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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出来招呼贵客了,把最贵的小倌给我家小主请出来。”慕轻尘喊了一嗓子。
等等!
小倌!?
常淑瞪圆双眼,内心警铃大作。
虽说大华国风开明,大都只是耶主与子珺的区隔,但这也不代表“男女有别”就此沦丧呀。
诱拐她来逛窑子就算了,还拐她来嫖小倌!
长公主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常淑愤愤然,恨不得撂挑子,和慕轻尘就地理论理论。
最贵的小倌叫倾夏,别说,长得还真不赖,有种江南儿郎独有的细腻与干净,像雪一般,晶莹剔透,微微一沾热便化了。
迫使人与他说话时,会不自觉的放低音量。
这幅皮囊,怎的混迹在北曲?若放在南曲和中曲,定是一等一的抢手货。
“你以为老子不想去撒!”倾夏操i着蜀郡口音,也不知是不是成都府人士,说不定可以和牛菊花认个老乡。
他拍案而起,一只脚的踩在圆凳上,地痞流氓似的抖腿,手上还拿有半只烧鸡,十分没有吃相“还不是那龟儿子林品如,老子日i他仙人板板!!”
他破口大骂,骂得口水四溅。
常淑长这么大,头一回遇到敢在她面前大吼大叫的粗人,这一惊一乍的架势,差点把她吓着。她呛了口茶水,不自在的往旁挪挪。
慕轻尘好不容易打听到这人和林品如的关系,兴冲冲地的跑来,就是想听他二人的八卦,看看能否从中摸出个以牙还牙的办法。
见常淑不太适应,干脆和她换了位置,坐到倾夏身边,亲自为他斟酒,说了句从牛菊花那学来的方言“来,喝酒,我们三个摆哈龙门阵。”
倾夏的美眸里闪过一丝惊喜,执起酒杯一饮而尽,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说不出的性感“兄弟伙儿,你来评评礼嘛,我本来在南曲干得好好的,每月底薪一贯钱,提成最差都是七八十贯,更莫说客官们的打赏,销售业绩是那条gai的第一名,嗝……”
他满饮一杯,打了个酒嗝,耳朵有少许泛红,估摸是喝酒上脸“人送外号‘人尽可夫’,哦哟,名声大的不得了!”
慕轻尘和常淑“……”
这好像是个贬义词吧。
“但是,好死不死,三个月前的一天就遇上林品如了,真是流年不利闯到鬼!他是来找工部尚书杜大人的,为得是……是啥子,哦对,啥子契丹、耶律……反正我听不懂。杜大人好似很不待见他,他那个人笨嘴拙舌,性子直,杜大人又喝得醉醺醺的,便推搡他,赶他走……我怕砸了招牌,只好冲上去阻拦,谁知林品如就把我看对眼喽!”
耶律?
契丹族皇室姓。
慕轻尘捕捉到关键字,和常淑对视一眼。
“他就是个痴缠货,从此以后,每晚都抱着他那劳什子手i弩跟着我楼上楼下转悠,凶神恶煞的,哪个还敢来嫖我,业绩断崖式下跌,这不,连跌三月,就落魄到北曲来了……”
他神情怏怏,又灌了一杯酒,一通聒噪随之歇下去,落寞抬头,看着悬在屋顶的蜘蛛网。脑门上写有四个大字——生无可恋。
“你们也晓得,小倌是吃青春饭的……我的饭碗啊,算是砸在他手里了,艹艹艹,连带老子的青春一起砸了!”
“那你就从了他呗。”慕轻尘话赶话。
“铲铲!”倾夏吐出嘴里的鸡骨头,脸上还黏有两粒油亮亮的芝麻,“不良帅,说好听点是个帅,说白了只是个九品官,还是个从的,挣得还没我这个小倌儿多,以后他养我还是我养他!”
慕·从九品校正·轻尘表示不服!
