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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直觉,星琪不愿做出头鸟,或者说,不愿跟杨助教单独接触。
年纪尚轻的杨助教深受基地荼毒,谁知道会不会对出格的新人另眼相待。
但近距离打过一次照面,星琪无端感觉她有些眼熟。
也许得找个机会问问夏老师。
张雨晴合上白皮书,给后面递纸条:「我写完了,等你。」
星琪等了几分钟,陆续有人交作业了,她才把纸条回给张雨晴。
两人一块儿交了作业,出教学楼听到有人出声,星琪问:“雨晴姐,被韩同敏逮到了,会怎么样?”
张雨晴满脸“你问这问题想干嘛”的疑惑,但还是尽心尽责解释:“襄理手下两个分堂之间有评比,每两周一排名,高的全员加10分,低的全员减10分。荣辱与共。我们今天举报了韩同敏,落日堂扣3分,落日堂肯定要找机会报复,让我们也扣分。”
星琪:“……”
说好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呢?!
说起来,兴许是令她恐惧的既视感作祟,再加上夏老师的谆谆教导,她反而能以清醒的旁观者角度看待这所“学校”,看出种种规则的不合理。
名义上是姐妹兄弟,实际上存在着你活得不好我才能活得更好的竞争关系,个人绑定集体,个人行为影响集体其他个体。
此类绑定模式真的公平公正吗?
有待商榷。
就目前来看,绑定模式的确对个体造成约束,比如张雨晴。
她担心新学员犯错连累她受罚,又想让带领的新学员表现良好,利于她个人评分,所以事无巨细一一讲明,连韩同敏乃至落日堂会报复的事也提前告知。
下课铃声响,张雨晴抓上星琪往操场跑。
后脑的隐痛提示星琪用脑过度,注意休息,她便清空了乱七八糟的情绪。
侦探说过她的专长并不在推理演绎,又说一切靠临场发挥,那么——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新人观察期,姑且先观察。
操场外侧靠近东南角的水泥空地停了五辆车。四辆敞篷观览车,一辆在炽白聚光灯下极尽惹眼的亮色越野车,远远看,外形宛如蓄力待发的猛虎,适合野外奔驰。
“听说那就是夏老师的座驾,跟她本人风格……反差很大的嘛。”
张雨晴难得说闲话,星琪心里却打了个突。
夏老师住校的么。
一声哨响,呼呼啦啦上百号人集合,将亮色越野车遮得严严实实。
“跟着我啊,别跑散了。”张雨晴交代星琪千万跟好,想了想和她站同排,在外侧护着她。
“向左转!”
“齐步走!”
“跑!”
正常状态下,星琪可以连跑十公里不喘粗气。
非正常状态——跟着大队伍的节奏,还得留神不踩前人鞋跟,不被后人踩,体力流失速度快得像低血糖引发的瀑布虚汗。
第二圈没跑完,听自己的呼吸也和前后左右混成一片呼哧呼哧,前面却有人频繁回头张望她和张雨晴,星琪心道不好。
六幢宿舍楼,只有四个顶角楼下有拿大喇叭喊“坚持!加油!”的黄衣助教,中间丙楼、丁楼属肉眼监控盲区,而这两幢楼前后的阴影和死角比其他地方都要多。
“雨晴姐。”
过了乙楼,快到丁楼,星琪小声叫张雨晴。
后者喘得像老牛,两条手臂拖在身侧,偶尔神经质地抽搐,显然没听见。
宿舍楼的外墙种有枝繁叶茂的小叶女贞,修剪成规整的圆球形,空隙间黑如浓墨,拦路劫道的绝佳埋伏点。
就在星琪刚想再叫张雨晴,她们到了丁楼外墙。
往前数四五排,一名学生踉跄了下,单脚跳到队伍外蹲下去系鞋带,后面的人反应慢了点,一晃身撞到了旁边的人,队形自此被打乱。
见前面学员停下,张雨晴反应还算及时,往外横跨一步。
两团小叶女贞间突然蹿出两道黑影,一人拽住张雨晴胳膊,一人扣紧她下半张脸,动作迅速、配合默契,眨眼功夫将张雨晴拖进黑暗。
后人视若无睹,好像此类事时有发生,最好的应对措施就是无视。
星琪下意识往外移,填补了张雨晴的空缺。
正思索着是要不要在下一个缺口钻过去,两双魔爪同时抓向她。
好嘛。
她也是举报人之一。
和星琪预想的不太一样,黑手没有简单地把她们带到建筑夹角构成的阴影区,而是舍近求远拖进丁楼二楼的一间暗室。
暗室没看到韩同敏,架她的人把她丢进角落。
听到有人说“转过来”,星琪顺从照做。
“你,张雨晴带的新人?”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剃成板寸,左面半张脸刺着不明符文,鼻翼穿洞的——
星琪视线从对面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扭头看看后面的墙壁,确信这把柔中带媚的嗓音来自面前的板寸纹身……女?
