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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御天下GL-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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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都能赶走,但白夙却依然端坐椅上,目光轻缓的放在楚宁身上,默然不语,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楚宁也看着她不说话,指望白夙能读懂她眼里的话语自行离去。
  “我在此处稍歇,待凌戈回来,再行离去……”白夙亦看着楚宁,与她四目相对,眸光如水,似深若浅,缓声问道:“可好?”
  好!好!好!
  你是颜值高!你说什么都好!
  楚宁败退下来,与白夙一起等情况。
  两人约莫等了半柱香的工夫,就听得楚柔的吆喝声在房门外的校场上飘荡,随即是霍晚晴和朱二喜的声音,喳喳呼呼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楚宁疑惑的等了半晌,最终还是忍着那火辣辣的疼,慢慢的挪去校场。
  此刻的营棚门口,楚柔正领着人手将一匹匹马赶进来牵到校场上,霍晚晴抱着账册在那里点数,时不时的跟朱二喜说着什么。
  楚宁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都是上等的战马,大概数了数,约莫有五六百匹的样子。
  楚柔将战马赶进营后,又拖了一些木板车进来,有的木板上堆放着马肉,有的木板上堆放着胶东王府的铁甲和兵械,甚至连吴德等人从雪里挑出来的铁蒺藜都被她捡了回来,由此可见她打扫战场的功底是如何深厚。
  卫民军都是穷惯的人,平日杀口猪,肥肉全部被炸成油来用,油渣子和骨头用来熬汤,瘦肉和一些内脏也都被切成指宽的肉条,用油炸熟了,每隔三五天给士兵加餐一顿——其实,每次加餐,也只有那么一小块肉,根本就不塞牙缝。
  此刻见得这么多死去的战马,那一车车的马肉被堆积在木板车上,看得朱二喜心花怒放,嘴里直嚷嚷道:“晴姑娘!晴姑娘!明日里头,你可要多给我些铜钱,这么多的肉,可得用盐腌渍起来风干……”
  朱二喜最近总与霍晚晴混迹在一起,楚宁听说她们找石匠搞了个不小的磨坊,不但够自己磨麦面做馒头,还替附近的一些寻常百姓磨面赚点添头。
  估计是最近入账不少,霍晚晴答应得特别痛快:“成!天亮后,你便叫个帮手来抬钱,予你十贯可够用?”
  这钱可批得真爽快,楚宁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回头望了白夙一眼,自嘲道:“瞧见了没?我堂堂校尉大人,批个十贯赏钱,还得被人把账薄扔到脸上,可给你这奸商送钱的时候,她们却比谁都大方。”
  白夙闻言,唇角微弯,抿着薄唇笑得含蓄,道:“我会交代掌柜,多送你半斗盐。”
  “就送半斗?”楚宁瞅着白夙,鄙视道:“九姑娘,好歹你也是个家财万贯……不,几十万贯的有钱人,怎的就这么小气巴啦、小肚鸡肠的?你看,我卫民军上下这么多口人,你要送也得个十车八车啊,这才适合你的身份嘛。”
  “楚校尉此话听来,倒像是在说,我白夙该将全部家财送出,方才符合白某在楚校尉心里的模样?”白夙唇角的笑意隐去,眼底掠过几许黯然,道:“东莱临海,地利超过了许多中原地区,可这些年来山贼海寇横行,又有大大小小豪族官吏欺民,百姓早就已经穷得失去活着的希望。”
  “当初回本县时,发现许多百姓都神色萎靡、四肢无力,还当是此地有何瘟疫肆虐,后来才知,起因是盐价过高。”
  楚宁知道,盐是许多动物类的生存必须品,就如同粮食一样,如果长久不吃盐,不但会精神萎靡、四肢无力,甚至会导致死亡。所以,在任何时代,盐与铁一样,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也正是因此,前朝汉武帝时,才会实行盐铁官营。
  “那几年的时候,朝中诸公与在野贤良又在议论盐铁官营,天下盐商吃不准朝廷的风向,纷纷将手中囤积的盐低价卖出,鲜卑人就趁机将市面上的盐收刮。”白夙顿了顿,又道:“约莫议了半年,诸公与众贤良们始终没能议出个究竟来,天下盐商也不敢轻易涉险,市面上盐货奇缺,高达三贯钱一斗,大部份百姓仅以醋布佐食,东莱百姓甚至连醋布都没有。”
  “三贯钱一斗盐?”
