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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这小丫头的嘴里喊出来的确实是她的名字,可她知道小丫头喊得不是她。
在她意识到自己出现在这里之前,她刚从单位出来准备回学校,她爸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加班。
想到毕业这两年来都是单位、施工现场、学校三头跑,她实在是有些心累了,于是就准备消极怠工,在花园的椅子上坐一会儿再回去加班。
结果她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数着悠悠白云,自问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时,天空的云朵忽然消散又聚拢,聚拢又消散,从白云变成乌云,又从乌云变成白云,仿若录像被放快了数百倍。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结果身下的椅子就好像忽然消失了一样,她一个失重就跌在了地上。
这一跌,也让她陷入了昏睡中。
等她被闹哄哄的声音吵醒时,身边围着两个身上脏兮兮的小萝卜头——因为他们光溜溜的脑门上留着一小撮头发,用红绳绑着,说是萝卜头实在是太贴切了。
见她醒了,俩小萝卜头又一哄而散。
她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大门就被人拍得砰砰作响,外头响起了“雪姨”的经典台词。
……
“这是什么情况?”宋玉延脑子还是有些迷糊,她感觉自己刚才在昏睡中似乎看见和听见了什么,然而醒来后她就忘了。
发觉自己正躺在地上,她赶紧爬了起来,结果一个不稳,一脚把脚边的陶罐给踢倒了。
她低头,这才瞧清楚自己脚下踩着一双破旧的草鞋,身下穿着一条裤子,身上则是一件交领的粗布麻衣,腰部用布条缠着——很“影楼”的古装穿衣法。不管是上衣还是裤子,都跟刚才两个小萝卜头一样脏。
“梦?”宋玉延最先浮现了这样的念头。
然而她无暇去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外头直呼她的姓名的人似乎有些火大了。对方说要报官,她担心自己迷迷糊糊地就被官府抓走,于是赶紧去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稚嫩,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少女,看模样也不过十三四岁,对于宋玉延来说就是个小丫头。
只见小丫头气势汹汹,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让她心里也犯了怵,更加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少女说话就像点燃的炮仗一样噼里啪啦,让宋玉延越发茫然,不过她好歹是听懂了少女的话。又看见那一捆蔬菜时,她知道自己如今是成了一个“偷菜贼”了。
这是怎么回事?老天都不让她消化一下剧情的吗?
不管怎么说,先把菜钱给了,打发了这丫头走,再慢慢来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宋玉延这么想着,伸手往身上摸了摸,她记得电视剧里大家的钱袋都是放肚子部位来着,可是她怎么摸都没找到类似钱袋的玩意儿?
很快,她就尴尬地反应过来了——她不是找不到钱袋,她是压根就没钱!
气氛有些许凝固,又透着一丝尴尬。
宋玉延人生中第一次被当成贼,而且还没有钱赔给人家,若是传出去,朋友是否会笑话她不说,她那严肃古板的爸爸肯定就不会放过她。
“我……我没钱。”宋玉延顶着对方吃人的目光,不由得讪讪解释。
唐枝柳眉倒竖,毫不客气地骂道:“你何曾会承认自己有钱?总是这般以没钱为由,死乞白赖,让我别去追究你偷菜的罪责!我一旦饶过了你,你又会重蹈覆辙、变本加厉!”
骂着骂着,她的双眼便红了,声音中也带着哭腔。似有满腹的委屈积压在心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倾泻的机会,就这么爆发了。
宋玉延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
她猛地想起这屋子应该是“自己”的地盘,钱财兴许会放进屋里了,于是道:“你等会儿。”
她匆匆地跑进屋内,却见这屋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屋内正中央摆着一张断了一条腿的八仙桌、两条长板凳,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这种条件下,对于能否找到钱财,她还真的没什么信心。
屋内还有一个房间,两个小萝卜头扒拉在门边盯着她,冷不防地吓了她一跳。
想到这两个小萝卜头或许会知道钱财放在哪里,宋玉延便半蹲下来,问:“你们知不知道钱放哪里了?”
年纪稍长的萝卜头把头一扭,倔强地不去理她,而看起来面黄肌瘦的小萝卜头则摸了一把鼻涕,用软糯的声音道:“没钱了,没钱了。”
“……”这个家这么穷的吗?!
她想了想,决定先把外面的小丫头打发走了再说。
“我现在没钱,不过你放心,等我找到钱了,我一定赔你!”宋玉延第一次说这种类似赊账的话,脸皮微微发热。
唐枝显然已经听习惯了她这样的措辞,她悄悄抹了一下眼睛,道:“你总是这般说的!要不是兄长随明府去处理要事了,我定要将他喊回来将你抓去见官!”
宋玉延是知道“明府”的,也就是县令的别称,所以唐枝一说她的兄长是跟在县令身边做事的,宋玉延就知道惹不起她。
“待我厘清事实真相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且放心回去。”宋玉延过去打开了门,唐枝疑惑地看着她,走了出去。
她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家门前,歪过脑袋一看,宋玉延还站在门口看着她。她心中闪过一抹异样,有些慌张地进了家门。
宋玉延目送她进屋,才确定她的住址,要是不这么做,等自己厘清事实真相后想找她赔罪反倒找不到人,那就尴尬了。
将门关上,她环顾这院子一周。
院子并不大,也就四五十平方,西南角长着一棵槐树,东边则是一个杂物房跟厨房,厨房门口有张石板桌,上面放着些陶罐,底下堆放着一些草垛跟木材。
她走进堂屋左侧的房间,两个小萝卜头还在那儿,不过这会儿他们跑回到床上去坐着了。
这房间内只有一扇朝南开的窗,窗台下是一张木桌,桌面凌乱,但是没什么值钱的物件。而边上是两个大箱子,紧接着是一张床,床尾有个木桶,上面盖着块板,即使没掀开也能闻到一股浓烈的粪便的味道。
不管是这房间、堂屋、杂物房还是厨房,都是土胚房,倒是屋顶用的瓦片,比邻居家的茅草屋顶要好一些。
除此之外,这个家的经济水平别说小康了,怕是连赤贫的标准都达不到!
