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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之看到夜幕之下,列起的整齐队伍,他深吸一口气,才厉声道:“来人,篝火预备好了吗?”
早有人道:“准备好了。”
陈凯之自牙缝里蹦出两个字:“点火。”
一声落下,便有人举着火把走到了校场的正中,这里是一处干草垛子,比人还高,上头还铺了许多的火油和干柴。
火把一点,璀璨的火焰便瞬间窜起,开始熊熊的燃烧起来,很快,火势越来越猛,照得每一个人的面目通红,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整个夜空,却似乎被烧红了半边。
那一股股的热浪,袭在每一个人的面庞上,每一个人都严肃起来。
臻臻微微凝眉,她悄悄地打量着陈凯之,却见陈凯之一脸肃然地道:“下山,布阵!传我命令,任何人都不得上山,越过雷池一步者,杀无赦!”
这便是陈凯之的命令,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勇士营的丘八,人人一根铁棍,这种铁棍齐眉,有十五斤重,寻常人要拿起来,颇费一点气力,这本就是操练之用的,他们腰间也有佩刀,不过平时操练时,都是以棍带刀。
当初发下这些铁棍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觉得吃力,毕竟无论任何时候,甚至是长跑都背着这么一个颇沉的累赘,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何况操练时,这十几斤重的东西拿在手里,仿佛做着几个突刺的动作,一两个时辰下来,两只手臂都觉得不是自己的了。
可这勇士营的操练原则,历来讲究的就是习惯成自然,一开始费力,可锻炼得多了,久而久之,这铁棍在手里,便觉得越来越轻了,甚至若是放下铁棍的时候,丘八们总觉得自己身上有点轻飘飘的,像是少了那么点什么似的。
在这熊熊大火的照耀下,丘八们没有任何的胆怯之色,一个个精神一振,开始列队下山。
武先生则背着手站在远处,他没有说话,只是给了陈凯之一个眼神。
陈凯之则是朝武先生长长作了个揖,随即也随之下了山去。
臻臻则在身后忍不住地道:“小心。”
陈凯之回眸看她一眼,却是笑了:“该小心的人,永远不是我。”
他已毫不犹豫,走入了人流。
大火越来越旺盛,火苗窜出十丈,这巨大的火势,借助着风,犹如银蛇般的扭动,若非是附近,已经布置了防火墙,只怕这时,大火便要迅速蔓延到整个山中了。
……
一队人马,一直都在学宫之外,宛如蛰伏的毒蛇,屏息等待着。
此时,王养信一身戎装,在这寒夜里,焦灼地等着消息,一千一百多东城的兵马司兵丁,看似散在附近巡守,可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王家的心腹,只要等到飞鱼峰上火起,王养信便可借此机会,召集人马,立即冲进去。
所陈凯之所知道的那样,救火是假,可是杀陈凯之是真,黑夜之下,混乱之中,一千多个兵马司官兵,陈凯之死了也是白死。
兵马司历来负责京师的捕盗和救火之事,他们本质上,相当于是地方州县的府兵,不过比之寻常的府兵,要精良不少,当然,虽比起禁军和京营是远远不如,可这些人,王养信却是觉得完全足够了。
山上的勇士营,多半只要一看到大火,就会陷入混乱,唯一要解决的,就是陈凯之,而陈凯之倒是力大无穷,可王养信却并不担心,自己已调配了数十个力士,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心腹,完全可以趁着他不备,取了他的性命。
可虽是千算万算,王养信还是禁不住有些紧张,他来回的在这清冷的街巷里踱步,他心知这一次决不能失手,又想到,若是那邓健也在山中,该有多好,正好,这一对师兄弟一并解决了。
不过……死了陈凯之,他那师兄,就很好对付了。
王养信的面色,突的变得可怖起来,是啊,这一对师兄弟,都必须死。
突的,一个人大叫道:“校尉,校尉,火起……火起了……”
火起……
王养信猛地抬眸,他目光越过了学宫,看到远处的山峰上,一股火焰冲天而起,天边,形成了火烧之云。
王养信激动的发抖,火起了。
现在……是时候了!
他毫不犹豫,立即大叫:“召集人马,救火!”
第462章 杀无赦
王养信激动得不能自己,想到曾因陈凯之所受过的屈辱,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所吃的苦。
此时,满腔的怒火和仇恨已彻底地爆发出来。
可即便如此,他还留存着理智,他一面下令救火,一面朝身侧的人喝道:“立即去兵马司、京兆府报备,学宫火起,我带兵救火!”
对他来说,报仇很重要,可既然巧妙地设计出这件事,那么这时候,就绝不可以给人留半分把柄。
他勾着冷笑,满眼邪魅地远远眺望着那数里之外的冲天火光,而与此同时,从各地赶来的五城兵马司官兵溪流,汇聚成一条大江。
无数人冲入了学宫,直朝向火源而去。
“传令,这极有可能是乱党纵火,谁敢阻拦吾等救援,杀无赦!”他杀气腾腾地一声令下。
在此时,他下达这样的命令,倒也并无不可,近来本就传出乱党作乱的传闻,在这夜间,无故的生了火,这是什么缘故?
