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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怎么点儿?”常瑞青咂巴了下嘴,他当然知道在中方失踪人员中有一部分被编入了东方军团(现在的远东人民革命军)。但是俄方现在只拿出几千个被俘人员的名单,也实在有些过分了!要知道中方提交的俘虏红军官兵的名单上足足有五万八千多人(包括日军俘虏的苏方人员)呢!
“没错,而且名单上面的每个人都是缺胳膊少腿的!”这个副总参谋长又说:“很明显,所有身体健全的我方被俘人员都被苏俄方面扣押了。现在外面有传闻说:我们的被俘人员统统被押送去做苦力了。”
“真的吗?知道是什么人在传吗?”
“香港的西文报纸上都是这么刊登的,而且白俄临时政府方面的发言人也宣称苏俄向来有将俘虏当成苦役使用的习惯。他们还说我方手中的苏俄被俘人员在回国以后也会遭到逮捕,现在抚顺的苏俄战俘营里也有这方面的传闻,估计是那里面的白俄志愿人员散播的……”
“会有这种事情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常瑞青明知故问了一句。接着又一本正经地说:“先让东北方面军估算一下被苏俄方面扣押人员的数字,然后报告给我,我们一定要尽全力营救我方被俘人员!”
卢逸轩闻言就敬礼转身离开了。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又回头问了一句:“抚顺战俘营的司令官李明扬报告说苏俄战俘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他希望要增加看守的兵力,还允许采取严厉的镇压手段。耀如,你看着这事儿如何是好啊?”
……
“快快快快!”下达口令的是一个国防军宪兵中尉军官。在他的指挥下,一队穿着黑色军服的宪兵在黎明当中。快速的向前奔跑着。每名士兵都是全副武装,步枪上面上了雪亮的刺刀,在朝霞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他们的目的地是抚顺战俘营的中的某个马上要发生冲突的营区他们当然不是去镇压的,而是去制止冲突的。而发生冲突的双方,都是苏俄红军的被俘官兵,只是各自的立场有些不同罢了。
为抚顺战俘营担任翻译的白俄贵族小姐娜塔莎。马卡洛娃气喘吁吁的跟在那位中国宪兵中尉身边,一边跑一边用有些生硬的中文问:“不是都已经把两方面的人隔离开了,怎么还会闹事?”
那中尉苦笑着摇头:“天知道你们这些俄国人是怎么想的?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搞窝里斗,咱们用墙把两派隔离开来,他们就把墙推倒了接茬斗!唉!战争都结束了,都快回家了,还斗个啥?”
马卡洛娃苦笑着叹了口气:“一些人是为了回家而斗,一些人则和我一样,有家不能回啊!”
看着这个长得好像洋娃娃一样的俄国少女的脸上展露出浓浓的忧伤,那么中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有些事情大概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能真正理解,像他这样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是不能想象人间天国的恐怖。
这队宪兵很快赶到了事发的营地,这是一个关押着大约两千人的战俘营。是抚顺这里二十四个战俘营之一。关在这里的战俘都算是比较温和的,在过去几个月也没闹什么事情。可是在中俄正式开始和平谈判的消息传出来以后。这里平静的局面就一去不返了。其中的一部分战俘在十几天前突然向战俘营管理当局请愿,要求留在中国当难民,不愿意被遣返!另一部分则将他们视为叛徒,双方展开了一连串的血腥斗争,一连几个晚上都有人被杀,最后战俘营方面只好将双方隔离开来,把这个代号为十六号的战俘营一分为二!没想到刚刚太平了几天,又出事情了。
“同志们。你们怎么能这样!苏维埃祖国在召唤你们……你们亲人正在温暖的屋子里面盼着你们回去。你们怎么能听信高尔察克分子散播的谣言呢?那些都是祖国的敌人,你们怎么能相信敌人的话!”
第十六号战俘营里面的群架已经打完了,早一些赶到的中国宪兵将打架的双方隔离开来了。不过这两群俄国人并没有散伙回营房里去,而是开始打嘴仗了。一个大约二十岁的金发小伙子,举起了一面自制的gcd党旗正在向对面聚集在一面三色旗下的红军战俘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呢。
“柯察金同志,你不用在这里表演了,没有用的。等你回到俄国还是会被他们开除党籍开除军籍!等待着你的只有苦役,这个你我都知道的!”
一个上了点年纪的战俘在一面三色旗下大声反驳那个名叫柯察金的青年战俘的话。
“朱赫莱!你个叛徒!亏得你还是师政治部的副主任呢!你这样对得起党,对得起列宁同志,对得起俄国人民吗?”
那个叫朱赫莱的前师政治部副主任咬了咬牙,恨恨地道:“我当然对得起党!对得起列宁了!党的江山,列宁的权位都有我的一份功劳!如果说我朱赫莱对不起什么人的话。那就只有俄国人民!我应该早早加入邓尼金的军队,而不是帮布尔什维克用机关枪去掠夺农民的口粮……”
“胡说!你满口胡言!那都是富农的粮食,不是贫农的!你这样污蔑党,污蔑列宁,等回了俄罗斯。看组织上会不会放过你!”
“哈哈,组织上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战俘营里的每个人,包括朱可夫同志都得去劳改营,谁都别想活着出来!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留在中国,别回去,永远也别回去!”
朱赫莱的这番预言一说出来,现场顿时就跟开了锅一样。两边的战俘都开始嚷嚷起来。
“组织上是能分清楚好坏的!”
“没错,我们都是好人,都是为祖国而战的好人!”
“可是组织上整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好人!”
“你们就等着在西伯利亚的劳改营里面慢慢烂掉吧!”
