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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天命归结,已过去许多年了。古径失路,沉岸成湖,你点在我心间的那滴泪,却未有一日褪色。”
蓝衣的道者脚踏七星,一步步,踩着无法放怀的叹息,缓缓行至映照出自己的湖边,念一动,挽起半杯清酒,无声倾倒而下。
“如今,这尘世的浊风又一次寻上了我。你说,该当如何?”
朔风回寒,吹散了她耳际的几缕青丝,混入湖水的清酒,默默划开一层层彩色的光晕,绮景如梦似幻,模糊了倒影中的人。
一向顺从天命的引道者,似哀又似恨地张了张口,却终是在酒尽影复还之后,一个字也没能说出。
引道者,必须是完美无缺的引道者……
宛如催眠般地话语狠狠印在心头,她再度睁开的眼,是不带一丝波动的,死寂。
接着,玉手捏起法印,道元随念充盈于身,道者身后早已按捺不住的天榜,登时四散起夺目的金光,悬空起卷!
其上浓厚缠绕的天地灵气,就像是化身出无数条骇人的金龙般,滚动,咆哮,震惊天下……
冥冥之中,天道玄音汇奥妙于一笔,勾勾画画,书写出这南明界再不平静的未来。
意料内的开端,却是……意料外的结果!
目睹天榜第一句的瞬间,看似沉稳的蓝衣道者竟忍不住美目大睁,手中瓷杯摔落在地,碎成无数残片。
不愿置信,却是无法否认的现实,眼中所见,过往惨烈,如挥之不去的噩梦,重新霸占了她的心。
“灼魂洗罪,剑魔醒,鬼帝再启称霸路。”
一字一句,尽是刻在心头的伤,一声一语,皆是沉重如山的痛。
她紧咬着牙,牢牢锁住不该有的怨愤,唯有一道细细的红痕,沿着嘴角划下,寥抒心语。
“哈!”一把用力握住自顾自拢合的天榜,她低沉着声音,喃喃自语,“鬼帝……鬼帝白暮鸦,竟然又是你……又是你啊……”
只是一次的伤,还不够算作无情的惩罚,所以,你便又回来了么……
可是————
“我要怎样……要怎样……才能再一次出手伤你啊!”
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疯狂,天命所归的引道者,在这无人可知的尘外之境,大喊出声。
绝世根基轰然爆发,鼓动的灵力,扫遍方圆百里,掀起无数遮天蔽日的水幕,盖住了哀立其中的人影。
飞散降世的湖水,就像是在代替不能动摇的人哭泣般,无声扫去繁世尘埃。
风,变了……
***
幽暗的墓室,看不清时间的流逝。
万千随劲道锐风摇摆轻舞的赤红绫罗,因染上了飞洒的鲜血而变得有些难看地皱在一起。
代表仙阵封印的图样,在轰砸到墙壁的巨力压迫下,频频闪耀起防护的灵光。
剑影灼,爪痕怖,宛若野兽厮杀的热风呼啸,以片刻不停地倒下,再扑向对方,循环着血与火的战歌。
战意高昂,被剑冲昏了头的人,一心嗜杀,唯剩怨念的鬼。
双方没有任何交流的余地,也没有任何交流的动作,却偏偏,就像是说好了一般,重复着完全相同的野蛮战斗。
“砰!”
灼热的神剑,化周遭灵气成就不灭之火,相交的每一刻,都让气无鬼的身体淡上几分,魂色暗淡。
“轰!”
幽冥的鬼手,凝百年怨力透彻无形之杀,冲击的每一瞬,皆令南思弦的内腑重创数处,溢血不止。
一次又一次的惊天巨响,合着南思弦疯狂的笑声,透出阴森诡谲的惊悚。
身上的伤,越来越重,流出的血,越来越多,但那对赤瞳却显得越来越明亮,越来越火热。
红衣少女的动作,在鲜血的沐浴中,分毫不见放缓,每一剑的挥出,必定是不顾一切损伤的拼尽全力!
