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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帝眼尖,紧盯她衣角的泥点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呵,刚换的衣服怎会又脏又皱。
他看了看天色,觉得时辰尚早,不耽误他这个当爹的训斥女儿,挥退左右,命常淑跟他进到正殿。
常淑那心情啊,犹如赴刑场般沉重,在华帝的威逼利诱下,硬着头皮说了实话:“……慕轻尘昨夜陪淑儿去放河灯了,玩得尽兴,一时误了宵禁,便……留宿慕国公府。”
昨夜!留宿!
华帝有种女儿被辱清白的心痛,攥紧袖口问:“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常淑愣了一下,琢磨出话中深意后,脸径自红了:“没,没有的事……”
担心华帝再胡思乱想,又道:“昨夜全凭慕国公夫人安排。”
华帝如释重负,忽然一转念笑逐颜开,歪着头,打量常淑脸上隐隐的羞怯:“看来,朕为你选得驸马,你很是满意呀。”
都一起放河灯了呢。
“才没有,”常淑抬眉,有点委屈,“她总欺负儿臣,性子坏,心眼儿更坏。”
说到这,不禁皱
正文 番外·相知(2)
亦小白的嘴跟棉裤腰一样; 要多松有多松,不出两日,国子监上上下下都晓得了慕轻尘和常淑“有一腿”。
老话常说“流言止于智者”; 国子监堪称大华最高学府; 常淑相信能考入此处的学子,都是即将成为智者之人; 具有一双辨别是非的慧眼。
然而……她想多了。
八卦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把智者继承人们忽悠成了智障,使流言愈演愈烈。
她本就脸皮薄; 一来二去,还有何颜面呆在国子监。
下了学; 常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慕轻尘和亦小白,慢吞吞的出了大门; 融进水流般的人潮里。
鼓起勇气,拉住慕轻尘的袖口。
慕轻尘赫然一停; 觑着她:“做甚?”
常淑还是垂着头; 难为情道:“你能不能……把国子监里的……关于我们的流言给解决了。”
不是老虎屁股吗,亮出锋利的獠牙和爪子吓唬他们; 看谁以后还敢乱嚼舌根。
“你不是权势滔天吗; 用得着我出马?”慕轻尘鄙视常淑道。
她扯了扯衣袖,欲要挣开常淑的魔爪; 却发现常淑实在抓得太紧,两人一时相持不下,各自暗运劲道; 结果袖口哗啦一下,被扯掉了一大块。
慕轻尘愣住了,常淑也愣住了。
亦小白更是吓得连连后退,根据她以往的经验,慕轻尘要发火了,届时会天昏地暗,天崩地裂,狂风呼啸。
常淑却先发制人,将捏在手中那块布料塞给慕轻尘:“都怪你。”
慕轻尘驳斥她:“你拉着我不放,反而怪我?”
路子够野的啊!
常淑有愧,再次垂下头:“我那不是着急嘛。”
“你刚来国子监,别样样较真,大家闹着玩的!”慕轻尘语气不善地说。
常淑不依,她穆宁长公主的清白和名声怎能拿来闹着玩。
不行,绝对不行。
搅搅手指,向慕轻尘服软道:“袖子我补好就是了,反正你明天要把事情解决掉。”
然后抬起脸,睁着水灵灵的眸子,像只纯良无害的任人拿捏的小白兔:“成吗?”
