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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我曾在焚云鹤身上见过一次,应是焚情山谷至宝,焚情谷主令,相传此令在焚云鹤建立焚情山谷之前便已存在,当世只有一块,后焚情山谷建立,一直沿用,这谷主令焚云鹤从不离身,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紫山秘境,还落于端木文书之手。”
听闻此言,凉锦很是吃了一惊,此物竟是焚云鹤随身之物!这件事当真离奇,就算袭杀焚云鹤的歹人这一次也入了紫山秘境,也绝不会将令牌失落,还碰巧落于仅有筑基修为的端木文书之手。
那么,端木文书这块令牌,到底从何而来?
阴风谷虽长,但凉锦三人中最弱的端木文书都有筑基九层的修为,故而三人同行,很快就从阴风谷中出来。
再三确认无人跟踪之后,端木文书才长叹一声,小声将自己进入紫山秘境之后的经历道来:
“在下入紫山秘境之后,现身于一片废墟之中,从一块破旧的牌匾方才认出那片荒地为蕹城。”
凉锦与情霜对视一眼,果然与她们先前猜测一样,进入紫山秘境的修士都被秘境随机分散到秘境的各个地方,这端木文书竟恰好落在蕹城。
“蕹城一片废墟,更无天才地宝,在下便随心向西行路,直到天色渐晚,方才离开蕹城,在下见天晚,晚间独身在外,又身处紫山秘境,不知变故何时出现,便就近寻了一间破庙落脚,想等到天明之后再继续前行。”
“晚间,在下于破败佛像脚下小憩,夜风自破落窗外来,吹倒了佛前青灯,在下起身看时,见那佛像座下莲台被青灯灯座磕破,佛像内里中空,好似藏了一个人,在下心想兴许是个机缘,便击碎佛像后背,终见到内里之物。”
话到关键之处,凉锦和情霜的视线皆落在端木文书身上,后者轻咳一声,不再卖关子,继续说下去:
“佛像里边竟藏了一具尸骸,那焚情谷主令掉落在尸骸身侧,在下幼时曾虽门中长辈前往焚情山谷,有缘见过焚谷主一面,在下见此物眼熟,便将其取来,反复辨认,确认是焚谷主那面谷主令无疑。”
“在下心中惊疑不定,还未来得及查看那尸骸上是否还藏了别的东西,便有黑衣人闯入破庙,直冲佛像来,见在下捷足先登,二话不说,直接与在下动手,慌乱之中,在下翻窗逃走,行至阴风谷附近,混入商队之中,却还是未能将那两个黑衣人甩脱。”
这之后的事情,凉锦和情霜都已知晓,见端木文书说完,凉锦二人同时沉默下来,她们先前才得知焚云鹤的真面目,眼下又突然牵扯出焚情山谷令,焚情山谷之事,再一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疑点重重,让凉锦和情霜都感受到一股极不寻常的气息。
情霜将焚情谷主令取出,随后试图收入须弥戒指,却未能成功。
“没用的,此物无法收入须弥器物,如若不然,在下也不会将它就这么放在身上。”
情霜收起谷主令,面上神情凝重,见凉锦疑惑的目光扫来,她口中轻叹一声:
“焚情谷主令世无其二,不知为何物所造,无法收入须弥器物,这一块,应当不假。”
“端木大哥可有所想?”
