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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无极心里一直挂念着陈凯之的安危,现在见陈凯之自信满满,放下了心。
陈凯之的眼睛,则是忽明忽暗,眼底深处,带着某种嘲弄。
船行了小半时辰,终于,前头的红光,开始靠岸。
陈无极紧张起来,低声道:“皇兄,伏兵极为可能就在那里了,是不是?”
陈凯之却显得轻松:“不会在这里布防,他们要的,一定是全歼我们,若是布防在滩头,难保我们不会趁乱逃走,所以,不必担心,我和勇士营的高级武官,曾努力谋划过,伏击的位置,最有可能的是在草滩一带,那里最适合伏击,距离这渡口也有一定的距离,适合他们合围,所以,你别紧张,登岸吧。”
陈无极虽然有些小紧张,但是有陈凯之的鼓励与保证,他不禁轻轻点头,朝陈凯之淡淡一笑。
“好。”
乌篷船开始靠岸,陈凯之自河滩上跳下,果然,这滩头附近,除了那张铭等人,便空无一人,张铭快步过来,朝陈凯之一礼:“陛下,这儿距离孟津港有七八里,平时没什么人来,因为前几年水灾,才冲出了这么个河滩,陛下等人,劳师动众,想必也乏了,可以在这里歇一歇,一个时辰之后,就可以出发,陛下穿着的,都是叛军的军服,近来关中战云密布,所以各处的官道,有军马行进,也不算什么,陛下等人,可以假装是押运粮草的马队,车马卑下预备好了,路上,不会有人盘查,便可以一路入长安城,长安城兴安门的守备,和卑下乃是算是旧识,已打点过了,但是没告诉他实情,不过只要报上是孟津水路巡检司的粮队,他们便不会盘查。”
陈凯之背着手,面带笑容:“倒是有劳你了。”
张铭汗颜道:“哪里的话,卑下本就是陈臣,为陛下效力,何来辛劳之说,倒是陛下,御驾亲征,旷古未有,卑下佩服不已。”
陈凯之心里在冷笑,清隽的面容却是很平静,朝他颔首:“既如此,就劳烦你去预备,传令……”他看了身后的陈无极一眼:“让将士们就地歇一歇,之后再预备启程。”
“是。”陈无极在黑暗中,瞪了张铭一眼,不过黑灯瞎火的,张铭也没有瞧见。
随即,陈无极便去传令了。
陈凯之依旧背着手,目光落在张铭身上,他淡淡开口问道:“张卿家,你从前犯了罪?”
“是。”张铭恭敬地说道:“当时是和人起了争执,一时义愤,哎……卑下一直为此而后悔不迭,因为如此,不得不匿名逃亡,不能侍奉家中老母,大为不孝。”
陈凯之便吁了口气,便很是惋惜地说道:“是啊,孝乃人之根本,张卿家能有这样的念头,一叶知秋,便知你定是忠义之人,朕此番前来,誓破杨氏贼党,张卿家这也是从龙之功,很快,等战事结束,张卿家便可侍奉自己的母亲了。”
“多谢陛下。”张铭红着眼眶,整个人显得很激动:“卑下感激不尽,卑下这就准备去了。”
“去吧。”陈凯之一笑:“朕在这里等你。”
张铭又行了礼,方才快步而去,消失在黑暗之中,勇士营将士们俱都已经登岸,随即席地而坐,取了干粮开始食用,陈无极一深一浅的走在泥泞中,到了陈凯之身边,道:“皇兄……”
陈凯之挥挥手:“不必害怕,也不要紧张,无极,现在登了岸,我们现在便是四面楚歌了,越是如此,就越不可紧张,因为接下来,会有恶战,会有无数的险阻,身为大将的人,定要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气,怎么样,现在还紧张吗?”
