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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有想到婢女们身上时常会出现伤痕,代如颜不喜欢像姑姑那般用愚蠢的方式来惩戒不听话婢女。
祖母因着姑姑一事,赶赴都城,这老宅里便没有人能拦住代如颜。
代如颜手里提着糕点进入小阁楼,母亲望向这方道:“妹妹她等你很久了。”
“有事耽误了。”
外头春光灿烂时,代如颜让人拆了密封的小阁楼,里头便亮堂了许多。
妹妹躲在代如颜怀里,像是有些怕光,代如颜便由着她扯着自己衣裳,伸手拿着糕点问:“要尝尝吗?”
一旁的母亲神色除却苍白了些外,好似如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代如颜倒着茶水看着正往嘴里塞着糕点的妹妹,伸手轻抚妹妹的脸颊笑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等以后去了都城,或许母亲的病就会慢慢好起来。
只要逃离这菖州,没了祖母的欺辱,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代如颜这般满怀希望的想着。
却没料到父亲的出现,打破代如颜仅有的希望。
父亲同祖母回菖州时那日天气正晴,母亲身着鲜艳夺目的裙裳,画着精致的妆容,唯独那眼眸里无神的。
代如颜有些许的望向那被称为代丞相的父亲,可他却不曾看代如颜一眼。
奉茶用饭皆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母亲被父亲带入一处园子。
此后几日代如颜都未曾见过母亲,甚至不被允许去见母亲。
直至某日夜里母亲突的从园子里跑了出来,代如颜亲眼看见父亲拽着母亲的头发,拖回园子,一路上的仆人婢女们纷纷视若无睹。
仿若是那愣在石亭外的代如颜听着母亲哭泣声至天明。
父亲走后,代如颜看着那缩在角落,握着剪刀的母亲,生平第一次在想活着和死去有什么不同。
就算离了菖州,都城只会是更深的悬崖,父亲不会是遮阳伞,反而很是懦弱惧怕祖母。
果然这世上谁都不能倚靠啊。
代如颜沐浴在有些灼人的日光下,轻声哼着母亲时常哼的小调,好似想通一般轻笑着,让旁人全然猜不透这笑意里几分真几分假。
祖母爱笑,姑姑也爱笑,就连母亲即使痛苦不堪的忍受着折磨,也依旧是面带着笑容。
母亲的病情一日复一日,就在大家都习以为常时,却越发的严重了起来。
花园里无意间闯进一只黑猫,代如颜便让人捉着驯养半月,送给小阁楼的妹妹解闷。
某日入小阁楼,反常那两位婢女没了踪影,鼻尖弥漫着浓重鲜血的味道。
代如颜微皱眉头,走近才发现那黑猫身上满是血迹,病弱的妹妹却毫不在意,紧紧抱着它。
回侧一旁,那两个婢女已然没了性命,血迹顺着木板缝隙滴落,应当很快就会有婢女发现的。
母亲依旧手里握着珠钗,上头已经干了的血迹,眼眸里满是笑意地望向代如颜唤道:“颜儿……”
“母亲你在做什么?”代如颜停在原地,不敢靠近。
那抱着猫儿的妹妹开心地唤着:“姐姐你来了?”
代如颜麻木的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才是正常的反应。
“猫儿总是夜里偷偷出去,母亲给我想了个让猫儿乖乖的办法。”
妹妹说的很是认真,面容虽有些苍白,却不能遮掩那明亮的眼眸。
“你且放下,那猫已经死了。”代如颜试图向前。
“不能!”妹妹的眼光忽地凶险起来怒视着代如颜道:“不能抢走我的猫。”
代如颜愣了愣皱着眉头说:“你手里的猫儿已经死了。”
“没有死,它会永远陪着我的。”
这般坚定的话语,让代如颜意识到妹妹或许也跟着母亲疯了。
那两个的婢女尸体还躺在一旁,可妹妹和母亲却都视若无睹一般。
倘若祖母知道,母亲和妹妹就危险了!