凉锦见端木文书欲言又止,好似有什么话想说,便出声言道。
端木文书神情警惕,再一次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开口:
“紫山秘境开启之前,焚情山谷传出消息说谷主焚云鹤被歹人所杀,那么焚谷主随身携带的腰牌,会不会也被人取走,既然世间只有一块焚情谷主令,这一块又不假,是不是那歹人在进入紫山秘境后刻意放在那间破庙,那两名黑衣人本是前往破庙接头取物,却被在下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凉锦与情霜沉默许久,端木文书不知晓焚云鹤的真面目,会这般想不足为奇,但凉锦和情霜经历了前一日的波折,对焚情山谷之事自然有了新的认识。
凉锦沉吟片刻,而后才道:
“究竟如何,恐怕还需得去一趟蕹城,见一见端木大哥所说尸骸。”
第117章 破庙
“究竟如何; 恐怕还需得去一趟蕹城; 见一见端木大哥所说尸骸。”
凉锦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影影绰绰的景象; 轻声开口。情霜眉目微垂; 眸光深邃,未反驳凉锦之言。端木文书叹了一口气,知凉锦二人并未真正相信他所说的话; 便点头道:
“那在下便带二位前往蕹城,是与不是,一探便知。”
闻言,情霜侧头抱拳; 面露微笑:
“如此; 便有劳端木兄弟了。”
凉锦三人一路向东,端木文书认得来路,故而三人节省了许多寻路的时间; 原本需得花费一日的路程; 凉锦几人连夜赶路,及至第二日清晨,蕹城便遥遥在望。
蕹城是一座山城,地势崎岖,占地不大; 一眼能望到边际; 四面皆是高山; 其内房屋大半坍塌; 杳无人烟。城门前有一面腐朽牌匾断作两截; 隐约可辨认其上“蕹城”二字。
抵达蕹城之时,天光已然大亮,阳光照射之下,城内一片残垣,百年已过,曾经洒落在这片大地上的鲜血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再无法寻得痕迹,但那些不甘消散的灵魂所含的怨念仍回荡在城内,以至于日光再暖,入城后,还是感觉阴风四起,毛骨悚然。
三人步入城中,端木文书修为最低,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但见凉锦情霜都面不改色,他那白净的面庞泛起些薄红,神情颇为羞窘。
据端木文书先前所言,那破庙并未在城中,但若不走城中穿过,就需得翻过一座山头,城里荒败无人,凉锦三人皆为道修,自不怕冤魂野鬼,故而端木文书领着凉锦和情霜从城中穿过,而后朝他先前发现焚情谷主令的破庙去。
一路上,三人皆小心翼翼,以免有人跟踪。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间坐落于山脚的破庙映入三人视线,情霜四下环顾,确认无有埋伏之后,与凉锦一同跟在端木文书身后走进破庙。
破庙不大,约有十丈见方,左右是降龙伏虎罗汉,正面一尊破败的石造佛像。佛前贡台上有积灰,一支灯台掉落于地,断成两截,另一支则倒在桌上。
佛像座下莲台如端木文书所言,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可以看出佛像内里中空,凉锦朝贡台走了两步,凑近了些从哪破洞之处朝里看去,顿时眸光一凝。
“夫人有何发现?”
情霜走进破庙之后未第一时间查看佛像,而是游走于四周,观察破庙内的环境,她仔细看了看旁侧打开的木窗窗框上的痕迹,确认端木文书的确是翻窗离开的。
她回头便见凉锦神情凝重,嘴角紧紧抿着,眼中目光既惊讶,又疑惑,故而有此一问。
“此佛像内并无尸骸。”
凉锦收回目光,轻声言道。
她话音落下,情霜神情一肃,但她还未有何反应,端木文书当即大惊失色,慌忙来到近前,从后方被他敲破的豁口看向佛像中空的内部,却被内中空荡荡的景象惊得面无人色。
“怎会如此!”
他咬着牙,一脸惊慌地喃喃自语。尸骸不见,则先前他与凉锦二人所说的一切,都无法得到证实,更会引起凉锦二人的怀疑,他想取得两人的信任便成空谈,说不得,他还会落得一个与歹人勾结,却被抓现行的名头。
情霜的目光斜扫过端木文书面颊,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他身边,确认佛像内的确没有他先前所说的尸骸,不由轻声一叹,质询道:
“端木兄,此事该作何解释?”