“还有一些。”陈无极不禁失笑:“不过见皇兄这样的心性,倒也受了许多的感染。”
陈凯之随即道:“那么,我们不妨继续进行一些推论吧。”
“推论?”陈无极呆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陈凯之见陈无极不太明白,便失笑道:“你想想看,杨氏若是布置下这个计谋,他们会如何,难道单纯,只是在此设伏攻击我们吗?他们的目的就这么简单吗?”
陈无极摇摇头,很是困惑地说道:“莫非……还有什么……”
陈凯之便朝他笑道:“你想想看,他们原本的目的,是要重挫官军,目的,是彰显自己的军威,而灭一灭朝廷的声势,既然是如此,就势必要显出他们的智勇,对不对?”
“对。”陈无极点头。
陈凯之目光环视了四周一眼,才继续说道:“那么,在我们离开之后,当他们的细作发现我们已经上当,他们会如何?”
陈无极恍然大悟,一面点头,一面开口说道:“一定会散播消息,嘲弄皇兄。”
“是啊,朕竟上了他们的当,他们自然是要趁此机会,动摇朝廷的军心民气的。那么,我们再推论下去,此时,叛军的探子,是否已经在京里开始传出流言蜚语了呢?”
陈无极本就是极聪明的人,一点就通,他随即道:“这样看来,更为恐怖的是,若是有人知道,此次陛下是亲征,而陛下也中了叛军的圈套,那岂不是……震动天下……”
“不错。”陈凯之目光幽幽,眼里掠过一抹惊鸿:“朕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你想想看,倘若京中,有人知道,朕在此中了埋伏,会如何?”
陈无极冷汗淋淋:“怕要糟糕了,估计又要大乱了。”
第873章 天助之
见陈无极心有余悸的样子。
陈凯之却又笑了,朝他徐徐开口说道。
“不,乱了才好呢,乱了,这忠奸就可辩了,谁是忠臣,谁是奸臣,岂不是一目了然了吗?朝中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到时,便都在锦衣卫的眼底了,到时,谁可重用,而谁靠边站着,也就不必费心,此次,是天下人探一探朕的实力,朕让他们看看,朕作为君父,能否保护自己的臣民。而对他们而言,什么人值得信赖,什么人不可信任,岂不也是一次朕对他们的试探?”
他眉头一挑,露出幽暗之色,感叹起来。
“这世上,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此次,便是一个机会。”
陈无极若有所思,觉得陈凯之说的有道理,因此他不禁连连点点头。
“臣弟明白了,可臣弟还是有些担心,皇兄,万万小心哪。”
身后的勇士营将士们,显得极为安静,每一个人默默的吃着干粮,喝着水,没有交谈,四周显得很安静,唯有浅浅的咀嚼之声。
远处,则有灯火隐隐出现,却见那张铭打头,后头是数十辆车马,都是空车,而拉车的有牛有马,他气喘吁吁,快步上前,朝陈凯之一笑,行了礼。
“这些人,都是卑下的心腹,陛下,只需押着他们,前往长安,还有这个……”他取了一个腰牌下来,递给陈凯之:“这是令符,若有人查验,只需取出,便没有什么问题了。”
陈凯之微微皱眉,不禁淡淡问道:“怎么,张巡检不随朕同去?”
