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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猫着腰在锦被下走了多少步,锦被外部的水汽已经蒸干,开始有了燃烧的痕迹,陈德行开始承受不住了,脸憋得很红,他猛地将陈凯之的湿巾拖下来,拼命咳嗽着道:“我……我要撑不住了。”
陈凯之忙又将湿巾捂住他,心里似乎在大叫:“你特么的得给我活。”
他不得不用身子抵着陈德行,使陈德行站稳一些。在这锦被内,陈凯之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陈德行。陈德行迷糊之中,虽听不到陈凯之的话语,却似乎也感受到了陈凯之的心意。
莫名的,他顿时打起了一些精神。
走……
锦被又在蠕动。
许多烧得通红的瓦砾落下来,甚至有烧得炭黑的房梁带着熊熊的火焰直接砸下,锦被下的两个人,被撞翻,又爬起。
巨大的热浪一阵阵地袭来,可是锦被还在蠕动。
这湿漉漉的锦被,渐渐的水份越来越稀薄,上头开始燃起了火焰,陈凯之感觉自己浑身烫红,只是没命般地使出气力,推搡着陈德行前行。
他想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有了许多放不下的东西了,何况……他不想死。
最重要的是,他想告诉那个该死的江晨景,自己没有输,也绝不会输,自己要潇潇洒洒对活着,看着这些混账王八蛋下地狱。
终于,热浪居然小了许多,湿巾之外,一股新鲜的空气传来,陈凯之贪婪地吸了一口空气,这时候,他才知道,这平淡无奇的东西,竟是如此的珍贵。
当掀开了滚烫的锦被,这锦被已是熊熊燃烧,这一掀,陈凯之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有几处地方居然也开始冒烟了。
陈凯之连忙解衣,此时他已到了街道上,街道上的青石板路,成了绝好的防火墙,一些火焰燃烧在衣物上,陈凯之脱下衣服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腹部,居然烧得通红,一股疼痛传来,腹部之间,留下了一块灼烧过的痕迹。
陈德行亦在旁贪婪地吸着空气,随即,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陈凯之忍着痛,气恼地看他一眼:“还笑?快……快走,这附近理应还会有他们的人。”
“怕个什么,我们都已经逃出生天了。”陈德行吸了空气,精神顿时百倍,整个人有了精神,又变得中气十足起来。
显然,这家伙已浑然忘了方才狼狈的模样。
身后的宅院,已经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场,滚滚的浓烟竟是遮蔽了天空,陈凯之却还没有放下警惕之心,拉着陈德行,正待要跑,却见火场中,竟有一人狼狈冲来。
陈凯之心里一惊,想不到居然有人也能够逃出生天。
他心里一横,随即迎面冲上去,见这漫天的灰尘之中,这人也捂着口鼻,理应用的是一块手帕,他没有锦被,能跑出来,显然纯属是运气。
第134章 岂有此理
细细一看,此人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烧伤,便连头发,都被烧掉了一半,陈凯之仔细辨认,正是那江晨景。
“江先生……”
陈凯之直直地盯着他,神色诡异地朝他笑。
江晨景一见陈凯之,顿时没了逃出生天的喜悦,他心里惊怒交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纵横金陵这么多年,居然会折在一个小小的书生手里。
他如一只困兽般,冷冷地看着陈凯之,朝着陈凯之冷笑,早没了身上的儒气,凶性毕露道:“陈无极……我……”
说时慢,那时快,他话还没说到一半,陈凯之已一把抓住了他半边的头发,这一扯,他的脑袋便忍不住朝着陈凯之的方向别过去。
“怎么样,你输了!”陈凯之再也不客气地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摔了下去。
啪!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虎落平阳被犬欺,江晨景几乎要吐血,自己是何等人,现在竟被一个小书生当死狗一般的痛打?
“江先生不是说,许多人不想看到江先生落入官府的手里吗?可惜,他们运气很不好,咱们去见包知府吧。”
经过一副折腾,江晨景已是气若游丝,此时被陈凯之拖着,就如死狗一般。
陈德行看着地上的手帕,顿时暴怒:“我最瞧不起这等身上还带着帕子的男人!”
说罢,陈德行冲上去便拳打脚踢,狠狠在他身上踹几脚:“狗一样的东西,明明是个贼,还在我面前装斯文。”
江晨景被打得连叫唤的气力都没有了。
陈德行便朝陈凯之道:“你歇一歇,我来拖着这狗东西。”
陈凯之摇摇头道:“算了,我还有一些气力。”
事实上,陈凯之真的有力气,而不是一些气力,方才险象环生,按理来说,理当是筋疲力尽,可是陈凯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身上的那股气游走得厉害,反而是觉得精力倍增,这江晨景百多斤的人,若是以往,他是根本拖不动的,可是现在,却并不觉得有多沉重。
随即,陈凯之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去见包知府。”
在陈凯之心里,现在这金陵里,也只有包知府才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了,至于其他人,陈凯之一概不信。
现在……陈凯之打的乃是一个时间差,这江晨景一定还有同党,不过想必,这些人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必须将这江晨景赶紧送去知府衙门,只要去了那里,那就是包知府的事了。
“快!”