不是她不肯相信端木文书先前所言,就算她心里明白端木文书应当没有撒谎,但眼前的事实让她不得不找端木文书寻求一个答案。
对于情霜所提的问题,端木文书哑口无言,佛像内空空荡荡,没有尸骸存在,而破庙中又未有交手的痕迹,就算他说什么,也无法证明自己所言真假,更无法解释焚情谷主令的来历。
端木文书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期间,凉锦来到近前,俯身看向佛像内侧,里边有大片昏暗的阴影,她两指一搓,点燃一张空白符纸,借着火焰仔细探查,内里四壁和佛像座下莲台。
片刻后,凉锦忽然出声:
“你们来看这里。”
情霜和端木文书皆被此言惊动,快速上前,朝凉锦手指所点之处看去。
端木文书一头雾水,却是情霜在目光扫过之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还是夫人心细,此地落灰明显比旁侧要薄,先前定是有物于此。”
凉锦提着燃烧的符纸,借着火光将整个底座都探看一遍,而后指着一处积灰浅薄之处,言道:
“这一块形貌与那谷主令基本吻合,想必端木大哥便是于此地取得谷主令。”
端木文书一眼看去,再与记忆对比,慌不迭点头:
“确是如此!”
旋即,凉锦指尖一转,又沿着几道极为不清晰的痕迹临摹一遍:
“这些痕迹便该是那尸骸所留,其中有几个地方被擦乱了,想必是有人将尸骸收走时不慎为之。”
情霜沉吟片刻,呼出一口浊气:
“如此说来,便有两种可能,其一,尸骸之中暗含惊天之密或者绝世机缘,后来之人将其取走,其二,那发现端木兄的黑衣人预料到端木兄可能折返探寻,故而将尸骸收走。”
凉锦点头应和:
“那尸骸的身份可真是耐人寻味。”
情霜与凉锦对视,彼此默契地没有再将心中猜测宣之于口。
将中州之上的焚云鹤和紫山秘境中凉锦和情霜所听闻的焚云鹤联系起来,这两个焚云鹤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而焚情谷主令世无其二,倘若端木文书没有说谎,这块令牌又的确是真的焚情谷主令,那么此令极有可能百年之间一直在紫山秘境之中,未被人发现。
事已至此,那尸骸的身份呼之欲出。
焚云鹤此人,则多半在百年前,初入紫山秘境之时,便被人袭杀,但却未立即殒命,而是带着焚情谷主令重伤而逃,及至破庙中藏身,这才未使袭杀他的人拿走焚情谷主令。
但他伤势过重,最终还是殒命于此,便有人顶替了他的身份,但因焚情谷主令太过特殊,要想完美顶替他的身份,必须有焚情谷主令在身,其人便刻意伪造了谷主令,所以不管是情霜还是端木文书在焚情山谷,焚云鹤身上见到的谷主令,恐怕是假的。
袭杀焚云鹤之后,其人以焚云鹤之名作恶黎山,又在离开紫山秘境后以焚云鹤之名建立焚情山谷,表面上乐善好施,福泽苍生,暗地里则疏通西岩各大势力,悄然安插人手,更是在中州之上广结人缘,谋划惊天之密。
凉锦脸色阴沉似水,她隐隐有所预感,倘若这些猜测皆属实,那么这场以陷害情霜为开端所掀起的针对紫霄宫的暗涌波涛还远远没有结束。
她先前没有细想,一门心思都在情霜身上,现在的一系列谜团让她突然有所警醒,今生许多事情都已提前,更是很多大事都有了改变,她的修为也比前世同期高上许多,那么那场令紫霄宫一夕之间分崩离析的劫难,是否也会提前到来?
她隐约觉得,眼下所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一个开端,如若前些日子已暴毙的“焚云鹤”还活着,他隐忍至今,谋划百年,以假死脱身,所图定然不小。
凉锦转头看了一眼陷入沉思中的情霜,心中暗自决定,紫山秘境之行结束之后,不管中州之上变动如何,她都要第一时间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