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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恨不得上去一把掐死她,掐死她,然后再用力踩上两脚!
秦仲崑头痛难忍,他连连冷笑道:“好,很好。”
“来人,先把她给我绑了!”
“爹……”
秦玉甄猛地起身,摇摇头,却什么话也不说。
秦仲崑脸色发白,他指着陈青醁道:“甄儿,你看清楚这人是谁?到现在了,你还护着她。”
秦玉甄声音低下来,“爹,女儿求你。”
“你……”
秦仲崑还从没见过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她何时开口求过自己,为了这个人,她可以这样委屈自己。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神色里满是疲倦,他老了,秦天望的事情已经让他耗散了太多精神。
良久之后,秦仲崑无力摆手道:“罢了,王公子,你请回吧。”
王恩脸上止不住有些抽搐,他做梦都想让这个假容少爷落在自己手里,可是这秦小姐竟然强护短,她竟然这样维护那个小白脸。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陈青醁,虽然抓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秦天望,可该抓的却不能抓。除了给别人当了一回枪使外,自己什么便宜都没捞着,呵,这是何苦来着,也不知自己今天瞎跑什么,真是瞎跑他娘的腿子。
他垂头丧气,讪讪地说了一句告辞就走了。
厅里稀稀拉拉站的几个丫鬟惊魂未定:要不是小姐,这姑爷怕是要被抓走了。
秦玉甄款步珊珊地走到陈青醁对面,立住,从容又温婉地问道:“你说,你当时为什么不进去了,你手里不是有刀么,你怕什么?要是我那天没去,你是不是什么都不顾了?”
我怕什么?我还能怕什么?秦玉甄,你不要再逼我了,我情愿那天开了杀戒也不愿意站在这里。
“你不是容醴,你又是谁?”
“我是谁?”陈青醁扯出一丝笑,“秦小姐,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真要嫁给我?”
秦玉甄怔怔地看着她。
“秦小姐,这世上哪有真的好人,我不过就是一个混迹江湖的骗子罢了,像我们这种人,不是为财便是为色,所以,我平时对你好,不过是哄你玩的,你可别当真了。”
秦玉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她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青醁无所谓:“秦小姐,既然说都说了,不要说让我再讲一遍了,就算让我再说十遍八遍,那都行……”
“啪!”的一声脆响。
陈青醁的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秦玉甄的手微微发颤,看着那人白皙的脸上浮起红印,她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39你情我愿(改错字)
整个大厅里只听卉儿惊叫一声后; 归于一片寂静。
陈青醁偏着头半天一动不动; 她从小过的艰苦; 一直以来颠沛流离四处漂泊; 她看过别人的脸色,受过别人的冷眼,甚至也挨过别人的拳脚; 可她还从没有这样被人打过脸。秦玉甄应该是气狠了,这一巴掌下去几乎没有丝毫留情; 重重的一巴掌打的她差点掉下泪来。陈青醁双眸低垂,眼中隐有泪光。
她此时心里五味掺杂; 各种滋味酸酸涩涩地充溢在心头; 打她这一巴掌不是别人; 而是她放在心坎上的人; 她的酸涩既为自己,更为身边的人。
卉儿捂着自己的半边脸; 看着小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和一动不动的姑爷,呆愣在那里瞪大眼睛。
秦仲崑闭上了眼睛; 久久之后,又睁开; “甄儿”。
“……随我去外书房。”
他走到门口; 转过身,眼睛狠狠瞪着陈青醁,“你也去!”
这边厅里大事未了,那边早就出去的衙役还在满园搜找冯老四。
之前冯老四便已听到了风声; 他待要逃走,又舍不得自己床底下攒的那些银子,等他急急忙忙跑回房里收拾了一些细软缠在腰里时,差点就被破门而入的几个衙役一把抓住。
他慌慌张张攀着窗户跳出来后夺路就没命地逃。
那些衙役跳出窗户去追,冯老四在园里东躲西藏,几次要翻墙出去又被人打了下来。三番两次后,气喘吁吁的冯老四还是没能逃脱十几个衙役和护院的围追堵截。
那些衙役身强力壮,冯老四虽然手上拳脚还来的,但是毕竟年纪大了,他赤手空拳打倒几个人转身要逃时脚下却磕到了一块石头,噗通一声,他就扑倒在了地上。待要爬起来时,哐嚓两把锋利的刀就架上了他的脖子。
“哎哎哎,各位手下留情……”冯老四忙举起手,“各位官爷行行好,我不跑了。”
“老东西,你倒是跑啊!看你还能跑多远。”
那些人将冯老四反拽过来,捆上了绳子。有几个被打的几个衙役拖着脚过来,抡起拳头照着他身上狠打了一顿后才罢手。
“走,回衙门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冯老四狼狈不堪,被人牵着绳子踉踉跄跄拉走了。
池子那边聚了好些秦家的仆役和婆子丫鬟,他们远远的看见衙役拖走了冯老四后,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道:“可不得了,原来这冯四爷竟是一个骗子,幸好被抓走了,要不然啊,还不知道会怎样,平时咱们说话,也看不出啊。”
“那贼又不挂相,你哪里就知道人家是好是坏……”
“就是就是,你们说说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先前连堂少爷也被抓了?”
