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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晓君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它被装在个箱子里,一看就是家猫生完后被抛弃的,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它一只,放任它不管的话它熬不过今晚。”
“可是……”陆静笙特别别扭,她的确怕猫,真不知道这长得一脸邪恶的生物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
以前童幼宁家简直就是大型猫类养殖场,什么类型的猫都有。从大门进来,院子里全都是猫,蹲草里的站墙头的,只要她一来,齐刷刷地盯着她,那感觉自己就像是刚进监狱被各路大哥注视的新丁。在她家里走一圈,随时随地随便哪个拐角处都有和一只猫相遇并且吓彼此一大跳的可能。这种生物特别爱藏在极难被发现的地方,特别还是高处。陆静笙的头发被这些小贱手勾了不知多少次,向童幼宁抱怨,童幼宁还安抚她,并对她家猫这等无礼的行为没有丝毫悔意,甚至热情地赞扬道:“贱才可爱,我家的宝贝们实在太可爱了。”
女人一旦生了孩子之后,无论在此之前曾多少次扬言自己不喜欢小孩厌恶小孩,她都会将她的小孩刷满整个朋友圈,聊天的话题里也全都是孩子。
而不结婚的那部分女人,一旦养了只宠物,其话题率和宠溺程度不会低于孩子。
陆静笙觉得自己天生就和小孩、宠物这类软绵绵又喜欢吵闹的麻烦物种绝缘,不喜欢,也一辈子不会拥有。
叶晓君居然这么随便就要抱脏兮兮的小野猫回去,陆静笙打道回府的念头都有了。
“你不用怕,我把它放在楼下客厅,以它的体格根本无法上楼,你就放心吧。”看穿了陆静笙的顾虑,叶晓君的安慰总是很及时。但陆静笙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谁怕?我怎么可能会怕这种小东西。”
“是么?那你帮我抱一下,我开门。”
“……钥匙给我,我来开。”
单元门的门禁打开的那一刻,陆静笙分明听见叶晓君憋笑的声音……
今天根本就不该来吧,出门之前没看看星座运程,白羊座肯定水逆了这是。
回到家里,叶晓君先将熟食装盘,给陆静笙找来酒杯,让她先倒酒:“我去给小猫擦擦身子。”
这么小的奶猫带回家不能直接洗澡,不然很容易着凉感冒。太晚了,家附近也没有动物医院,叶晓君只好先给它擦个身子,用棉棒沾掉眼前的脏东西,明天一早去动物医院好好检查一番。
用浸了温水的毛巾好好擦了个身,打开电吹风调到最低,慢慢将它身体吹干。小奶猫看上去出生还不到一周,都还没巴掌大,眼睛闭得紧紧的,粉色的鼻头下一张没牙的小嘴不时张开,像是在叫,却听不到声音。
从卫生间出来时,陆静笙问她:“你家连个餐桌都没有,要在哪里吃饭?”
叶晓君:“在工作桌上吃就好了,我都在那儿吃,空间大,盘子怎么摆都行。”
“你怎么会是个生活这么不讲究的人。”陆静笙将酒和摆盘好的熟食转移到宽大的工作桌上。
“我一个人过日子,除了保持整洁外,似乎也没太讲究的必要。”叶晓君将小奶猫放在工作桌的另一边,远离食物,再折返回去洗手。
陆静笙瞄一眼那只小魔怪,依旧很丑。虽然毛被清洁过,身上的脏东西不见了,但一颗大脑袋和外星人无异,耳朵、尾巴都那么小点点,蜷缩着……这真的是猫吗?
不过,动物似乎有治郁的效果,叶晓君养只猫,可能对她快些摆脱心理阴影有帮助。
叶晓君带了两双筷子坐回来,陆静笙问道:“你以前有养猫吗?”
“很小的时候养过,一只狸花,后背上是黑灰色的毛,肚子四肢是白色的,和它一样。”说着指了指那只在慢慢爬的小猫,“说起来,它应该饿死了,我先给它弄点吃的去。你先吃吧。”
自从这只猫出现后,叶晓君一晚上都在折腾和猫有关的事。一会儿将饼干碾碎泡水喂给它吃,一会儿又戳一戳它的肚子,一会儿又上网查附近哪里有好点的动物医院。
陆静笙虽有种被冷落的感觉,但见她似乎恢复了点活力,也算是功德圆满了……难不成还得和只猫争什么?
小猫吃饱喝足,终于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叶晓君也算是安定下来,好好吃菜喝酒。
“后来你养的那只猫呢?”陆静笙继续问。
“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跟我妈搬走了,要坐车,带不了猫,也没人愿意收养它,就将它放走了。”回忆起幼年时养的那只猫,语气上云淡风轻,但还是很明显地不舍,“后来我有回去找过它,但就一直没找到,可能它去别的地方生活了。”
“听你的口音,你好像不是b城人。”
“对,我是南方人。我小时候想当个写小说的,在成长的过程中看了很多电影,又想当编剧。我知道b城或许不太适合我的个性,可是想当编剧除了来b城我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你不喜欢b城?我觉得我家乡还是不错的。”
“大家自然都说自己家乡好。”
“你也觉得你家乡好了,有机会带我去玩玩?”
