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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晶矿脉,难怪凉锦仅仅看一眼龙阁天宫外的牌匾,就神魂受创。
及至此时,凉锦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神情惊讶之中还透着难解的疑惑,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凝眉沉思。上一世,她听闻过予治之名,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圣皇,以她如今所了解到的线索来看,龙王予治明显是遭了圣皇暗算,才会祸及龙宫,那么那个圣皇,极有可能也是化神修为。
龙州化神修士,按理说其指向已经极为清晰,整个中州化神修士只有一个颜不悔,龙州与中州势力相差不是特别明显,化神修士也不会成群结队,但凉锦听闻过的,也仅有予治一人而已。除了予治,凉锦却再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这就使得凉锦颇为困惑,就算是隐匿起来修炼,突破至化神的世外之人,经由龙宫被毁一事之后,也不该没有一点风声传出,但她却丝毫印象也无。
是否是她重生而来时记忆有所疏漏?联想到上一世不曾出现过的重寒,凉锦双眼微微眯起,还是说上一世,根本就不存在圣皇此人?
但很快,她就自我否定了这一个猜想,上一世龙宫最终也被摧毁,故而圣皇此人应当是存在才是,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何此人能将自己掩藏地如此彻底,此人在龙州搅风搅雨,集众多宗门之力逼迫焚云鹤兄弟誓死投奔,又怎会毫无此人消息传出?
第176章 风暴
情霜在旁; 看着凉锦脸上神色不断变换,心中猜想翼蛟恐怕透露了一些极为重要的消息; 否则以凉锦的心性; 断不会心绪起伏如此明显。凉锦方才询问翼蛟的两句话,提及龙王和王之传人,情霜也能窥见些许端倪; 她们所说的东西,恐怕涉及龙族秘辛; 紫山秘境竟与龙王有关。
她虽然意外; 却也不如何震惊,联想龙宫外暗含极强魂力的牌匾,就觉得此事尚在情理之中。此时见凉锦陷入沉思,情霜便回转视线,静候凉锦整理好思绪之后; 再与她讲说。
凉锦沉默了许久,几度思虑无果后才又抬头; 轻声问道:
“你可知当初暗害龙王的; 究竟是何人?”
听闻此言,翼蛟用力摇了摇头:
“吾仅是王之坐骑; 所知不多,只晓其人乃王之旧识,时年龙女诞辰之日; 万千修士道贺而来; 其人却在宴席之上突然发难; 致使吾王重创,为护其女,吾王强行关闭龙宫,遣散诸修,于歹人追杀之下,遁虚空而走,及至紫府。”
凉锦闻言,眉头紧蹙,久久未松。
看来,想要从翼蛟这里得知圣皇的身份是不太可能了,还是先想办法脱离眼下的困境,至于其他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你可知晓如何离开此地?”
凉锦试探着问了一句,这才是她和情霜目前最迫切需要知道答案的问题,虽然她心中已经隐隐有所猜测,翼蛟多半无法给出她想要的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求证一番。然而,正如凉锦所料,翼蛟面上露出困惑的神情,埋头思索许久之后回答:
“吾不知晓离开龙冢的方法。”
想来也是,翼蛟体内虽有真龙血脉,但料想原本其血脉浓度应该不足以使其进入龙冢,却是龙王予治在预算到大劫将至的时候,强行用外力灌注血脉于翼蛟之身,提升它的血脉浓度,才让龙冢感应到,并认可它的存在,它因此才能成功带着凉锦和情霜进入龙冢。
血脉浓度虽然够了,但翼蛟的记忆里没有真龙一脉的传承,对龙冢之密更是不甚清楚了,也就无从得知离去之法。
龙冢,顾名思义,龙之墓穴,便是整个龙族生命终了之地,能来到此地的,除了将死之龙,便是已死的龙魂,想必古往今来,从未有过谁尝试通过除入世轮回之外其他的方式从这里离开。
但是龙王予治既然承认她作为他的传人,还特意设计让她来到龙冢,就断然没有理由不让她离开啊!
思及此,凉锦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灵光,她想起翼蛟先前所说的上古龙魂,予治要她入龙墓深渊寻上古龙魂,想必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需得通过上古龙魂才能传达,而离开的方法,多半要从上古龙魂身上获得了。
凉锦扯了扯嘴角,无奈叹息一声,看样子,那龙墓深渊之所在,她必须得走上一遭才行。
情霜在旁始终静默无声,没有贸然打扰凉锦长久的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凉锦才终于抬起头来,将方才从翼蛟口中听闻之言,全部复述一遍,无有遗漏。
听凉锦说完,情霜的神情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她已经渐渐习惯了眼前之人的出人意料,方才凉锦在询问翼蛟的时候并没有避讳她,相比那个匪夷所思、仿佛预言般的诡异梦境,凉锦现在所说的话还未超乎她的想象,她完全可以没有丝毫压力全部接受。
“既然如此,便去龙墓深渊看看,如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情霜站起身,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小声道。
这也恰是凉锦的打算,她们此时身陷龙冢之地,凭己身之力根本无法离开,虽然按照别人既定的路线前行,没有多余的选择十分憋屈,但以她们如今的实力,尚还做不到任性反抗,既然已经入了局,就只能乖乖按照龙王予治所要求的来做。
况且,受人之恩,全人之事,世上绝没有白吃的午餐,凉锦获得了予治留在龙阁天宫中的传承,并因此屡次从生死险地逃脱,随后去完成其人的计划和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获得了多大的好处,便该承受多大的代价,纵使危机四伏,她也要全力以赴。
凉锦心中叹息一声,转头看向翼蛟,又问:
“龙墓深渊在何地?”
