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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世界尽头
姜璃一时觉得有点懵，脸一路红到了脖子上，回过神来才轻轻推开面前的人儿。“那就早点睡吧，估计是没休息好。”
青浔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一步步地把姜璃逼到了墙边。“你那个助理，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都说是助理了，你说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要你告诉我。”说罢青浔又凑近了些。
这是在审我吗，在审我吗，不知道为什么好开心啊，姜璃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工作上是上下级，平时是朋友。”
“朋友？现在的年轻人朋友之间也接吻吗？”
她依稀记得青浔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这件事了，对这件事好像特别在意。“那是为了引偷拍的人上套，要做点出格的事，我又不好去打砸抢烧，一时间没有想到别的办法。”等等，称呼好像有问题。什么叫现在的年轻人？一言不和就装深沉，果然是干部体质的女演员。
青浔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向后退了一步，口吻也不再咄咄逼人。“不早说。”
“我没事儿说这些做什么，你干嘛这么问？”
“怀疑你的取向呗。”青浔下意识地拿起姜璃泡好的药，不由自主地放到了嘴边，淡红的，双唇刚要接触到杯里的液体。
“烫！”姜璃吼了她一声，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面前的青浔眼睛一闭，突兀地拿开了水杯，唇的颜色鲜红了许多。
姜璃微微咂了咂嘴，走到浴室用冷水浸湿了毛巾。她走到青浔面前，拿着毛巾轻柔地敷在青浔的双唇上。
青浔觉得唇上有着奇特的触感还有着冰火的交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姜璃凑近了些，发现没起泡，便把手上的毛巾递给青浔。“你再敷一会儿吧，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说完就立刻径直走出了房门，估计是再不跑，真的会心生邪念。
青浔把冰冷的毛巾按在自己脸上，看着姜璃离开的背影。然后拿出行李箱里的书，独自坐在了沙发上，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
摄制组沿着一号公路前往下一个拍摄地，路途上各式景观美不胜收。
众神瀑布，冬季仍然气势如虹。雪白冰冷的水花，拍打在黑色的岩石上。姜璃站在积雪的涯边，看着远方的朝阳霞绯。
这里不是乌斯怀亚，她却感觉像是走到世界尽头一般，一时间忘了这里是天上还是人间。
青浔走到她旁边，迎着瀑布飞流的响声。“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远处的陆采薇用相机记录下了悬崖边的两人，背景是宏伟的瀑布和紫色的朝霞。她看着显示屏，好像自己创作了独一无二的精美作品一般。
姜璃看到远处对着她们招手的工作人员，对青浔说：“先回车上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两人的交流被繁忙的工作节奏打断，来不及仔细欣赏眼前的美景，聆听对方的声音，就继续奔赴匆匆的行程。
剧组一行人来到借用的教堂内进行拍摄。
设计风格简明的教堂内有着常规的拱形弧顶，在黄昏的余晖里纵深通透。演员和摄制组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抓紧时间进行拍摄。
一旁的林帆则饶有兴致地看着忏悔室的方向。
“怎么，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你才做亏心事了！”林帆白了旁边的姜璃一眼。
“没做亏心事也可以进忏悔室，它的功能就像树洞一样。”
“真的？”林帆抵挡不住心里的好奇，真的走进了远处的忏悔室。
姜璃看到她觉得有些好笑，“你慢慢忏悔，我陪采薇出去一下。”
“再！见！”
林帆关上忏悔室的门，陷入一片静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如果感觉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需要忏悔吗？”
对面并没有传来任何回音，林帆开始趴着小声的自说自话起来。得不到任何回应，反而觉得安心，她只觉得这是长这么大以来，自己离上帝最近的一次。
姜璃和采薇一起走在张灯结彩的街道上，邮局的门口也摆上了圣诞树和圣诞老人。待采薇打印了几张自制贺卡，二人推门进到邮局里，姜璃才问她：“来邮局做什么？”
“寄圣诞兼新年贺卡咯。”
“这么文艺？”
“你要不要？”说完采薇递过来几张贺卡。
“当然。”姜璃接过贺卡，不知道该写给谁。思考了一会儿，写下梓潼路的一个地址，附上了两句话：“wyear。ihopealletrue。”（新年快乐，我希望你所有的梦想都能成真。）并在后面画了一颗心，没有写收信人，也没有写寄信人。
后面的卡片姜璃写下了林帆，在名字后面画了一个猪头，又用简笔画，画了一盏灯。写下：愿黑暗远离你，新年快乐。最后洋洋洒洒地落款：你的领导。
姜璃看到最后一张卡片上，印着无比熟悉的画面。积雪上，悬崖旁，瀑布和朝霞作为背景，前面是她和青浔的身影。“这是？你拍的？”
“你不会介意吧。”采薇看着旁边的姜璃。“如果介意的话就不用这张，再不行我再把照片删掉。”
姜璃摇了摇头，“我是想说你拍得真好，这张我想留作纪念，谢谢你。”
“哈哈，反正也看不清楚脸。应该不算侵犯你家明星的肖像权吧？”
“理论上……算。不过只要不是商业用途，她不会介意的。”
