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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之倒是气不喘腰不累的,时不时的狠狠踹他几脚,邓健学的却是女人的本事,又撕又咬,掐脖子、抓耳朵,足足打的筋疲力尽。
没一会,那王庆书已是遍体鳞伤,衣衫凌乱,竟是不顾形象的痛哭流涕起来:“饶命。”
陈凯之却是朝他一笑:“走吧。”
邓健这时出了一股恶气,却还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追上陈凯之:“凯之,为何不杀人灭口?”
呃,这师兄……也够狠的。
陈凯之便笑道:“杀了也灭不了口,太容易败露了,这样的人,杀了也没意思。”
邓健忧心忡忡地看着陈凯之:“凯之,我觉得不对劲。”
“嗯?”
邓健叹了口气,方才的兴奋之色早已消失殆尽,皱着眉头道:“你不杀他,是因为你有更大的麻烦,所以已经不在乎灭口了,因为你知道,无论杀不杀他,赵王也有能将你置之死地的手段。”
陈凯之却是摇摇头道:“未必,我倒是觉得,那晏先生并非表面的那样简单,师兄,你不必自寻烦恼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城里再说吧。”
……
陈凯之等人在山下的功夫,在这天心阁鸽房里,十几次信鸽的脚下已绑了用拇指大小竹筒包裹好的书信,随即,这鸽子放飞,朝着各个方向飞去。
在洛阳的天人阁……
一封书信,最先送到了杨彪的手里。
杨彪取出这卷成小团的书信,慢慢的展开,看过了书信,他一声叹息,似乎陷入了深思。
“这个老晏,十几年不曾有音讯,今日……竟来求人了……陈凯之……竟有这样的脸面吗?哎,这是要让老夫彻底破了天人阁的先例啊。”
杨彪沉默着,久久不语,似乎陷入了沉思。
可是想到陈凯之,他嘴角微微一抿,不知觉的露出了浅笑。
他将书信搁在了案头,这案头上,还堆叠着无数还未完成的书稿,他垂头看了这书稿一眼,喃喃道:“老夫和这陈凯之,还真有一些缘分。”
……
在衍圣公府。
张忠气喘吁吁的快步到了衍圣公府的家庙。
此时祭祀已经开始,张忠却不敢进去,只好驻足在外,大气不敢出。
一直等到祭礼结束,衍圣公一脸疲倦的走出家庙,张忠忙是上前,着急的唤道:“圣公……”
衍圣公眼皮子只微微一抬,露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何事?”
他永远是如此的惜字如金,这个时候,衍圣公到了吃仙药的时辰,否则,难免要全身萎靡,浑身难受。
所以此时衍圣公是最讨厌别人打扰的。
张忠既是家臣,自然该明白这一点,可现在这个时候,跑来拜见,实是有点不知所谓。
衍圣公的口气里,带着不耐烦的气息。
张忠忙是垂下头,露出一副知错的样子,可随即,却道:“圣公,是飞鸽传书,乃是……”他压低了声音:“天心阁传来的。”
衍圣公一听,顿时不敢大意了,他眯着眼,有些不解的呢喃起来。
“恩师为何这个时候修书来?这倒是奇了怪了。”
对于这位恩师,衍圣公既有敬畏,又不愿靠的过近,此时他情绪复杂,想不明白恩师的用意,因此他忙道:“取来,吾看看。”
张忠忙是将这一小团皱巴巴的书信交给衍圣公。
入目眼帘的,乃是一行行蝇头小字,衍圣公身子虚的厉害,竟觉得眼花,看不甚清,好不容易依稀辨别了这些文字,只看到了一半,突然大怒,猛地将这信笺揉成了一团,颤声的吼了起来。
“这不是他该管的事,他不是已经不理世事了吗?不是在山上清修吗?这等事,根本不必他来品头论足!”
这衍圣公气得不行,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起来。
张忠吓了一跳,忙是问道:“发……发生什么事了。”
衍圣公面色带着妖异般的殷红,他双目布满血丝,显得尤其可怕,衍圣公眉宇微微一皱,竟是冷笑起来。
“他竟要站出来,倡导抗胡……”
张忠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明白,皱着眉头问道:“这……圣公……他若是抗胡,与圣公何干?”
“你还不明白?”衍圣公厉声道:“他若是抗胡,吾身为门生弟子,他若是站了出来,难道可以坐视不理吗?衍圣公府,到了那时,必须要有所动作,否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吾?难道堂堂衍圣公,要做不孝不义之人?”
张忠一下子明白了。
晏先生若是站出来,只要开了口。
衍圣公府就算想要以拖待变也绝不可能,因为一旦以拖待变,势必给人一种衍圣公怠慢了晏先生的印象。
衍圣公府,乃是儒学的倡导者,而儒学的本质在于尊师贵道,若是连衍圣公尚且都无法作为表率,那么这尊师贵道,岂不成了一纸空文?
衍圣公嘴角微微抽了抽,竟是冷笑起来:“原本,吾还想借此机会,自那大陈朝中,得一些东西,可现在看来……”他身子晃了晃,有些头重脚轻。
张忠吓得忙是搀住他:“圣公,实在不成,大不了……”
“不。”衍圣公脸色难看的可怕,可是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大不了了,眼下,吾只能做一件事,预备学旨,告诉天下人,胡人南下,吾心有如焚,胡人,禽兽也,衍圣公府以仁义而诚待四方,今胡人南侵,生灵涂炭就在眼前,吾欲动身,前往洛阳,与洛阳军民,共存亡!”
张忠吓了一跳:“圣公要去洛阳?”