好……可爱。
慕轻尘心脏咚咚,跳快了一拍,小腿肚子还微微……发软。
这是一种新颖的感觉,从未体验的,心间好像还带点甜蜜和害羞。
慕轻尘虽未和哪家子珺交往亲密,但话本子看得不少,即使这感觉一闪而过,她仍能迅速捕捉。
鬼使神差地回答:“成。”
常淑如释重负,嫣然一笑,眼睫一颤一颤的,宛若振翅的蝶翼,那一瞬,慕轻尘怔立,只觉天地流光全都失了颜色。
“拉钩。”常淑较真道。
慕轻尘真是怕了她,翘出尾指递上前。
指节相触时,彼此都打了个抖,各自吃疼般的迅速收回。
亦小白捏住下颌,作深思状:没跑了,确定一定肯定有一腿。
“那我先告辞啦。”常淑道。
她好似怕慕轻尘反悔,忙不迭的转身跑开,到街口才顿下脚步,上了每日接送她的马车。
掀开车帘时,不忘回头高举胳膊,向慕轻尘挥手。
脸上依然挂着笑。
慕轻尘好似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看那残缺的袖口,喃喃道:“……扯断了……”
“断袖!!”、
*
夜幕四合,圆月高悬于中天。
常
淑在黄花梨木大床上辗转反侧,反侧辗转。她是想梦周公的,但梦来梦去都是凶巴巴的慕轻尘。
不睡了!
她起了股无名火,掀开被子坐起身,怔怔地发呆,强迫自己放空一会,又没出息的想起慕轻尘,甚至还想起……拉钩那刻,尾指指腹的滚烫……
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哎呀……真是阴魂不散。
今晚轮到初月姑姑值夜,她抱着被子靠坐在殿外,听闻窸窸窣窣的声响和间或的叹息,遂试探的朝里唤了一声。
许久都没人应,她一颗心放不下,不知常淑究竟遇上何事,从国子监回来就呆呆的,晚膳都没食几口。
就连三公主来找她聊天解闷,亦是无精打采的。
初月姑姑很纳闷,咋心情刚恢复没几日,又坏了呢?
她悄声而入,合上门扉:“公主?”
掀开床帐一瞧,见常淑居然起了,脸埋进膝盖,一动不动,长发如绸缎般尽数覆在肩膀后,一直到腰际。
“可是遇上烦心事了?”
印象里,常淑从没如此失落和无助过。
“本宫……讨厌一个人,”常淑抬头,看向初月姑姑,面上是止不尽的怅然若失,“可又觉得……她一点不讨厌。”
初月姑姑突然发现自己没文化,居然听不懂常淑的话中意。
侧身坐上榻:“跟姑姑说说,她是如何惹您讨厌的?”
常淑沉默未及,道:“脾气差,整天仗着她爹恣意妄为。”
“如何恣意妄为的?”
常淑语塞,竟说不出甲乙丙丁来,暗黄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晃得明明暗暗,生涩道:“她……她以下犯上大不敬……辱没本宫是丑八怪……”
初月姑姑含笑:“还有呢?”
“……心怀不轨,命人拦下本宫马车……”不料反倒被她弄瘸了脚。
旁的好像没有了。
常淑顿时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花,怎么就没有了呢?应该有的啊?
慕轻尘坏得丧尽天良,肯定还有的。
她揉着太阳穴,努力思索。
初月姑姑又问:“那是如何觉得她不讨厌的?”