“你们才会在西伯利亚的劳改营里烂掉!就算你们暂时躲在修正主义中国,也逃脱不了正义的惩罚,因为世界革命必将取得胜利!到时候你们一样会被捕!”
两伙人吵了一会儿,看到赶来的中国宪兵越来越多,也就不再吵架,开始唱歌了,一边的曲调听上去都有点慷慨激昂,一边则有些缓慢悠扬,不过是用俄语在唱,在场的中国官兵都听不同。
那名年轻的中尉朝身边的马卡洛娃笑笑:“娜塔莎,一边好像是在唱《国际歌》吧?这个调子我听过。另一边唱的是什么?”
“是《俄罗斯人的祈祷》。”这个在思想上有点反动的洋娃娃听到原来俄罗斯帝国的国歌,已经激动得泪流满面,还跟着用俄语一起唱了起来:“沙皇受上帝保佑!得到了光辉灿然,地久天长……”
那边俄国人在开演唱会,而在抚顺战俘营司令部里面,司令官李明扬中将正气急败坏地指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对端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人影大声诉苦道:“胡站长,你听听你听听,这些俄国人都是些闹事的主儿!这两个月根本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他们哪里有一点当俘虏的觉悟?上面又不同意杀一儆百,我真不知道现在谁是俘虏,是我还是那些俄国佬!”
坐在那儿的人,穿着深蓝色的军服,那是军事情报局专用的服色,肩膀上扛着个上校军衔。正是军事情报局东北站站长胡卷帘。他今天是奉了常瑞青直接下达的命令,到抚顺战俘营来视察的。听了李明扬的话,他微微一笑:“李司令,您的难处委座是知道一些的,好在谈判已经开始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交换俘虏了。”说着他的眉头蹙了起来:“不过这段时间非常关键,委座不希望战俘营出什么意外。所以增加兵力的要求军委会已经批准了,很快会有两个步兵团划归给抚顺战俘营,不过杀人的事情还是要慎重。你也知道,现在有很多白俄专家在为我们工作。对了,委座还命令我来见一下你们战俘营里关押的最高级别的俘虏,名叫的朱可夫的。听说他有点疯了,是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三国不战条约二
“我为什么不自杀啊!像铁木辛哥那样多好啊……为什么不自杀啊!看来还是软弱呀,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啊……”
闭着眼睛自言自语在那里说话的人,就是历史上的红色战神朱可夫同志了,他现在是抚顺战俘营里面待遇最好的战俘了。
由于朱可夫在这个时空的官运比较好?一早就当了旅长这官运能算好吗?才当到旅长就成了俘虏,这辈子肯定是完了但是他是以旅长的地位被俘的,又叫朱可夫,所以他在抚顺战俘营里面还是得到一些优待的。比如有一个挺干净的单间,吃的也是军官小灶,生了病也有白俄医生来帮着治疗。只是这位在精神上有点抑郁,最近听说战争结束了,更是一门心思想着要自杀。所以战俘营方面只得为他配了三个单独的看守,三班倒的看着他,不让他畏罪自杀(这个时候再死估计也当不了烈士了)。还专门从哈尔滨请了一个特别能忽悠的东正教神甫来开导他,但是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
牢房的铁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了,朱可夫睁开眼睛,向门口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胡子白俄医生神情凝重地走了进来,朝他点了点头:“朱可夫……怎么样,按时吃药了吗?昨天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再做那个梦?”
在那医生的身后,两个宪兵抬着个小桌子走了进来。上面有一些食物,有面包黄油腌肉。还有一瓶劣质的伏特加以及一个小酒杯。两个宪兵轻手轻脚将桌子摆好,就默不作声站在了门口。
朱可夫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才喃喃地道:“我又做了那个梦了,在梦里面我当了苏联红军的总参谋长,而法西斯德国正在入侵苏联,他们有很多的坦克,还有飞机。战斗力很强,红军被打败了,一败涂地啊!最后苏联要失败了,莫斯科也快被敌人占领了,完了,全完了……这个梦就像是真的一样,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不可想象啊!”说着他悠悠望了那个医生一眼:“大夫。我是不是快要发疯了?我要疯了吗?”
那医生望着脸色苍白的朱可夫,微微摇头:“没有什么,只是一个梦,吃点药睡个好觉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他说着言不由衷的安慰话,在他看来,朱可夫肯定是遭受了太大的打击。承受不住已经到了发疯的边缘了。而那些异常真实的梦境,应该就是精神分裂症的征兆。他勉强笑了笑:“苏俄同中国的谈判已经在香港展开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到家人身边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想到朱可夫却苦苦一笑,摇摇头道:“我不能回到家人身边。我要和我妻子离婚,再也不见她了。我一个人去西伯利亚劳改就行了。让我死在那里吧!反正苏联也早晚要完蛋的!”
那白俄医生沉沉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下门口站着的一个宪兵,那宪兵正是胡卷帘假扮的。胡卷帘也在心里面摇头,这个红军旅长真是疯了,都已经满口胡话,看起来不像是装的,而且也没有必要装疯啊。看起来上面想留他在中国当什么军事顾问的算盘是打不成了。
就在红色战神朱可夫快要发疯的同时,在抚顺战俘营的七号营当中,有一个看似非常普通的一层平房的周围,正有几个放风的战俘在四下走动不时的还东张西望着,而在屋子里面一些人物已经进行了整整一个上午的会谈了。
“中国外交部长王正廷已经和苏维埃政府的副外交人民委员越飞讨论交换俘虏的问题了,根据西方报纸披露出来的消息,你们所有的战俘,无论个人意愿如何都将被遣返!”
“可是莫斯科却刚刚举行了庆祝胜利的阅兵仪式,《真理报》上也宣称红军在东线和西线同时以极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