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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小张帮忙收拾了。”刘晋雅想到最后跟她一起整理的小张,多嘴说了句,语气怪怪的。
钟瑜晓睁开眼,定定瞧她。
“怎么了。”刘晋雅感到别扭,转开目光打量自身,“我身上有东西?”
钟瑜晓瞥一眼昏暗的门外。
刘晋雅已经懂得读一点心意,走过去关上门,“说吧。”
“你不喜欢小张?”
“没有。”刘晋雅立即否认,“我觉得她人很好,机灵又能干。”
钟瑜晓笑了,“太好了。”
“啊?”刘晋雅一下子紧张了——钟瑜晓这么高兴做什么?难道看上小张了?
她内心戏多,咿咿呀呀开始唱一见钟情的戏码,紧张兮兮,却见钟瑜晓笑意更深。
刘晋雅看出玩笑的意思,皱眉问,“你想干嘛。”
钟瑜晓穿回外套,不紧不慢答,“没什么,她不会化妆,年会的时候你帮帮忙吧。”
“哦。”刘晋雅松口气。
钟瑜晓听着她叹息,托腮问,“你以为是什么?”
刘晋雅自己也说不上来,抿抿唇扯开话题,“还有什么事吗?”
“有。”钟瑜晓直起身子,坐端正了才说,“我跟小张是工作上必要的来往,没有别的意思。”
刘晋雅傻眼了。
一直以来,她的想法是朦胧不清的,像是山间浓雾遮在钟瑜晓和小张面前,令她胡想这俩在另一边春暖花开,谁知钟瑜晓压根不走这婉约风格,直接一阵狂风吹掉了遮掩,指着光秃秃的山头说——看,我对小张没意思。
话说得白,真是方便。
“哦。”刘晋雅杂乱的情绪清干净了,答话干巴巴的,却没有之前的扭捏劲,“我回去了,再见。”
钟瑜晓点头目送。
到了楼下,刘晋雅特意抬头望一眼钟瑜晓办公室的方向,瞧见密实拉好的窗帘,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钟宝宝真听话,答应不看就不看。
——
年会那天,刘晋雅没怎么打扮自己,早早去休息室拉着小张化妆。小张的皮肤不白,爱笑,眼角有微微的细纹,鼻翼因为干燥冒了点皮,比较难上妆,她站着费劲好一会儿,后头顾不得保持距离,凑近了涂粉底。
小张连化妆都不老实,吸吸鼻子说,“刘助理身上好香啊。”
刘晋雅笑了,“等会儿你身上也是这个味道。”
“是吗?我觉得比较像是香水味,跟经理的很像。”
刘晋雅吓一跳,“怎么会!”
“我开个玩笑啦。”小张眨眨眼,“你怎么啦?”
刘晋雅摇头不语,拿起粉底液继续折腾——这种一瞬间的反应,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干脆忽略了小张的关心,好好把化妆工作进行到底。
跟业务部合作之后的节目是开场舞,她帮着小张化好妆换衣服,提着包猫着腰从端坐的其他人面前溜回位置上。昏暗之中,她看不清方向,越着急越走错,差点坐到技术部去了。
“这里。”钟瑜晓拉了要走过头的她一把。
刘晋雅没来得及道谢,又看钟瑜晓噌的把碰她胳膊的手艘回去,“抱歉。”
“没事。”她坐下,小声说,“我说的是避免令人误会的动作,你不必……”
音乐响起,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有关财务部的表演,镜头必然会扫到钟瑜晓身上,钟瑜晓不方便在这时候跟她说话,扬起有礼的微笑,转头认真看着台子上的表演。
刘晋雅闭嘴坐好。
舞台效果不错,表演的同事很尽心,动作和节奏从舒缓到欢快,一下子把年会的氛围搞起来了。观众们掌声连连,刘晋雅放下连续加班的疲惫,认真看着表演,不时鼓掌挺开心。
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刘晋雅皱眉,拿出一看发现又是那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昨天给她打过一次,挑的时间是她最忙的时候。她想着下班回过去,转瞬忘了,看对方没再打来就没在意。
正好一个节目结束,她趁着空当走出去接电话。“你好,请问哪位?”
“是刘晋雅女士吗?”
“对。”
“这里是B医院,您的母亲于芊丽需要进一步治疗,请尽快来医院交费。”
刘晋雅以为是诈骗电话,直接挂掉了,转而打了个电话给妈妈。自打上次劝不动死脑筋的妈妈以后,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再联系,专心工作刻意忽略。
最忙的日子已经过去,春节将近,她觉着是时候关心一下。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刘晋雅不甘心地再打一次,依然如此。联系所谓的B医院电话,她有些慌了,顾不得这么多打给烦人的爸爸,直接听到空号的提示音。
怎么可能呢?
