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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宁霜流似乎觉得有趣,看了这个后辈一眼。
祁今没接话,就看着宁霜流因为摇扇而露出的那截手腕。
手腕上绑着一根丑兮兮的编绳,和她的气质截然不符。
她整个人都有一种超逸的飘然感,像是她本来应有的面貌。
但或许是在鬼族栖身多年,让这股飘然黏了几分阴冷,让人乍看觉得很高人,久看觉得甚是遥远。
她豁出了性命换来的结局,等同于拯救了天下苍生。
但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
祁今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宁霜流咳了一声,“别去猜那么多有的没的,我们一开始,不就为了珍视的东西才这样付出的么?”
那倒也是。
她披头散发,曾经作为玉清阙弟子修行的功法也因为变成鬼躯而彻底消散。
蛰伏数年,算无遗策,为的就是最后的成功。
“若是我没有醒来,你当如何?”
祁今又问。
“你若是未醒,只不过是封长雨力竭而亡,燕栖螳螂捕蝉,我黄雀在后,但极阴之地的鬼族旧部要铲除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罢了。”
宁霜流的声音和她的面容一样温柔,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但你还是醒来了,”宁霜流笑了笑,“那时你那么不假思索地同意,我就知道自己赌赢了。”
说上一世也不算,时间回溯是执明秘法。她偶然窥得天机,却被下令处死,深海无垠,她却出乎意料地活了下来。
她流浪数年,遇上阙主,被收为弟子,喜欢那一段时光,不似仙岛的冰冷。
也以为能有所改变,但终究抵不过时间推动。
以生生世世交换的回溯代价说不大也大,说小其实也不小。
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有生生世世,反正鬼族是没有的。
回溯之后她从原点改变,从新一任的鬼王诞生开始一步步竖起牢笼,也看祁今做出的一次次的选择,有过变数,但最终还是掰回来了。
就像现在,岁月静好。
“你不用太担心,要醒的人,总会醒来的。”
她们到底有很深的渊源,宁霜流安慰了一句。
祁今:“多谢,我也没有帮到什么忙。”
若是没有对方,她想见的人,估计连等的机会都没有。
“客气了,”宁霜流的藤椅摇啊摇的,“若是没有你拿走鬼印,倒也没这么容易就成功。”
她伸出手,抓住了祁今的手腕。
祁今还来不及挣扎,一股热力就传到了她的体内。
“你这是!”
她想挣开,但宁霜流特别固执,祁今体内的伤太难治愈,鬼印和她的加了寒石剑鞘的重剑无时无刻地消耗她的寿元,只不过旁人难以察觉,封芝的丹药也只是暂时维持平衡罢了。
而宁霜流在一点一点地用她的修为溶掉祁今体内的鬼印之能。
这一点不是鬼族人难以做到。
非是上古鬼族难以做到,祁今太清楚这点了,封芝曾经说过,若是荷池的那人醒来,也不是上古鬼族的身躯。
而宁霜流,是世上最后一个拥有上古鬼族血脉的人。
“你疯了吗!”
祁今吼她。
然而和她有不小羁绊的人却拍了拍她的肩,打了个哈欠,“我没疯,为你好,你就收下。”
“那你怎么办?”
“我继续开个小店,继续活着啊。”
女人冲祁今挥了挥手,“快回家去吧。”
她的逐客令不容拒绝,祁今是真的被气劲撵下去的。
那个小猫孩不明所以,看着穿着修袍的祁今不情不愿地走了。
她好奇地望了望楼上。
小酒馆到夜深才关门,小猫孩上楼想问问掌柜的怎么还不下来查账。
却发现躺在藤椅上的女人已经没了气息,只在桌上留了一封信,交代这个酒馆两碗倒的酒要拿什么酿。
宁霜流是笑着离开的,她左手搭在右手上,还做着一个抚摸那个破旧编绳的动作。
第67章 二师姐今日会回来么?
祁今回了惊羽。
她娘看到她平安回来毫不客气地揍了她一顿。
祁今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打; 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她亲爹。
可惜她亲爹已经被亲娘揽着走了; 连回头都不能回头。
“别看了。”
她二哥拍了拍祁今的肩,“你这一顿打也应该的,爹成天担心你; 生怕你不回来或者是回不来。”
毕竟那个有那个批命; 谁都提心吊胆。
好在祁今还好好活着。
“这不是回来了么,我看她就是想打我一顿而已。”
祁今嘀嘀咕咕。
“是啊,”粉色衣袍的男人揽着妹妹的肩,“毕竟娘三天两头被爹斥,说你在外; 也不知道去看看。”
“爹就是故意拿娘出气吧。”
祁今叹了口气。
“是啊,”祁酉和有点幸灾乐祸; “娘这么爱欺负人,也只有爹能骂骂她了。”
祁凛本身就是一个很英气的人,性格也没有半点女人的温柔,年少时在外游历也都是男装示人,一把折扇半遮面,乍看像是个风流公子。
导致前岛主就很担心惊羽绝后。
这样一个被众多漂亮姑娘爱慕的祸害好在最后还是乖乖成亲了。
娶回来的也不是女人,是个乍看柔柔弱弱像个女人的男人。
当年还挺轰动的。
成了亲的岛主也没出世,安安分分地在家陪着男人和孩子。
唯一头疼的就是小女儿的天命。
现在人回来了,外头也没什么大祸,祁凛放心之余就想着把事情丢给祁今,自己要带着符筠出去玩一阵。
在祁今某天被祁凛告知要准备准备继任大典的时候她才知道对方已经策划很久了。
