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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沈淼淼好一会儿后,秦越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再与沈淼淼在父亲这件事上说下去,他也不知道沈淼淼会说出怎般让他心生不喜的话来。秦越缓了缓他问:“淼淼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她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起了便想来了。
想到这个,沈淼淼左右瞧了瞧,这个房间里只有她和秦越,并没有第三个人。
沈淼淼皱起了眉,她好奇地问:“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秦越一怔,他反问道:“淼淼都听见了?”
沈淼淼老实地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听见,只是知道有个人在这里和秦越说话而已,现在她看不到那个人,也就是说那个人藏了起来,不想被人见着。她没再惦着这事,沈淼淼望着秦越,又说:“这里念着你。”
她说着话,同时抬起了手,指向了自己的心口。
脸上的笑容干干净净的,与秦越记忆中的人不同,她笑得纯粹。
秦越的笑还没扬起,便被她的举动消得一干二净,她分明在说着自己喜欢听的话,可他实在是不喜欢沈淼淼这个模样,从前的沈淼淼对于喜欢这些事也不喜藏着掖着,有什么便直接说了。
喜欢他,讨厌他,沈淼淼都说的分明。
她现在依旧如此,自己的喜好分得一清二楚,是喜欢是讨厌,她也不曾掖着,她是随着自己心里的那点感觉在说那些话。
沈淼淼说念着他,他应该高兴的,可秦越笑不出来。
因为沈淼淼的心,不是她的。
口中好似泛着些苦意,秦越话在口中打转,他看着沈淼淼开心笑着的模样,心下更觉得酸涩,可能是因为之前那人的话,让他总觉得自己负了沈淼淼。他这几年费尽心思便是为了偿沈淼淼一条性命,而现在沈淼淼醒来了,他不满足于这般。在如今的沈淼淼眼中,他并不是最重要的,在过去的沈淼淼眼中,秦越重要过自己的性命,正是因为有了那样子的过往,他才会觉得不甘心。
“淼淼,我很高兴,可我又觉得不高兴。”
不甘心沈淼淼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而是他人。
“为何?”
“我希望淼淼念着我不是因为那处,而是因为淼淼想着我,所以才念着我。”
“可人不都是应该听从心中的所思所想吗?”沈淼淼反问着。
说实在话,这样的沈淼淼太乖巧了,秦越总觉得碍眼,不喜欢这个模样的沈淼淼,不喜欢现在这个在他面前的沈淼淼。
“淼淼,你不一样。”他说着,低声说话的时候虽然带着几分的温柔,可沈淼淼总觉得有些难过,他说不一样的时候,很难过。
沈淼淼也觉得难过,很难过。
就如那天戚苏说话的时候,很难过。
“秦越,你讨厌我吗?”她问。
秦越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假笑,他温声地说着:“我怎么会讨厌淼淼呢。”
他可真温柔,可他的温柔是假的。
所有人都说秦越喜欢她,秦越说他喜欢她,戚苏说秦越喜欢她,就连沈淼淼自己都以为秦越喜欢她了,可是她真的是秦越喜欢的沈淼淼吗?秦越喜欢的真的是这个一无所知的沈淼淼吗?
她不喜欢这样子,因为自己不是沈淼淼就要这样子。
他们都说她是沈淼淼,因而……错的不是沈淼淼,而是他们。
沈淼淼仰起了头,她看着对着自己露出了虚伪假笑的秦越,头一歪,露出了个浅笑,她说:“可我讨厌你了。”
他们说她是沈淼淼,那她便是沈淼淼。
他们说秦越喜欢的是她,那她便要喜欢他。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在说,没人听沈淼淼说。
“为什么?”秦越下意识地问着,沈淼淼没理会他,她来似乎就是为了说那句话,现在话说完了,她也就走了。
秦越看着沈淼淼离去的背影,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原先消失的那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悄然对着他说:“沈淼淼本就不该存于世。”
秦越一怔,他回头看去,只听对方又说:“你觉得她还是沈淼淼吗?”
秦越握紧了手,反问道:“她怎么就不是沈淼淼了?”
男人笑了笑,他说着:“你心中分明也在想着她不是沈淼淼。”
“……她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秦越垂下了眸,他低声道:“淼淼如现在这般就已经很好了。”
男人叹了口气,他又说:“府中最近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人命案?”
“不过是几个下贱的奴仆而已,你倒是关心。”秦越不愿与他在这话上面牵扯太多,他转过身,捡起桌上自己还未看完的公文,沉默不语。
“秦越,你应知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男人着急地跟上前,他忙道:“沈淼淼于南幽来说,是祸。你若真的记挂着南幽,便不要再管沈淼淼了,你已不欠她的了。”
“她为了你偿了一命,你现已还了她一命,如今两不相欠,你又何需如此。”
并非如此。
秦越在心中回答着。
他欠沈淼淼的,又何止那一条性命。
“你欠了沈淼淼的,如今又因为沈淼淼欠了戚苏,秦越,如此下去,你要为了沈淼淼欠上多少份债?”
“登端之日马上便要开启了,你若再任由沈淼淼如此下去,怕是连一城都过不去。”
“到时候,你又该怎么护下南幽?”
“你为了沈淼淼夺了域海至宝,这又是欠了一份债。”
“这玲珑心虽奇妙,可终究改不过沈淼淼这天定的命。沈淼淼是谁啊?她是能够弑父杀兄的冷血怪物啊。”
“沈淼淼为了你毁了西灵,虽是她的债,可她是因你才如此,这十万怨魂终有一日会踏破西灵的禁…锢来到南幽。”
“只有她回去了,它们才会安分。”
秦越厉声道:“我好不容易救了她,又怎会让她赴死?”
