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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玉牵着代如颜离开殿内,外头烈日炎炎,死伤的将士尸首还未曾收拾,大臣们纷纷狼狈不已,而这些新的将士,宫玉甚至却从来没见过。
李公公红着眼从殿内出来,跪在一旁大喊道:“陛下驾崩了。”
群臣们连同一干将士纷纷跪了下来,那六殿下的目光自此却并未离开宫玉。
这场兵变来的突然,结束亦是突然。
甚至宫玉都不知道代如颜是从哪里来的兵马,直到是当伤病复原的秦华领着宫玉的兵马入驻皇宫时,宫玉才恍然间发现,原来一切都在代如颜的掌控中。
当日里传位诏书迅速发下宫国,大臣们就算再心有不甘也来不及反抗,毕竟皇宫里安派的兵马都已经被代如颜剔除,就连太傅也是气的脸色发青而后挥袖离开。
秦华一身白色衣袍,面色瞧着有些苍白行叩拜之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着先皇去世,宫玉眼下也是一身白衣,猜测秦华应是来汇报情况,审视的问:“秦先生什么时候同夫人配合这般默契了?”
“皇后娘娘料事如神,所以微臣便擅自将陛下的兵马调动,臣有罪。”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商议的?”
秦华伏低着头应道:“约莫是半月前。”
宫玉想了想,半月前那时候代如颜还在养病,就已经想到如何利用兵变来压制群臣吗?
又或者兵变本身就是代如颜策划,目的是为了让六殿下和群臣们妥协,从而顺利登上皇位。
“陛下?”秦华微微抬头道:“如今皇宫里安排不少的兵马,当务之急该是清除内乱,而后行册封大典。”
宫玉端坐着问:“秦先生从前对夫人可是小心谨慎,如今为何这般顺从听从指令呢?”
秦华再次低头应着:“臣有罪。”
“秦先生知道大皇兄如何死的吗?”
“臣让人去探查过,大殿下是服毒自尽的。”
服毒?
谁送的毒?
宫玉缓缓起身走至秦华面前道:“我曾让人查访秦先生的家世,发现秦先生早些年前原来是大皇兄的陪读书僮。”
“再后来听闻秦先生帮大皇兄答对父皇的诗句,后因此颇受父皇赏识。”
秦华紧皱眉头道:“陛下想说的是什么吗?”
“这般一个受赏识的人,为何会沦落道当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幕僚呢?”
宫玉绕着秦华漫步走着说:“我想一切都过去了,秦先生也不必再说臣有罪,待两日后便是登基大典,到时朝堂上还有秦先生的一席之地。”
“多谢陛下赏识,臣有罪。”
“这不算什么罪,在其位谋其职,各为其主罢了。”
“陛下不气?”
“这有什么气的,秦先生才识渊博,朝堂会有用武之地的。”
秦华微微抬起头望向宫玉道:“皇后娘娘已然安排兵马看守皇宫内外,朝堂上的大臣们府邸也已派兵把守,想来直到登基大典前这些兵马都不会撤离。”
“陛下难道不怕皇后娘娘别有居心吗?”
宫玉看了看秦华应着:“若是别有居心的话,恐怕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陛下这是?”
“或许阿颜是别有用心,可我知道她是想更好的保护我,所以我选择接受。”
“可是这样,陛下身边全都是皇后娘娘的人。”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能让阿颜觉得安心些。”
宫玉想了想又道:“反正秦先生不还是我的幕僚吗?”