“谁知道呢,好像刚刚听人说,咱们府上那个容少爷都是假的,而且还是堂少爷叫他们来的反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们可不能胡说,那容少爷怎么可能是假的,小心小姐听到了叫人打断你的腿。”
“怎么不可能。”另一个人说道:“况且这冯老四不也被抓走了吗?要是这冯老四是一个骗子,那容少爷怎么脱得了干系。”
“说的也是,无风不起浪,都闹成这样了,肯定不是小事。”
一个婆子插嘴道:”你们还是别说了,现在事情没有定,谁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姑爷是真是假,能是你们说了算的?咱们啊,还是不要在这里乱嚼舌根。”
“也是,也是,这乱信头上,咱们还是少说两句为好。”
今天秦府乱成这样,等过了今天,这外面的风言风语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外面飞短流长,里面要再不安生,这日子横竖都没法好过了。
一直到正申时,外面关了大门,秦府这才渐渐平息下来,那些婆子带着丫鬟开始撤席面,收拾桌椅。
前院外书房间壁的小花厅里,卉儿正规规矩矩站着,她垂着头,眼睛却时不时地瞄一眼离着不远的陈青醁。
她看一眼,便嘀咕一下:好端端的,这个容少爷怎么就是假的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叫了这么久的容少爷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别人。既然这个不是容少爷,那应该谁才是?她脑海里想到今天来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容少爷’,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冷战。虽然她一向不太待见眼前这位,但郎才女貌,这位和小姐还是最般配。
里面书房不时有秦家父女的说话声隐隐传出来,要是仔细听,却总听不太清楚。
四月春景正好,满园的繁花丽色,陈青醁盯着那张镂空雕花窗桕外,直到日头落到那座阁楼后,里面才传来一声:“你们进来。”
里间这间书房陈青醁来过几次,里边宽敞明亮,两面是窗,墙上挂着几副山水大屏,那张紫檀桌上的笔架上,依旧还搁着几支狼毫。
秦玉甄微微偏着头,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半落的垂帘挡住了耀眼的日光,从窗格透下来疏散的日光映在她身周,她颈项嫩白修长,乌黑青丝下,低着的眉眼疏离又冷漠。
陈青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走到案前,“秦老爷。”
秦仲崑目光威严,上下打量了她半晌,才开口道:“你倒是藏的深啊。”
“实在对不住了,晚生也是身不由己,要不是为了心底那点良知,我也不想来淌这趟混水。”
秦仲崑:“说这些没用,我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不过看在之前你救过甄儿的份上。虽然你后来悬崖勒马,但是我却丝毫不会领情。”
“知道。”
秦仲崑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是容醴,敢问阁下贵藉贵姓?我们也算是相识了,这真名真姓你也不必瞒了吧。”
陈青醁神色平静:“秦老爷,大家不过萍水相逢。这姓名知不知道的,实在没什么大干系。”
秦仲崑脸色变了一下,“之前看你斯文有礼,谈吐不俗,又有文有武,我还以为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材。”
“秦老爷过奖了。”
“呵,你倒不谦虚。”
卉儿端过茶盘茶盅,拿着水壶倒了几杯热茶后便去门边垂手站着了。
“事到如今,也到了这一步,你且说说,这事该怎么了局?”
陈青醁道:“蒙老爷抬爱,晚生在秦府这么久,虽然一直有所隐瞒,但也不曾对秦家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是您看在过往的情份上,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晚生自然感激不尽。”
“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秦仲崑直视着她,“那你说说,玉甄该怎么办?”
陈青醁一怔,说:“既然我身份是假的,这婚事自然不作数。”
“不作数?”秦仲崑呵了一声,“你说的轻巧,这酒宴也摆了,那喜帖也下了,就连那陪嫁的妆奁也都置办齐全了,现在你一句不作数就可以推的干干净净么!”
陈青醁:“……”
卉儿过去替秦玉甄换了茶,轻轻喊了一声小姐。
秦仲崑目光犀利,“如今玉甄都已过定放了亲,再有不久就该出阁成礼了,现在这贇州城里,谁不知道她已许了婿家,之前我为全你体面,又把老宅上上下下重修了一遍,你随随便便一句不算就作罢,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陈青醁缓缓说道:“虽是过了大礼,但我和她终究还没有拜堂过夫妻礼数,晚生自怀愧疚,只要她愿意,她大可以再另寻良人。”
秦大小姐翘着玉指捏着茶杯口,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秦仲崑终于沉下了脸,“你也是个聪明人,我的意思,你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明白?”
陈青醁神色黯然,她哪里是不清楚,她就是太清楚太明白了,从大厅过来,她就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脱身。
陈青醁道:“晚生不才,实在配不上小姐,这事虽然有欠通之处,但也没太大妨碍……”
“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配不配的上,应该由我秦家来说。”
陈青醁用力闭了闭眼睛,睁开,“秦小姐蕙心兰质,又是名门闺秀,我不过一个四处漂泊的江湖子弟,我若娶了她,只怕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我秦仲崑也不是那种迂执之人,三教九流,哪行都有好人哪行都有坏人,看你这般推脱,难道是另有隐衷?还是说,你早已有了妻小?”
陈青醁一噎,“没有。”
秦仲崑逼问道:“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青醁搜肠刮肚,刚要伸手摸脸,那句“秦小姐比母老虎还利害”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晚生一世潦倒,身上穷的一无所有,家中既无一亩半分肥田薄地,也无片屋茅舍。秦小姐门第高贵,我一介寒酸百姓,门不当户不对,只怕屈了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