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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就去跟林根生等人说,你等着,一会儿好上去跟大姑奶奶回话。”
“好。”
在范管家看来,大姑奶奶提出的这要求,林根生夫妇一定会一口答应的,毕竟不送他们的儿子去衙门,放过他们的儿子,只是让他们的女儿卖身为沈家的奴婢,这可是他们撞大运了。再有虽说林家的女儿做了奴婢,以后被大姑奶奶收拾教训,但最起码是不会挨饿受冻的,比跟着他们夫妻过要好得多。
林根生夫妇和耿石夫妇在沈家别院靠近厨房的一间空房里焦急地等待着,他们也是在见到范管家,知道了阿山和阿虎偷米千斤,并且要被押送到衙门里去治罪后,经过商量,咬牙提出了愿意双倍赔偿,也就是用两千斤米换取沈家放过三个孩子。
范管家听了并没有立刻答应他们,而是让他们等着,他说现如今沈家的大姑奶奶在,这件事情要沈家大姑奶奶点头才行,所以,他让他们等着听回音儿。
在范管家出去之后,两家人就说开了,他们一致认为阿山和阿虎并没有偷米千斤,最多也就二十来斤,范管家说偷米千斤不过是想讹诈他们。这都罢了,被讹诈就被讹诈,总比孩子们被押去城里的衙门里头挨打受罪好。故而,他们明知道范管家在讹诈他们,不但要忍气吞声,还要提出双倍赔偿的话。他们认为,他们大大地满足了范管家,或者说沈家的主子的讹诈,沈家的主子总会放过他们的孩子吧。
林根生一直都在唉声叹气,说这一次估摸着要卖出去一亩田地才能救出一双儿女了。他说自己是不孝子,守不住他爹置下的产业了。耿石两夫妻虽然没有说卖田地的事情,可是脸色也难看,为了救出来儿子阿虎,他们谷仓里的粮食全部要拿出来不说,还要花掉积蓄买粮。
两家的男人都说一会儿领了孩子回去,要痛打他们一顿,打断他们的腿才好,谁叫他们跑出来给家里惹祸。
范管家领着两个小厮去而复返,大喇喇地坐在小厮端来的一张圈椅上,看着林根生等人说:“我家大姑奶奶说了,咱们沈家不缺粮食,若是让你们赔偿两千斤米还显得咱们沈家鱼肉乡里,为富不仁……”
林根生等人听到这里齐齐一喜,他们还以为接下来范管家会说沈家的大姑奶奶开恩,就不计较阿山和阿虎偷米,要放孩子们回去呢。
谁想范管家紧接着说沈家大姑奶奶决意要惩罚三个偷米的小贼,将他们送到官府治罪。
话音刚落,林根生等人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两个妇人更是哭泣起来,恳求范管家帮忙再去传个话,只要不送孩子们去衙门治罪,什么样的条件她们都答应,即便是要她们为奴为婢,她们也愿意。
范管家看着两个妇人冷笑,说:“你们这岁数,为奴为婢能做什么?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倒是想起这一次伙同两个小子来偷米的林家丫头,模样倒还周正,若是让她到沈家为奴婢,或许此事可以转圜。”
此话一出,两个妇人都停止了哭泣,林根生忙问范管家此话当真。
范管家道:“当然是真的。”
谢氏看到丈夫意动,却是大声哭泣起来,说她不愿意让女儿景兰入沈家为奴。
林根生将她拉到一边,低声呵斥她,要她别哭了,问她到底是儿子阿山重要还是景兰重要,她不会犯糊涂了吧?