翼蛟闻言,扬起拇指大的小脑袋,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而后朝凉锦二人所处之地正西方向看去,示意凉锦龙墓深渊在那个方向。
凉锦顺着翼蛟的视线看去,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紧。
龙冢之中时有狂风,其风凌冽,可碎石摧骨。先前凉锦二人在探寻翼蛟之魂的时候,发现这龙冢内的狂风好似受某中规则的束缚,它不是杂乱无章地出现,总是从最西边出现,然后扫过整个龙冢,直至力量在途中耗尽,自然消散。
凉锦二人见识过那狂风的厉害,一直小心避开,也就暂时未朝西边去,本来她们还在庆幸不用去西边冒险就寻到了翼蛟,却未曾想,找到翼蛟之后,还是得去那一片险地走一遭。
不用凉锦明说,情霜已然从凉锦的视线中意会了凉锦所苦恼的事情,她无奈摇头,道:
“既避不过,便勿再犹豫,走吧。”
言罢,情霜率先朝西侧险地走去,凉锦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无奈耸肩,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一路向西,越往前走,景象越是斑驳,地面上原本成堆的龙骨最初还能看得出大体的形貌,到得后来,已经变成一堆堆的零碎的骨骼,其中一大部分都被狂风撕扯摧毁,消失不见。
再往前走,连零零散散的龙骨也已看不到了,地面上被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狂风出现的几率越来越高,又没有巨石与龙骨庇护,凉锦二人寸步难行。
翼蛟害怕被狂风撕碎,那样剧烈的风暴,稍微擦上一点,就能让它魂飞魄散。凉锦让其缩入自己袖口衣兜之内,小心携带,避免遭遇狂风突袭,使其丧命于此。
最后一段路时,呼啸的风暴在地面上形成一道一道笔直冲天的巨龙,连接天上地下,游走于山河之间,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交织奔袭,足足有不下十道这样的风龙徘徊,卷起地面上的乱石与血池内的血水,大力甩开,形成另一地的血雨和石瀑。
情霜的神情极为凝重,这样可怕的天灾,实乃她生平仅见,随便一道就可让她们丢掉性命,她们却不得不从这块祸乱的土地上横穿而过。在这样的环境下,空中的灵力遭到破坏,被这些可怕的力量搅得粉碎,万不可御剑飞行,一旦搅入看不见的乱流,顷刻间就会命丧黄泉。
前世曾踏过无尽雷海,度万古虚空的凉锦倒是面不改色,比起雷海中压抑止息、随时可令仙神毁灭的可怕力量,眼前的风暴实在上不了台面。
她仰头看着远处彼此纠缠的风龙,目光中神光晦涩,她没有情霜结丹修为的实力,但前世存留在她记忆中的经验和阅历让她在面对非绝对实力的压制时,不那么拘束掣肘。
越是危险之地,她越冷静机敏。
她亦收起了先前嬉嬉笑笑的模样,变得沉着起来,目光自疮痍的旷野上扫过,而后言道:
“霜儿,跟着我。”
情霜转头看了她一眼,凉锦漆黑的瞳眸里是一片深邃如海的静默,哪怕是眼前末日般的景象,也无法激起她心中的波澜。
哪怕眼前之人的实力还很低微,但她纤瘦的背影与幽深的双瞳却令人无端信任,好像再险恶十倍的绝地,只要跟在这人身后,就能安然走出去。
凉锦在说完那句话后,稍稍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
“我并没有在逞强。”
情霜抿唇轻笑,凉锦这般较真的样子,意外的,有些可爱。若非将她先前斥责之言放在心上,此时就不会有这一句看似多余的补充。
凉锦说过在她幼时的那个梦中,她曾历经两百年的修炼,最终飞升证道,情霜不由好奇起来,既是如此,那么她的梦里,是否曾见识过这般可怕的景象,若非这般,她如何炼就这样泰然自若的心境呢?
倘若是有,即便只是一场梦,也让人无端觉得沉重。
自从凉锦开口,情霜便退居于凉锦身后,给予眼前之人足够的信任,相信她的判断,并对她的行动完全遵从。
进入风龙呼啸的地界之后,凉锦始终心神紧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总能在风龙近身之前提前做出预判,并在瞬息之间规划出最为安全的道路,带领着情霜逐渐迈入旷野深处。
数个时辰之后,凉锦和情霜终于临近风暴呼啸的旷野边缘,最后一小段路时,有一道擎天风龙接近凉锦二人十丈之内,可怕的风暴与乱石擦着两人的身子过去,她们几乎能感觉到原本没有多大威力的石块在风力的作用下宛如利刃般夹裹着锋锐的气息。
凌冽的风扑在脸上,好似要将皮肉撕裂一样,隐隐作痛。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成功避过。
情霜对此叹为观止,凉锦在处理这些事情上有着极为敏锐的预判之能,总能在最为凶险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避开,这一点,她远不能及。
迈出最后几步,那些呼啸的狂风好像受到一面屏障的阻挡,被隔绝开来,凉锦和情霜总算能松一口气。
她们走过风龙肆虐的旷野之后,面前沟壑纵横的大地上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这裂缝像是被一柄巨剑从中劈裂,将广袤无边的险地分成两半,内里漆黑,光线无法透进去,灵识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隔,不能进一步延伸。
凉锦与情霜对视一眼,想必这条无边无际的裂缝就是翼蛟口中所说的龙墓深渊了。
第177章 龙墓深渊
翼蛟从凉锦袖口探出脑袋; 心有余悸战战兢兢地瞅了瞅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仍旧风暴未停的旷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但在看到凉锦镇定自若的面容时; 强自放宽了心,张嘴发出呜呜嘶鸣,言道前面那条裂缝就是龙墓深渊; 上古龙魂应该在深渊最深处。
凉锦白了它一眼,这翼蛟在身死化魂之后; 感觉整条蛟都改了性子;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