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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一直听人说高三很苦,我还觉得不怎么样,轮到自己的时候才能亲身体会到这种精神上的紧迫感和身体上的疲惫,每一天都在透支精力,但是又不得不坚持着打起精神。
可以休假的那一个月时间里,正值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我每天开了空调窝在家里不出门,除了做饭睡觉做题之外没有别的活动。高三伊始各科就已经讲完了新课,开始进行第一轮复习,每天都在不停地做题,放假也不能有丝毫的放松。
老妈总担心我会学成个书呆子,所以每天吃了晚饭后一定要把我赶出去散步,有时还要让我约上宁冉她们一起,说是可以互相交流一下。然而事实上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流。
阿芮自从被周叔叔逮到之后就特别老实,平时都不敢私自出去,就算要出门约会,也会拉上我们替她作掩护。晚饭后的散步时间是个不错的机会,她同我们一起出去,离开家长的视线后就可以离队去跟邱梓诚会合,我们要回去的时候再电话通知她。
这样就给我和宁冉留下了很多独处的空间,不过说真的,我总是感到很煎熬。跟她一起散步的时候氛围非常安宁,但我们很少会讲话,她看上去没有要聊天的意愿,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们中间总是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每次想要凑得近一点,都会犹豫不决然后干脆放弃了。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非常愉悦,每天都有所期待。
只是宁冉似乎对我的表现并不满意,我越是不说话,就越能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淡。有时走着走着她就突然回过头若有所思地觑我一眼,让我有些怯怯的。
我完全没料到,我绞尽脑汁想要藏住的事情会在一个极平常的晚上突然被提起,以一种相当意外的姿态出现在我们的对话中,打得两个人都措手不及,也完全打破了两个人之间虚假的平和,直接将一切都摊在了桌面上,让我的考虑都变成了多余。
“前段时间游泳课考试的时候我在学校碰到陶淞年了,你知道吧?”那晚我们在外面已经走了一大圈,浑身都是热汗。宁冉突然毫无预兆地提起一句,目光空空地望着前面,并没有看我。
“嗯,她跟我提过。”冷不防听到她开口,我脚下一顿,随即点点头,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瞄着她,眼睛被额头滴下来的汗水浸得有些迷,“据说还跟你聊了几句。”
宁冉停下步子,低垂着眉眼不知道思考些什么,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目光深沉,直勾勾地逼视我,“她说你拒绝她了。”
我闻言不禁一愣,眼睛瞬间睁大,嘴唇也下意识地启开,脑子里一时发了蒙,热得像发烧一样,略迟疑了一阵,然后支吾着应了,“唔,是。”
宁冉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一侧眉毛轻轻上挑,紧紧地追问,“为什么?”
“什,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要临时想个合适的理由出来实在不容易,我也没料到陶淞年会跟她掰扯这个,她又会来问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嘴里卡了壳,干脆心一横就不说了。
宁冉却还没说完。她见我这副闪躲的样子,语气愈发的冷了,给周围都降了几度,“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我呆呆地与她对视,脑子里全是乱麻。
“她说,因为你心里装着其他人。”尽管天空已经变成了深深的湖蓝色,宁冉的眼睛却依旧清亮,缀着点点星光,平静得如同一汪深潭,望不见底。她轻轻地开了口,语气深沉又带着点质问的味道,“你好像有事情瞒着我?怎么?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讲了吗?”
我被她的目光盯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听见她这般的语气心里又不太舒服,难道只是我一个人有所隐瞒吗?也许是天气热得让我失去了思考能力,我顿时就犯了轴,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内里一片荒凉。我发蒙般直视着她的目光,心里拧劲儿上来后渐渐换了一副神色,嘴角略微往下耷拉着,眼底掠过一丝委屈。我定了定心神,异常平静地反问她道:“你难道就没有事情瞒着我吗?”
宁冉被我问得一滞,目光忽闪两下,不自觉地抿紧了双唇。
氛围一时间凝固住了。我们站在满是尘嚣的马路边,耳边充斥着夏蝉的鼓噪和车辆的轰鸣,徐徐亮起的路灯从头上洒下昏黄的光,让我们的眉眼都隐没在阴影里。只不过互相探询的目光穿透了这些微的暗淡,让我们可以直白地看到对方眼底的涌动。
她似乎有点迟疑,脚步悄悄向后退了一点,下巴微微抬起虚张着眼,喉咙有些干涩,试探地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紧闭着唇瓣,仍是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十分平静。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果然如我所料,宁冉逐渐舒开了眉眼,面上的惊讶与试探都消失了,没有一点表情。
“你知道了。”她徐徐地吐出一口气,语气有些低沉,听起来并不十分慌乱。
“是。”我收回目光,满掌心都是细密的汗。
“什么时候?”声音低低的,但完全能够听清。
我深呼吸缓了一下,复又抬眼去看她,“在我告诉你我对陶淞年有好感之后。”
宁冉的眼睛快速眨动了几下,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鼻翼微微皱起,自嘲般轻笑,“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了?还一直假装没发现?”
我脑子里立马响起了警钟。宁冉打小就是个骄傲的人,我早就知晓此事却假装不知,看在她眼里无疑就是一种戏弄,好像在把她当猴耍,她必然难以接受。只是我别无他法,她自己不会说出来,也不会容许我直接拆穿,左右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这不重要。”我赶紧摇头急于辩解。
宁冉仍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眼底冒着点火星子,像是随时都会炸开。
我喉头发酸,神情和语调都缓了下来,声音很轻地说道:“你不想知道她说的是谁吗?”
