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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其主,可现在,这一切,即将结束了,汉道即将昌盛,而兴汉道者,并非陛下,现在这个天下之主,已提兵五千,就在陛下一侧,他若是要进攻,只需一道圣旨,数十万楚军,便可不战自溃,臣已经无力去做任何改变了,陛下也是,这账中的任何一个人,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而已,陛下好自为之,而臣……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引颈受戮,请陛下诛杀老臣,老臣畏死,却也总还能看清时局,也知道是非,权当,以老臣这无用之躯,为陛下做祭吧。”
项正已气得发抖,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丞相,居然敢说出这些话,这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士气,这杨义……疯了。
项正怒喝:“够了,够了,老匹夫,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朕早就知道,你这吃里扒外的老贼,来……来,杀了他,杀了他!”
杨义起身,掸了掸自己的官服,面无表情。
几个侍卫已冲进来,杨义平静的道:“老夫自己走。”
接着,微颤颤的被几个侍卫押了出去。
大帐之中,更是鸦雀无声了。
项正目中充血,几乎陷入了癫狂:“陈凯之杀的了朕?陈凯之有什么资格杀朕,朕乃大楚皇帝,乃是天子!”
“你们……莫非也敢学那杨义吗?”他指着众将。
众将默不作声。
“传旨下去,明日……朕要和陈军决战,区区五千陈军,不堪一击,传令!”
待众将匆匆告辞,项正已无力的瘫坐在了椅上,愤怒过后,冷静了过来,一种没来由的恐惧竟是蔓延在他的全身,他突有一种虚脱的感觉,没来由的,竟是畏惧起来。
而此时,楚军大营,却已是沸腾了。
陈军来了……
陈军击溃了胡人之后,千里奔袭,随后歼灭了在河堤的一支楚军,那一支楚军已是全军覆没,陈军即将杀来。
这消息疯狂的传播着,这种在项正身上的恐惧,现在也传递到了无数官兵的身上。
楚军的官兵,开始思念起自己的家乡起来,他们这时竟开始意识到,或许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回到家乡去,那凶名赫赫的陈军,虽只有五六千人,却给予了他们无与伦比的恐惧。
在私下,许多中低层的武官已开始暗中联络起来。
他们和寻常大字不识的大头兵不同,大多武官,都出自较为不错的家庭,正因为如此,他们多少有所见识。
陈军在关外的大胜,非但是陈人可喜可贺,楚人之中,也不乏有像杨义这样的人。
当杨义的人头悬挂在了辕门时,越来越多的人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开始私下里彼此联络。
而将军们,似乎也大抵知道一些事,他们选择了沉默。
谁都清楚,大陈皇帝带来的消息是,要让项正奉上人头,没有人愿意继续战斗下去,这已不再是是否有勇气的问题,而在于,没有人希望自己不明不白的为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去死,即便是立下了功劳,这功劳也只是令人唾弃而已。
将军们老成一些,也知道自己被人盯上,自然绝不敢轻举妄动,可这并不妨碍着,他们对中低层的武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夜幕……已是降临。
如往常一样,那连绵的大营,瞬间开始安静了下来。
焦虑的项正,却因为白日的身心疲惫,显得格外的疲倦,他今日睡得早,不久,便传来了鼾声。
第1019章 不可战胜
可迷糊糊的,项正却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他猛地惊醒,脸色惨然,这声音实是听的太真切了,竟是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歌曲。
这歌曲乃楚人思乡的曲子,在楚人之中较为盛行,先是东面的一个营地响起,接着各营纷纷高歌。
在这长夜里,这样的歌声,带着几分凄宛。
项正打了个哆嗦,随即大怒,厉声道:“来人,来人!”
外头,有宦官匆匆进来,面无血色。
项正厉声道:“是谁在吵闹,是谁在吵闹,好大的胆子,去将梁萧叫来,将梁萧叫来。”
过了一会儿,梁萧便来了,梁萧面色惨然,朝项正一拜,项正手指着梁萧道:“你是都督,说,为何这些官兵俱都不睡,在此放声高歌,为何没有立即弹压下去,领头的人是谁,还不快将其拿下?”
梁萧却是面色更加惨然,他犹豫的道:“陛下,将士们只是思乡心切,此时若是拿人,只恐……有萧墙之祸。何况,现在各营歌声四起,此时……还是不要触怒了将士们为好。”
项正眼中带着阴狠,梁萧的话,显然有弦外之音,这是说,将士们已经离心离德了,此时此刻,应当尽力去安抚将士们的情绪,而不是触怒他们。
这岂不是让大楚皇帝的威严扫地?
可项正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于是一下子,他又和颜悦色起来:“梁卿家说的极是,想来,朕是多虑了,哎,其实若是梁卿家趁此机会,挖断了河堤,使这洛阳内外,成了泽国,正好,可趁此大水,掩护楚军后撤,而陈凯之自己都焦头烂额,料来,也不敢追击。只是而今,朕与诸将士们坐困于此,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这陈凯之的军马,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朕唯一担心的,反而是楚军上下,不能团结一心,梁卿家是朕的肱骨,朕欲封你为王,就封为陈王吧,至于其他的将士,也都各有封赏,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肯与朕同舟共济,朕绝不吝啬赏赐。”
梁萧只一听,岂能不明白项正的意思,现在火烧眉毛了,陈凯之就驻兵在附近,虎视眈眈,口称要取皇帝的人头;而营中四面楚歌,军心已经紊乱,正因如此,陛下方才想要赶紧稳住人心。
而要稳住人心,唯一的法子就是封赏。
大楚和大陈一样,异姓是不可封王的,而梁萧曾立下赫赫战功,也不过是一个侯爵罢了,当初,想要升国公,都是难上加难,这一辈子,怕都没有指望,可皇帝随手,就给了他一个王。
这还不明白吗?梁萧这等连国公都指望不上的人,竟成了异姓王,那么其他人呢?怕人人都是王侯了,这样做,确实可以激励将士,只是……却也看出了陛下的心虚。
若非心虚,怎么可能破坏数百年的祖宗之法,如此的将异姓王当不值钱的东西丢出去。
梁萧沉默着,却没有回答。
“怎么,你不说话?”项正冷冷看他,现在,梁萧该对自己感恩戴德,千恩万谢才是。
良久,梁萧艰难的道:“大楚完了。”
“什么?”项正豁然而起,他想不到梁萧居然说出了这番话,他恶狠狠的瞪着梁萧:“你竟敢说这样的话,你忘了杨义的下场吗?”