秦华摇头道:“臣有罪。”
“有罪就该罚,反正朝堂也缺乏直言纳谏之人,秦先生该尽职尽责才是。”
“陛下?”秦华磕头应道:“罪臣领旨。”
登基大典那日清晨天还未亮宫玉便被代如颜唤醒。
代如颜替宫玉系着这繁杂龙袍,宫玉看了看一旁镜中的自己,不免有些不习惯。
“这头上戴的东西太重了。”宫玉伸手撩开面前碍眼的珠串说着。
“这冕冠戴着确实有些累,不过待会小九可得小心的走才是,否则要是摔倒了,可就不好了。”
“不会,我昨夜都练习好几遍了。”
代如颜推着宫玉站在镜前道:“这衣袍很合身,小九看着很是俊俏呢。”
宫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身旁的代如颜,代如颜的眼眸里是明亮而夹杂着欣喜,显然是满意的。
“阿颜觉得我能当好一个皇帝吗?”
“自然是能的。”代如颜轻靠着宫玉应道:“眼下虽时局不稳,可是要迈出这一步,日后再慢慢收拾他们也是可以的。”
“那些朝堂大臣可能都在等着我出错了呢。”
“不怕,我会好好替小九看着的。”
宫玉侧头看向代如颜,心里明白着代如颜显然有着对于朝堂局势的把控与了解。
这朝堂俨然成了代如颜新的棋盘,可谁会是代如颜的棋手呢?
“我肚子有点饿了。”
代如颜轻戳了戳宫玉脸颊道:“不能再说我了,小九得说朕。”
宫玉一侧头,那好不容易才被代如颜整理好冕冠一下倒在一侧。
“朕不是故意的。”宫玉伸手滑稽的扶着这冕冠道:“夫人快帮帮朕。”
“要改口唤我皇后了。”代如颜微踮起脚,无奈的说。
“皇后一点都不好听。”
“不好听也得唤。”
宫玉扯着宽大衣袍道:“那阿颜怎么还唤我小九?”
“不唤你小九,那我该唤你什么?”
“当然是陛下啊。”
代如颜笑了笑,随后学着宫玉的语气说:“陛下一点都不好听。”
“阿颜这就不对了啊。”宫玉伸展手臂圈住面前的代如颜,蹭了蹭代如颜脸颊道:“这几日光是听着宫中礼仪,我都要晕过去了,一想到以后还要那么长的日子,我就不开心了。”
“小九是陛下,谁敢念叨?”
“有啊,例如每日记录起居饮食的起居令,不是还有记录朝堂言行举止的史官,当个皇帝多不容易啊。”
代如颜轻靠着宫玉,听着宫玉的碎碎念道:“小九怎么会担心起这些来?”
“平日里小九就听话的很,史官一向公正不会瞎写什么。”
宫玉亲了下代如颜侧脸低声问:“这些日子阿颜很忙吗?”
“还好,后宫里的事务安排起来其实也不过几天的事。”
登基大典结束时,宫玉看着那摆放一堆的折子,突然很想罢工。
难怪古代多数皇帝都是昏君,这种制度下来,皇帝不得累死去。
而且有没有工资奖金,还不如整天吃喝玩乐来的轻松。
想归想,不过宫玉也只能想想而已,召集六部以及太傅和代丞相共同来轮番批阅这些奏折。
太傅同代丞相一向不合,宫玉干脆就让他俩互相监督办事。
历经数日堆积的奏折才进行初步的批阅完成,秦华同宫玉再次核查一部分重点折子。
黄昏之时,宫玉转动着脖颈看了看面前的折子说:“这些都是烂账,太傅和代丞相这两位自然都不想管,秦先生可有好的法子?”
秦华摇头道:“各州县利益勾结,虚报粮食,赋税连连亏空,除非派人彻查,需要连根拔起才是。”
“我也是这般想着,所以欲让秦先生任这一职。”
“此事陛下应在朝堂上商议一番才是。”
宫玉摇头道:“他们都是蛇鼠一窝,上头一通知严查,底下说不定都已经狡兔三窟了。”
“私下查访,收集罪证,朕可以给秦先生写下密诏。”
“陛下如此信任,罪臣恐不胜其任。”秦华伏低着头。
“秦先生此事最好在秋收之前查明,否则朕可有重罚。”
“罪臣领旨。”
夜深时,秦华带着宫玉写的密诏和一群护卫离宫。
宫玉伸展着胳膊,赶去皇后宫殿用饭,尽管皇后宫殿离的已经很近,可皇宫这么大,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到。
入殿内时,代如颜正捧着坐在一旁看着,那饭菜早已设好。
“今日吃什么?”
