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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含的想法,唐茉自是明白,但她的徒弟行事向来有分寸,留她在这里也可以保护皇帝,她也点头同意了。
千秋殿内都是紫缙打理,如今换了管事的人,宫人有些不自在,更摸不清日含的行事规矩,眼下都站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偷偷看着她与唐茉说话。
紫缙未归,整个千秋殿的饮食问题都存在隐患,好在太后无事,日日命人在宁安宫做好膳食后送了过来。如今过了几日,可依旧不见紫缙的人。
唐茉曾试图劝解旬翼,可碰了几次壁后就懒得再去当说客。
恢复早朝后,旬长清一直压着此事不提,直到边疆传来捷报,她才命人去大肆搜铺整个帝京,甚至不给旬翼面子,让袁顷名亲自去搜王府。
一时间,平南王府处在了风口浪尖上,连带着灭了边疆这等大事都被压在了后面。
但是丞相唐茉好像与平南王旬翼又杠上了,两人管辖下的下属苦不堪言,文书上明明条理清晰,梳理分明,唐茉都有本事揪出错误,打回来重写,这就加重朝臣的任务,而旬翼做法很简单,拿出了军中管理的那一套,做不完就不用休息。
作为皇帝的旬长清,听到日含将此事当作笑话一般说给她听,她也只笑了笑,唐茉此人眼睛里也容不得沙子,旬翼三番两次拒绝她的好意,自是不会让他好过。
有人说唐茉作为一国丞相有些小家子气,但聪明的人明白,唐茉只不过以此提醒着旬翼,上面还有皇帝。
日含望着柔美的帝王,接过她手里的杯盏,“陛下您为何直接让王爷放人呢?”
旬长清靠在椅子上,连日的休息已让她精神好了很多,唇角上沾了滴水渍,清亮的眼神上似是被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白雾,她无奈道:“朕若逼狠了,他会杀了紫缙而证明自己从未抓过人,他的想法很简单,无非想要知道朕与卫凌词之间的关系罢。”
日含有些糊涂,她只知晓小皇帝喜欢女子,但不知道她喜欢的谁。
“您是喜欢卫大人?”
若是以前,旬长清定不会回答,可是如今她不想隐瞒下去了,她歪着脑袋,思索了一阵,想着如何说才不会吓到这人,“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日含握着杯盏的手隐隐发抖,女子相恋也就是罢了,师徒禁忌,只怕御史台那里,弹劾陛下的奏疏会摆到一人高,不过看到小陛下兴奋的神色,她有些羡慕卫凌词,能让小皇帝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
“其实朕有很多种方法让旬翼将人交出来,可是朕不愿那么做,他毕竟与朕有着切不断的血缘。”
旬长清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及与旬翼的关系,许是觉得日含是卫凌词的人,知道也无妨,又道:“朕若逼狠了,天下人只会认为大齐的皇帝不念旧情,怎么做都是错,但愿王爷早日想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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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边疆已有一月了,大军已在凯旋的路上,西番国蠢蠢欲动,但骇怕于卫凌词雷霆地手段,本就是小国,如今孤单力薄,也向大齐称臣。
鸿胪寺卿正是赵阳的父亲赵正,他的儿子与陛下交好,连带着他的官运也顺了不少。西番称臣本是好事,可是他们送了金银不说,连带着送了些少女过来。
幼主登基,至今没有大婚,甚至后宫内没有一人,三年来,皇帝几乎待在含元殿与千秋殿内,从不曾出宫,更不曾往后宫内添置一人。
是以,西番为显自己诚意,派人来求和,顺带送了些人过来,意图博得大齐皇帝欢喜。
本是欢喜的事情,到了皇帝那里却是勃然大怒,又因着赵师兄的关系,旬长清也不好苛责赵正,只吩咐他将那些女子送回去,再不济问问那些朝臣愿意要就带回家去。
总之,别在她眼前晃悠就可以。
朝堂上朝臣都在,此言一出,人人都好奇西番女子的模样,纷纷议论这个话题。
还有一言,赵正如何也不敢说出,觑着皇帝不悦的神色,又望着一旁唐茉求救。
唐茉默然叹息,那日日含告诉她,小陛下喜欢师父卫凌词之时,她就料想到今日的局面。西番不仅送来了妙龄女子,更请求联姻,让西番国皇子入大齐后宫。
诚意是好,可是皇帝不愿意,无法强求。
唐茉出列,站在了赵正前面,道:“陛下,大齐已连年征战,国库入不敷出,西番求和也是好事,我大齐已无法再支持战争了,西番求和还欲求亲,希望西番皇子可以入后宫。”
上座的旬长清愣了愣,从日含手里接过了西番国书,大致看了一眼,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颊上出现了薄薄怒色。此时她不想再迎合这些人,更不想再周旋,握紧了国书,“朕的后宫不是想入就可以入,西番皇子有什么资格,朕不答应。”
“西番出尔反尔,阴险狡诈,他们说求和,朕就必须纳他们皇子进后宫?就不怕西番皇子要了朕的命?”
一言既出,群臣都不敢接这个话,唐茉也移步站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如此,赵正也顺势归位。
连带着旬翼也不敢再提,最后那些女子也无人敢收,生怕如皇帝所言,死在了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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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归来途中,速度慢了很多,袁谩带着旬亦素走在了最前列,冀州过后就是襄州,这里是卫凌词第一次打败边疆的地境,士兵路过这里都很感慨,看向前面白衣的主帅又多了一重尊敬。
旬亦素此时还未恢复身份,但袁谩的事都没有瞒过她,眼下心中多了重忧虑,回帝京后,诸多麻烦,母妃也不一定会谅解她。
反观卫凌词,她很冷静,比起以前冷清的她,现在周身透出一股平易近人的气息,快到而立之年的女子,长发挽起,容色白皙,又如二八年华的少女,如春日骄阳,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眸。
旬亦素将马趋近她,见她挑起的眉梢,不免笑道:“西番求和,你可知道?”