张铭忙是朝陈凯之郑重说道:“卑下倒是也想鞍前马后,不过,卑下乃是水路巡检,并不负责粮草押运事宜,倘若去了,反而可能会有人疑心,何况,卑下若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多半水寨这里,也会有人觉得不对劲。”他随即又道:“若是陛下非要卑下同往,卑下同去便是。”
陈凯之便收了腰牌,朝张铭笑道:“哪里的话,你说的也很有道理,既如此,那么张卿家便在此吧,待朕平了长安,你再入长安听封。”
张铭便拜下,哽咽道:“卑下多谢陛下。”
陈凯之随即便朝周围地喊道:“来人,集结,准备出发。”
一声令下,将士们迅速的集结,随即押着车,朝着长安方向而去,其中一个赶车的车夫在前,负责作为向导,因是在黑暗之中,所以走的极为缓慢。
张铭远远眺望,见陈凯之等人走了,方才长长舒了口气,他的目中,带着惊喜,更透着雀跃。
原以为,这一次虽可以钓来大鱼,根据主人的预测,此次来奇袭的,定是勇士营精锐,一旦在此围歼了勇士营,则大陈朝廷,怕也对关中莫可奈何了,甚至直接打破勇士营不可战胜的神话,更是奇功一件,可谁料到,来的,竟是大陈天子。
钓来的,竟是此等的大鱼,若是此刻,拿住了陈凯之,这是旷世奇功啊,他舔了舔嘴,几乎可以想象,今日之后,一切都将天翻地覆,而自己,凭着这个功劳,怕也足以贵为公候了。
……
甘泉宫。
陈艳义背着走,在寝宫里来回疾走,显得很焦虑。
他年过三旬,在这宫中冉冉的油灯下,显得还算年轻,因保养的好,以至于面上的肤色,竟如女子一般晶莹剔透,只是显然,他无心就寝,身为孟津郡王,他在宗室之中,显得并不起眼,直到有一日,杨家人派出了车驾,直接将他接来了长安,随即让他进入了甘泉宫,面南而坐,关中文武对他朝拜,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都是惶恐不安的。
可等他成为了“大陈天子”,陈艳义在紧张过后,竟开始渐渐的觉得这地位的天翻地覆,竟让他开始享受起来。
杨家人似乎对他不错,大小事务,无不禀奏他,而其他文武官员,也对他毕恭毕敬,身边无数人在称颂着,说他如何圣明,如何像极了太祖高皇帝,陈艳义开始渐渐沉浸其中,随即,便开始在想,连那来路不明的陈凯之,尚且可以做天子,自己同为太祖高皇帝之后,何以不能做天子呢?朕哪里及不上他?
何况,这关中之地,沃野千里,固若金汤,坚如磐石,退,可关起门来,称孤道寡,进,则可图谋天下,杀入洛阳,自此大陈再无二主,岂不是妙极了。
因此他开始打起了精神,任命了几个杨家人为大学士和大都督,又任命了六部九卿,每日竟也开始学着批阅奏疏,发布一桩桩旨意。
自然,他很清楚,现在自己最大的敌人,便是陈凯之,便是那洛阳的朝廷,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因此,对于接下来与洛阳的战事,是重中之重。
好在内阁大学士杨琛精明强干,竟是设下了一局,起初对这个局,陈艳义是极不看好的,可谁料,从洛阳来的细作来报,竟是成功了。
种种迹象表明,勇士营有调动的迹象,而这一次,便要全歼勇士营。
只要将这勇士营歼灭,那大陈就没有精锐之兵,完全就是等着垂死了。
今夜,想必这些陈军就要登入了吧,陈艳义兴奋的搓了搓手,既有焦虑,又是情绪高昂。
“去将大学士请来。他不是今夜在宫中当值吗?”
“是。”
立即有宦官匆匆去了,过不多时,那杨琛便疾步而来,他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臣见过陛下。”
陈艳义很享受这种称孤道寡的感觉,眉毛一挑,笑道:“卿家不必多礼,镇定候的兵马,可布置好了吗?可有捷报传来。”
“不会有这样快。”杨琛倒显得很冷静,并没太多的情绪,而是淡淡开口说道:“最快,也要正午才会有消息,陛下勿忧,镇定候身经百战,本就是关中名将,此番埋伏的军马,足有两万,俱都是精锐,足以消灭这支来犯之敌,一个都别想走脱。”
陈艳义觉得信心足了许多,忍不住感慨道:“卿家料事如神,真令朕大开眼界啊,朕原本以为,敌人不会上勾,谁料,他们竟愚蠢至此。”
杨琛眼眸浅浅一眯,不禁笑了笑:“陛下谬赞了,这个张铭,其实早就是一步暗棋,此人确实有家人在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