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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梦阳拱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命令属下将碧云宗剩余的人全部都抓起来,一行人便离了这座空空的碧云宗往淮安城中去。
谢绮罗逃离了碧云宗,而县衙中的人也得到了警告与惩戒,说起来也算是解决了淮安城百姓的麻烦。此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至于晋国人出现的事情,她去过问并不合适,相信李梦阳等人得到暗令,会有处理的本事。
往淮安县衙走了一趟,可宁玉瑶并不想长久待在那一处,看县令那奴颜婢膝的软骨头行径。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她便回到了客栈中,还谢绝了淮安令命人保护的好意。一盏茶放到了凉,宁玉瑶立在了窗畔始终不动。等到瞧见街上那缓步而来的熟悉身影,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此时的她恨不得快速地冲出门,可是她忍住了。一颗心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而她一脸云淡风轻,仿佛没什么事情值得她挂心。
似是半刻钟,又像是等了数十年那般长久。
“吱呀——”一道轻响,房间总算被人给推开了。熟悉的脚步声传入了耳中,宁玉瑶背在身后的双手骤然扭成了一团。“回来啦?”她淡淡地问道,仿佛之前的楚昭只是出门散个步、会个友。
楚昭的视线凝在了宁玉瑶的脑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应道:“是的,回来了。只是公主您难道不想——”
“不想什么?”宁玉瑶淡声问道。
——不想回头看我么?
剩余的几个字在即将脱口时,被楚昭截住。冲动的情绪如同潮水退却,回过神来的她只是勾了勾唇,微微一笑,敛住了眉眼间的怅然。灼热的视线被静谧的气氛一点点地冲淡,她的眸光落在了案几上。青瓷杯中茶水黄,她向前走动了几步,伸手捞起了茶杯,仰着头将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乍一听见脚步声重新想起,宁玉瑶的心中有一丝丝的淡喜。只不过,她没有等到臆想中的拥抱,周身流动的风都是冷的。多日不见,那人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又傻又呆。宁玉瑶回身望着楚昭,见她垂眸凝视着茶盏,眉眼一挑,眸中顿时浮现三分喜、三分怒、三分嗔。她问道:“这茶盏如此合你心意,要不要带上一套再上路?”
“什么?”楚昭抬眸,眼中一片茫然,如秋冬晨间的雾。
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更是来气,宁玉瑶哼了一声道:“没什么。”半晌后又问道,“碧云宗的事情解决得如何了?人都捉拿住了吗?晋国的人还真是好胆识,就连两国已订和平协议,也不该来我宁国境内放肆吧?”
楚昭眉头一蹙,应道:“谢绮罗逃走了。”
一听见这三个字,宁玉瑶连面上的平静都维持不住。她走到了楚昭的跟前,几乎与她身躯相贴,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故意放她走的?舍不得美人落难?”
“你这是什么话?”太近的距离使得呼吸都有些不畅,楚昭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扇了几下,等到那股莫名的情绪退去后,她才应道,“是有黑衣人来救他,他们的武功很好,李梦阳都被打伤了。”
一听谢绮罗的救兵很有本事,宁玉瑶立马就紧张起来,她拽住了楚昭的袖子,连声问道:“那你与他们交手了么?可有哪里受伤了?你在碧云宗这些日子那妖女可有为难你?”
楚昭反握住了宁玉瑶的手,眉眼盈盈,莞尔一笑道:“我没事,你不用紧张。只是让谢绮罗逃脱了,难以问出她来到宁国的目的。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就不要管它了,只要自己心中爽快些便好,家国大事有的是人操心。”宁玉瑶不甚在意地开口道。
楚昭点了点头道:“也是。”她们这一路来该是游山玩水,如一逍遥云中仙的,而不是为了各种事情烦忧。天子的希冀,她楚昭未必能够承担得起。“你去县衙有什么发现?”
