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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她所赐,我进步神速,不会一站到深水池边上就腿软了。
可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比人气死人。
当我好不容易能够不借助任何工具磕磕绊绊游完五十米,宁冉早就一个猛子扎下去劈波斩浪了。路过我旁边泳道的时候还要故意放慢速度,转过来冲我挤眉弄眼。
好在我早就习惯了被她压一头,心态已然放平,只假装不服气地伸手在水底下戳一戳她,还她一个鬼脸。
然而鬼扯的是,最后一天结业回家,我居然就真的长了针眼,眼角红肿又痒得难受。去找大夫看了,说是泳池的水不太干净,被感染了,给我上了药敷了白纱布,直接弄成了独眼龙。
从诊所回去之后我在家里躲了好几天,可也没躲过上门来蹭吃蹭喝的宁冉和阿芮,不出意外又变成了笑料。
宁冉许是感到出了一口气,笑完之后就又恢复了和颜悦色的样子,还自告奋勇要去陪我换药,我连不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老妈迭声的“好好好”给卖了。
回头一想吧,反正我出糗的次数多了,也不差这么一回,还怕给人看吗?倒是也就心安理得,揪着宁冉的衣服后摆每天跟着她去诊所换药。没几天就好得七七八八。
眼见着又一个冬天快要过完了,我因为学游泳被晒黑的肤色差不多也捂回来了,身上的泳衣印子几乎淡得瞧不出来,重新恢复了白白嫩嫩的样子。
这个学年开始我们就要学着写作文了。语文考试中作文占了三十分的比重,可以说是绝对的大头。
然而新学年的第一次考试,我就因为作文写得太糟糕,分数比以往低了十几分,被班主任叫了家长。
由此导致我对作文产生了心理阴影,每次写作文的时候都头疼不已。
当接到新一周作文课的任务之后,更是忍不住连连哀嚎。
语文老师这回布置的题目是《我的同桌》。其实说起来这在小学生作文命题里面是非常常见的,几乎每个人都写过这个题目。
前面说过我们班主任有个爱换座位的习惯,可不知怎么的,自从上次排了座位之后班上就没动过了,所以现在我和宁冉依然是同桌。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一面担心宁冉会在作文里抖出各种我的笑料,另一面也担心我写不好,她会认为我在破坏她的形象。
真是难煞我也。
周末两天我在家里抓耳挠腮斟字酌句,写两句删一句,好不容易才凑出来四百字,交上去之后仿佛扔掉了一个大包袱。
我敢打包票,这是我写得最有真情实感的一篇作文了,从头到尾把宁冉给夸了一通,已经尽我所能写得朴实又诚恳,她一定会满意的。
比起我写的她,我更好奇宁冉写的我是什么样子。按照老师平时教的方法,写人物的时候要挑选一两件具有代表性的事件来详细描述,宁冉知道我那么多事情,我怕她要是心血来潮选了一两件我出糗的,那我就彻底没面子啦。要知道我们语文老师最喜欢她的作文了,每周课上都会把她的那篇选出来当范文在班上念。
所以当作文被批改好发下来后,我便凑到宁冉跟前笑得非常谄媚,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她都写了些什么。
“想看啊?”宁冉笑眯眯地攥着作文本在我眼前晃了两下,我想伸手去够的时候她就又立马收回去。
“想。”我眼巴巴地盯着她,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如此乖巧的模样给打动了,宁冉眼珠子转了转,挑起眉毛,视线瞥向我的作文本,开口说道:“那就交换。”
我自认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写作技巧不够那我就靠感情来凑嘛,虽然平时嘴上跟她瞎咧咧,但我心里还是挺服气的呀,流露到作文里那可就是真挚的表达,我自己都被感动了。
希望她看了以后不要太得意,还是继续保持为好。
我仿佛占了什么便宜似的将自己的作文本递给她,又赶紧把她的本子抽走,直接从中间开始往后翻,找到了最新的那一篇。
嚯,分数挺高呀,二十九。几乎可以看做是一个满分了。
通常语文老师是不会直接打三十分的,因为总觉得还有一分进步空间,要大家继续努力。
我捧着本子的手瞬间就激动了,凭着这个分数就知道这一篇写得非常合老师的意,估计等会儿课上又会拿来作范本。
视线从分数上掠过,我心慌慌地看起了内容。
前面不例外的都是外貌描写,宁冉相当给面子地吹嘘了我一番。写了我又黑又亮的头发,尾部上挑的桃花眼,还有小巧尖细的下巴。内容基本上属实,可我看得有点脸红,总觉得自己并没有她写得这么好。当然,如果她没有加上关于我身高的描写,那就更完美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脸红红地继续往下看。
“舒榆是一个非常善良又勤快的女孩子。她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六点半就会淘好米打开火,为全家准备早饭,煮一锅清香的白米粥。她知道我早上胃口不好,就会特意留一碗粥给我,每次我下楼叫她一起上学的时候,一定要让我喝了才能出门。”
“噗,哈哈哈哈哈……”我把脸埋进本子里一直笑,心里头说不上来的高兴,一扫之前的忐忑,连腰板都直了不少。
我也没想到,原来我在宁冉心中的形象还是挺高大的,看得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好笑的?”宁冉合上我的作文本轻轻在我头上拍了两下,又把自己的本子收回去。
我挪了挪屁股往她那边坐了一些,双臂上下叠起放在课桌上撑着下巴,整个人匍匐在桌子上,睁大了眼睛看她,“我就是觉得,原来我还是挺好的。”
宁冉闻言勾起嘴角,眼睛向下一瞥,跟我的视线对上,“你傻吗,这样写才能拿高分呀。”
我恍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脸上的笑意即刻就消散了,眼睛垂下来失去了焦点,闷闷地侧着身子不再理她。
心里很快就被失望和委屈淹没了。我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自作多情的公孔雀,被人戏耍了还不自知。
作文课的前半程讲了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在意,完全没有心思去听。当我兴致缺缺地坐直身子准备看向黑板的时候,老师已经在点名叫大家起来念作文了。
我赶紧又把脑袋埋下去。每当老师点名叫大家回答问题,或者起来朗读的时候,全班就一片死寂,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暗自祈祷不要点到自己。就算是成绩好的学生也不例外,没有几个人喜欢出这样的风头。
“好,宁冉举手了,那就你来读。”
我颇感意外,飞快地抬起头瞟了宁冉一眼,她已然非常淡定地站了起来。
宁冉的声音和别的女孩子不太一样,调子会稍微低一点,没有那么尖利,听起来很舒服。
四百字的作文两分钟就念完了,直到她重新坐下,声音也还在我脑子里萦绕。
我垂着脑袋眼睛落在课桌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这时宁冉曲起胳膊肘,放轻了力道在我手臂上靠了两下。
我微微侧头看过去,她咬着下唇两眼含笑,嘴边梨涡浅浅地凹进去,脸上还挂了一层淡淡的粉,应当是刚才起来念作文的时候控制情绪导致的。
这又是干什么?
