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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刚刚派去的人回来说,容少爷只在那茶楼里喝了几杯茶,然后,然后就回去了。”
秦天望回过身,皱眉道:“有没有见她和谁说过话?或者交给什么人东西之类的?”
来人摇摇头,“没有,我们四五个人盯着呢,除了喝茶,她什么事都没干。”
“是吗?看起来她还老实了。你再多叫几个人跟着她,反正她去哪,你们就跟到哪,万一有什么事,立马就来告诉我。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秦少爷,我这就去。”
说完来人就噔噔噔下楼去了。
“还算你识相。”秦天望冷笑一声,“也不看看跟谁斗,哼哼,早要知道这样,你还逞什么能!”
陈青醁沿着河边慢慢走着,河岸边上歇着一些生意担子,陈青醁走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
“这位客人,你看看要不要买点什么?”
陈青醁微微侧过身,眼光朝后面快速瞥了一眼。
果然。
这几天不管自己在哪里,她身后总少不了这些人的踪影。看来,这秦家少爷对她还是不放心的很。
她嘴角露出一丝笑,随意从担上拿起了一样东西。
那做生意的见来了客人,忙招呼道:“这位客人,这对是今年新样式的耳环,你买回去,送给你家娘子正好。”
“娘子?”
陈青醁脸上动了动,“不用了,我看看别的吧。”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一表人才,想来你家娘子也个美貌佳人,要不然你看看这些胭脂水粉,这些胭脂颜色光亮又好看,你挑几样回去,保证你娘子喜欢。”
这外面路边卖的胭脂水粉,不要指望秦玉甄收下了,只怕一拿出来,大小姐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陈青醁笑笑,这些东西,似乎没一样能配得上秦大小姐。
她眼睛在货担上扫了一圈后,正要走的时候,却瞥见了角落处一个小小的玉件。
陈青醁伸手拿起了这个小玩意儿。
这是一只用碧玉碾成的小鱼儿,不满半寸,虽然只是平常的一个玉件,但雕刻得栩栩如生,鱼儿张嘴摆尾,鳞颊宛然,看着极是可爱。
陈青醁拿在手里,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哎呀呀,客人真是好眼力,这可是我去年从一个外地客商手里进的,因为东西好,要价高,又碰不上识货的主,所以才一直留了下来。既然客人喜欢,我也不多赚你了,二钱银子,二钱银子您拿去。”
陈青醁用手细细摩挲着这鱼儿,不说买,也不说不买,那贩子看得着急,生怕跑了这单生意,他连忙就说道:“既然你喜欢,我就再让些价钱给你……”
“不用了。”陈青醁从怀里掏出两角碎银,“就刚刚那个价。”
那人愣愣地接过银子,等着这位好主顾一路走远了,这才回过神,“好家伙,做这么多年生意了,头一回碰上这样的。”
——
东院里头,安嬷嬷拄着拐杖从外面进来,唠唠叨叨数道:“怎么没见秋纭那丫头?都这个时候了,屋后头也没人打扫,一会又要去去厨房准备点心了,我两天没上这里来,你们一个个便懒散起来,连个地也不扫了……”
秦玉甄倚在长榻上,把个竹绷子小心取下来,然后拿着这块总算绣好的绢帕子左右瞧了又瞧。
卉儿瞅瞅门外,说:“可不得了,这老太太记性不好,嘴也越来越琐碎了,前儿才告诉她秋纭去老宅那边了,今儿又来数落了。”
秦玉甄眼睛看着手里,“你在这里说什么,还不去扶嬷嬷先回去,再去把地扫了。”
卉儿把手里东西放好,嘀咕道:“屋里不过去了几个人,这里事事就落在我头上了,早知道这样,我也去老宅那边挑几样轻省的差事了。”
秦玉甄今天心情好,她也懒得和这丫头计较,“扫了地,再顺路去厨房把点心拿来。”
卉儿憋着一口气又不敢声张,扭身噔噔噔就出去了。
这是一块荼白色的绢丝手帕,上面绣着两粒圆圆红红的相思子。
因为秦大小姐的绣工实在入不了眼,在几个贴身丫鬟温言婉述连哄带骗的劝说下,她才终于放弃了绣一枝并蒂莲的打算,转而绣了这两个实在没啥美感的相思豆。
秦玉甄亲手把它整整齐齐叠好,不论好歹,这可是她秦玉甄一针一线亲手绣出来的,里面有她一场女儿家的心事。只要那人不嫌弃,这绣什么的其实也没关系。
陈青醁进东院的时候,院里没人。她挑了帘子进屋,正好看见秦大小姐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出神。
秦玉甄听见动静抬起头,陈青醁对她微微一笑,“秦大小姐叫我来有何贵干?”
秦玉甄看了看她,说:“这衣服好了,你去试试。”
陈青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一个衣匣子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冠靴带,那最上面是一件缂金丝宝蓝色外裳。
这都是秦大小姐特意替她选的。
“你现在穿的薄,就直接套上我看看。”秦玉甄说道。
“好。”陈青醁低眉顺眼,展开衣服后慢慢穿好。
秦玉甄细细打量着这件新衣,她勾起一缕散落在耳边的鬓发,起身走了过去。
“袖子长短还行,刚刚过手,袖口我让人改成了七寸,看上去却好看多了……”
两人离得近,陈青醁静静地听着她说。
秦玉甄伸出手,将她身上的纽襻一个个系好,“你觉得呢?”