简单轻薄的卡片，盖上了“世界尽头”的邮戳，承载着两人的祝福，被投入邮筒。姜璃手上依旧保留着采薇拍摄的那张。
她们走出邮局的时候城市已经被夜幕笼罩，两人一起吃完饭后想着拍摄应该已经结束，就直接回到了酒店。商务套房里好一会儿没看到林帆的影子，姜璃敲着林帆的房间门，却迟迟没有人应。她疑惑地在酒店走廊上东张西望地寻找，却碰到了刚吃完饭上来的青浔和june。
“你在找什么？”
“你看到我助理了吗？”
“她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姜璃摇摇头，“她不是应该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好像没看到她，上车的时候也没有。”june补充道。
“那家伙不会还在教堂吧……”姜璃心里一颤。
“不会吧，我记得出来的时候我们这边负责借还教堂的工作人员把门都锁了，但他好像和我们一起回来了，钥匙应该还没还。”
听完姜璃拿起电话就打给了林帆，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只听见听筒里传来一个朦胧疲倦的声音，像是刚睡醒。
“你在哪？！”
“我在……”林帆发现自己还关在黑屋里，回想起来，自己好像在忏悔室睡着了。“忏悔室。”
“你有多少罪恶要忏悔那么久？！”
林帆拿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自己已经在忏悔室里呆了七个小时了，而且周围一片漆黑。“额……”
“呆着别动，我马上过来。”
“你去预热车吧，我去帮你拿钥匙。”青浔看她一脸着急，想到刚才吃饭还看到了保管钥匙的工作人员，便迅速跑了过去。
姜璃走到汽车旁，心里既有暖意，又有对林帆的担忧。
林帆小心翼翼地推开忏悔室的门，看到教堂里漆黑的景象，像是世界末日一样，很快恐惧就蔓延开来。
照进上方窗户的月光，正好若隐若现地打在教堂内的耶稣像上。她提心吊胆地慢慢走出忏悔室，教堂里一排排空荡荡的座位被夜色掩饰。
林帆踉踉跄跄地向印象中的教堂门走去，呼吸变得短促起来，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到可以听见。她开始觉得自己身后有鬼魅一般的身影快速闪过，感觉一排排座位上好像坐满了不同的脸孔。
她将眼睛紧闭了一下，再次睁开的时候座位上还是空空如也。寒冷的气温里，她把一只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额头上冒着冷汗。抬起头得一瞬间，好像看到满身是血的狰狞面孔，带着面目可憎的笑容，拿着匕首向她身上刺来。
下车跑到教堂门前的姜璃正用钥匙开门，突然听到教堂里撕破天际的尖叫声。姜璃和青浔都惊了一下，立马推开了教堂门。
夺门而入的光明瞬间打破了林帆的幻觉，她看着门口姜璃和青浔的身影，姜璃正朝自己走过来，她冲过去呜咽着抱住了姜璃。“你怎么才来？！”
姜璃轻拍着林帆的背：“都怪我……怪我不知道你要忏悔的事情那么多，早知道你要忏悔七八个小时，我弄完就过来接你了。”
林帆的眼泪都被姜璃给气了回去，姜璃放开林帆，转身时看到旁边的青浔不知道为什么自觉地转过了身。“走吧。”姜璃示意她们上车。
看着林帆煞白的脸，上车之后青浔拧开了车上的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压压惊吧。”
“谢谢……”林帆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之前对青浔的成见这几天也少了许多。她总觉得之前态度傲慢耍大牌的青浔和这几天她看到能不穿保温服下冰冷的湖水拍摄的敬业演员，还有递水给自己的人，甚至不像是同一个人。但是谁知道呢，和专业演员相处，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青浔和姜璃一起把林帆送进卧室里，在套房的客厅里姜璃问青浔：“你之前在教堂转过身去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赏月啊。”难道能直接说自己不想看吗，看到林帆对她的亲密和依赖，心里不禁怀疑她们之间的上下级关系。自己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现在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第27章 你爱我吗
在冰湖完成了电影最后一阶段的拍摄之后，已经到了她们在冰岛的最后一天。采薇告诉她们旁边有一处人烟稀少的潜水圣地，酷爱潜水的青浔听到后眼里直放光。
“要不我们一起去吧？”姜璃对周围的人说，大家纷纷点头，但看到林帆面露难色，“怎么了？罩杯太小不好意思下水？”
“滚~！我不会游泳！”
潜水地位于峡谷的一道大裂缝中，蓝绿交错的水面清澈见底，岸边浅处能清晰看到水下的岩石。青浔头一个换好装备潜入水中，随后姜璃也拿着水下相机一同潜入那一片透明与湛蓝。
水里依然很美，干净的水源完全可以直接饮用，与热带不同的是，水里没有太多的生物可以拍，于是姜璃把自己手上的镜头对准了前面的青浔。
两人潜入大裂谷的夹缝中，当青浔看着镜头的那一刻，两人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青浔想起了过去的很多画面，从初识拍照，摩天轮上，香港街头，游泳池旁，酒店房间，朝夕相处过的日子，姜璃消失的几年，还有之前跳下水救她的时的场景。那种感觉已经确认过好多次不是吗？
看着面前与她一同漂在岩壁间的姜璃，突然又想起了自己以前演过的电视剧里的桥段。她游近了些，姜璃也抬起头看着她。
她右手伸出食指，指了一下面前的姜璃；
左手伸出大拇指，右手用掌心轻轻摸一下左手大拇指的指背；
伸出右手的食指，指了一下自己；
最后用右手食指在水中画了一个问号。
那部电视剧，姜璃还和青浔一起看过，她当然知道她的手语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想问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