这个家需要扶贫。
宋玉延有些头疼,她爸还等着她回去加班呢,她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对了,加班!
宋玉延一个激灵,她记起来了,她因为抗拒继续过“单位、施工现场以及学校”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巨变。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坐在椅子上时,并不是睡眠状态,也就是说,她现在不太可能是做梦,而是自己的身上真的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原本被她遗忘的事情也慢慢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说是遗忘也不太准确,确切地来说,这些记忆跟经历都不是原本的她所拥有的,因为这完全是属于另一个宋玉延的人生。
第3章 天呐
唐枝回到家中,心头还想着宋玉延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宋玉延不想赔钱又死乞白赖不承认自己偷菜的行为分明就跟以前一模一样,然而她仍旧觉得有些违和。
唐叶听见她回来的动静,便迎了出来,问:“又是宋大郎偷的吗?”
唐枝应了一声,唐叶也没发现她神情的异常,而是看着她手里的菜,眉开眼笑:“阿姊真厉害,居然能将被宋大郎偷去的菜给拿了回来!”
唐枝猛地回神,她终于想明白宋玉延哪儿不对劲了——以前她找宋玉延对质时,即使人赃并获,对方也总有一套措辞。
什么“这些菜压根就不是唐家菜园的”、“你敢拿走我们就要饿死了”诸如此类的措辞她听得多了!
可是这回,宋玉延居然没有反驳,而是想着赔钱给她?!
天呐,这还是宋大郎宋玉延吗?
不过让她感到更加诡异的是,宋玉延终于肯承认错误了,可她为什么会是这种复杂的心情?
……
无怪乎她的心情会这么复杂,因为说起宋玉延,那可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人物。
只可惜她不是以正义而闻名于乡里的,而是因为她那坎坷的身世以及后来所做的种种混账事,一直都是没什么娱乐生活的乡里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宋玉延还未出生,其父便因服徭役去修河渠时染病死了,其母生下她,又含辛茹苦地将她抚养长大。结果她十岁的时候,其母也病亡了。
她的爹娘病逝后,给她留了十五亩薄田、一间土屋。然而从她爹死后便一直觊觎着她的家产,但是碍于她娘泼辣而不敢轻举妄动的叔父,这会儿终于找到了机会,以收养她为名,将其家产划拨到自己名下,在族长的干预下,只给她留了一间土屋。
其叔父虽然说是收养了她,但其实对她那是不管不顾,她能活下来,全靠族里的接济。
因无人管束,才十岁的她就跟三教九流之人混在了一起,常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逐渐养成恶习。
没过两年,夺了她的家产的叔父因意外而身亡,人人都说他是遭了报应,要宋玉延的二婶吴氏将夺走的家产都还给她。
吴氏假仁假义地将她接到县里的小院住了一年多,邻居唐家的唐母也病逝了。
这时,不知哪儿传出了宋玉延是克父克母克六亲的丧门星、扫把星的传言,吴氏害怕被她克死,于是变卖了所有田产,带着所有值钱的物件就改嫁了,连两个亲生的孩子都扔下不管了。
吴氏有吴家人撑腰,她要改嫁宋氏的族人也管不着,只说那家产,吴氏说宋玉延的叔父早就变卖,然后败光了,这些钱财都是她的嫁妆,她理应带走。
至于县里的这座小院,本就是宋家的,她没法狡辩说是自己的。
吴氏改嫁后,别说宋玉延了,就连她的堂弟宋玉版跟堂妹宋玉砖也都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为了生活,宋玉延除了偶尔做些活计赚钱外,还把目光放在了同样无父无母的唐家人身上,她常常偷唐家的菜,多的拿去卖,赚点小钱,少的就拿回家吃,省了一笔开销。
唐家人早就发现她的行径了,只不过瞧她可怜,总是口头上训斥一顿就作罢了,却没想到她的脸皮会越来越厚,也越发得寸进尺。
……
宋玉延发现,唐枝这样的训诫对于原主来说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因为原主一直认为,不过是一顿骂而已,也不会少一块肉,她也吃准了唐枝不会报官,才会这么变本加厉。
都说“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唐枝确实拿原主没办法。
不过唐枝所不知的是,就算她没去报官,原主也会被官府所杀——两年后,原主会因为贼乱而受牵连,被官府以为是乱贼的一份子而处决。
原主死时才十七岁,虽然含冤而死,但并无人为她申辩。只因她平日的行径本就惹人嫌,又有扫把星的名声在外,死了也就死了,对众人而言就是少了一个祸害而已。
她整天在作死的边缘试探,最终就落得这样的下场,令宋玉延唏嘘不已。
宋玉延得到的记忆并不只是眼前这个时间段的,而是原主完整的一生。
原主在临死时,痛骂老天对她不公,恨她的命运坎坷,也放心不下两个堂弟堂妹。
兴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