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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失笑，本来后悔的情绪也消散了些：“去去去，别杵在这儿添乱，回你房间去！”
吴忧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回了卧室，拿出手机迫不及待的想跟徐长乐分享这个好消息。
至于吴妈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显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只要知道她同意了就好，反正她爸也是听她妈的，只要她同意了就是全家都同意了。
没有养育过孩子的人，鲜少能体会到父母的舔犊之情，吴妈就算再期盼孩子成材，在跟吴鹏飞对话后，也不由转变了态度。
从昨天到现在吴妈和吴爸的心情就像是在惊涛巨浪上漂浮的小船，难以平静下来。
脑子里关于女儿的影像不受控制的跳出来，鲜活的、听话的、磨人的，各种各样的。
他们都记得女儿曾经不是这样的，小小的一团，活泼可爱，谁也不忍心苛责，看到好吃的吃不到会耍赖，会抱着他们撒娇。
那时候家里实在是太穷了，为了生她又罚了一大笔钱，不得不把她放在妈那儿，只带着儿子在外生活，等几年后日子过得不那么拮据了，这才把人给接过来。
毕竟在城里才能接受到更好的教育。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起，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疏远了。
吴妈或许还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毕竟在她又不会害孩子，安排的路肯定是最容易走、最轻松的。
可一想到儿子说的那些，就觉得心跟针扎了一样的疼，顿时就觉得出不出息也无所谓了，只要她开心、喜乐就好了。
从兄妹俩的名字就看得出，她对两人之前的期待其实完全不同，只是老大放弃了读书这条捷径，吴妈盯吴忧就盯的更紧了。
别的不说，就算读出来后工资不高，但至少也不用像他们一样干体力活，坐在电脑面前吹着空调也好啊。
只是再期盼孩子按着自己的意愿走，也抵不过他们自己的意愿，不然吴鹏飞当初说不读了的时候，要是吴妈能狠下心说出什么断绝关系、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肯定还是会回去读的。
因此哪怕此时吴妈仍然觉得学艺术没前途，读书才是正道，但也没想过强硬的把人给拉回来，只是想着该怎么安排后路，哪些出息了的亲戚可以多来往一下，就算以后混不下去了，还能请人帮忙谋个轻松些的工作。
吴忧不知道吴妈已经联想到了自己未来穷困潦倒了，她迫不及待的跟徐长乐分享这个好消息。
徐长乐看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当了几十年母女，吴忧太清楚吴妈的性格了，这种事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然后再经过漫长的拉锯战，确定对方是铁了心才会成功，就像当初的吴鹏飞一样。
所以她觉得这是吴忧在骗她。
但转念一想，徐长乐又觉得不可能，吴忧怎么可能会骗她嘛，所以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给吴忧发了个猫咪表情包。
“那你可得加把劲儿了，毕竟是半路出家，可别考不上”
听徐长乐这么说，吴忧其实也没底，毕竟不乏学了七八年去参加考试的，相比之下，吴忧就是彻彻底底的新手了，美术教室都是偷偷摸摸去的。
当然，那里的老师也很好，教了吴忧很多东西。
想到美术教室，吴忧就有些迫不及待想插上翅膀飞过去了。
她低头看着手机，说不出自信的话来，只是跟徐长乐说：我会努力的。
徐长乐抿唇笑了一下。
她当然相信吴忧会努力，毕竟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不努力保不齐什么时候吴妈就后悔了，更何况还有系统呢。
虽说系统很简陋，但徐长乐里里外外研究了一遍，这就是个教基础的系统，画画加经验熟练条，能在短时间内帮吴忧把不牢靠的基础给奠定好，不然哪怕吴忧确实是有天赋，可能也得再等一两年才考得上好学校。
徐长乐发了个萌萌的猫咪表情包鼓励她，就放下了手机低头写试卷。
吴忧还是有些放不开，所以没把手机里存的表情包发过去，看着动态表情包里猫咪两只前爪被p上了荧光棒为人加油鼓劲，莫名脑补成了徐长乐挥舞着荧光棒的样子，捂着脸嘿嘿傻笑了起来，半晌才停止了自己犯傻的举动，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画纸。
艺术生对文化成绩要求不高，吴忧相信自己那点成绩还是能达得到的，现在担忧的反而是美术成绩。
她的书桌被各种书籍堆的慢慢的，也没有美术教室里的各种雕塑，她从抽屉里翻找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一个木质的人体。
吴忧将人体凹成思考者的动作放远了一些，看了一会儿才起线。
她不常画素描，有些手生，不过很快就熟练了起来，一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了，她才抬起头，从整体上对比着自己的画跟实物的区别。
她的眼力不算好，但系统却是一个名师，很快就跳出来指出了她的素描上的毛病。
吴忧倒不气馁，毕竟她素描画得确实一般，连她自己都能看出些毛病。
她看了眼系统，发现一旁素描那一栏的经验条竟然往上涨了一截，让吴忧愣了愣。
随便画幅画就涨经验，这也太厉害了吧！
她真的有进步吗？
吴忧觉得自己画得跟屎一样。
她不自信的看了看自己的画，然后重新拿了张纸出来，画起了结构素描。
