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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人证”女子坚定地回答。
张卢川无奈，在高黎昕的眼皮下硬着头皮派人将侍郎之子周哲伟与其他人证一并带上公堂。
往日此等小事，周哲伟给有所干系的官员私下里塞点银两，走动一下，打声招呼，也便不了了之了。
毕竟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在他们眼里，无非是些不识抬举的小民不识抬举，自是从未放在心上。
被他找上门欺负的人多了去了，大都忍忍就过去了，或是见着他都避开或是绕着路走。但这孟瑶伊怕是被逼无奈，退无可退了，才不得不走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赶巧儿她们遇上高黎昕，这是她的大幸，那也便是像周哲伟这样人的不幸。
望着堂下乌泱泱的一群人证滔滔不绝，张卢川头痛地扶额，心里小小地可怜了下周哲伟，却是狠狠地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好在她平日里待这些百姓没有太过分。
最终判决显而易见，周哲伟私闯民宅、强抢妇女、逼良为娼罪证确凿、数罪并罚，徒三年，终身不得入朝为官，永不录封。
判决一下，一切尘埃落定，堂内堂外即刻响起一片掌声，一波强过一波。
此案虽小，惩处的也只不过是一侍郎之子，但总算给了百姓喘息的空隙，终于找到可以说理的地方。
这······只不过是第一步，高黎昕站起身子，黑眸在堂内审视一番最终落在张卢川的身上，满腔的怒意在眸光中溢了出来。
此等为虎作伥、无所作为的狗官，她迟早要办了他。天子脚下，当中的龌龊不堪只会愈积愈深，愈长愈旺。
***
从府衙出来，头顶一轮明月嵌于夜空，泛着幽幽的光，在脚下清冷一片的大地上铺陈开。
高黎昕美眸闪耀、星星似的透着光亮，黛眉舒展，手里的雅扇在她的手里也跟着一颠一颠的，空中的旋风比她来时要消停多了。
“公子······”纪柔向前轻扯了下高黎昕的衣袖。
高黎昕回身，接了纪柔递来的眼神，侧眸瞥向身旁缓步跟上的楚莹宣。
对方脸上映着莹白的光，连带着双唇也泛着白，看不出一点血色。
高黎昕脑中混沌一片，冷声凛凛地问道：“不舒服？”
高黎昕知晓今日之事楚莹宣定是从中搭了把手，也算是帮了她一把。她不是不知恩的人，但对她······她觉得为难，更心纠。
“恩？”
楚莹宣闻声愕然，猛地抬头盯着跟前的人，心中似有东西在隐隐酝酿，承载着庐山烟雨，凄凄凉凉蓄满眼眶。
这么久以来，这还是高黎昕头一遭关心她，哪怕只是疏冷吝啬的三个字。
楚莹宣双颊一点绯红影下，含唇轻抿，软声细语道：“恩······我······来了葵水。”
高黎昕恍然，楚莹宣几乎每次葵水来身，都会疼痛难忍，要卧床歇息整日，还要取一只手炉暖着。
看着她又恢复了惨白的脸色，高黎昕竟动了几分恻隐之心。适才她跪在堂下半晌，怕是也是强撑着身子咬牙挺了过来的。
前世她护她周全，宠在怀里，何曾让她受过这种遭罪？
高黎昕暗自腹诽，一只手从广袖内探了出来，欲要搀扶对方，但行至半空却又被硬生生地牵回腿侧。
楚莹宣好像被她的举动晃了眼，双眸带雨含泪，在眼眶中打着转，那短短的片刻，她感到自己好像从未及的天堂重新跌回了地狱，胸中卷起瑟瑟寒意。
高黎昕吩咐纪柔叫了辆马车过来，只把楚莹宣一人弃在衙门口她有些于心不忍，就算是还了她今日帮自己的这份恩，但她们之间的仇怨，该算的，她还是要算的。
高黎昕自入了车内便阖眸假憩，楚莹宣由纪柔搂抱着坐在她的对面。
楚莹宣腹部疼得厉害，纪柔的手一直在她的腹部打着圈的轻揉着，时不时地搓着手、哈些热气，再迅速地抚上她的肚子上帮她暖着。
高黎昕的眼睛虽闭着，但耳朵却灵敏的很，听着纪柔一系列的动作声，悉悉索索的，她可以猜想的到楚莹宣脸上纠起的疼痛难忍。
薄如蝉翼的窗纱随风飘动，高黎昕掀了掀眼皮，正对上楚莹宣目光灼灼的眼光，宛若星空澄澄月。
