然又消失不见,仿佛夜夜里那场重复了无数遍的春梦。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叹息,“我想来想去,竟是有些犹豫了。”
苏铭玥问:“犹豫什么?”
梁冠璟道:“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的那天,我……我就想往后的人生该怎么办?你要死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会不会殉情,还好你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想了想就没打算跟着一起去。”
苏铭玥惊骇异常,“说的什么疯话,我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能……还殉情!我可告诉你,你比我年长,你要是走在我前头,我可不会殉情。”
“你!”梁冠璟哭笑不得。
苏铭玥道:“若是没了你,天下美色我皆尽尝遍,绝不能亏了。”
梁冠璟很想掐死她,她竟是存了这样的心。
“我前头可只喜欢美男子,我现在,我往后,也只有你一个了,你若是多看别的美人一眼,我就学那常清河,把你的眼睛毒瞎!”
苏铭玥愕然,“看看都不行?”
梁冠璟道:“莫说看,想都不许想!等我百年之后,虽然不要你殉葬,你死了也定要埋在我身边!”
苏铭玥被她掐得喘不过气,只能惨叫,“我现在跑是不是来不及了?”
梁冠璟扣住她,“你跑到远安镇这种鬼地方,我不一样把你找回来了?你去天涯海角都没用。”
苏铭玥笑了一阵,郑重地回吻她,“我才舍不得跑,谁想跑了?”
梁冠璟道:“刚刚说哪儿,被你带偏了,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
“好!”
梁冠璟继续往下说:“我以为你没了以后,想过立时造了韩成玦的反,夺了兵权回京称帝的。”
苏铭玥再次惊骇莫名,“你真是疯了,这也敢。你便是能成功夺了军权,那满朝文武能听你的话?还有地方上的百官怎么看你?还有这天下的老百姓服不服你?便是那唐时武瞾,也是差不多古稀之年声望稳固了才决定登基的。你登基一时快活了,届时天下大乱,各地揭竿而起,民不聊生,你这皇帝能做多久?”
梁冠璟道:“男人做皇帝,总角之年便可以,女人做皇帝要熬到古稀之年?我若是四十岁还当不了皇帝,就不当了,没意思。我给自己十年去努力。”
苏铭玥笑了,“十一年,阿源今年还未届而立,急什么。”
梁冠璟道:“那你是肯帮我了?”
苏铭玥道:“我定然要帮你的啊,只是届时我不要当什么皇后,我要入阁。”
梁冠璟道:“你是开国元勋,助我荣登大位之人,自然要让你入阁。”
苏铭玥靠在她怀里,喜道:“那现在我没死成,你准备如何从长计议?”
梁冠璟拍拍她:“这一路山高水长,我们且慢慢细说,今日不废口舌说大话了。”说完她抱怨起来,“这方寸之地,简直兜不过身,而且冻死人,衣服都不方便脱。”
苏铭玥大笑:“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
怜香护在马车左右,那赶车的寻不出第二个了,只能由惜玉代劳,两人遵循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原则,气定神闲地守护着车里的两人。
途中休息的时候,怜香走过去挤在惜玉身边,“你没话跟我说吗?”
惜玉道:“欢迎回来。”
怜香道:“人家久别重逢,都是抱头痛哭,你都不给个反应,我算是明白了,你心里没我。你若是想找个年轻英俊的后生成家,生儿育女的,我绝对不拦着你。”
惜玉道:“想哪儿去了,你是让娘娘她们带的,非觉得人生在世有个情情爱爱的才行?”
怜香怒道:“谁要跟你情情爱爱了,不过闲时做个伴!”
惜玉道:“闲时,不都是你与我在作伴?”
怜香把手伸过去,“我若有这种想法呢?”
惜玉无奈,“那你何必找我这样的木头人?外面有的是知情识趣的。”
怜香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等回去以后,我非办了你不可。”
惜玉嘀咕了一句,怜香没听清。
“你说什么?”
惜玉慢条斯理地撕干粮吃,“我说,谁办了谁还不一定呢。”
怜香一愣,再次要敲她脑袋,被惜玉抬手一格,两个人瞬间交手过招,比试了起来。本来也不过打着玩,惜玉出手重了,怜香心下起恼,出手也越来越不知轻重,惹得军中其他人都朝这边看过来,纷纷大声呼喝,鼓掌加油。
怜香渐渐占了上风,惜玉被她按在地上,脑袋都扣在了胯下。
突然一个硬馍馍丢过来砸中怜香脑门,怜香正要开骂,见是梁冠璟在马车里探头出来,“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
怜香只好不甘心地放开惜玉,“承让了!”
第95章 闺闱闲话
梁冠璟忍了好一阵子, 等队伍过了居庸关, 北平府历历在望, 她知道必须和盘托出了。
“有个事我要跟你说一下,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梁冠璟斟酌着语言。
苏铭玥道:“看你这么支支吾吾的,忍到入关才说, 莫不是以为我不在了的那阵子,借酒浇愁了?又酒后乱性了?”
梁冠璟被问噎住。
苏铭玥来掐她脖子,“还真让我说中了, 我若真死了,尸骨未寒,你就另结新欢,你对得起我吗?”