由于是结构素描，她画得比上幅用的时间要少一些，画完了仔细看了看，确实比刚才画得要好了一些，顿时激动了起来。
照这么刷经验刷下去，她是不是很快就能无敌了？
吴忧激动的给徐长乐发消息，却被泼了冷水。
这种事不可能是没有上限的，就像是小说里到了一定等级突破就会变得千难万难，俗称瓶颈。
吴忧一想也是，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刷经验，也不觉得枯燥，一张张画着，这种每张都有进步的感觉让她很有成就感。
毕竟这种不断进步的感觉，是很多人都求不来的，尤其是学艺术的，有多少人被“天赋”二字所阻碍，多年不得寸进？
因此吴忧一点都不觉得枯燥乏味，画了一张又一张，吃完了又接着画，被提醒了两次才上床睡觉。
第27章
当天晚上徐长乐并没有在徐奶奶那儿过夜；只待到了八点多就驱车回了市里；因为第二天还要上学。
高三党的假期历来都是极少的；一星期上六天，要不是因为某个学生压力太大自杀；学校不得不迫于压力减负，可能就不止六天了。
不过这个情况在一个月后、又或者是下学期；又会改变；只要星期六早上上完了就放假了。
因为这件事跟自己无关，所以在徐长乐的记忆中并不清晰，只隐约记得；是谁跳楼自杀了。
如果记忆清晰的话，徐长乐很想去救救那个人，但可惜她连那人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因为白天有大把的空余时间用来学习；徐长乐回家之后便没有再用功，只睡前又温习了一遍功课；才去睡觉。
***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徐长乐被闹钟吵醒，挣扎了一下才爬起来。
她抓了抓柔顺的头发，穿好衣服坐在镜子前；摸着脸叹息。
好想化妆……
身为一个不化妆出门会死星人；徐长乐现在已经减少了照镜子的频率，不然她怕越看越忍不住。
以前非要化妆是因为对自己容貌不自信，所以习惯化妆弥补，现在则是见不得脸上有瑕疵；好好的脸被糟蹋了。
年轻的小姑娘经得起折腾，不上妆也好看，可一直糟蹋，以后再贵的化妆品也弥补不了。
徐长乐摸了摸眼下淡淡的青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高考后这张脸会成什么样，但不熬夜对她来说也太奢侈了，所以只能靠外物弥补。
这让徐长乐有些惆怅，总觉得糟蹋了这张脸。
不过大部分学生都是这么过来的，高三党有几个不熬夜写作业的？
所以只是惆怅了一下，徐长乐就反手盖住了镜子去洗漱。
吴忧今天起得有些晚，平常这个时候她都已经出门了，拿起手机时怔了一下才如火烧屁。股一般飞快的跳下床，刷牙洗漱梳头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拿着书包着急忙慌的往楼下跑。
她真怕对方等得不耐烦生气先走了。
楼梯间对吴忧来说有些狭窄，一路上撞到了好几个准备上班的人，连道歉的话都说得流畅了起来，喘着气冲出楼梯间四处张望，立马发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毫无时尚感甚至有些丑的校服穿在她身上看起来却像是潮牌一样，靠在墙边低垂着眉眼盯着手里的书籍，单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道风景。
吴忧大脑一片空白，匮乏的词汇量让她找不出能形容的词语，突兀的停在原地，竟愣在了原地。
许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对方从书籍中抬起头来冲她招手，弯唇露出一个笑容。
吴忧不知该怎么形容这感觉，在两人目光接触的一刹那，她就觉得大脑完全不受控制了，整个人就像是喝了酒一般，晕乎乎的，脑子发晕、身体发软。
口渴……
吴忧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的，风有些大，把徐长乐的头发都吹了起来，拂在她脸上，带来淡淡的香味。
她下意识深吸了口气，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脸因此变得通红。
徐长乐也顾不得管被妖风吹得乱飞的头发，伸手拍着她的背，既惊讶又担忧：“你感冒了？”
“咳咳……没有，不小心呛到了，”吴忧觉得脸烫及了，她飞快的扫了徐长乐一眼，见她好像没有发现刚才的事，便低下头道，“你要不要把头发扎起来。”
“没带绑头发的。”徐长乐看了眼天空，觉得今天可能要下雨，见吴忧脸红得有些厉害，以为是刚才的咳嗽造成的便没有在意，抓住吴忧的手道，“走吧。”
吴忧眼神闪烁了一下，轻轻应了声，有些不敢看她。
她、她怎么会做出那种举动！太猥琐了！绝对不能被发现！
不过……
吴忧偷偷摸摸看着徐长乐，真香啊，不是，真好看啊。
明明以前她站在好看的女生身边只会感到自卑和羡慕，但现在吴忧不仅没有这种想法，只带着纯粹的欣赏和喜爱。
吴忧觉得，也许有些人就是好看到让人连负面情绪都升不出来吧。
也许是她看得有些久了，徐长乐扭头看着安慰她：“你瘦下会更好看。”
她以为她是在羡慕又或者是自卑。
吴忧没想解释，带着被抓包的窘迫感轻轻应了一声，跟着徐长乐一起热身，然后跟她一起慢跑到了学校。
***
在座位上吃完早餐，吴忧就走到了办公室跟班主任说明自己以后呆在美术教室的时间会多得多。
想艺考的孩子基本上刚入学的时候就考虑好了自己的重心该放在哪里，像这样最后一年才去的十分少见，毕竟比别人少了那么长时间，落榜的几率很大。
只略微思量了一下，谢渊就觉得不切实际。
他看着吴忧，想劝说，视线触及她眼睛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那是喜爱一件事物才会出现的眼神，是模仿不来的。
于是他便没有劝说，毕竟她父母都同意了。
“那你去吧，自己安排好时间。”
艺考对文化成绩要求不高，但只是要求不高，所以该学习的还是得学习。
吴忧点点头：“老师，那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