“没有谁会愿意与自己的利益作对的,碧云宗横行霸道,县衙也得了不少的好处。”宁玉瑶哼了一声,着实不满。“看来是天高皇帝远,他们这些地头蛇的胆子都被养大了,胡作非为真是放肆!”
楚昭叹气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说得么?暴露身份终究不是好事。”一个落单的皇室贵胄,横死在外面,完全可以推给山贼草莽,而真正的凶手不沾丝毫的罪责。
“我知道。”宁玉瑶点了点头。可是她怕李梦阳一行人不能够救出楚昭,她怕县衙的人插手反而害了楚昭。亮出自己的身份给那些人一点威吓,是她能想到最容易、最快的办法。“我们早点离开淮安吧。”
“也好。”楚昭颔首,她望着宁玉瑶眨了眨眼,低语道,“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你不要跟我说这样的话。”宁玉瑶伸出抵住了楚昭的唇,她的身子前倾,一半的重量压在了楚昭之身。而楚昭伸出手揽住了宁玉瑶的腰,几乎是下意识的事情。等到回神,两人身体紧贴,隔着薄薄的衣裳,传递着那足以烫热肺腑的温度。
两人面上顿时腾云如火烧。
第45章 风尘误
“昭阳——”楚昭的神情有几分恍惚,浑浑噩噩的脑中装了太多的莫名情绪。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与宁玉瑶贴得更紧了。红唇从面颊上轻轻擦过; 鼻底萦绕着淡淡的脱俗香气; 楚昭一时间有些痴了。
“你松手!”宁玉瑶面上滚烫;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燃烧。她稍稍地挣扎了一阵; 奈何力道远不如一直习武的楚昭,只能够作罢。细如蚊蚋的声音惊不醒那一时意乱情迷的人; 宁玉瑶只能作罢。狂跳的心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她安静地依偎在楚昭的怀中; 寻找那一分平静。
静谧的房间中; 仿佛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也不知过了多久; 楚昭总算是回过神来,她松开了宁玉瑶连退了好几步,一脸窘迫道:“抱歉; 是我失礼了。”
人远离,周身的热度骤然一降; 宁玉瑶扫了楚昭一眼; 见她如此手足无措的模样,恨得牙痒痒; 她不顾形象翻了个白眼,讥笑道:“你楚昭做出的逾矩事情还会少么?再者你的人生中有‘礼’这个字?”在京中以放浪形骸著称的将军府三小姐,行事荒诞难测,总之与礼节没有丝毫的相关。
楚昭噤声不语; 似是个哑子。
宁玉瑶见状,更向前走了几步,逼近了楚昭,哼声道:“你向来伶牙俐齿,怎么不说话了?”
楚昭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她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我——”
宁玉瑶眸光一冷,面色不虞:“公主?”异样上扬的尾音昭示着她不甚愉悦的心情。楚昭明了,顿时改口道:“昭阳。”
虽达不到期许中的模样,可总算是进步了些,至少比冷冰冰的“公主”二字耐听。宁玉瑶拂袖哼了一声,又状若无意地问道:“你认识晋国的人?在京中的时候,难道与晋国北来的士子有交情?”在让暗卫调查谢绮罗的时候,她有了意外的收获,竟然从那信笺中看到了“姬昭”二字。楚昭自称“姬昭”,乃是母姓如此,姬是国姓,难不成与晋国皇室有牵连?可要真是如此,父皇他们会不知情么?还没等楚昭回答,宁玉瑶又问:“很少听你提及母亲,夫人是晋人?”