陈凯之一声催促,加急了脚步。
……
一场大火,已是震惊了整个金陵。
这金陵,注定了是不太平的。
至少知府衙门,已经大乱。
包虎这几日,可谓是焦头烂额,他已急得没有了办法,那三眼天王是什么人,以前自己还小瞧了此人,可现在越是打击盐贩,他方才知道这三眼天王的厉害。
敌暗我明,对方人手众多,组织严密,且都是亡命之徒,寻常的差役,只是混口饭吃,哪里肯去拼命?数十个差役追击几个盐贩倒还勉强足够,可若是遇到了十几个盐贩,差役没逃之夭夭就不错了。
这诸多的不利,再加上朝廷的催促,使他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举动,不但误了自己,更害了自己恩师。
朝中邸报传来,已有许多御史,开始弹劾自己了。
想必很快,等期限一过,朝廷便会明发旨意,明镜卫便会来捉拿自己了吧。
而今日,却是有人跌跌撞撞地进来,带着哭腔道:“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栖霞坊……栖霞坊……那儿……那儿……那儿失火了,不……不是失火,火势来得很急,事前没有任何征兆,想来……想来是有人纵火,是纵火,大火熊熊,遮云蔽日……”
“什么……”包虎豁然而起,夫子庙的事,死伤了那么多的百姓,已是令他心里自责了,而现在……又失火了,而且还是有人有意纵火?
这……一定又是那该死的盐贩们干的。
包虎气得发抖,脸色青黑,嘴皮子哆嗦着,竟是嚅嗫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是挑衅,是挑衅啊!
这一次,又不知要死多少人,又不知……天,这都是自己造的孽啊。
他几乎可以想象,朝廷再得到这个消息,接下来会采取什么手段。
无论采取什么手段,自己完了,彻底地完了。
想到这里,他一屁股瘫坐了下去,终是最后反应过来:“救火,救火啊。”
“五城兵马司,想必已经去了……”
包虎从前在边镇,署理马政,所谓的马政,就是以文官的名义执掌军中,因此早就沾染了军中的风气,本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心志何等的坚硬,可现在,他竟有些慌了。
完了!
这是他冒出来的唯一念头,自己这回真的完了,恩师也完了,显然,大势已去。
再想到这一次,又不知要损失多少百姓,那些盐贩,既然想好了纵火,一定会在热闹的地方,他几乎可以想象,这一次,那些该死的盐贩,又制造了多少冤魂。
他显得很疲倦,很无力,这太平繁华的金陵,在他眼里,甚至比那满是烟瘴,到处都是山越乱贼的边镇,还要可怕得多。
“命人……去查看吧。”包虎面上,再没有了起初来的锐气,有的只是疲倦,一种深深的疲倦感。
那差役踟蹰着去了,谁知过了一会儿,又折身回来道:“府尊,陈凯之……求见。”
陈凯之?
这个小子,不是和郡王殿下一道不知所踪了吗?
果然……郡王殿下和他没有失踪,看来,是不知去哪儿玩了,这家伙,到了现在,还给老夫来添乱。
再想到当初陈凯之极力反对自己冒失的进剿盐贩,包虎既是惭愧,又是义愤填膺。
惭愧的是自己居然连一个小秀才都不如,义愤填膺的时候,这家伙……刚刚出了事,他就跑来看笑话了。
这笑话有这样好看吗?难道就是想要证明你是对的,置这么多枉死的百姓不顾,而得意洋洋吗?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第135章 我们是好朋友
这个时候,包虎正是有火没处发呢!
他狠狠一拍案牍,咬牙切齿地道:“请进来!”
过不多时,便见狼狈的陈凯之和陈德行二人进来,仔细一看,陈凯之的身后还拖着一个更加狼狈的人,只是这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刚才还在盛怒之中,可现在,包虎真真是给吓了一跳。
陈凯之将江晨景放下,虽是狼狈,身上还赤着呢,下头就一条马裤,面上有烟熏的痕迹,尤其是腹部,明显有烧伤的痕迹,黑乎乎的一块,颇为吓人。
可即便如此,陈凯之还是斯斯文文地朝包虎作揖一礼:“学生见过大人。”
包虎哭笑不得,本来他是想痛骂一顿这个来落井下石的家伙的,这种酸文人最令人讨厌了,可现在,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嚅嗫着道:“陈生员,你是怎么了,没事吧。”
陈凯之叹了口气,道:“这些就说来话长了,如今事情紧急,学生还是简明扼要吧,此人……”
边说着,他边伸手点了点地上如一摊烂泥、满身血污的江晨景,继续道:“此人乃是三眼天王,学生和郡王殿下,恰好遭遇了此獠,虽有凶险,却还算是化险为夷,想到此人残害百姓,做下的种种丧尽天良之事,学生便将此人带了来,恳请府尊大人发落。”
“三眼天王……”
包虎呆住了。
三眼天王?
这怎么可能!
三眼天王是什么人,包虎会不知吗?此人纵横了十数年,下头数百上千的盐贩为他效力,其中不乏有奇人异士,更不知多少高人为他卖命,朝廷张贴了通缉榜,此人在大理寺和刑部的通缉榜中排名第六,明镜司在缉拿他,天下各州府的官差在搜捕他,刑部六扇门总堂的飞捕在寻觅他的踪迹,可是至今如何?
更重要的是,这个三眼天王,如今更是关系着自己的前途。
几乎可以想象,在这个时候,若是能拿住三眼天王,这……是何等的功劳啊。
可是……不对!
包虎警觉起来,他狐疑地看着陈凯之。
梦想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很残酷,包虎已经在这残酷中煎熬了这么多日子,结果一个小书生提着一个人来,口口声声说什么三眼天王,这不是逗本府吗?
“他是三眼天王?”
陈凯之不卑不亢地道:“正是,学生误入贼窝。府尊若是不信,先将其收押,到时一问便知,何况郡王殿下也和学生一道擒的贼,郡王殿下可以作证。”
包虎匆匆离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