  楚宁虽然不知道醋布是什么,但被当时的盐价吓了一跳,心中暗自算了一下,这要是放在楚宁前世的那个时代,差不就多是一万多左右的天/朝币买十多斤盐。
  这天价盐,吃得起的才是真土豪!
  楚宁摸摸自己被震惊的小心脏,小心翼翼的问白夙:“请问九姑娘,现今作价几何?”
  “三百文一斗。”白夙见楚宁一副被惊吓的模样,解释道:“前些年以来,本县一直有山贼海寇作乱,是以,白家盐铺所售之盐,皆是由外地运来,自是贵了些。”
  楚宁听罢,拍拍胸口,高悬的心倒底还是略安,至少她不用吃吓死的高价盐了,随即望着白夙,笑道:“现在可以煮盐了罢?”
  山贼已经被楚宁收拾得差不多了,海寇也被打残赶回海里,如今正是隆冬时节,即不好开荒又不能种地,如若是能把闲置的劳力用来煮盐,倒也是个不错的打算。
  白夙点点头,道:“正当如此。”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楚柔与霍晚晴连同朱二喜一起过来,老远就听楚柔大声嚷嚷道:“宁儿宁儿,这些马不能杀!我得把它们养着,以后训练成骑兵!”
  “不杀你拿什么养?”霍晚晴横了楚柔一眼,道:“你当养战马跟养猪一样?给几把草就能养得活?”
  “就是就是!我听说战马得吃豆子和粟米。”朱二喜跟在霍晚晴身旁帮忙鼓旗呐喊:“咱卫民军那么多人口,也就能填饱肚子,哪有多余的粮食给马吃?等以后掉膘了再来后悔,还不如趁着现在膘肥早点杀了。”
  双双争执不休,最后要楚宁来决断,楚宁无奈抚着额着,佯装怒声道:“就这么点小事情,你们就争争吵吵的让本校尉来解决,成何提统?管你们是杀来吃肉还是养着当战马,谁能想出办法来,就听谁的主意。”
  众人鲜少见楚宁发怒,此刻被她一吓,连霍晚晴都禁了声,默默的一同走开,看来是自己商量想办法去了。
  楚宁将这三个人都赶走,让她们自己去闹,又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终是等到燕凌戈与霍蕴书联袂归来。
  此战的伤亡清点终于有了眉目。燕凌戈麾下的骑兵,战亡六十九人,重伤一百二十余人,轻伤三百余人。由于在城内的决战是由卫民军主导,没有燕凌戈那般花样繁多的战术辅助,是故,第一司的战亡高达一百三十余人,重伤一百六十余人,而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些重伤之人肯定还会有相当比例的死亡率。
  燕凌戈曾说,这场战斗是大胜,可在楚宁看来,这却是一场惨胜,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样的胜利。
  有霍蕴书腾出身来主持善后,楚宁也就没必要留在营棚里听着满营的嚎哭给自己添堵,她巡查了一下专门腾出来安置伤兵的营棚,又向老苗等人交代了一些医护知识,亲自检查了这些伤兵被缝合的伤口,高度赞赏了瑞婆婆的缝合之术,最后便跟着白夙回了客栈。
  尽管两天两夜没合眼,又一直心惊胆战、心力透支,可楚宁洗漱完躺在床上时,却无丝毫睡意。
  楚宁披衣起身,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叫来白家的侍女,问道:“九姑娘可曾歇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
啧!
我觉得吧,爬榜真心难啊!
嗯!
校尉大人!
终于要去勾搭白大当家了!

