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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ぱ趟谀睦铮
她从没有如此失态,拧着双眉瞪着眼睛,像是快哭了,雪山崩塌前的崩溃感。
她怕自己做错了事,因为自己而害了顾长烟,那样,她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和未来漫长的人生?
人生不过是几十个简单春夏秋冬,又何必故作单薄或是老成。
顾长烟为她在国与家之间做了最无奈的选择,而她,却无法给予她什么。身为一国之君,着实无奈。
洛河吓得往前跳了一步一手蒙住了夏珂筠的嘴:“小声点!万一被人听见,你被抓走就算了,不能害了顾姐姐!”
小姑娘凝眉不悦,看得出来对顾长烟维护得很。
夏珂筠顿时闭了嘴,洛河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夏珂筠也是如此想的,自己可以有事,但不能再拖累顾长烟。
可她看着洛河,眼里分明有些醋意。
顾姐姐,叫得真亲切。
洛河比二人小了五六岁,嫩得能掐出水来,即便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心情脱俗的秀气。
“你是顾长烟的什么人,长烟现在在哪里?”她是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想要下床,被洛河拦住。
“顾姐姐在后面,她还没醒,她为了救你强行透支自己。现在军队在找你们,你不能随意走动。”洛河便故意说给夏珂筠听。
顾长烟原本是不会生命垂危,都是为了夏珂筠。
顾长烟对她有恩,她的私心里,更希望现在醒过来的是顾长烟。
夏珂筠心里闷闷的,不再执着,她不能再给她们带来麻烦,看这人家也是贫寒的一家,为了救她们,恐怕也费了不少力。
她便端起药碗,一口饮尽。
她素来最害怕吃这些苦的,往日在宫里,若是需要吃药,那定是要备上一整盆的蜜饯干果。她喜欢在顾长烟面上撒娇,顾长烟会一口一口地喂她,心比蜜饯还天,也便省了不少甜点。
此刻她皱着眉倒吸了一口气,痛苦地抱着自己。
药苦,却比不上心里苦。
“长烟什么时候能醒?”夏珂筠抿了抿苍白干涩的嘴唇,不敢说得大声,“我想看看她。”
脸上的落寞不仅仅如世人嘴里所说的相惜,更像是失去了亲人般的撕心裂肺,或者说是,失去了爱人。
洛河一瞬间觉得兴许是自己不懂爱,所以误解了夏珂筠的心情。
“我不知道顾姐姐什么时候能醒,但是你现在不能下床,你失血过多,下床会晕过去的。”洛河小心翼翼地提醒。
关于夏珂筠,离莽苍原最近的蒙县,百姓们却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莽苍原虽是南泽地界,可因其地理位置远离新安都,新安都的任何政策都不会改善他们的生活。大夏虽然攻打莽苍原,但军纪严明,从不骚扰周边百姓。若是遇上流民蛮子,夏军也会在周边清理。
“我……我可以撑住的!”一代女皇渴求地看着一个平凡的少女,她从未这么仰视过别人,这是第一次。
她的眼里是万里雪飘的凄寒苦楚,还有这萧瑟之中冷衣铁甲的女将军叱咤疆场。那种眼神洛河明白,就像自己看顾长烟一般,崇拜地仰望。
她只能点头答应:“好,但是你轻点,别吵到顾姐姐。”
夏珂筠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如初阳一般的笑容,阴霾被阳光驱散,青葱代替了枯黄。
洛河扶着她起来,慢慢地向后院的小屋子走去。
人不知觉地晃了一下,头晕。
洛河眼疾手快扶住了了她:“要不……回去躺着吧?”
夏珂筠咬牙摇了摇头:“不,我要看到长烟!”
顾长烟安静地躺着,卸去一身盔甲披着长长的头发,脸色并不比顾长烟好看,梦里惊魂。
夏珂筠走过去,扶着扶栏,差点跌倒她身边。
她眼里的顾长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盖世巾帼英雄,她于天苍大地之上,手执宝剑,气势长虹。而如今如此憔悴,让人不免唏嘘。
“长烟……长烟……”夏珂筠握着她的手,比以前更冷了,“长烟你说过我们都不能出事的,长烟你醒醒。”眼泪不知不觉充盈眼眶,缓缓从脸颊落下,一滴一滴,落在了哪里她都不知道。
她此刻后悔,若是她没有去浮屠山,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灾难。
“你小声点。”看着她哭,洛河心里抑郁难耐,“顾姐姐太累了,不要吵醒她,让她再休息会。”
夏珂筠手忙脚乱地抹着眼泪,一边点头,却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我……可以看她一会么?”夏珂筠怯怯地问道,“不出声,不会打扰到长烟的。”
洛河不明所以地看着反应过激的夏珂筠,她的请求让人无法拒绝。
若顾姐姐是为了救她所以甘愿受如此重伤,那睁眼便能看到她,必定是让顾姐姐欣喜的事情。
“好。”洛河无奈答应,“我去煎药。”
夏珂筠点了点头,看着洛河出去,在后头又添了一句,“你的手受伤了?你也小心一些。”
洛河脚下一顿,冲着夏珂筠回眸一笑。
笑容清澈如溪水,又如明月透亮,夏珂筠怔了怔。
她多喜欢这样纯洁无暇的笑容,没有烦恼忧伤,没有权力施压,没有身不由己。这是她和顾长烟永远都无法拥有的笑容。
身在其位,多少事情没有选择。
她又回过头,勉强撑着头,静静地看着顾长烟。
看她眉眼之间的俊秀,看她唇齿之间的呢喃,看她黑丝飘散如絮,看她脸色苍白如雪。她这么安静,这么让人心向往之。
她的长烟,定是这个世上最美的人儿,夏珂筠想。
自己若是男儿身,那便是江山万里做聘,也是要娶到她的。
想着便笑了,这么优秀到让人心疼的姑娘心里向着她,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可一回想那天雪地上的厮杀,看着一剑一剑划破她的盔甲,她便觉得好疼。
这些人,只要她回到大夏,就绝不会饶了封彧!