反而是那个气无鬼,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一边倒地不断被砍飞,爬起来,再砍飞。
虽然它眼中狠厉不减,仍是能在南思弦身上撕出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但本就半透明的身子都快彻底消失不见,爬起来的速度也远不如前。
又是数次至极交锋之后————
已经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大抵只要再被砍中三四剑,这气无鬼就要彻底魂散了吧?
但,对于这个局面,本应开心的南思弦却不爽地啧了啧嘴,似是一点也不满意。
满足不了,就这样结束的战斗,完全满足不了!
此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已经将她仅剩的意识填满。
身体的每一寸每一点,都在嘶吼着令人疯狂的渴望,全心全神都是无法战个痛快的遗憾!
不行,不行……
尽管还不想让战斗就这么结束,尽管浑身上下的力量还无处发泄,但是,不能留手!
束手束脚的你来我往根本就不是她渴望的东西,就算要有对手,也要能够让她尽情厮杀地对象才行。
眼前的渣滓,已经……配不上她的战斗了!
一股无名的厌恶感升起。
南思弦猛地睁大了那赤红染满的双眼,灼魂的火光,从她的眼底爆发出来,燃上手中长剑。
“劫炎魔火!给我开!”
不属于南思弦的异样声音,从应属于南思弦的口中大声喊出,语中亦是不该属于南思弦的招式,但————
一语落。
带着滔天魔气的巨大剑印霎时绽出,无边劫炎如天河倒垂倾落,降临人世,无可抵挡。
熊熊大火,在利刃所指的牵引下,不消片刻就将那气无鬼焚烧殆尽,重归英魂。
夺命的恶鬼已逝,象征着任务完成的系统音也准时地吵闹在耳边,可笼罩整个墓室与仙阵分庭抗争的火海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气无鬼的生死?旧任务的完成与新任务的开始?
一切都不重要……
不断蔓延地魔气业火,映现出魔神的虚影,无边的巨力,引着灼魂洗罪动了起来。
目标,是这该死的仙阵,剑指所向,是除了当中棺材外的一切!
原本无处发泄的战意和莫名涌出的力量,终于是找到了它们该行的方向,欢腾地咆哮着澎湃而出。
劫火再燃!所及之处,处处是不可逆转地腐朽死化,处处是有如万鬼哭号的惊世巨响。
就像是与那仙阵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就像是将她整个人的灵魂全部付诸一剑……
“唉……”
一声跨越时光的叹息,在火海缭绕的墓室响起,透着既欣慰又苦涩的味道。
少女这几乎疯狂的行动,让那沉寂在棺木中的人,再也不能沉默。
————虽然你如此表现朕甚是欢心,但为何不自量力这个词你就怎么都学不会呢?
就算再有那灼魂洗罪加成功力,南思弦本人也不过区区一个筑基后期修士罢了,凭借这点实力就想和封印这里的仙阵作对,简直是找死。
如果不赶快阻止她的话,那仙阵感受到魔气后的反扑,必然会将之彻底灭杀,一魂也不留。
到时,可就连转世重生都做不到了!
无奈之下,但见一只白玉无瑕的手臂乍然顶着仙气绞杀,不断冒着仿佛被腐蚀的白气,伸出棺材外,一握拳,便要将整个人带起。
————大不了也就是拼着这个身体再度沉睡,不知何时能再醒来罢了,朕的东西……嗯?!有人来了!
本来要强行动手,拦住南思弦的棺材中人,忽然感到一股锋锐无匹却又满是寂然冰冷的剑意跨界而来,直指南思弦。
明明是含怒而透杀,却又韵着明明白白的心疼与担忧……
该说,强者都是性格古怪别扭么?哈!
心知来者是为救人而非寻仇,沉默在棺中的人轻轻收回了手,再度合上了眼。
而那穿过玄光,踏入墓室的人,也终于傲然挡在了劫炎魔火的前路上,将一抹熟悉的身影,刻入了红衣少女的眼中。
如雪的发,如墨的剑,疏冷如离世般漠然又灼人的眼,触目之间,无声地摄住了被剑挥动的人,冷到极致的声线,透出危险的不悦。
“身为剑者,竟沉迷于神兵之力,被夺神智,仍无法自拔。”
“你那变调的剑音,让吾,动怒了!”