☆、授之以鱼(6)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喉头发痒的奇妙违和感。
不止是星琪。
板寸右边的男生——喉结突出、特征明显——不大自在地别过头; 捂住嘴轻咳了声。
板寸这才意识到什么; 操着无比低沉的男低音骂了三声“操”。
然而一鼓作气; 敲下的不是硬挺的鼓棒,鼓面亦非千锤百炼的皮革; 乃是清凌凌的泉水落在一方绣花丝帕,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无论如何也捞不回来了。
星琪低眉耷眼; 尽职尽责地扮演被拖进小黑屋不知所措的小可怜。
“操!”板寸尤不解气,踢飞了脚下支的瘸腿木凳,一步上前。
暗影笼罩; 星琪连忙抱头蹲下。
“洞哥……”男生弱弱地喊。
“喂,新来的。”板寸没理那男生,一只膝盖着地半蹲; 伸手抬起星琪的下巴,用的是清泠的声线; “问你件事; 韩同敏是张雨晴跟你合伙举报的?”
星琪否认:“没有,不是,我中午在医务室。”
“老子动脚趾头都知道。”板寸鼻子出气; “死狗比专拿新来的作妖。”
“哎?”星琪疑惑地看她; 被她一巴掌打低头。
“你被张雨晴坑了,小南瓜。”板寸按着她脑袋,“离她远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星琪壮着胆子问:“怎么回事?”
“叫你防着点; 废话恁多!”板寸骤然切换声线,刚才是小舞台抱着话筒用歌声撩人心弦的妖冶歌女,转眼变回半脸刺青鼻翼穿洞的重金属女青年。
星琪面上保持着搞不清楚状况的迷蒙与恐慌,心里一双幻想出的小手鼓掌鼓出残影来。
绝。
“傻鸡儿,听到没?”板寸又换了声线,变成沙哑的烟嗓,多了些匪气。
星琪猛点头。
板寸这才满意地站起身,回头踢男生膝盖,“都他妈赖你,你妹子让老子哄,哄你妈,滚!回去还看她哭,老子收拾你!”
男生边倒退往外,边红着脸一个劲儿道:“谢谢洞哥。洞哥威武。洞哥霸气。”
“洞你妈,滚!”