34信物
陈青醁还能说什么; 左右就一个字:“好”。
秦玉甄给她系好了衣裳; 便退后一步细细端详; “别的都好; 就是这下摆稍微……”
陈青醁走过去,把放在手里攥了很久的小鱼儿递了过去。
“嗯?”秦玉甄看着她。
“我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也没送过什么东西给你。”陈青醁有些磕磕巴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若是,若是你看不上; 我……”陈青醁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竟然这样说不流利。
秦玉甄见她有些窘迫; 于是手伸过去拿起那小东西。她细细看着; 唇角不自觉泛出一抹如水的温柔来; “怎么想着送这个给我了?”
陈青醁见她收下; 便露出一丝清浅的笑,“也没什么; 就是看着喜欢,想着你大约也会喜欢; 所以……”
秦玉甄眼波流转,她把那鱼儿拿在手心里; “我很喜欢。”
“我也有东西要送你。”她把自己绣的那块绢帕拿出来。“……以后; 你可不能再去要旁人的帕子了。”
陈青醁低着头怔怔地接过来,这是一块绣制并不精巧的绢子,不但样式不好看,就连针脚看上去不太均匀; 上面两颗红红的相思豆下还歪歪扭扭绣着一个小小的“甄”字。
这是秦大小姐亲手为她绣的。
陈青醁拿着这块绢子,心里某处柔软似给触动,她鼻子一阵发酸,这算相互赠送定情信物了吧。她抬起头,内心甜涩参半,甜的是秦玉甄用情至深,涩的是她情感所托非人。因为从一开始,她陈青醁不但要骗她的财,还要骗她的心。
两人四目相对,秦玉甄眼中有无限的缱绻情深,那眷恋过水有痕,一进她陈青醁眼里,便在她心中荡起了层层涟漪,把她的刚刚才起的徘徊和愧疚荡的无影无踪。
她被秦玉甄看的神思恍惚,一时就沉浸在了其中不可自拔,她心里忽而空茫忽而又悸动,秦玉甄只一眨眼,她的身体就像走了魂一样沉沉浮浮飘飘荡荡。而那颗心,也早已去了千山万水之外。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也不知多久之后,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翠鸟的啼叫。陈青醁一下子像是猛的被人打了一个闷棍后霎那间清醒了过来。
“这,这衣裳试好了。”陈青醁急急忙忙解开襻子,“我,我该回去了。”
有些东西太过遥远,远得甚至碧落从不敢去想象。
秦玉甄眼里的温情不变,她静静地看着她手忙脚乱脱下衣裳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春日里天色明朗,园子里的山石磊落,幽绿嫣红。陈青醁走了一路,一直走到那个莲花池边才停了下来。
她刚刚心慌意乱手忙脚乱,走的时侯却依旧不忘将那绢子拿着。
相思子,相见相思,相伴相依,地老天荒不愿割舍。
陈青醁脸上似笑非笑,她心中觉得难过,她想不要,却舍不得不要。这些酸楚和隐忍谁又会知道。
陈青醁左右挣扎,明知天命无缘,自己又能怨得了谁。
池子那边已经落了一地的杏花。前几天还开在枝头迎风摇曳的花儿,现在已经成了一片雪白。
树下,正有一个人拿着锄头在树根下翻着。
“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
这是谁的诗陈青醁已经忘了,她收回目光,眼里的痛苦一闪即逝后慢慢恢复了平常的冷淡。
她转身走的时候,微微扬起了嘴角,只是,那嘴角下却不易察觉地露出了一丝嘲讽。
树下那人瞥见陈青醁慢慢走远了,这才丢下锄头,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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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一过,秦府上上下下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这天早上,太阳才微微露出一点点头,秦府里面就开了大门。
前院里,几个粗做的婆子正抬了几担水打扫庭院,不但把门窗擦得雪亮,就连四周那水磨砖墙也拿水擦得干干净净。
何义今天一起床就开始忙,后天就该过大礼宴请宾客了,虽然前多少天就陆陆续续开始准备,但事到临头,却总还有不少大小事情要处理。
他刚从桌上拿了几本账册出门,外边阶下就已有几个人等着了。
“何管家,何管家,今儿又有几家礼单送进来了,你看,这还礼的钱是现在去支取还是等明儿再取?”
“我看看,几家?”
何义接过礼单说道:“那就现在去,你们照着先前的贺礼钱还礼就是。另外打发那些轿夫马夫的脚钱,你都备好了没?要尽量预备点。”
“何管家,你放心,那些钱我都弄好了,只多不少。”
“……何管家,老宅那边齐管事叫人来问,那对紫檀绣花镜屏怎么还没送过去?”
何义解下一串钥匙,“那镜屏就在库里,你去叫几个人用马车送过去。你们要小心着点。”
“知道了,何管家。”
何义一说完,就拿着几本账册赶紧去了账房。
其实不单前院忙,这南院里边剩的几个丫鬟也忙,翠竹才收拾了桌子,又要开始准备收拾衣裳了。
本来这院的丫鬟婆子就不多,前几天把桃儿杏儿和几个嬷嬷都派去老宅那边,这院里的事虽不重,但七七八八的琐碎事却一件都少不了。
翠竹在屋里翻箱倒柜,又开了两个大衣裳匣子,冬天的那些厚的,夏季那些单的,再加上去年小姐给姑爷新做的那些还没来得及穿的,靴带袜子鞋子,林林总总,整出来的已经装满了两三个大箱子。
这些都就要先送去老宅的。
再有不久,等小姐出了阁子,姑爷和她在那边住下,以后还会不会经常回来了。唉!这日子,一日过了一日,便再不回头了。到时候,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跟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