谢氏抽抽搭搭地看着丈夫,看他满脸怒容瞪着自己,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当然明白丈夫的话。景兰只不过是他们在十三年前在山阳镇开豆腐作坊时,清早在门口捡的孩子。当年,她跟林根生成亲之后三年都没有孩子,两人无比渴望有一个孩子。恰巧那个时候也是刚进了三月,在上巳节前一日,天蒙蒙亮,谢氏早起打开门,就发现了一个竹篮子在自家豆腐作坊门口,篮子里面有个红底碎花布的小包袱,小包袱里面有个睡着的小婴儿。这个小婴儿就是他们两夫妻的头一个孩子,长女景兰。之所以,给孩子取名景兰,是因为这块包袱里面有半块羊脂玉珮,上面刻着景兰两个字。
两夫妻觉得这个名字好听,便给捡到的这个女婴取名叫林景兰了。
收养了景兰之后,过了三年,谢氏生了个男孩儿取名林景山,又过了两年,生了个女孩儿,取名林景果。
那个时候谢氏的公婆都健在,一家人在山阳镇开豆腐作坊赚了钱,她公公去清溪村买了四亩水田和三亩桑田,最开始的时候租给人种。没想到后来他公公被人哄骗去赌坊赌钱,把豆腐作坊给输了出去,他自己也气病了一命呜呼。林家人在山阳镇呆不下去,只得搬到清溪村务农。
从做豆腐的小商贩变成务农的村民,林根生和谢氏用了好几年时间才勉强把庄稼种好了,也学会了养蚕。
好在,做了种地的农民,只要你勤快一些,日子虽然过得不宽裕,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得安稳,也挺不错。更何况位于栖霞山下的清溪村,青山绿水,风景优美,连那些城里的有钱人还要来此修造别院呢,林家人就在这里住下来了,安心做农人。
捡到的孩子,还是个女儿,在林根生心里当然比不上自己亲生的儿子阿山重要。
谢氏认为丈夫也应该明白范管家要自己女儿入沈家为奴婢,并不是什么沈家大姑奶奶的意思,恐怕是那个年过四十的尖嘴猴腮的奸滑的范管家的意思。范管家多半在打自己女儿的主意呢,这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一想到女儿入沈家为奴之后,落到范管家的手里,谢氏就觉得不寒而栗,就想哭。
第8章
陈妈妈果然等来了范管家带回来的好消息,林根生夫妇同意将女儿卖给沈家做丫鬟,跟沈家大姑奶奶签下卖身契,以此来换取沈家放过偷米的阿山和阿虎。
她喜滋滋地上楼向沈婉禀告,沈婉点点头,说陈妈妈和范管家做得好。
接着,她让安冬带着自己的私印下去,跟林根生夫妇签下林景兰的卖身契。签下身契之后,把那两个关在马房里的孩子给放了。安冬答应了,接了她的私印。
沈婉忽然想到这件事总还是要让景兰知道好些,再说了一但签了身契,她就要离开林家,最好还是让她下去见一见她爹娘。
“安春,你去隔壁开了门,带着那个林家丫头去见一见她爹娘。等到她爹娘跟安冬签了身契,就带她回来见我。”
“是,姑娘。”
安春对于自己主子要买下隔壁那个刁蛮的乡下丫头也是不解,然而并不耽误她依照沈婉的吩咐行事。
她走到隔壁的小屋,掏出钥匙开了门,带着两个小丫鬟进去,让躺在里间床上犹然愤愤不平的景兰起来,下去见人。
景兰当然要问去见谁。
安春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说:“下去就晓得了。还有,别想着逃走,别忘了那两个小偷米贼还在我们手上,若是你敢逃跑,他们就要遭罪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那两个小丫鬟则是等景兰跟上后,跟在她后面。
景兰一路走一路猜测,是不是爹娘来了,然后跟沈家人谈判,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这个大丫鬟才带自己下去。难不成自己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吗?