卫凌词握紧了缰绳,看着两旁不端后退的草木,容色柔美,淡淡道:“我知道。”
回答得如此爽快,让旬亦素多看了一眼,眼底的诧异之色很是明显,又道:“西番送来嫡出皇子,意入赘大齐小皇帝,你可知道?”
春日的太阳很暖,比起边疆透骨的寒气,简直天上人间,卫凌词感到身上都是暖意,便笑道:“我也知道。”
“那您就不担心……回去后,小陛下给您添个……情敌?”这是冒出来的袁谩插了一句嘴,她悠哉的神情十分惬意。
“她想添就添,我并未答应她什么,没有婚聘之说。”
寥寥数字,落在旬亦素和袁谩耳中,便是不在意的话,这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第103章 退让
帝京之内,街坊无数; 但主街是最繁华之地; 也是官员去往禁宫的必经之路; 有些官家的马车会有些碰撞,但大都得体地让一让; 也就过去了。
; ; ;林宸是礼部之人,又是朝堂新秀; 一些迂腐老臣不喜女子为官; 总觉得女子抢了男子的风头,但她摆低了姿态; 低头求教,那些老臣也拿她无可奈何。
她的府宅离得远; 不喜欢坐车; 每次上朝都是骑马,炎热夏日与寒冷冬日也是一夜样,她也不需有这些让路的麻烦。
人人都知她是皇帝的人; 也不敢为难她,毕竟小皇帝身边的红人不多,唐茉算一个,林宸也算一个; 她今日提议在名册里加了些女子的名字,礼部尚书以为是陛下的意思; 也就听了。
但帝京内闺阁女子也不少; 但入了后宫便意味着今生没有子嗣; 很多人都不愿意。林宸拟了几个名字,预备进宫时,在主街上看了一出戏。
丞相的马车上有规定的配饰,一眼即可看穿,平南王府的马车也是一样,所以马车在那里很是显眼,林宸下了马,几步走过去,发现丞相府上的马车里不是唐茉,竟是小陛下,不过她未着朝服,一身粉丝衣裙,发髻上一对步摇微微晃动,极是明媚的少女。
她看了一眼,被眼前少女的风姿吸引,朝服给她添了几分帝王的威仪,眼下却是多了些闺中女儿家的朝气。林宸知晓小陛下这是微服出宫,不想被外人得知,她也索性没有近前。
反是去了平南王府家的马车,王爷很少使唤马车,眼下定不是他在里面,她走过去,掀开车帘,里面是旬亦白和一位不认识的公子。
她将视线转过去,观其相貌,高挺的鼻梁,奇异的服装,该是西番皇子了。
林宸掀开车帘,自是想讲和,替皇帝分忧,她笑道:“世子这是去何处?不如让一让吧,传到其他人耳中,世子谦逊,也是好事。”
这些日子,唐茉针对平南王府,旬亦白本就一肚子火气,今日陪同这西番王子去酒楼吃饭,冤家路窄又遇到了丞相府的马车,身边这位是贵客,要让也是唐茉让才是。
旬亦白瞥她一眼,施施然地打量着对面的马车,笑着道:“林大人说笑了,西番皇子是客,要让也是对面人让才是。”
此话没错,可对面坐的是小皇帝,君君臣臣,也不该皇帝相让。
林宸想告知旬亦白,对面的马车内坐的是皇帝陛下,又怕泄露了陛下行踪,也不好直言,和事佬真的难做。
主街这里本是人流量最多的街道,马车堵在这里,也是阻扰了通行,禁卫军来时看到了马车上的配饰,都往后缩了缩,都不敢触这个眉头霉头。
日含躲在马车里,被旬长清拉住,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她知道对面欺负的不是皇帝是丞相府,可又说不得,打不得,毫无办法。
一旁打着络子的旬长清,掀开帘子往望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心中着实不喜,她此时若出了马车,人人都会知道她出宫的事情了。
卫凌词来信说,今日会至城外十里凉亭,话中含义就是希望她去接人,不好骑马,又不能用宫内的马车。日含便去借用了丞相府的马车,出城时也不会有人去盘问,想得很简单,谁会想到刚出宫就遇到了平南王府的马车。
针尖对麦芒,谁都不会让。
若是平常,她也就让了,可如今她是皇帝,总不能去给一个臣子让路,知情人知道,指不定戳她脊梁骨。
况且,她小性子上来了,也不想让,旬翼抓了紫缙,到现在都不肯让放人,也让她没脸了。
林宸返回来,蹬上了马车,面色犹豫,低低道:“陛下,您这是出宫去何处。”
还是被人发现了,旬长清手中的络子卡住了,如今也结不成花样,她抬首望着林宸,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勾了勾手,示意她递过来。
林宸干笑了一声,这是她拟定的几个名字,女帝登基本就打破了伦理纲常,如今旬长清手里的军权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她若真喜欢女子,也无人敢抗议,文人顶多会写些文绉绉的东西,指桑骂槐罢了,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旬长清打开后,眉梢扬起,似是来了精神,一一看了那些名字,笑道:“名字好似少了些,回去后多添几个,。”又怕林宸不懂她的意思,将名册丢给她,“你将帝京内的女子都添上去,让唐茉看看,再交给朕。”
既然要选,不如把卫凌词的名字加进去,直接选她就是。
林宸不懂皇帝的意思,但皇帝有心大婚之事,她也乐得开心,她看得很准,小陛下确实喜欢女子,不过西番那位皇子死皮赖脸不走,平南王又极力促成此事,只怕小陛下有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