也许是一种错觉,我竟觉得当下的时机也不坏。
宁冉没有说话,立在那里如同一尊生动的雕塑。
我自觉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什么,只是放柔了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心里七上八下又有些期待。我不用说,她也能感知到。
然而这样长久的对视过后,宁冉的脸上却极快地闪过一丝慌乱与怀疑,眉头不经意间轻轻拧起,错开了目光,脚下方向一变,转过身就要走。
第五十章
我心口提着的一口气瞬间就泄了,目光逐渐黯淡下来; 动了动嘴唇发不出声音。果然还是太莽撞了。不过我不是早就想到了吗?心里应当平静一些才是。
宁冉作势要走; 侧着身子别开脸; 脚下步子略一迟滞; 又堪堪停住了; 顿了有那么几秒钟,回过头来低声招呼我; “不早了,先回去吧。”
我目光一直盯着她; 面上一分一毫的变化都落在我眼里; 她语气听着相当平淡,只低头时眉宇间萦绕的一缕异色分外扎眼。
这样的表现; 难道我还能急不可耐地拽着她,一口气说出来吗?她总归需要消化一下。
“嗯,我给阿芮打电话让她赶紧溜回来。”我放软了嗓子; 收拾好情绪,小小地迈了一步; 跟在她后面。也许是站的久了; 两条腿都有些不协调,像生了锈的机器。
宁冉极轻地应了一声; 又背过身去,往日里挺直的脊背略有些弯曲,脑袋低垂着,似乎正专心于脚下的路。
我举着手机在耳边; 一面同阿芮说话,一面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眼下正值盛夏,天气热得恼人,虽然已近晚间,也没有多少凉风,说是饭后散步,其实总走得一身粘腻,一点也不舒服。宁冉为了凉快一些,头发都松散地别在脑后,只余了个别太短的散下来。她微微低着脑袋走在前面,正好露出瓷白的后颈,旁边两只略微尖细的耳朵也露在外面,自耳朵尖到后耳背都映着些浅粉,像是还发着烫。
我仔细地看着,只觉得很是可爱,脸上不自觉就浮出一丝浅笑来,方才还隐隐有些失落的心情竟然就这样被安抚了,渐渐地又活泛起来。那一缕朦胧的心思比先前更甚。
看吧,她果然脑子里正想着这事。
念及此,我不禁弯着眉眼暗暗的笑起来,一时没压住声音,差点就笑出了声,还好及时憋了回去,不过被呛得咳嗽不止。
宁冉听到背后有动静,回头来瞥我一眼,待发现我脸上其实还隐隐挂着笑时,便微微蹙起眉头瞪我,然后不自然地抿一下嘴唇,目光忽闪着看向一旁。
我心里敞亮着,这时候不能太过分,否则惹得她不舒服了,我也别想好过。于是我只得就势清清嗓子,眉眼低顺不再多话,亦步亦趋跟着她。
本来我还担心自己太冲动了,突然这样外露怕是会吓到她。不过就目前来看,她并没有特别激动的反应。情况不算太坏,不是吗。
我不知道她在前面思索些什么,也许是尚未回过神,仍在诧异之中,一路都没再跟我有什么交流。不过我憋了这许多日子,今次借着这个意外好歹喘了口气,心情竟是轻松多于不安。
与阿芮会和后我们一同返回小区,先送了她到楼下,我和宁冉再回去。
小区草坪里此起彼伏全是蟋蟀声,却一点都不烦人,反而显得更加静谧。
进了单元门口宁冉明显地放缓了速度,我自然也是,只盼着能晚一些进家门。我们并排站在阶梯上,她侧过脸来看我,楼道里感应灯的瓦数不够高,影影绰绰的光亮照下来看什么都觉得不真切。我也停下脚步偏头看着她,尽力想要做出一副坦然的样子,脸上却止不住有些升温,嘴角也微微颤动着,想来眼睛里也平静不了,希冀中夹着些羞怯。想听她说点什么,一句也好。
我们隔得很近,肩膀几乎靠在一起,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下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我总觉得靠近她那一侧的空气都要更灼人一些。
宁冉似是没有要讲话的意思,只是以一种探寻专注的目光看着我,末了整个人的气场都松弛下来,眉眼柔和了不少。
我被她瞧得心口发热,眉梢眼角都忍不住要扬起来,悄悄地动了动胳膊,向她那边贴近了一些,两只手臂几乎挨在一起,只要一摆动,皮肤就会互相磨蹭。
她眼睛向下一瞥,发现了我的举动,然而并没有将手移开,甚至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唇角,但是这一切都很短暂,带我定睛细看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一脸平静的样子。
原本我以为经过这样一个意外,我们算是已经敞开了心扉,不需要再假模假样地装蒜。然而从第二天起,宁冉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态度仍旧冷淡,令我也不得不压下情绪,将此事按下不提。
很快我们就重新开学了,又忙了起来,仍是每日都做题考试。
晚间我趴在桌上小憩,半梦半醒,耳朵却竖起听着周围同学的八卦。
“上一届那个理科状元据说又回学校复读来了。”
“为什么啊?都考了状元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嗐,说是当时为了陪女朋友,两个人填报了一所很一般的211。没想到现在闹分手了,他肯定也没有必要继续在那念书了啊,干脆就回来复读一年。反正人家学习好,明年随便也能考个更好的。”
“啧啧啧,谁让人家厉害呢。”
“对啊,脑子好使,再考一次就行了。”
我听得正专注,冷不防被人在背上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