“你看那慕轻尘,还老虎屁股呢,我呸,吃长公主的,住长公主的,还有脸休妻,不害臊!吃软饭有理了!”
简直不堪入耳!
慕轻尘“蹭”地站起身,手背青筋暴起,狰狞一笑“敢问你家祖坟在哪?”
我要去刨!!
倾夏“?”
常淑连忙搭了只手在她胸口,为她顺气。兀自开口问“你说林品如每晚都跟着你,今晚也会来吗?”
“没,”倾夏没有多少花花肠子,嫌恶地摆摆手,照实说,“我搬到北曲来后,生意大不如前,他隔天才来一次,上次来是……四日前,大半夜从窗户爬进来,吓死人,进来就呕一口血,乌漆麻黑的还不让点灯,脑壳儿有包!”
四日前的……晚上。
那不就是他刺杀慕轻尘那晚吗?
常淑心下了然,醉梦楼正巧位于北曲,林品如中了他一掌,走不太远,所以翻窗进屋,求倾夏收留。
“这几日都没再来?”
“受那么重的伤哪能来啊……这当不良人也太危险了,第二天醒来还非要去京兆府应卯,我劝他别去,他愣是不听。”
当然不会听了,若不照常应卯,定会引起怀疑。
常淑勾了抹浅浅的冷笑,把腰间的钱袋扔给倾夏“别告诉林品如我们来过。”
倾夏两眼放光,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枚鸡蛋“您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他信誓旦旦,扯开钱袋,粗略一数,竟数出了十余枚银铤。祖老仙人啊,他人尽可夫这么多年,头一回遇见如此大手笔的人。
醉梦楼门前,苍蝇依旧扎堆,慕轻尘死死扒拉着门框。
“你放开我,我不走,今天非要把倾夏家的祖坟刨了不可。”
常淑与之纠缠不下,只好以退为进“……你这样……会动胎气……”
“哦对!”
慕轻尘强压住心火,捏起小拳头,气呼呼的走了,穿过重重腐臭……在巷口停下脚步。
“我咽不下这口气,什么叫吃软饭,谁吃软饭啦!”
常淑神色淡定,专注向前,与她擦肩而过时,一把抓住她的领口,直把她往前拽,拽出平康坊,拽上大街。
“我还没受过这等窝囊气呢。”入了长乐门,踏上太极宫的地界,慕轻尘仍是念念不忘。
悠长的宫道上,她们的影子紧密相连,被落日拉得老长,颜色也渐渐变成灰白。
“你呀,跟一小倌计较什么?”迈进呼兰殿,常淑调笑道。
“你听他说的什么话,摆明说我连他一当小倌的都不如……”慕轻尘跟着跨过门槛,上了抄手游廊,在拐角处迎面撞到一个人。
此人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牛菊花,他像是睡了一觉,红色裙衫皱巴巴的裹在身上,脸上还有面脂的残留,肤色很是不均匀。
唇上的口脂在唇外模糊出一个圈,像张开的血盆大口。
更重要的是,头发依旧披散,凌乱中带有油腻,整个人像只支棱起毛发的野猪。
这他i妈才叫“闯到鬼”。
慕轻尘几乎与他鼻尖相贴,只一瞬便吓破了胆。狠狠吸了口凉气,伴随这声吸气,脖颈处的皮肉深深凹陷……
白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后一倒,倒在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常淑反应不及,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去,复又紧赶着上前蹲到她身旁,摇晃她的手臂。
“轻尘,轻尘。”
“驸马,主子。”牛菊花笨拙的揉了揉塞在胸前的两坨菜包子,躲到廊柱后头,弱弱地喊她。
慕轻尘落下的一口气终于提了回来,失去血色的手在空中虚弱一抓“……受惊过度……我……滑胎了……”
轰隆!!