高黎昕不忍在她脆弱不堪之时再折她意，半启朱唇，无喜无忧道：“好点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晚了，对不起大家！第15章 我有做修改添加，不嫌弃的话，希望你们能再看一遍，那一章纠结了我一天，因为没写好，昨晚才改好。
16章刑处几年那儿我胡诌的，大家别深究哈！这是个小案子，做个引子用。
再次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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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楚莹宣一双眸子酝着春水细流凝视着她，含唇不语，腮边的肌肤在清灵的月光下打着颤儿，顿了半晌随即只糯糯地摇了摇头。
高黎昕一时无语，适才她阖眸休憩时对面的动静太大，她若是不言语关心几句似是有些说不过去。
但她是没想到楚莹宣竟会如此直白的回应，一点也不含糊，遂略微直起身子来凝眸端详着她，那人神色恹恹的，像是即将败落的白莲，于月晓风清中将欲堕。
“公子，奴婢去前室看看，免得辇夫识错了路。”
纪柔眼珠在跟前的两位主子之间来回地溜了一圈，心领神会。殿下之前对这楚姑娘如何她是知晓的，坊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纪柔想了想，不觉眼前一亮，就是那句如同那稀世珍宝一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碎了，抱在怀里怕碰了，虽说用在这儿有些夸张，但殿下对于楚姑娘的心意当真是情比金坚。
只是······近来也不知是怎了？
纪柔心头一拧，暗自替她们叹息，识趣地起身躲去了前室，顺便贴心地将车门合了合，独留一室的尴尬与无措。
高黎昕未再开口关切，只冷凝地端坐在原处，抻着一身的倨傲盯着楚莹宣，星眸熠熠。
楚莹宣的心有些隐隐作动，她渴求地望向对方，她好想让高黎昕抱抱她，好想好想······
不知被盯了多久，楚莹宣感到自己仿若被高黎昕冰冷的眼神冻住了一样，浑身上下冷得打颤。她眼皮轻阖了阖，掩去了积下的落寞与疲累。
楚莹宣轻叹，她忽然不知该如何待那人才能落得对方的几分怜爱，想到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楚莹宣在方才听闻她的关心时本已冉冉升起的满腔情愫瞬间又跌入枯寒的冰窖，渗着血泪。
她颔首垂眸，挪手吃力地顾自轻柔着还在剧烈绞痛的小腹，额上晶莹的冷汗如大珠小珠簌簌地往下坠落。
“知道自己的体质如何，这个天儿就不该任性地出门。”其声冷若冰花，落入耳畔。
那人终于开口讲话了，可并不怎么中听，字字句句带着锋利的倒刺。楚莹宣憋屈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她仅剩的几分气力了，她也只敢做些无声的腹诽，她会如此都是为了谁？若是在往常，高黎昕还是那个宠她的高黎昕，她早就昂首放声驳回去了。
可如今，她不敢，哪怕只是小声的抗议。
楚莹宣强忍着疼痛，脑中还在千回百转，腹部却冷不丁地被一只温暖的手覆了上来，肩上则被另一只有力的手带进了柔软的怀抱。
一下两下的暖意席卷而来，楚莹宣不禁有些昏昏沉沉，心倏地软成了一滩春水。
“恩······”
楚莹宣回神，小小的嘤咛一声，又重新羞赧地偎进了那人的怀里，一腔的幽怨与落寞去尽，独存盈盈笑语暗香来。
楚莹宣僵硬的身子在她的怀里渐渐软了下来，高黎昕额首微抬，手上的力道又收紧了些，眼里的目光倒是柔和了几分，像是将满眼的冰凌打碎了又放在手心里融化后才又送了回去，乌莹莹的透着光亮。
“回去后，去找大夫开些调理身子的药，我可不想娶个病怏怏的妃子。”
高黎昕胳膊僵僵地圈着怀里的人，也只是简单地圈着，两人间留存了点点空隙。