梁萧却是悲从心来,泪水磅礴:“陛下,咱们大楚完了,臣……原还以为,到了如此危急时刻,陛下定当有什么扭转乾坤的圣明手段,所以臣对陛下,还抱有一丝的希望。可当陛下要封臣为王的时候,臣却清醒了,一下子明白,陛下没有了任何的手段,陛下看似是智珠在握,可实则,却已心里惶恐万分。陛下虽依旧还高高在上,其实……却已被吓破了胆,陛下尚且如此,三军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那陈凯之携灭胡之威,震动天下,谁敢当陈军的锋芒。陛下,臣放出了斥候,已经确定,就在十里外结寨的陈军,确实只有五千人,可他们磨刀霍霍,随时要对数十万的楚军发起进攻,而大楚……却是完了。臣对陛下的忠心,天日可鉴,可是……臣却明白,而今,一切都已于事无补。”
他沧然泪下,只是匍匐在地,不断的哽咽抽泣。
项正身躯发抖,恐怖的眼睛看着梁萧:“还有机会!”
“没有机会了!”梁萧大着胆子道:“已经没有机会了,陛下,五百年的大楚,没有机会了,现在大楚的军民,再不对大楚的皇室感恩戴德,现在大楚的僧俗百姓,将会对大陈皇帝敬若神明,臣……听了许多事,许许多多的事,尤其是陛下诛杀了杨丞相之后,一切……都完了。”
“还有!”项正冷笑:“朕乃天子,我大楚的高祖皇帝,更是有不世之功,大楚延续了数百年,再艰难的时候,依旧社稷安好,你胡说什么?”
那账外,歌声已毕,突然,在这长夜之中,不知是谁在高呼:“皇帝万岁,皇帝万岁!大汉万岁!”
项正听到皇帝万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半夜,有人无端喊自己万岁做什么。
可当听到大汉万岁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忙不迭的大喝:“梁萧,事情紧急,朕不可留在此是非之地,朕……要回国都去,你……你在此镇守,来啊,来啊……护卫何在?”
梁萧抬头看着项正。
他知道,陛下想走,想回楚国去,似乎只有回到了楚国,他才是安全的,眼下趁着陈军还没有进攻,趁着楚军勉强还能维持,他必须带着他最忠心的护卫连夜南奔。
可在这账外,冲破云霄一般的万岁声,却是震天而起。
这万岁声,自四面八方传来,且……开始变近了。
最可怕之处就在于,便连中军大帐的附近,竟也传出了万岁的声音。
在黑夜里,一个个不同的面孔被火光映照的通红,陈军破了胡人,其实,就已意味着,大楚的社稷,彻底的亡了,即便是最傻的人,却也知道,此时的陈军,是不可战胜的!
第1020章 弑君
浩浩荡荡的人流,朝着中军大营扑来。
有人举着火把,有人紧张的按着腰间的剑柄。
若说不紧张,这是骗人的,因为那中军大帐中,乃是他们大楚的皇帝,是延续了数百年社稷的真命天子啊。
可是……
越是因为如此,官兵们的不满和怨气就越大。
既是天子,难道不该作为大楚的表率吗?为何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而做这等不义之事,去偷袭陈人,陈楚二国,本已歃血为盟,可为何偏偏要偷袭?
如此一来,这大楚军民们对项正的敬意,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可敬意虽是没了,总还有害怕,他毕竟是皇帝,可以决定万千人的生死,于是乎,他要劳师动众,无数人从田垄里被拉了来,告别了妻儿,告别了父母,一路艰难而行,虽是一路势如破竹,可绝大多数人的日子并不好过,背井离乡,长途奔袭,许多人早已是疲惫不堪,尤其是对家人和妻儿的担忧,更是加深了这种怨气感。
倘若,皇帝能够速胜,倒也罢了,可偏偏,战事拖了这么久,据说,还要扒了河堤,要水淹洛阳。
这……就更使人觉得羞耻了,虽然战争本就是不择手段,可谁都清楚,洛阳城中的军马并不多,可百姓却有数十上百万之巨,大水一淹,就真的是丧尽天良了。
自然,还是没有人敢反对,大家畏惧皇帝的威严,便如行尸走肉一般,应命行事。
直到……陈凯之带着凯旋之师抵达了这里。
一切……彻底的改变了。
他们不想继续战争下去,且不说,陈军在他们心目中,已成了恐怖的存在,何况,这一场战争,本就不该发生,思乡的情绪、对陈军的恐惧,对皇帝的怨恨,对未来的担忧,这无数的情绪交杂在了一起,还有杨义被斩首的事实,这一切的一切,终于使他们将怨气彻底爆发了出来。
有人在黑暗中吼道:“大陈皇帝有旨,只诛杀首恶!否则,刀兵相见、骨肉相残,兄弟相杀!”
这句话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人们都有一种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