尽管穿来才大半年,但景兰已经适应了原主的生活,虽然说不上对原主家里的人有多深的感情,可是她觉得他们总要比外面那些陌生人好。再说了,她占据的这具身体才十三岁,她这个穿越者穿前也只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大一生,脑袋中除了知识,并无多少社会经验。两样综合起来,决定了她现阶段除了呆在林家,其它的地方都不能去。也就是说,目前待在林家,在适应原主的生活之后,观察学习在这个时代如何生存,甚至生存得更好是她最佳的选择。
一想到一会儿就能回家了,景兰难免会暗自高兴。
但她也不是小孩,高兴之余,她想到如果沈家真放自己还有阿山和阿虎回去,一定是爹娘满足了沈家的那些过分的要求,沈家才会放人,比如说赔偿两千斤米。
这么多米,不卖地是不可能有钱赔的,而对于农人来说,田地就是一家人安身立米之本,不到万不得已,谁家都绝对不会卖地。林家原本就只有四亩水田,三亩桑田。遇到丰年,收的粮食交了官府的赋税之后,还能对付着吃,而桑田所产的桑叶用来养蚕,卖出蚕茧之后的钱就用来对付家人的日常开销。风调雨顺之年,林家人在的收入刚能应付吃穿花销,略有盈余。而遇到灾年,日子就过得紧巴巴了,就象今年。现如今又要卖地赔偿敲诈他们的沈家,可不是雪上加霜吗?
想到这里景兰的心情就变得不好起来了,连她都会生出想要打阿山两巴掌的冲动。
心情复杂地跟着安春等人下楼,走到那间爹娘还有隔壁耿家夫妇等着的空房里,景兰看到了他们,还有范管家,陈妈妈,以及沈婉跟前的另外一个叫安冬的大丫鬟。
谢氏一看到女儿,就往她跟前走,却被安春指挥两个小丫鬟拦住了她,并说等到跟沈家签了景兰的卖身契,她才能跟女儿在一起说一说话。
景兰耳朵尖,听到了什么卖身契的话,忙看向安春问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卖身契。
安春转脸看向她,撇一撇嘴,道:“咱家姑娘好心,愿意收你做沈家的奴婢,让你家不用筹钱买米来还给沈家了,不但如此,那两个偷米的男娃也不用被送到衙门里头治罪了……”
不等安春说完,景兰已经愤然喊出声:“我不做丫鬟!我不做奴婢!”
她大喊着看向爹娘,再次强调她不愿意卖身为奴,不愿意进沈家做丫鬟。
景兰看起来十分愤怒和激动,以至于陈妈妈忙叫了两个健壮仆妇进来扭住她,怕她闹起来会往外跑,又或者大哭大闹,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谢氏看女儿如此,只是呜呜地哭,林根生的眉毛也拧到了一起。
陈妈妈见状不高兴了,看向林根生夫妇道:“你们两个闷葫芦别不说话呀,你们家到底谁做主,你们女儿不愿意卖身进沈家做丫鬟,你们可是跟她一个意思?要是一个意思,你们这就回去,范管家这就把今日来偷米的小贼们连夜送去衙门里治罪!”
林根生忙道:“不,不,我们这就签阿兰的身契,我是她爹,这个家里我说了算。”
陈妈妈看了林根生一眼,手一指,让他去范管家跟安冬坐着的方桌边,这就把景兰的卖身契签了。
林根生弓身应了,就往方桌那边走。
景兰见状奋力挣扎,决然喊:“不,我不要做奴婢,爹,娘,我不做奴婢!你们要是跟沈家签了我的卖身契,就等着收尸吧!”
她是个来自现代的穿越者,骨子里对卖身为奴这种事情就是无法接受的。她觉得穿越到这个乡村贫穷的农家已经是命不好了,还要卖身为奴,失去自由身,成为奴婢,要是这样,她真得不如死了算了。
景兰这决绝的话到底还是吓住了林根生和谢氏,尤其是谢氏,在景兰喊出来这样的话之后,跑去拉住林根生,哭道:“孩儿她爹,你听听,阿兰说……说要是你签了她的卖身契,她就……”
林根生的大拇指都已经按了印泥,要在范管家写的卖身契上按下去了,这会儿听了景兰的哭喊,又被谢氏一拉,也犹豫了。
耿石两口子见林根生犹豫了,却是提起了心,害怕他们两夫妻犹犹豫豫的,错失让两家的儿子脱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