梁冠璟哭笑不得, “想哪儿去了?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有个孩子流落在外吗?好些年了, 当时我才二十岁,他如今也九岁了,前阵子青钰出去遍寻你不成,倒是机缘巧合,把他给找回来了。”
“当真?!”苏铭玥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你竟不早点跟我说!他是嫡长子, 将来继承大位名正言顺。只是那样的话……你只能当太后,也当不了皇帝。”
“我看他难成大器, 倒是长成了怪物。”说罢梁冠璟便把自己所见到的韩允漴一言一行都和苏铭玥说了,“我怕终有一日我要废了他的, 而且这么多年也没在身边养着,感情亲厚不了,他不是三两岁,而是九岁了,很多方面心性已定。以后掌了权,就不是弄死个小猫小狗那么简单,古往今来暴虐成性的帝王,恐怕要多他一个了。”
苏铭玥点头,“他日你成他帝王业上的绊脚石,我怕他……”
梁冠璟一边轻抚柔荑,一边叹息,“母子相残,天理难容。”
苏铭玥道:“那你把青钰放在他身边就有些不妥了,你自己都说了,青钰是拳打家塾先生,脚踢金陵书院的混世魔王,他自己读书是个奇才,也不见得能带出高徒来,便是跟在他身边的霖哥儿,也没得了真传考出个功名。倒是青钰跟着太子爷狐假虎威,别闯出什么大祸来才好。”
梁冠璟被她说得面如土色,“我会写信给韩成玦……再派几个得力的在詹事府教导太子。”
苏铭玥道:“不过这事也不能做得太绝,太子爷是青钰从民间寻来的,他们回京的路上相依相伴,这孩子怕是很依恋他,让青钰去了别处,也要让他们能常常见面才好。”
梁冠璟点头:“横竖都在京城,要见面总是可以时常见面的。”
苏铭玥道:“青钰也不适合在翰林院修书做学问,他是个偏才,去大理寺看看卷宗旧案,为太…祖皇帝时冤死的臣子平反倒是可以的,当年惠文帝刚刚即位也忙过这件事,韩成玦对这件事不是很尽心,他是要巴结着老子的,不敢做忤逆太…祖皇帝的事情。这事让青钰慢慢办起来最合适,看看别人如何宦海沉浮,大起大落,多少对他也是个警醒,以后凡事可以三思而行。时机成熟,待太子即位施仁政,也算是韩成玦留给他的一笔遗产了。”
梁冠璟点头,又说了两人暂时留在北平府的打算,虽然北平在居庸关之下,离长城很近,也潜伏着杀机,然而苏赫巴鲁兵败在前,身死在后,蒙古暂时没有南侵之意,东边女真刚吃了败仗这几年里也无力南侵,留在北平还是安全的。等个三年五载,城防稳固,帝都北迁,兵强马壮,就更不用担心了。
“我原是想着即刻把你带回京城,关在皇宫里再也不要出来的,可你又不是个笼中鸟,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在宫里对着皇上,少不得还要敷衍他。这些天我便也改了主意,索性咱们留在北平府的好,也不用马上告诉他我找到你了。”
苏铭玥自是觉得这样妥当,便是梁冠璟硬要带她回京城,她也不依的。嵩城白水镇的年月都这么过来了,在北平行宫有什么不能住的?简直再好不过了。
“你说千山雪竟然入宫了,还升了嫔位?”
“或许现在是昭仪,甚至位列九妃之一也可能,再往上就要动你大姐了,你大姐还不要气哭”
苏铭玥喷笑:“让她们两个斗去,只是没在宫里,不能亲眼所见,竟是有些可惜。”
梁冠璟道:“过去是没人爱跟你大姐斗,这下有对手了,千山雪可不是省油的灯。”
苏铭玥道:“这样想着,竟是希望皇上早些迁都,我怪想念宫里这些姐姐妹妹的。”
梁冠璟翻白眼,“你有我一个还不够?”
苏铭玥摇晃她,“那自是不一样的嘛!”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北平府建都的事宜,等入了城,马车沿街道行进,梁冠璟还给苏铭玥指点了已经完工的部分街道和宫城皇城。苏铭玥坚信这宏伟的大殿便是梁冠璟以后与群臣共商国事的地方,如今这里已经初具规模,现出雏形,直看得她心潮起伏,激动不已。
“瓮山泊的地方还要建一座避暑的行宫,滨水以北夏日凉快,刻意造成江南风情的街巷,那里规模小,倒是差不多完工了,我们今夜先宿在那边。只是瓮山泊这名字不够雅致,我改成明月湖又太张扬,你看呢?也不急,回头再想好了。”
两人终于回到北平行宫,夜里躺在暖烘烘的炕上,也不是嵩城白水镇那种简陋的炕,而是皇家精致的壁炉,屋内还有无烟雪花炭点的火盆,罩子通身用精致紫铜雕刻出龙飞凤舞的花纹,苏铭玥只戴着肚兜,外面披帛薄如蝉翼,竟也丝毫感觉不到冬日寒气。
梁冠璟赶紧用棉被给她裹上,“胡闹,别冻坏了!”
闹了一阵,苏铭玥突然道:“你说你没有借酒浇愁,酒后乱性?”
“怎么?”
“我怎么觉得你学了不少新花样,以前竟然没在我跟前施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