宫玉说着,自个走近掀开碗盖。
代如颜合上书道:“清蒸鲈鱼。”
“不过这些都凉了,我让人加热些。”
宫玉见外头已经全然暗了下来,深知自己是来晚了。
待饭菜热乎乎的摆放面前,代如颜盛着汤递于宫玉问:“今日也很忙吗?”
“还行,就是商量事情所以就忘了时辰。”
“让阿颜久等了。”宫玉捧着热汤很是歉意的说。
“没事,我看会书,时间消磨便也快了些。”
代如颜小口的喝着汤,宫玉肚子饿的不行,忙着吃饭。
一时殿内很是安静,这皇后宫殿里离皇帝寝宫很近,里头宽敞明亮,唯独不好的就是一旦安静下来,说话都会有回声。
宫玉犹豫地问:“阿颜不如搬到我那寝宫里去居住?”
“不可。”
“这是为何?”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代如颜拒绝宫玉的提议了。
白日里代如颜不曾出宫殿,加之宫玉也忙大多数时候都待在殿内或是御书房。
代如颜从前最是喜欢粘着宫玉,可近些日子不知道怎么,总是觉得有些或许冷淡。
宫玉夹着炸的很脆鸡肉,不满的咬出卡擦的声响。
偏偏代如颜也不阻止,反而由着宫玉卡擦的咬着。
“这不在同一个殿里,阿颜都不来看我了。”宫玉不满的念着。
“看你做什么?”
扎……心了!
“阿颜不想我吗?”宫玉睁大着眼睛问。
代如颜夹着鱼肉递到宫玉嘴旁说:“你眼下忙,我知道,去了反而打扰你。”
“不打扰的。”宫玉如同被喂食的猫儿吃着递来的鱼肉说:“我想跟阿颜多呆一块呢。”
“你与那秦先生这几日都聊至深夜,我去了也做不得什么。”
原来这才是根本原因啊。
宫玉笑了笑说:“那好,明日我便不让秦先生来了。”
“为何?”
“我要陪夫人呐。”
“要是冷落夫人,那才是罪该万死呢。”
代如颜无奈的望着宫玉道:“又在说什么胡话?”
“夫人你就答应我吧?”
“历任可没有皇后住进皇帝寝宫的。”
“现在有了啊。”
“好,那便依你了。”
宫玉捧着汤碗轻碰了下代如颜碗说:“那待会就让碧玉去收拾吧。”
“今日就要?”
“是啊。”
代如颜未抿紧着唇瓣问:“那我整日里在你面前不会觉得厌?”
“不会。”
人就是这么奇怪,起先宫玉整日里被代如颜守着吧,还有些不习惯。
可眼下才几日,宫玉又怀念起一抬头就能看见代如颜的日子。
而且殿内这么大,代如颜整日一个人窝在殿内也不是件事啊。
就这般当夜代如颜便搬入皇帝寝宫,只是没想到才半个月,宫玉莫名又感觉到扼住喉咙一般的窒息感。
临近重阳之时,天气好像日渐转凉了些许。
宫玉本想多吃几颗冰镇荔枝,然而宫女却告知皇后娘娘命令禁止荔枝每日食用的渴数。
想当初宫玉可是拥有一片果树的人啊。
当然甚至连每日用冰块的数量都被精确到块,更被提宫玉是不是贪吃还想吃几口冰镇酸乳,那更是奢侈。
“小九今日怎么吃的这般少”夜里用饭时,代如颜不解的问。
宫玉卷起了衣袖理直气壮说:“阿颜,宫殿里冰块用度我都是按内务府制度用的,为何还额外限制?”
代如颜却只是说:“小九因为这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