那么复杂的大典也没被简化,只不过祁今那一部分全部都被准备好; 她只要照做就是。
祁酉和在一边笑得快岔气,很愉悦地欣赏小妹茫然的表情。
“您还这么年轻干嘛急着……”
“哎,我不年轻了。”
祁凛打断自己女儿的话,“我一把年纪了,想着安度晚年,这岛中虽然没有大事,但是琐事很多。”
“琐事最为劳神,你娘这么多年忙前忙后,也没个休息的时候……”
她说着说着还往符筠那边靠。
可惜她也不是什么小鸟依人的类型,她男人也不是什么身材魁梧的壮汉。
祁今差点被气笑。
少岛主被赶鸭子上架变成了岛主,还一度想让她大哥替她。
可惜祁家满门没一个有志气的。
大哥祁酉谦只想每天在岸边捡捡贝壳,他痴迷于海底的神奇,三天两头往水下跑。
二哥祁酉和每天的爱好就是招猫逗狗,会会漂亮姑娘,偶尔去外头玩个几天,买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没人愿意帮她。
继任大典一结束,她娘就带着她爹火速出岛。
祁今憋了半天,最后骂了一声操。
路过的祁酉和听到,哎了一声,“小妹不要火气那么大,虽然惊羽杂事那么多,但慢慢处理,总会处理完的。”
屁啊。
案头堆满了惊羽各地的呈报,谁家丢鸡谁家狗没了,哪里的海货今年减产了,哪里的学堂没钱开下去了……
祁今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骂她娘。
书筝跟在她身边,偶尔帮她跑跑腿。
惊羽四季并不分明,冬天也不会特别冷。
一年一年轮转,祁今每月都会收到谢小枝让仙鹤带给她的《荷池光圈生长报告》,但其实没什么进展。
偶尔这个报告写着写着会歪楼,又谈到阙内谁谁谁的八卦,又说师姐你知道吗当了副司不用季比但是好多人觉得修为很差劲要和我比试。
谢小枝是看着很废,其实挺能打。
经过那一战的弟子普遍实力都比较强,只不过谢小枝还未去游历。
她顶着一个副主司的身份最后只能单独去游历。
现在也没什么妖鬼要被他们斩杀,顶多就是和其他道派的弟子切磋,全当游玩罢了。
这个月在津沽。
下个月便去了魏城。
再下个月又去了央城。
……
祁今把看谢小枝寄过来的信当做忙里偷闲。
看了她好多年的《荷池光圈生长报告》,又看着她说要去游历,四处奔走。
久而久之,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年轻了。
这么多年,又堪堪过掉了普通人的一生。
她到底还是在这个世界扎下了根。
偶尔也有不那么忙的时候,就是惊羽的祭典。
她站在岛主府的高楼上,看着热闹的街市,砰砰砰的焰火,拎着灯笼的小孩。
这是她一年里最轻松的日子。
大家都忙着感谢海赐予的一切,也忘了那些琐事,沉醉于全然的快乐里。
祁今靠着栏杆,不由得想起从起。
时间过得太快,过得太长,久到她去想自己最开始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都有些费力。
叫什么来着?
有点像职业扮演,今天假扮这个人的女朋友,因为委托人过年回家怕被长辈唠叨;明天假扮一个爱慕委托人的学生,试探他喜欢的女孩是什么心意;明天又是……
她在孤儿院长大,读书读得一般,也没什么梦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第一次被人拜托这个事,她去试了,很新鲜,便一直在接。
赚来的钱不算很多,但也不会很少,够她吃好几顿全家桶。
成为别人感情里的一块试金石,也是一块推波助澜的石头。
所以那个经历过悲惨未来的自己才会拿这样的方式骗自己。
助攻啊。
的确算是,见证了太多感情,有的轰轰烈烈,解除误会后一个拥抱,她站在一边笑着看,等着对方付委托金。
有的无疾而终,小姑娘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谢谢你我扫一下你的付款码把尾款转给你吧,祁今说给个一半吧,剩下的一半你去吃顿好吃的,指不定能碰见更好的人。
也有的相看两厌,吵得不可开交,噼里啪啦的怒骂里祁今面无表情地看完闹剧,冷冷地说,先把钱给我再打,出了门打了110。
……
她看到过的感情太多,总是残酷躲过温暖,花好月圆只是一个温柔的幻想。
大多数人抱着以后的念头继续,可是半途而废,要么就是勉强将就。
你让她说出什么是爱她很难表达清楚。
有时候就是一个雨天普通的接送,没什么深沉的,流于表面,也是一种爱,普通到连插曲都不算。
偏偏有些人要求太多,却在下个雨天因为那人没来而泪流满面。
她没什么正经工作,从不会去考虑自己生了大病急需用钱要怎么样,挣多少花多少。
很想要钱是十几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孤儿院的院长得了绝症,她很想报答,所以拼了命地去赚钱。
可是人赶不上死亡的流速,所以她失败了。
最后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流浪,结束点也在一辆客车上。
雨天和货车相撞,四分五裂。
她朦胧中听到叮的一声,然后是一道不带感情的声音——
“祁今你好,我是助攻系统01号,现在……”
仔细想想一开始她就被未来的自己诱导,替换了一段虚构的记忆,一步一步地按既定的路线走了下去。
那个未来的她在朦胧中醒来,而是作为惊羽的少岛主祁无今的一生。
到她这里,时间节点更改,一切推翻重来。
直到现在,尘埃落定。
曾经强烈要守护的惊羽还是那个隔世之岛。
这里太过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