刘晋雅翻回“诈骗电话”的通话记录,搜索了一下,发现真的是B医院的座机,赶紧打过去仔细问了问,对方有礼貌地交代了全部——她妈妈上周进了医院,浑身是伤,失去意识,陪伴在身边的丈夫从前天开始再没有出现过,只留下一张字条,医院没有办法,按照上头说的联系到了她这个女儿。
她听得全身发寒,慌张跑回会场拿提包,顾不上交代一句就往B医院赶。
正是周末,外头的出租车太难叫了,刘晋雅等了半天,急得一瘸一拐地往远处地铁站走。走到两步,她听到一声鸣笛,循声看去,正看到停在身边的车子。
“上车吧。”钟瑜晓说,“我送你。”
第44章 1。1。10。31
试图拦下计程车的时候; 刘晋雅的耳边回响这太多声音; 医院工作人员认真的语气; 马路来往车辆的鸣笛; 呼啸大作的风声,全都碎在耀眼的路灯中; 一下下刺痛她分外混乱敏感的心。
突然间,有个镇定从容的声音为她引路; “上车吧。”
得知妈妈受伤入院性命垂危之后; 刘晋雅就一直处于震惊的状态; 只知道自己要去B医院,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看到熟悉的人如同找到了救命的浮木; 一点没犹豫地上了车,“我要去B医院。”
钟瑜晓不多问,启动车子往前开。
脑子里盘旋的“去B医院”解决了; 刘晋雅放下心来,定神之后开始想着妈妈的状况如何; 浑身发抖; 连路口正常的等待红灯都坐立不安。
“别急; ”钟瑜晓安慰,“现在不堵车,20分钟肯定能到,”
刘晋雅用力点头,借此让自己安心一些。
钟瑜晓想尽办法尽快赶往B医院; 车子一路飞驰,提前五分钟在B医院门口停下。刘晋雅看到B医院的招牌,急匆匆下车,一路狂奔到了电话里头所说的住院部。
“你好,”她气都没喘匀就开始说,“我……我是……”
护士很聪明,一下子猜出来了,“你是刚才打过电话的刘晋雅吧?”
“对!我……我妈……”刘晋雅点头,吃力地问。
护士安慰,“你别急,我带你去看她。”
刘晋雅猛地点头,“谢谢!”
在护士的带路下,她终于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妈妈。
刘晋雅甚至有些辨不出来。
全身大大小小的管子,纱布缠绕,只有一张脸露在外头,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泛着不健康的黑红色,肿胀变形看不出长相,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滩烂肉了。
刘晋雅捂住嘴巴,望见手上的胎记才敢相信这是半个月前还好好的妈妈。
“怎么会这样呢……”她鼻子犯酸差点哭出来,抽了抽气发现病房太丨安静,默默跟着护士退了出去。
一望走廊白色冰冷的灯光,刘晋雅冷静下来,想着最重要的事情是治好妈妈,去办手续缴费询问,慢慢地拼凑出了妈妈伤到这份上是由爸爸殴打导致。
她开始一阵阵后怕。
要是爸爸下手再重点,要是爸爸没有良知,根本不留下字条就跑,要是妈妈治疗状况不好……
刘晋雅一想到自己差点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失去妈妈便浑身发抖。之前她担心过爸爸会再动手,考虑过打电话关心,一想到妈妈懦弱的样子又放弃了,还讥讽地想,或许妈妈觉得打是亲骂是爱。
在她漠不关心的日子里,妈妈遭受了残忍的对待。
刘晋雅悔恨,捏着交完费的收据,坐在椅子上没有力气动弹。
新年快到了,刘晋雅以为她最悲惨的一年就要过去,未来的生活光明而美好。
现实在年末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刘晋雅浑身发软,心里堵着一口郁气,沉甸甸压得难受。她想要用哭泣把这悲伤的情绪宣泄出来,眨眼许久,除了酸涩的干疼以外一无所获,仿佛眼泪已经流干。
她觉得自己真是奇怪。
在办公室被孙会计冷嘲热讽,鼻子一酸落下几滴泪,在电影院看俊男美女演一场凄美的爱情,为着虚幻的美好破碎而心痛,听说特别悲惨的新闻,眼睛发涩,眨眨眼哭出来。
可是,轮到人生重大的事情,比如离婚,比如赶出家门,比如妈妈躺在医院不省人事,刘晋雅反而哭不出来了,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医院,不知将来何去何从。
治疗费方面,她的积蓄不知能撑多久,即使治好了,妈妈醒来的可能性很小,有可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就算好转,很长一段时间仍需要人贴身照顾,她要上班不能帮忙,必须请一个护工。
刘晋雅工作不到半年,已经掉入了一个吃钱的无底洞里。
她看着手里交出去的一笔钱烦愁,没有心思去悲伤和哭泣,麻木地拿着手机搜索起弄钱的渠道——卖房子?贷款?借钱?
愁得没边,刘晋雅专注盯着手机,根本没注意到某个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直到有人专门在空空的两排椅子之中挑了她的身边坐下才抬起头。
钟瑜晓扬起微笑,没有开口,眸光里的关切胜过千言万语。
刘晋雅放下手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应,“你怎么找到我的?”
“看清了你走的方向。”钟瑜晓轻声答着,“一层一层找过来,不难。”
“抱歉,我忘了通知你。”刘晋雅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好听些。
钟瑜晓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来。
“谢谢。”刘晋雅接下,没急着喝,捏着圆滑的瓶身发呆。她呆了没多久感觉椅子动了动,下意识望过去,寻见钟瑜晓起身一阵紧张,“你要走了?”
钟瑜晓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饮水机,“我给你倒杯热的。”
“不用。”刘晋雅想起中途离席的年会,担忧问,“你不参加年会没关系吗?”
“没事的。”钟瑜晓坐了回来。
刘晋雅一下子安心了,“那就好,我走的太急,没跟他们说一声……”
“你的领导在这呢。”钟瑜晓指了指自己,“别怕。”
别怕。
简简单单两个字,伴着温柔的声音传来。
有人关心,刘晋雅强撑绷紧的状态一下子松懈了,鼻子犯酸,眼睛被泪水模糊。
知道妈妈受伤之后,她没给自己一点哭的机会,要尽快赶来医院,要去看一看妈妈,要找医生了解情况,要结清欠下的治疗费,要想想未来的花销如何解决……
一个接一个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
刘晋雅明白为什么她面对巨变可以一滴眼泪都不掉了——她本就不是什么聪明剔透的人,二十几年以来平庸无能,偏偏遇到的都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劫难,撑过去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难以分出心力去悲伤。
直到听到钟瑜晓关切的话,她才知道自己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