若是旁人提到这件事情,算得上是无礼的冒犯了,可偏偏是宁玉瑶开了口,就算心中有些许的怒气,也不忍对着那张淡然的脸发出。“不认识。”楚昭摇了摇头,她在京中往来的都是北朝的勋贵,哪里有几个南人?顿了顿,她又道,“我娘亲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父亲很少会提及过往。”
“嗯。”大约是多虑了,可能是谢绮罗真的看上了楚昭,想要将她带回晋国,而不是其他的关系。宁玉瑶点了点头,便不再继续探究此事。
*
诗曰: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然而到了八月中,烈日仍旧炎炎,烘烤着整片大地。楚昭与宁玉瑶二人一路游山玩水,乐得自在。偶尔为郡县中的小事情所羁绊,不过也算是顺利,能在几日内解决了,不似之前的那种大麻烦。京中的来信不少,光王最初还会假意询问一些事情,等到后来,便销声匿迹了,反而是从兄长的来信中,揣测光王那诡谲的心思。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楚昭凝眸望着才读了东宫来信的宁玉瑶,面上流露出几分担忧之色来。
“远离了京城算是明智之举吧?”宁玉瑶勾唇自嘲一笑,“难怪外头闻公主色变,现在想想有几分道理。”说着,就将信笺递到了楚昭的眼前。太子书信大多是寒暄之语,至于途中有关那些个郡守的事情,自有暗卫通报。楚昭也见过几次太子的来信,只不过这回多了些浓重的忧思在其中。
这段时间,京中算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情。大驸马裴玄文投湖自尽,写下绝命书控诉公主的罪状。裴玄文怎么说都是八姓之一的裴氏一脉,乃镇北侯的同母弟,就算大公主想要压下此事也不行。不过几日,便沸沸扬扬,京中市坊谁都知道,大驸马被公主被逼死了。传到天子的耳中已经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天子初以为大公主只是任性妄为,这命人一去调查,竟然发现大公主府中面首无数,而那些个面首竟然也敢驳了大驸马的面子,分不清谁才是主人。至于侵占农田、造庄园府邸、甚至是私底下卖官鬻爵之事,都不可胜计。天子大怒,下决心追杀。长公主之母淑妃萧氏,试图替公主求情,结果被查出此事和她和整个萧家都有关系。最后的结果是,长公主被废为庶人,武功伯萧禹被削爵。
楚昭揉了揉眼睛,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天家就算给裴玄文讨回了公道,那也挽救不了什么了,怕是一段时间内,都忘却不了心头的痛。萧家被远离,而他们与裴家交恶更是必然之事。楚昭偏着头,不知道怎么安慰宁玉瑶,半晌后挤出来一句:“二公主没被调查么?真是稀奇。”
“你似乎对公主很有怨言。”宁玉瑶一眯眼,眸中绽出一抹危险的光。她走向了楚昭,双手压在了她的肩膀上,继续道,“我们初见时,便听你在白玉楼里编排本公主的不是。怎么,成为驸马如此不甘愿么?”
“冤枉!”楚昭露出了一张无辜脸,她耸了耸肩道,“最终逃婚的人不是我,我原本已经做好了成为‘女驸马’的准备,就连协议都撰写完了。”
宁玉瑶一惊,蹙眉问道:“协议,什么协议?”之前可从没听楚昭提起这种事情。
楚昭应道:“就是成亲后你我之间的相处模式。”
就算成亲了,她楚昭也做好了随时摆脱的准备是么?她从来没有想过将这段关系变为真实。饶是心中早知道这事,再听她说起协议,心中又是一痛。早该在有点端倪的时候,就掐断那份心绪,总好过现在泥足深陷不知如何自救。宁玉瑶的神情冷了下来,她有些恨楚昭,又有些怨自己。
“你怎么了?还在忧心京中的事情么?”楚昭握住了宁玉瑶的手,稍稍一用劲,就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中。身体早已经习惯亲密接触,可是心中却没有深思此事,总被凡尘俗世扰乱心湖。
宁玉瑶冷哼一声,道:“我要说是呢?你会同我回京么?”
楚昭神情不变,已经习惯了宁玉瑶的出尔反尔与反复无常。她放缓了语气,莞尔一笑道:“你不怕回京后立马成亲?”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拟好了协议么?”宁玉瑶轻呵了一声,揪住了楚昭的衣襟。她慢慢地贴向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