衍圣公一双眼眸微眯着,露出冷光,格外阴沉的道:“恩师便是要去洛阳城,说要与洛阳共存,号召天下儒生至洛阳与胡人决胜,他在洛阳,难道吾还可以留在曲阜吗?寻常的儒生,都可能受他感召,吾若不动身,岂不是禽兽不如?”
语罢,他面色微沉着,朝张忠摆摆手:“速去准备吧。”
张忠忙是应下,心里却是哭笑不得,而今,衍圣公府一切的谋划,显然已经落空了。
……
那王庆书鼻青脸肿的回到了赵王府。
一到了王府,立即心急火燎的去寻赵王。
只可惜,赵王并不在,据说乃是入宫去了。
他只好在赵王的偏殿焦灼的等候,此时他遍体鳞伤,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似乎都要散架了,可现在他也来不及看大夫,心里只想着还有更重要的事。
直到傍晚,陈贽敬自宫中回来,早有宦官汇报了此事,听说王庆书终于回来。
陈贽敬打起了精神,快步到了偏殿,只是到了这偏殿,见这王庆书鼻青脸肿的样子,陈贽敬微微有些吃惊,不过他却还是风淡云轻的样子,淡淡开口:“怎么,出了什么事?”
王庆书一见到赵王殿下,顿时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似的,滔滔大哭起来,拜倒在地,控诉起来。
“殿下,殿下啊,学生被那陈凯之打了,这丧尽天良的东西,殿下定要为学生做主,此人……就该千刀万剐,他……他……”
陈贽敬心里大吃一惊,这陈凯之还敢打他的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过他便没有立即询问为什么,此刻的他皱着眉头,有些慌张的追问道:“怎么,莫非是天心阁那里有什么变故?”
“不,这倒没有。”王庆书泪水涟涟,想到了天心阁的事,不得不强忍悲痛,如实交代:“晏先生虽见了他,此人口舌也极是厉害,可最终,晏先生还是让他回去了,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陈贽敬总算长长的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了许多,神情也是变得愉悦起来。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本王还真有些担心,担心这晏先生若是肯为陈凯之站出来奔走,陈凯之现在这与各国交涉的事就算是成了一半了,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本王虚惊一场。”
王庆书看着赵王变得愉快的表情,便借此机会夸大自己的功劳。
“其实也是学生去的及时,否则,以此人的三寸不烂之舌,还真有可能说动了晏先生。”
陈贽敬坐下,命人斟茶,端起茶,轻抿了一口,他是多疑的性子,不由微眯着眼眸看着王庆书,似在度量着什么。
第620章 扭转乾坤
陈贽敬突的道:“那晏先生怎么说?”
“听他说了一大堆道理,不过晏先生,似乎是不为所动,最后只轻描淡写的让他下山,再无其他了。”
陈贽敬听了王庆书的话,眼眸里闪烁着什么,他懒懒的靠在椅上,一张面容里掠过丝丝惊疑,思索了一番,才淡淡开口:“会不会,这是掩人耳目,表面上,晏先生故意逐客,可实际上,他和陈凯之暗中,已有了默契?”
“啊……”王庆书一听,也变得谨慎起来,这种事情,她也不敢打包票,因此不由慢吞吞的道:“这陈凯之诡计多端,还有那晏先生,学生不妨坦言,晏先生也非表面上这样简单的人,这……这……学生还真说不准。”
陈贽敬也变得警觉起来,满是疑虑,不过等他再抬眸,方才又看到了王庆书面上的伤,此刻他好像失忆了一般,困惑的询问道:“谁打得你?”
王庆书顿时像是吃了黄连一样,方才自己还哭告了呢,殿下竟是转眼就想不起来了,不过在说一遍,他也无妨的,因此他忙道:“是陈凯之,还有一个翰林,叫邓……对……邓健……”
陈贽敬呆了一下,一双眼眸里满是震惊之色:“他们下山时打的?”
王庆书哭丧着脸,连连点头:“正是,这两个恶贼,殿下,您可要为学生做主……”
陈贽敬却是眼中忽明忽暗,竟又陷入了深思。随即,他突的想到了什么,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王庆书顿时连死了的心都有,自己被打成了这个样子,殿下竟还笑的出来,这……实是无地自容啊。
陈贽敬却依旧笑,一双眼眸里满是得意之色:“大事可定了。”
“什么?”王庆书不由一呆,不解的问道。
“你还不明白吗?”陈贽敬恶狠狠的看着王庆书:“陈凯之二人,下山打你,为何要打你?若是陈凯之当真和晏先生有什么默契,一切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他何须对你动手?”
王庆书回过了味来:“殿下的意思是,只怕陈凯之是真正绝望了,满腔怒火,所以下了山,这才……这才不顾一切……”
“正是如此,所以说,他不打还好,一打,便形同于给本王吃了一颗定心丸啊。”陈贽敬精神奕奕的,整个人心情愉悦,眉宇轻轻挑了起来,高兴地说道:“现在,本王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好,好的很。”
他随即道:“你放心,这一次,记你一功,本王正想保举你,正好趁此机会……”
王庆书哭笑不得,却忙道:“是,是,多谢殿下提携,学生一定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陈贽敬眯着眼,正待要起身,回寝殿去休息。
这时,却有宦官急匆匆的来:“殿下……殿下……边镇来了急报。”
“哦?”陈贽敬豁然而起:“是哪里?”
“北边。”
陈贽敬忙是取了急报拿在手里,只一目十行的看去,呼的长长松了口气。
王庆书忍不住道:“殿下,不知是什么消息?”
陈贽敬抬眸看了他一眼:“北边来了急报,已有胡人的前锋抵达,看来,战事已经一触即发,他们的主力,可能随时就到,而燕军还龟缩在城塞中,不敢截击,你看看,还有谁靠得住?若不是陈凯之杀了巴图,这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