  第059章

  其实; 楚宁也不知道; 自己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绪和心情来敲开白夙的房门。
  同样也是两天两夜未眠; 白夙此刻也没歇下; 正伏身于书案后,似乎在忙着什么。
  楚宁拱手见礼; 以眼角余光打量着白夙,见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厚质窄袖深衣; 腰上系着暗纹宽带; 黑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 顺着肩膀流下,盖满了整个背部。
  那披散的长发; 似乎将白夙平日里的清冷也都遮盖起来; 再凭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温雅。随着她微微抬首看向楚宁,整张脸便以极好看的角度映入了楚宁的眼眸。
  舍弃了平日里的寡淡眸色和清冷容颜,光洁的额头下; 一双狭长凤目此际却是出奇的清亮,没有丝毫繁累的倦怠; 反而深若沉渊; 似能容纳世间的一切惊涛骇浪。
  这便是白大当家私底下的风彩罢?即使只是一个侧颜背影; 也让人忍不住贪恋着看了又看。
  楚宁隐约觉得,自己真的是早恋了!
  “宁姑娘也没歇下?”由着侍女将楚宁引入房内,白夙大抵是见楚宁面色不太好,略一思索,便吩咐侍女去将酒和杯送来。
  “睡不着。”楚宁坐在白夙桌案对面的木椅上; 一边偷偷欣赏着白大当家的风姿,一边苦脸道:“只要一闭上眼,便会想起那些刀光剑影……”
  “可是觉得害怕?”白夙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似乎也是在一个雪夜,但当时的她,却并不感到害怕,有的只是满心的愤怒和失望和困惑。
  “不单只是害怕。”楚宁闭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等白夙打发走送酒进来的白青墨,方才道:“是觉得困惑和矛盾。”
  白夙为两只酒杯添满酒,将其中一杯推到楚宁身前,微微抬眼看着楚宁,以示自己正在倾听。
  “以前的时候,听人讲江湖里的故事,总是很艳羡那些大侠女侠们纵马驰骋的英姿,也羡慕他们拔剑战群雄的意气,然而,当我亲手杀了第一个人之后,我却觉得失望极了。”
  “我杀人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那些传闻中的英姿和意气,在我的心里,只有苦恼和难过。”说到此处,楚宁捏着酒杯一口饮下,借着冰凉的酒水,压住心里的那些挣扎,方才继续道:“我一直都觉得,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不管这个人是富有的,还是贫穷的,是善意的,又或者是恶劣的。”
  “即使这个人是十恶不赦的,那也应该查清楚他的恶行,再按照律令处置。”楚宁说着,又给自己斟满一杯,与白夙的碰了碰酒杯,饮下道:“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草菅人命!”
  “可现在,乱世即将到来。”白夙眸光深深的看着被楚宁碰过的夜光杯,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语声却轻缓得像是在指引一个迷路的小孩:“既然乱世即将到,就总会有一些灰暗的沉渣会飘浮上来。现在的王法律令,已经无法束缚这些沉渣。”
  “我知道!我知道乱世要来!我也知道乱世就是一个大型的屠宰场……”楚宁苦恼道:“但我并不是一个崇尚武力的人,我并不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让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当一个人,亲手杀了第一个人之后,内心就会逐渐偏离原来的轨道,如果这个人,同样沾染了金钱和权利这两种/毒/药,最后一定会迷失自己我,变成一个怪物。
  白夙安静的倾听着,缓缓饮下自己杯中美酒,复又给两人斟满,学着楚宁的样子,将自己的杯与楚宁的杯碰了碰,道:“古来王侯将相多无善终,约莫便是如同宁姑娘所言这般,杀人杀得多了,又沾上了金钱与权利这两种剧毒罢?”
  心理改变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很多时候,自身并不会感觉到,甚至不敢自我承认。所以,楚宁害怕的并不仅仅只是战场上的血雨腥风,害怕的是,自己会因此而无限的降低自己内心的坚持和信仰,最后变成了一个只能称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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