星琪想笑,想了想,命要紧。
男生出去后,一旁一直没动静的女生拿着小瓶子过来,“眼闭上。”
暗室亮度不足,女生一头短发,脸上没什么易于辨认的标记,五官模糊但柔和,不像板寸那么难辨雌雄。
“闭上,别呼吸。”
粉尘扑面,洋洋洒洒了好一阵子,女生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在她胳膊和背上按了两下,挪到脸上,星琪感觉不对,睁眼。
鞋底。
“看你妈呢!”板寸用凶狠的男低音骂。
灯泡在她右上方,左脸阴影浮动,却也盖住刺青,淡化了杀气。
另一名女生也举起鞋子训道:“再看踩你。”
听板寸和女生骂骂咧咧,星琪却一点儿不害怕,甚至突然觉得这地方很有意思。
等到铃声响,星琪按板寸临走前的交代,去隔壁房间找到张雨晴,扶她下楼,找机会趁乱返回大队伍。
张雨晴没问星琪她那边出了什么事,谁和谁跟她说了什么话,也没提自己遭遇了什么。星琪也没问。
两人灰头土脸回到宿舍,室友们对此毫不在意。
意外的是,这天晚上星琪睡得很沉稳,一夜无梦。
迷迷糊糊感觉到张雨晴从上铺下来是四点多钟,五点钟陆续有人起床,星琪也跟着起来。
这时张雨晴才返回宿舍,从柜子深处摸出一小包白砂糖,给星琪泡糖水,又帮她整理床铺。
讨好之意溢于言表,星琪不得不抱着她手臂假哭:“谢谢雨晴姐,雨晴姐真好。”
把张雨晴哄得很开心,却也看到有几名不自觉瞟她的舍友眼神相当复杂。
直到早餐前,星琪都盲目乐观以为昨晚的事翻篇了。
做完早操,张雨晴带星琪到大食堂,让她占座,领了两份早餐回来,然后轻声道:“中午要是有人找你去教导处问昨晚的事,别怕,你照实说就行。”
星琪顿觉掺沙的稀粥更难下肚。
她很想问张雨晴四点钟起床是不是去找上面的人打报告。
转念一想,还用问吗——昨晚跑完步回去张雨晴站都站不直,洗澡时被叫去给她送毛巾,后背上结结实实两大片淤青。
张雨晴明知会遭人报复仍坚持举报,星琪不愿做任何评价。
仔细回想二楼洗手间韩同敏说的那些话,老实说,当时她也恨得牙根痒,毕竟她们讨论的是夏老师,她的夏珘小朋友。
但报告给学校,由学校施加惩罚,自己从中获得好处(加分),就不是维护当事人名誉那么简单。
只是星琪忍不住去想,张雨晴这么做……是想早点毕业离开这里吧。
“你别多想,不一定找你。”张雨晴见她沉闷不语,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今天轮到落日堂上理论课,你跟我去上专业课。”
“专业课?”
“我们的专业课有两个方向,每个方向必选两项,有陶冶情操锻炼心性的艺术课和方便找工作的技能课。我选了茶道、古典乐鉴赏,技能课是广告设计和英语。还那句话,为了你好,能多学多学点哈。”
听起来让星琪觉得这学校好歹还担了点教学的责任。
到班里一看,嚯,四五十号人每五人一组,对着快淘汰的厚重显示器看网络视频。
中午下课,黄衣助教杨月莹叫下她们,“张雨晴,邢琪,跟我去教导处。”
出戊楼,星琪眼皮一跳,敏锐地察觉到几道火热视线。
到甲楼楼下,星琪往左面看,上完理论课出来的落日堂学员更是肆无忌惮地追随着她和张雨晴。
落日堂很团结嘛,她不着边际地想。
教导处很大,有套间,星琪听杨助教指示,进了她指向的小房间。
里面办公桌后坐着一名黄衣女助教,见人进来,头也不抬道:“脱衣服。”
星琪愣了,没动。
“昨晚的事我听雨晴说了,雨晴伤得不轻,她担心你新来不敢说,就帮你也报上来了。”助教在笔记本上写了两笔,冲她招招手,“来,让我看看。”
星琪脸臊得通红,“没有,没有。”
“没事,你不用怕,咱们这儿对欺负后辈零容忍。如果真有人这么恶劣,对你对大家都不好,我们会严肃处理。”
“可是老师……我没受伤,没有人打我呀。”
“你没挨打?”
星琪摇头。
“你把昨晚的情况详细跟我说一遍。”
星琪略过粗口大致复述对话内容,隐去男生对板寸的“洞哥”称呼和板寸的外貌特征。
“假设你再见到那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