“听话,把它扔了!”代如颜伸手用力的拉起妹妹,那黑猫的尸首突的掉在一旁。
妹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疯狂大叫直让代如颜的耳朵疼得厉害。
那握在角落的母亲,忽地狠狠拽开代如颜怒斥着:“你疯了!”
代如颜倒退几步,怔怔看着母亲和妹妹身上满身是血,头一回慌张不知所措。
祖母知道真的会杀人的!
“母亲为什么要杀了她们?”代如颜缓缓走近问。
“你妹妹说这两婢女欺负她。”母亲防备着靠近的代如颜,一手护着妹妹。
“姐姐,你为什么不帮我?”妹妹控诉着。
“帮你?”代如颜掌心握着珠钗靠近了些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那两婢女的事?”
“那两个婢女是坏人,母亲杀了又如何?”
从未想过一向乖巧听话的妹妹,竟然会说出这般话来。
“疯了,你们都疯了。”代如颜推开母亲,一手握住妹妹的手质疑道:“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让母亲杀了她们?”
“她们该死。”
“那猫呢?”
妹妹眨着眼毫无恐惧的忙着代如颜应着:“姐姐,猫儿是你帮我杀的,难道忘了吗?”
代如颜微皱着眉头道:“什么?”
“你看你手上好多的血啊!”妹妹像是往常与代如颜开玩笑般地说着。
顺着话语看了看手心,代如颜并未看到鲜血,更是恼火的将珠钗抵在妹妹脖颈上道:“你疯了!”
“姐姐……”妹妹痛苦的无法反抗,低声唤着:“姐姐你要杀了我吗?”
“对,杀了你!”
否则祖母也一定会杀了你的!
代如颜眼眸里通红一片,好似一切都看不见听不见了一般。
直至陷入迷茫当中,代如颜疲惫的靠着墙,湿润的鲜血浸湿掌心,好似整个小隔间只剩下那窗口的一点光亮。
外头忽地很是嘈杂时,仆人们纷纷停在外头不敢离开,代如颜看了看这满屋的鲜血,手里搂着的是已经没有气息的妹妹。
母亲像是陷入沉思中一般,手指扯着头发,痛苦地囔囔道:“血,好多的血!”
那被推开的门,露出外面刺眼的光,代如颜微眯着眼,看向外头的祖母以及父亲,好似就像是在看水中月雾中花一般。
代如颜累的倒下,看见母亲那惊恐的眼眸中倒映着满身是血的自己,还很是平静,直至看见自己怀中抱着的是那只黑猫时,才一下慌张起来。
妹妹呢?
横冲进来的家仆和腿脚利索的老婆子控制住不知所措的代如颜,眼前忽地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这是梦吗?
不,这不是梦。
被禁锢在书房里的代如颜,不允许离开书房,也不被准许去花园晒太阳。
每日里代如颜就这般懒散的躺在床榻,一日复一日的想,到底死的是妹妹,还是黑猫?
时间越长,代如颜的记忆就越模糊,甚至连带着最初妹妹的模样也开始一点点的忘却,只是依稀的记得自己有一个妹妹。
从艳阳高照里关到冬日大雪,雪嘀嗒嘀嗒地落在窗旁,代如颜埋头读着这诺大书房里的书籍。
好似这样便能明白母亲和妹妹为什么会疯了。
可书上却记载着疯癫之症乃邪灵如体,需用火刑烧死,方能现家宅之安灵。
代如颜惶恐的捧著书,方才意识到,再不好好应对,也许祖母会连同自己一块处理掉。
所以当代氏祖母派来的人查探情况,代如颜侧头看了看那小心探索进来的人,身着道袍更像是驱魔一般。
惶恐不安的代如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常人无异,警惕着靠近的人。
一次次的应对祖母派来的人,甚至对于祖母派人送进来的药悉数服下,直至再次出被禁足的书房时。
外头又已经是艳阳高照的夏日,代如颜微眯着眼,眼眸里满是笑意,伸手轻挡住这灼人的日光低声道:“真的再也不想被关着了。”
那两旁的婢女很是害怕的低着头不敢言语,好似代如颜成了代氏老宅里不可提之人。
代如颜从书房走至小阁楼,那里头看守的婢女比往日里都要多。
踏入小阁楼,里头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代如颜指腹轻触着这烛台,手握着烛台向缩在里头的母亲走去。
“你别过来!”母亲惶恐的喊道。
“母亲你病了?”代如颜笑了笑走近着,坐在一旁,伸手推开那紧闭的窗户,照亮这昏暗的小阁楼。
突然落进来的光亮,照的代如颜半张侧脸尤为亮,两人静坐着,好似又回到那噩梦的那夜。
代如颜轻眨着眼,看向母亲手中缠绕的纱布的手臂道:“母亲还是在伤害自己吗?”