“你愿意娶我了？”楚莹宣欣喜，早已忘了腹部的疼痛，诧异地仰头睨视着高黎昕好看的眉眼，脸上绽开的笑好像带着绚烂的色彩。
高黎昕感受到对方投来的炽热的目光，喉咙处轻动了动，似是被车窗外窜进的凛冽横切过脖颈，微微有些疼，倒是提醒了她，有些话本就不该说。
没再接楚莹宣的话头，只继续言道：“不过中药大多都很苦，你······”
她依稀记得，楚莹宣是很怕中药的苦味的。
“我不怕！”声音脆生生地从怀里传来，透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楚莹宣嘴角轻浮，似是露出了软绵的微笑，她大着胆子搂抱住高黎昕的腰身，脸颊往她的怀里蹭了蹭，委屈道：“我只怕你会不要我了······”
声音缱绻缠绵地钻进了高黎昕的耳朵里，更打在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高黎昕的身子抖了抖，眼眶不受控制地起了红。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当真是比自己当初的情话要令人怜爱的多。
马车内忽地一下静了下来，车外不知何时起了雨，夹带着连绵不绝的风，淅淅沥沥地划在车身上，声音玲珑婉转，伴着哒哒的马蹄声，交相呼应的起起伏伏。
楚莹宣娇巧的鼻头被冻得有些微红，她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你不会不要我的，是吗？”柔声中带着丝丝的乞求。
雨越下越大，砸在马车窗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声脆响，似是在焦急地催促着高黎昕掩于唇下的答案。
“我······”
高黎昕快被她整疯了，满脑子布满了令她不堪回首的过往画面，带着血泪的记忆，她不能忘。可是······眼下怀里的人，卑微到了尘埃里的女人，是她曾经爱的最深，也伤她最深的人啊！
高黎昕双手握住楚莹宣的两肩往外轻推了推，颤抖着手抚摸上楚莹宣的脸颊，额头轻摇着，想要摇去所有的疑惑。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高黎昕脱口而出，似是在对自己讲的，好像并不期待着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
她只是有些看不分明，楚莹宣的言行举止和她眼里的神色分明透着心灰意冷的伤痛和孤独无助的怯懦。
可为何，她能做出那般残忍的事情来？
高黎昕诧异，她实在无法将面前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与前世记忆中那个心狠手辣的她联系在一起。
她脑中倏地蹦出一丝冲动，她忽然想将心中萦绕千遍的疑问问个明白透彻，可是······她找谁去问呢？楚莹宣吗？她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事情与她所期盼的背道而驰，悲剧是否会重演呢？
高黎昕迷离的双眼在晦暗的马车中闪闪烁烁。
楚莹宣哪里知晓高黎昕在心里将她的形象描摹了千万遍？她一心只贪恋地握着对方的手，低头阖眸用脸颊在她的手心里轻轻摩挲着，回味着如此不真实仿若梦境一般的亲昵。还有那肌肤相触时内心激起的悸动声好像比窗外的绵雨声还要动听。
温存了片刻，楚莹宣才缓缓地抬起头凝视着她。而高黎昕眉头似是皱成了千万山，楚莹宣心疼地抬手抚摸上去，一遍一遍的替她抚平眉宇间的错乱。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何会突然如此待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告诉我好不好？”
楚莹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