有惊雷轰了常淑的顶!!热门*小说txt下载biqugexx。
章节目录 傻白甜驸马上线
世事总是无常,常淑千方百计都没能把慕轻尘刺激出想要的效果,牛菊花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更新快,无防盗上…………………
她有些欣喜,吩咐初月姑姑赶紧去把林渊请来。
太医院的人都私下嘀咕,呼兰殿近来是怎么了,一连三日差人来请院首。
院里的药童,百无聊赖的搭话说“对啊,光今日就请了两次。”
他衣袖挽至手肘,露出结实的手臂,端着簸箕颠颤,翻转被风干的金银花。
盛夏时节,天气越来越热,金银花清热解毒,太医署每年都会备上许多,给各宫送去。
司药鬼机灵,对他说“这天像个扣下的大锅,闷得人发慌,喘不上气,明日定要落雨。我瞧金银花也晾晒得差不多了,你带人收一收,明日我去各宫请平安脉时,顺带送过去,免得你们跑一趟。”
药童高兴坏了,嘴角咧到耳根,笑得像朵花。
第二日,果然落了雨。
多日来囤积的暑气消散了些许。
豆大的雨点哗啦啦的往屋檐上砸,在重重台阶上,砸出一片片小水洼。
常淑守在床边,白润的指尖捏起汤匙,为床上某位“痛失爱子”的人递去一勺清水。
慕轻尘视而不见,始终睁着空洞的眼睛,似乎在盯着床顶看,又似乎在盯着更遥远的地方,眸子里全是黑暗……
喂到嘴边的水她也不咽,抿紧双唇,任由它沿着唇角滑落进枕头。
留下的痕迹,仿若一道狭长的泪痕……
看来是喂不进去了。
挫败感油然而生,常淑把汤匙磕回碗中,交给初月姑姑。
她今日穿白,单丝碧罗笼裙上绣有白菊,一静一动间栩栩如生。
“你怀她一天都不到……”感情有这么深吗?
后半句常淑不敢说。
她本以为慕轻尘受牛菊花刺激能恢复如常,殊不知事与愿违,从昨日太阳落山到现在,愣是滴水不沾、滴米不进,而且还一宿不睡,非要给“亡故的爱子”守灵。
真够可以的。
常淑憋气又窝火,亏她之前还觉得慕轻尘傻乎乎的很可爱……
“以前不愿生孩子是我任性,”她往里挪挪,揉揉慕轻尘的肚子,“我不都跟你倒过歉了吗?那……咱们从今晚开始努力,说不定下月我就怀上了……”
慕轻尘忿然起身,推开她,讥笑道“说得轻松,你又没怀过孩子,怎能了解骨肉分离的痛苦?”
一旁的初月姑姑腹诽道,说得跟你怀过似的。
常淑“……”
本宫竟无力反驳。…………更新快,无防盗上………………
这话好像戳到自己的伤心处,慕轻尘的气势软下来,吸吸鼻子,委屈道“可怜我的孩儿啊,还没来得及见见这世间的繁花似锦就去喝孟婆汤了……我还费劲心思给她取了个名字呢……”
“叫什么?”常淑来了兴致。
“慕、糖、醇!”
你确定这是费尽心思取出来的!?
常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思忖再三,决定出去透透气,不然等慕轻尘好了,她差不多也疯了。
枫和宫这头,太后她老人家安坐在于罗汉榻中,一手拨弄念珠,一手斜搭在小方桌边。
司药搭了条锦帕在她手腕,四根手指摁在上头,细听血脉的鼓动。
“娘娘们可还安好?”她老了,呼吸很慢,说话也慢,但身上的矜贵气势却随年月只增不减。
“都好着呢,只是……”
太后睁开眼“只是什么?”
“只是呼兰殿一连三日都传了林渊大人……微臣方才为皇贵妃娘娘请脉时,发现并无异象……也不知是哪位公主病了,昨日甚至宣了两次。”
“哦?”
皇后薨逝走得急,惠翼临时接掌凤印,近来又忙活接待突厥可汗的事,难免有疏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