“难道不是因为想要报复,所以才把气都撒在那黑猫和两个婢女身上吗?”
“你疯了!”母亲眼里通红的望着代如颜道:“我是你母亲,为何要向祖母告发我?”
“我活着,才能让母亲活着,母亲难道不明白吗?”
“那你妹妹呢?”
“妹妹她生病了,我想让她休息会。”代如颜轻眨眼眸,喝着茶水应道。
母亲抓狂的将一旁茶盏散落在一地,面目狰狞,却又怯懦的停下喃喃道:“你妹妹想要猫儿永远陪着她,我就杀了它,这有什么错了?”
代如颜放下茶盏,侧头看向这小窗外头笑了笑应道:“母亲你知道我把那只黑猫葬在哪里了吗?”
“什么?”
“我听说将喜爱之物藏在身旁最是安全,所以将黑猫一并埋在花园里,母亲你看就在那里。”
顺着这小阁楼里的窗口正巧看见那棵开的正盛的梨花,母亲恍惚地看着,忽地笑着说:“嗯,梨花真好看。”
代如颜饮着茶水应道:“是啊,听闻都城代园里的梨花更好看。”
“颜儿你要离开母亲了吗?”
“不会,母亲也会去都城的,不是吗?”
一直都未曾笑过的母亲,在那日很是灿烂的笑了两次。
好似因为代如颜达成母亲心中的期望,情绪又渐渐的稳定了下来,甚至都不再提妹妹的事。
直至母亲安然睡下,代如颜收了笑,神情漠然地看向这小阁楼,好似这小窗户口的光亮根本就不足以照亮这小阁楼。
目之所及时仍旧是一片黑暗,代如颜伸手关上窗,指尖轻按住烛芯,那微微刺痛后火光骤然熄灭。
这小阁楼里间好似又成了,当初那夜代如颜被扔进的小阁楼。
如同被抛弃了一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代如颜轻声笑着,仿若一切都结束,又好像一切才刚刚开始。
代氏老宅难得恢复宁静,梨花开始代如颜做整日坐在树下,等到像白雪一般飘落,代如颜才又回了书房。
因着祖母交待的缘故,婢女们纷纷不敢提那小阁楼婢女一事。
为了应付那祖母派来的大夫,代如颜甚至特意假装是受惊过度,而整日里心神不宁。
入夜时,代如颜习惯将灯火一盏盏点亮,而后握着剪子又一盏盏的剪灭。
独自倚靠着墙角的代如颜,细听着这屋内一丝不对静的声响,直至那候在外头的婢女们悄然离去。
代如颜仍旧睡不着,因为一旦闭上眼,好似就能看到那弥漫在眼前的鲜血。
时常在深夜里,代如颜会因此而烦躁不安,甚至整夜整夜的不睡。
好似每每睡下都会梦见那时血腥的场景,就会让代如颜一次次怀疑到底那时怀中抱着的是妹妹,还是那只黑猫?
究竟是母亲杀了黑猫,还是妹妹杀了的?
或是禁不住疲倦,代如颜迷糊的睡下时,隐约的听见猫叫声。
眼前像是有一道光,代如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