宁冉扬起眉毛跟我使眼色,见我表情冷淡,干脆又揪着我的衣服袖子不撒手,仗着课桌的遮挡,拽着我的胳膊在下面一起摇啊摇。
我那一丁点不愉快很快就给她摇没了,但我又不能这么快就原谅她,只得强压着想往上翘的嘴角,翻开作文本低头掩饰一番。
本子上最后一行大字异常显眼:我很高兴能和宁冉成为同桌。
第十七章
十岁以前我都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仿佛自己永远都长不大,总是停留在一个稚嫩的童年时代,每天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只要吃喝拉撒睡就好了。
当逐渐来到高年级,学习的内容慢慢加深,升学开始变成了一个总是被提起的话题。
爸妈似乎才想起来要叮嘱我还有小升初考试这么一码事儿,时不时就把升学考和念初中挂在嘴边上,殊不知宁冉已经先他们一步在我耳边叨叨很久了。
她在对自己坚持高标准的同时,也一如既往地鞭策着我和阿芮。数学不好就多练题,作文写不好就多背点作文书,长久地坚持下来,我们的进步显而易见,到了六年级的时候已经逐步稳定下来,基本上能考到班上前十,进入一所上好的初中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们所有人都在过去的一两年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每个人的身量都有所增长,不过可惜的是我依然落后了她们一步,差不多能到她们眉毛的位置。
阿芮原先剪短的头发蓄了起来,现在已经到肩胛骨那块儿了,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也瘦了一圈,渐渐显出些线条来,有了一点精怪的少女气息,很是讨人喜欢。她和邱梓诚也依然是同桌,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常常上一秒还在针锋相对,下一秒就又嘻嘻哈哈抄起课本互怼。
宁冉还是像原来那么瘦,只是个头高了不少,面容清秀依旧,褪去了一些小孩子的自傲,比以往更加谦和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同龄的要踏实稳当。我们相处的时候也较过去要和谐得多,没有再偶尔试探性地互相亮出爪子。其实我觉得这都要归功于我那一篇花了大工夫的作文,马屁拍对了地方。
我自己在外表上没有太多的变化,偶尔还是可以冒充一下低年级的小朋友。只是性子上要玩得更开了,因为阿芮和宁冉的关系,她俩一个外向活泼,一个风评良好,我多少受到影响,也渐渐能放开来和别的同学开开玩笑,关系也都还可以。
站在我目前的年纪来看,六年级的我们也还是一群无聊的小孩子,只不过在小学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中,我们已经算是很“成熟”的了。
用爸妈的话来说,要慢慢变得懂事起来了。
那时候已经有部分早熟的同学偷偷摸摸看起了言情小说,厚厚的一本,带到学校里来私下传阅,下课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聚在一起讨论剧情,时不时就能听到女生们压着嗓子激动不已的声音。
大家讨论的话题已经从“阿衰”“乌龙院”变成了“可爱淘”“郑英奇”。过去备受大家喜爱的《漫画party》也渐渐地少有人再去买,班上秘密流传的杂志已经更新换代为《当代歌坛》。
男生们开始在操场上抱着篮球耍帅,女孩子三五个凑在一起商量着要去剪刘海。
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被时间驱赶着往前走,日渐成为了另一个人,也许更好,也许更坏,但总归是在沿着既定的生命轨迹前行。
阿芮向来都是消息最灵通的那一个,仗着自己在班上人脉广,好奇心又重,总是能搞到一些新鲜的东西来跟我和宁冉分享。
无论是班上同学的八卦啦,或者学校又有什么新的活动,要么谁又弄到了有意思的玩意儿,她总是能很快弄到第一手的讯息。
我看的第一本言情小说就是阿芮悄悄塞给我的,名字叫《那小子真帅》,背着宁冉藏到我的书包里,没敢让她知道。因为她老是觉得我还小,没开窍,不适合看这些,容易被荼毒。所以尽管她自己看了,阿芮也看了,班上很多同学也都看过了,就是不让我碰。
结果当天晚上回去,我心急火燎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就翻了起来,根本没法停手,熬夜一口气看完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