“你救的真的是沈淼淼吗?秦越,你莫要装傻充愣,那些人可全是沈淼淼杀的,你救了谁?你只是救了一个怪物。”
“你这南幽城下的数十万冤魂,可恨不得食了沈淼淼的骨血。”
“要我说,你不如将这沈淼淼送去祭献了,如了那群怨魂的愿,方能保你南幽百世无忧啊。”
“淼淼都是为了我。”
男人冷笑一声,非逼得他做决定:“你既不愿让沈淼淼去死,那你便替沈淼淼去死吧。”
*
沈淼淼病了。
是心病,那是她的心。
戚苏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她下了床,侍女在外间守着,外间的侍女向来浅眠,屋里有什么动静都会惊扰到她。戚苏不太想引人注意,虽然这些人平日里也不太管她,但吵醒了她们,又免不了麻烦。
戚苏小心翼翼出了房间,关上门的动作也轻的不能再轻了。
可即使是如此,还是弄出了些声响。
屋中的侍女睁开了双眼,她扭头看向了里间的床榻,被褥拱起了一个包,今日侍候的戚姑娘上了床后便生着闷气,或许是因为城主今日过来寻她并非是自己想她了,而是因为那边住着的沈姑娘病了不能去扰她吧。
府中这些姬妾为了城主的宠爱不择手段,她在府中也见了不少,戚姑娘脾性算是好的了,被惹怒了只会闷起来气着自己,若是其他姬妾还在,少不得要拿她们来出气。
出了屋,月亮还高悬在天上,府中的路上点着灯,让这偌大的城主府不至于被黑暗所掩埋,走了一路,撞上府中的侍卫巡逻时戚苏会停下来躲到一边的林子里。
躲起来后戚苏又会想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又是为了做什么?
一直到沈淼淼住的院落前,戚苏才有了些退缩的念头。
沈淼淼病了便病了,她来寻沈淼淼做什么?她与沈淼淼又无关系。
如此一想,戚苏没有再往前,她转身往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她大概是一时被迷了眼,才会想要去见见沈淼淼。
又或许是因为那颗心在沈淼淼身上,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怕是不好和祖母交代……应是如此的。
……也应是如此。
戚苏停了下来,她又调转了个方向,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回到了沈淼淼的院前。
她抬起手,曲起了双指,但不曾落下,戚苏的手指微缩,她呼出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又转身,刚往下走了一步,旁边传来了道轻响,她微怔。
戚苏扭头看过去,黑夜里有个人坐在林子的石块上,那个人喊了她一声:“戚苏。”
戚苏吓得后退了两步,那个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戚苏看清了她的脸,害怕的情绪在那一刻都散了去,与之升起来的是一点点的恼怒,戚苏走上前,看着浑身都沾了些不干净的泥的沈淼淼不由得皱起了眉,她低声问着:“沈淼淼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淼淼的脸色不太好,戚苏见着她的唇角微弯,她轻声道:“等你呀。”
语气被拉得绵长,软到让人有些不可置信,戚苏被惊了一下,她盯着沈淼淼的双眼瞧了好一会儿,她抬起了手,按住了沈淼淼的肩,问道:“你怎么了?”
她可不信沈淼淼说的这话。
沈淼淼反问着:“你是在关心我吗?”
她的眼睛好似盛着光,一眼望进去好似陷入了什么深渊之中,戚苏别扭地转开了脑袋,她否定着:“我可没有关心你。”
沈淼淼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
“……”戚苏沉默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沈淼淼发起了脾气,她很不情愿地说着:“你不是说你不是在关心我吗?你既然不是在关心我,那我又为何要同你说?”
被她这么说着,戚苏觉得有些没法呼吸,她挣扎着说:“……你就不能当做我是在关心你吗?”
沈淼淼脸色微冷,她又道:“不能,我讨厌说谎。”
沈淼淼的脸色并不好,她微微攥着自己的衣角,紧紧拧着的模样让戚苏不太舒服,僵持了好一会儿,戚苏终是让了一步,她说:“我是在关心你。”
沈淼淼盯着她的眼,瞧了一会儿,直言道:“你说谎。”
戚苏回瞪她一眼,反问着沈淼淼的指责:“我怎么说谎了?”
“你先前分明才对我说过,你讨厌我。你讨厌我怎么会在短短几天内就变得关心我了呢。”
“……沈淼淼,别人递给你一个台阶下,你就不能乖乖地往下走吗?非得拿着锤子把台阶砸烂了说这台阶这么易碎,我才不下来吗?”
沈淼淼歪着头,她微微笑了起来,戚苏觉得她笑得模样可真可恶,让人想要对着她的脸来上一拳,可又舍不得。
沈淼淼今日有些不太一样。
和往前的她不太一样。
戚苏听到她微带着冷意的声音响了起来,与之前见着的沈淼淼都要不同,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剑,碰上一点都会被划出一道口子来。
戚苏下意识便退了些。
“所以你才会一直因着秦越难过,秦越每次欺负了你,你生气难过委屈的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负你。可没过多久,秦越来哄你了,你便乖乖顺着他递出来的台阶往下走了,可秦越下次再继续你,你又继续哭,之后他又会递台阶出来……如此,戚苏你可真喜欢自找罪受。”
“……你就不能少说些?”她低喃着,戚苏并不愿听这些话。
今日的月色有些清冷,那份冷淡的光落下时,总让人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