☆、29。终末之仪
第31章终末之仪
火海笼罩的鬼帝墓室。
灼灼的火光,将整个墓室都染上了飘摇的残红,即便是棺中那人,也不例外。
唯有踏破幽路而来的寂雪,似与这境、这火、这澎湃的心,完全不搭调般,超脱于世界之外,又仿佛凌驾于天顶的一口利剑,纵尘世凡俗纷扰,亦不改风华。
滋滋。
魔火燃尽空气的响声,在陡然沉默的墓室中,显得分外地恼人。
那道清冷的身影,手执墨剑,静静地立于南思弦身前,不容劫火越顶,微抬的眼眸,如天边触不到的繁星般,孤傲。
一缕缕的滚烫灼魂,在剑者的身前不停翻滚呼啸,却又似充满了未知的畏惧,不敢越雷池一步。
然后————
她缓缓地将视线投给对面躁动不安的赤红人影,眼底除了那本就明显的心疼外,又添上几分深沉的怒火。
之前在登仙临道正殿,看着通幽镜水幕所映景象时,寂雪就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照南思弦原本的心性和剑觉,她的剑,当是那种善弄技巧诡计百出的类型。就算因为某些原因勾动心头火气,也绝不会是那种疯狂的如野兽搏命般的胡来。
而当她通过幽路,切身的站在南思弦对面后,那天生灵觉更是明确地感受到问题的所在————
魔火噬人,战意震动天地,浑身上下全是不甘尘封的戾气。
眼前这凶兽,分明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剑!
南思弦该有本人的味道,气息,剑意,此时在那赤红火瞳的深处,连一丝一毫也没有残留,尽是虚无。
肉眼难辨的赤芒紧紧笼着她的身子,锁着她的灵魂,将某种深藏的怨念拉扯出来,放大……
一切,都是源自她手中的那把剑。
明明有自己在引路,明明说好了要看护她踏上剑道正途。
结果才只是恍惚间的一瞬失神,再见面,就是这种不堪入目的惨象。
火大,真心的火大。
不止是对于南思弦自甘堕落的被力量所迷惑,更是对于自己没能好好教导友人的责备。
于是这一刻,碎雪无声垂落,天地划入一片墨色,寂雪剑指抹过双目,再来,就是只剩冰冷的请战。
“你还在等什么?”
“出剑。”
清冷的紧逼直刺南思弦的灵魂,刹那间————
剑魔解放,战火燃雪!
执狂的邪笑,伴着依然不知死活的全力挥剑。
南思弦高举灼魂洗罪过顶,体内灵力在剑的压榨下疯狂汇聚于尖峰,引来四周劫火一阵剧烈翻涌。
魔火现,但凭直觉就感受到对手强大的她,出手更加狂暴。
第一剑挥出,喷涌而出的火光嘶叫着化作一条暴怒的赤色巨龙,昂首傲视眼前的一捧轻雪。
爆裂的狂风随之而起,吹得那不灭灯火也显得摇摇欲坠。
若以新入门弟子的级别来考虑,这时的南思弦几乎是无人能敌的强大。
但,便是失去意识,为剑所控的她也清楚的知道,只是这样,连让那人分出一线余光也做不到!
于是,第二剑,片刻不停,毫无间隔地挥出。
应该被称之为魔气的特殊力量盘旋而生,紧紧地缠上巨龙剑光,滚动融合间,替它披上了一副厚重的黑色鳞甲。
剑生劫火,魔焰滔天,一只无匹的剑,驾着暴躁的龙,夺命而来,其意,震神!
魔火炼无极!
从未修习却又熟悉万分的招式,在灼魂洗罪的引领下完美的走向极致,霸道威猛的力量仿佛阻断了整个灵脉流动,竟然让仙家灵气一瞬倾空!
天地间,仅存魔气的浊流,如江流大浪倒卷,狠狠地压住涡流正中的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