何况这里的兵将本就是王家的心腹居多,王甫恩既让儿子来这里,王校尉的父亲乃是兵部右侍郎,自然一切唯他马首是瞻。
众人轰然而至飞鱼峰下,浩浩荡荡的千人,在黑暗之中,宛如千军万马,可是冲在最前的人……却是突然止步了。
越过了夜雾,他们看到了一团团篝火和火把,在黑暗之中,这火光宛如鬼火,鬼火朦胧,却是看到了一列列的人影。
在这阴冷的深夜里,风声呼呼而过,这些人影,则宛如鬼魅,没有发出一丝的声息,他们在这山下列得整整齐齐的,每一个人都手持铁棍,身子微微弓起,铁棍前后握在手里,双脚微微迈开,保持着如临大敌的姿势。
这三百人,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如磐石一般一动不动,也同样,除了口里呵着白气,便只有一双双眼睛死死地凝视着前方。
冲在最前的人一呆,看着这些人,起初还以为是见了鬼,因为在这朦胧的光线之下,这一个个全副武装的人屹立不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确实让人心惊。
“有人!”
“是何人?”
“列阵!”
一声声叫喊,响彻夜空。
队伍突然停了下来,王养信冷着脸打马走上前来,觑见了前头的兵马,他冷笑道:“不过是一群乱党而已,预备!”
这是勇士营!
王养信比谁都明白,当他看到这一个个的人影出现,心下先是大惊,可是很快,他便定住了神。
山上火起是真的,兵马司只不过是奉命救火,缉盗,而现在是在夜里,谁也不好分辨谁。
最重要的是,现在有人拦住了兵马司救火。
今天夜里,只要打着奉命救火的名义,无论做什么,明日只要咬死了是这群丘八阻拦救火,以这群勇士营丘八的风评,也没有人会相信是兵马司的错。
所以……尽管大胆地动手!
想到这些,他便放下了警惕,肆意地大笑着道:“早就听说勇士营胆大包天,想不到竟还敢在这个时节纵火,阻拦我等救火是吗?兵马司的职责是拱卫京畿,天子脚下,拦我的,统统格杀勿论!”
兵马司的官兵们一听到勇士营,也顿时放下了心来。
原来还看这些人穿着禁卫的衣甲,心里还略有一些畏惧,可对方是勇士营……
那个传说中,数千人被几百个盗贼打的落花流水的勇士营?
那个除了欺凌弱小,欺软怕硬的勇士营?
莫说是羽林卫各营或是京营,纵使是五城兵马司,或是京兆府下辖的府兵,怕也瞧这勇士营不起的。
在朝中谁不知道,这勇士营早就形同虚设了,现在不过三百人,为何?因为朝廷早就能裁撤的,统统都裁撤了个干净,任谁都知道,朝廷的主旨便是利用这种只出不进的方式,一直都想着只将勇士营当做一个招牌,可事实上,勇士营……不过一群泼皮而已。
“阻拦救火者,杀无赦!”
骑着快马的兵丁到了勇士营的阵前,来回奔跑,口里发出了叫嚣:“立即退散,否则将乱党处置!”
另一边,在夜雾升腾起的地方,大量的人马开始汇聚,杀气腾腾。
“立即退下,否则……”
黑暗中,飕的一声,一枚羽箭破空而出,在半空,那箭簇闪烁着寒芒,旋即,疯狂旋转的羽箭直接贯穿了这呼喊的兵丁前胸。
嗤……
“立即退……退……退……呃……啊……”话还没说完,人已跌落马去。
这突的变成无主之马受了惊吓,直接丢弃了主人,狂奔进入了黑暗,只留下那哒哒哒宛如鼓声擂起!
“杀人了,他们抗拒兵马司!”
“预备,这是勇士营要作乱了!”
王养信对这突发状况倒是有些始料未及,可这,正是他最求之不得的,于是他大笑道:“预备!预备!”
兵马司的官兵再无疑虑,顿时做出喊杀震天的模样,一千多官兵开始凝聚起来,气势嚣张,比之对面,只是呆若木鸡,个个只是手持铁棍,一个个屹然不动的勇士营丘八们,这杀气腾腾的气势,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黑暗之中,有人大吼:“此乃太祖高皇帝所赐的私人领地,所有人退散,凡有越雷池一步者,杀!”
“杀!”王养信也不顾一切地大吼一声。
此时,满腔的仇恨和怒火已将他所有的心绪掩盖,再也按捺不住地失去了最后的一点耐心,只见他大手一挥,不为对方的警告所动,而是毫不客气地下达了命令:“阻拦缉盗、救火者,便是叛党和贼子余孽,杀个干净!”
“杀!”一千多官兵,一鼓作气,顿时喊杀冲天。
一团团火把的光芒散在王养信的面上,此时,王养信的面容狰狞,巨大的仇恨与滔天的怒意夹杂一起,他的心里,隐隐跃跃欲试起来。
……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冲破了夜深的宁静,已是火速地抵达了京兆府。
而与此同时,自学宫而来的大火,也惊吓到了京兆府上下的诸官。
府尹大人正在自己的府中,一听到下人急匆匆地来禀告,说是学宫火起,顿时大惊失色。
天子脚下,年关将至,突然起了大火,这可不是小事,一旦火势蔓延,便是巨大的灾难啊。
他依旧记得数年之前的那一场京师大火,在那一场大火后,有多少人被罢黜,又死了多少人。
府尹大人毫不犹豫,立即备轿,火速的赶至京兆府,与他一起从家中赶来衙署的人不少,府尹大人一到,当值的差役,还有已抵达的佐官便纷纷来迎。
这位坐镇京畿的府尹大人面色铁青地道:“何事?”
“东城兵马司来报,学宫起火,现在……正赶往救援!”
府尹大人面色惨然。
是学宫……
学宫若是起火,那可就更加糟糕了。
那儿,可是大陈的文脉所在啊,且不说住着许多大儒,还有不少的学子,那里还有孔庙,有储存书册的库房,这些,哪怕只有一丁点的闪失,都足以让他承担极大的干系。
“东城兵马司的人手够不够?不够,立即召集三班差役赶往驰援,立即派出人,要谨防宵小借机作乱,万不得已时……”
他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