如果可以,她现在不只要莽苍原,她要整个新安都,跪下向顾长烟谢罪!
夏珂筠握着顾长烟的手,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头晕。她的手心渐渐温暖,似乎是感觉到了夏珂筠就在身边,连呼吸都变得绵长均匀。那一份安心只有在感觉到对方相安无事的时候才有,原来自己所有的担心都只源于面前的这个人。
夏珂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顾长烟,喃喃自语。
“长烟,你知道么,在大夏,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看不起你。明明有有天纵绝艳之才却听命于封彧,我不屑。那时我想,你若是离开封彧独掌南泽军权,才有资格和我并称。”
“后来我就知道我错了。我去莽苍原,看见你指挥战役,你在马背上运筹帷幄,你风姿飒爽无人能敌,我便想,这样的女子,若是能来我大夏,多好。”
“我便一次一次想引诱你,可你不为所动。你只愿意和我说话,却不愿意让我碰你。一碰你你就脸红,像极了含羞草,我便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子。”
“你对别人冷若冰雪,却会对我笑。你知道,我很开心,我引你为知己,甚至不只是知己。我有很多无奈和骄傲,我想同你分享。”
“我知道你在南泽并不快乐。你救过我的命,可我想救你的一生。”
“想让你来大夏,并不是想让你背叛国家,只是想让你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
她一个人说着,回忆着。
那些春花秋月明月江潮,那些夏雨冬雪红梅绿荫,她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夏珂筠如此敏感,她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与众不同。
说着说着便不知不觉落了泪,她说过不会打扰到顾长烟休息,想找帕子擦了眼泪,却发现只有袖子。
揣了袖子却擦眼泪,却有一只冰凉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擦掉快落下的泪水。
她猛地一惊,看见顾长烟睁了眼,狭长的眼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你想救我?一生?”
夏珂筠猛地红了脸,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可你压到我的胸口了。”顾长烟蹙着眉,一脸的痛苦,“一生还没到,我就快被你压死了。”
☆、第20章 甜甜甜甜
声音沙哑又无力,却带着宠溺的笑意。顾长烟静静地看着夏珂筠,看她慌忙挪开自己的手,喜不自持。
可夏珂筠本来就失血过多,一下子就失了重心,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道朝着哪个方向倒了下去。
耳边传来顾长烟的一阵闷哼,她觉得自己的胸口又重了一些。
夏珂筠在她身上,有一瞬间的怔忡,长烟醒了。
她还来不及沉浸在顾长烟醒来的喜悦中,便已经抱着她哭了起来:“嘤嘤嘤……长烟你怎么才醒,我都快吓死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哭得声泪俱下,忍着疼的顾长烟顿时手足无措。
原本苍白无色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殷红色,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她伸着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微微颤着,羞赧地安慰她:“阿筠……我……我怎么会丢下你呢……阿筠……别哭了……你……哭得我疼……”
夏珂筠就是抱着不放手,昨晚还如一场真是的噩梦,她知道自己的伤口疼,可就是不愿意松手。
如果要疼死,那就让她抱着顾长烟疼死吧……
可她听不得顾长烟说疼,微微仰起脸,就在顾长烟的脸边:“哪里疼?”
“被你压得胸疼……”顾长烟喘不过气来。
夏珂筠依依不舍地放了手,她总不能让身负重伤的顾长烟被自己压死。可是脚下无力,一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
顾长烟是知道两人都受了重伤,用力扶了她一把,站不起来,便朝着床榻的一边挪了挪,红着脸怪不好意思的:“躺……着……吧……”
终于等到这句话的夏珂筠利索地爬上了床榻,躺了下去。
头便不这么晕了,她看着房梁,那儿有灰尘和蜘蛛网,这么凄寒萧瑟。
从前行军之时,她还记得顾长烟放她走的那个夜晚,两个人并肩躺着看着天,那时候皓月当空星辰万里,她们聊着天南海北,顾长烟突然说了句:“阿筠,你走吧,我放你走。”她便走了,因为大夏需要她。
夏珂筠侧了头,看着顾长烟。
流水一般的轮廓,如名家笔下的丹青水墨轻描淡写的一笔,细细地勾勒,高挺的鼻梁使得清俊的面上多了一分英气,她的睫毛很长,眼睛里有一片汪洋大海,是深邃又渺远的。她此刻也在看房梁,所以没有意识到夏珂筠在偷偷地打量自己。
“阿筠,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在一起看星空么?”顾长烟蓦地开口,勾勒出一抹笑容,侧头一看,才发现她目不转睛地凝视,顿时乱了心神,“阿……筠……我……我……我脸上有东西么?”
一直很安静的夏珂筠便笑了,新月一般的弧度,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狭缝:“你脸上有花。”
顾长烟伸手去抹自己的脸:“这……这样……好了吗?”
她便笑得很开心了,笑得有点头晕,才笑得悠了下来:“你脸上有一幅万里江山雪绕梅的画,你想把它擦掉吗?”
她的脸上哪有什么花,万里江山是将军于苍茫大地见气吞山河的雄心壮志,雪绕梅便是她森寒盔甲下柔情似水的女儿心。那在夏珂筠眼里是绝无仅有的传世之宝,美不胜收。
顾长烟的脸更红了,一阵羞愧让她看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讲话依旧那么不利索:“阿筠……总是……夸我……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