这个问题好似简单许多,常淑眉眼舒展几许:“她陪本宫放河灯。怕本宫误了宵禁,邀本宫去她家留宿,把她的房间让与本宫睡。”
“怕本宫饿着,给本宫送宵夜。给本宫讲她儿时的故事。把学堂的座位让于本宫……”
“还有,夸本宫是个子珺一定特别漂亮。”
常淑忽然精神焕发兴致勃勃,说起慕轻尘的好来如数家珍,到最后还有些悻悻的,嘟囔一句:“……看在她夸本宫漂亮的份上,就不计较她骂本宫丑八怪的事了。”
主仆二人一通言语,初月姑姑才算看明白,心道常淑当局者迷:“或许您不但不讨厌她,还有点……喜欢她呢。”
“喜欢”二字初月姑姑刻意放轻了,像是怕惊扰安静的夜晚一般,音色悠悠,宛若香炉里飘出的淡白烟雾,于空气中绕来绕去,惹得常淑心底发慌。
她明白初月姑姑提到的喜欢,是情与爱的喜欢。
“姑姑胡说。”常淑辩道。
她承认慕轻尘是对她挺好的,但不代表她会因这种好,便对慕轻尘生了心意。
对她好的人多了,今年的木兰秋狄,多少乌衣子弟向她献殷勤,她都没正眼瞧过,凭甚就对慕轻尘难以忘怀。
对啊……为何慕轻尘令她难以忘怀呢……
初月姑姑不再作答,只说:
正文 番外·相知(3)
慕轻尘继续在窗台枯坐; 沐浴月辉,思考人生。
亦小白体会她的心情,不敢打扰她消化自个儿的性取向; 陪了她一会; 回床睡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下地抻抻懒腰; 见慕轻尘还维持着昨晚的坐姿。
唏嘘道,哎,看来还没消化好。
她没叫人进来伺候; 径自穿好学士服,梳理好发髻后; 开门走了,回来时; 端了几份清淡可口的素碟子。
细心摆好碗筷,精心等待慕轻尘这位主子用膳。
片刻; 掐起兰花指; 学着老太监掐着嗓子,毕恭毕敬道:“轻尘小主; 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饿得慌。”
没想到慕轻尘真就听了劝,顶着两团黑眼圈; 如幽灵般慢吞吞的飘来。
若不是青天白日,亦小白准要夺门而逃的。
“小白,我想明白一件事。”慕轻尘抓住她手臂道。
亦小白挣了挣; 没能挣开,用脚勾过桌旁的绣墩坐下:“什么事?”
“我之所以对常书生出那等心思,是因为我没有充分了解子珺的好,满园春色,总得将花一一赏过,才知孰美呀。其次是常书长得太好看,比子珺都好看,我是被她脸迷惑了,俗话说‘绣花枕头肚子草’‘中看不中用’,她除了那身皮相外,定然一无是处。”
慕轻尘一口气说完,因情绪激动而满脸通红,倏尔补充道:“你觉得呢?”
亦小白当然也希望她悬崖勒马,帝京早传遍了,华帝有意让她尚主,这“主”指得还是穆宁长公主。
传闻其聪慧敦敏,甚得华帝欢心,指不定哪天瞧出慕轻尘是个断袖,到时候哭哭啼啼的告到华帝那处……
慕轻尘不掉脑袋才怪。
不,不能见死不救。
一丝浩然之气在亦小白的胸腔内激荡、澎湃。
她决定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拯救慕轻尘出水火。
“走!”亦小白把慕轻尘拽出房门,“咱们去青楼。”
见识见识啥叫莺莺燕燕环肥燕瘦,说不定就能让慕轻尘把常淑给忘了。
*
第二日,常淑成了胆小鬼,马车停在国子监门口,她却畏畏缩缩的,迟迟不下车,在第三次心里建设失败后,吩咐小太监掉头回宫。
车行宫门,又叫了停:“……还是去国子监吧。”
小太监恭敬地应下,扯过缰绳,再次掉转方向。
“都这个时辰了,”常淑掀开车帘,遥望攀上半中天的太阳,“算了……回宫吧。”
小太监:……
这一次,她没有再反悔,回到呼兰殿,坐在廊凳上,斜倚着红色廊柱,盯着花圃里的那片黄澄澄的雏菊出神。
想着慕轻尘,也想着自个儿究竟怎么了。
周围人见了,大声说话都不敢,怕扰了她清静。
一片静谧中,常淑想出了点苗头——她或许……大概……可能……对慕轻尘是喜欢的,但只有一点点点点喜欢。
可又为何如此烦恼呢。
会不会是因为慕轻尘根本不是她的理想型。
试问哪个少女不怀春,任凭她长公主身份尊贵,可毕竟没练就清心寡欲之本领。
是以,也对未来良人有过憧憬。
或是清雅秀丽的女子,或是刚毅俊朗的男子……反正不是慕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