叶晓君思索了一下,道:“或许不太好,我不喜欢那儿。”
这姑娘身上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故事。刚认识她那会儿正赶上她和前任分手,好一场腥风血雨。
不喜欢家乡,年少父母离异,大学毕业即将要进入人生最迷茫阶段时母亲又去世……这些事情在最初确定栽培她为博展编剧主管时陆静笙就知道了,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就是一份略有凄惨但与她何干的“别人的人生”。
可现在,这姑娘就坐在她对面。话不多,看着挺坚强,骨子里却爱哭;手无缚鸡之力,却通晓多国语言,好像还能过目不忘;喜欢动物,对人反而很疏远……
这一切标签聚合在叶晓君的身上,形成一个词——特别。
是的,不是可怜,是特别。陆静笙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
陆静笙从小就出席各大酒局宴会,她和童幼宁号称能喝掉一个太平洋。对自己的酒量她非常有自信。
可今晚她和叶晓君一同喝掉了两瓶葡萄酒而已,看着对面的姑娘脸越来越红,觉得自己也有些飘。
脑子清醒,心情却醉了。
但醉得有理。
第45章
叶晓君很久没喝酒,她本就不是个喜欢酒精的人,就算有烦恼,她也不寄望于麻醉自己来度过。
难过的时候绝对不喝酒是她一向的坚持,但开心的时候小酌两杯还是可以的。
为何开心?大概熏肉配葡萄酒实在太合胃口。
两瓶红酒见底,叶晓君用手背触了触脸颊,烫的。失眠导致的疲惫感在这一刻几乎全面爆发。
她困了,想睡觉。
这些日子里她不止一次想睡觉,渴望入睡,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小奶猫吃饱喝足,睡舒服了,翻了个身打呵欠,继续睡。
她们二人以传统的来客沐浴流程双双沐浴完毕之后走上楼。
本就有些飘,洗完澡后陆静笙更觉得热,但也没怎么出汗,这热度不哪儿来,又潜在了哪儿。
没怎么受过酒精洗礼的叶晓君想去开柜子拿被子出来都有些晃。陆静笙见她从床边走开,一机灵直接将她拽回来,摁在床上。
“我就是来监督你睡觉的。”陆静笙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往柔软的床褥里摁,“哪也不准去,今晚你必须睡,我要亲眼看着你睡。”
这话里的逻辑也懒得理顺,反正下达个指令就对。
叶晓君被这一压,眼前的天地半天才移回正轨。陆静笙的脸靠得很近,沐浴露的香味自然熟悉,但从另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有种古怪的亲近感。
见叶晓君没丝毫反抗,陆静笙将枕头拍在床头,为她摆正身子,手腕垫在她脑后,慢慢把她放平。
“看你,喝多了。”陆静笙咧开嘴笑,叶晓君晕乎乎地回笑,回话的语气也是飘的:“你也没少喝。”
“我酒量好,我没事。”陆静笙躺到她身边,“别想着我可能喝多就会放你一马,我会一直盯着你。”
“那你怎么睡?”
“你睡着了我就睡。”
“要是我睡一半又醒了呢?”
陆静笙愣了愣,问道:“为什么会睡一半醒来?做噩梦?”
叶晓君点点头,脸庞摩擦枕头,发出沙沙声。
陆静笙伸开手臂:“你过来,我抱着你睡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真的吗?”
“真的。”
叶晓君微微撑起上身,再降下,枕在她手臂上。
“乖。”陆静笙摸她的头发,指腹碰到了她小巧的耳尖,动作一滞,沿着她的耳廓摩挲。
叶晓君笑着缩肩膀:“痒。”
陆静笙心里还在一荡一荡的,叶晓君问:“上回那个警官……你们认识很久了?”
“哪个警官?”
“来过博展的那位。”
“你说易秋白?嗯,认识很久,算从小就认识。”
叶晓君眼睛里亮晶晶的,非常认真:“陆小姐女人缘也很好。”
陆静笙笑:“我男人缘女人缘都很好,从小身边男男女女都没断过。”
“哦?陆小姐不是直人吗?所以就算身边男男女女不断,但你也只和男人交往……”
就算又晕又亢奋,陆静笙还是保留最基本的羞耻心,当然不能跟叶晓君坦白,虽然“男男女女没断过”,可正经恋爱却没谈成过……这件事除了她父母,全世界就童幼宁一个人知道,到现在还成为童幼宁世界里十大未解之谜之一。若是被叶晓君知道,指不定觉得她有什么隐疾。
“我是直人。”虽然理智和羞耻心尚存,心机却消失不见,“但不表示我一直都会是直人。”
“你觉得你以后会喜欢女性?”叶晓君的话一句接一句,几乎全都是疑问式地攻击,和平日闭口不提他人隐私的她截然不同。
陆静笙:“说不准……谁知道呢。对我而言男人或女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不喜欢。我喜欢的话,那人可男可女。说回来,这样才是最标准的因为喜欢而喜欢。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让我喜欢,却因为性别原因而顾虑的话,根本就不算是真爱。同样的,给自己贴上性向标签后规定自己只能从认定的性别里寻觅伴侣,不也太局限了吗?”
“那是因为……你对自己不够了解,所以不确定。”叶晓君的声音变微弱了许多。
“那你呢?”陆静笙勾起手臂,将叶晓君的身子带得更近,闻着她的发香,手搭在她的腰上。女人的身体很柔软,比她想象的还要软。平时洗澡的时候摸到自己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当她手掌贴在叶晓君纤细的腰肢上,感受从睡衣里散发出的温润的体温时,陆静笙的心里有一股潮水不断往上涌。
叶晓君对她的拥抱动作没有任何异议,把她手臂当枕头还继续蹭了两下:“我很少想这种事,也只交往过一个女友。但我对异性没兴趣倒是真的。回想起来,自小看的故事也好,电影也好,会让我留意的都是女性角色。大概我就是所谓天生同性恋……”
叶晓君声音彻底弱了下去,最后几个字完全是凭直觉说出来的。
她睡着了。
陆静笙在确定她睡着之后愣愣地出神片刻,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后也睡着了。
忘记拉上百叶窗的玻璃屋顶积着白雪,后半夜雪停了,屋子里静悄悄,楼下的奶猫偶尔发出几声舒服的呵欠声。
乌云散去,朗月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