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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宗闻听,呼的坐直了身子。
“五哥,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呢。”
“钱帛的确动人心,可你也要有那个命去享用。”
张易之勃然大怒,站起身走到了张昌宗面前,压低声音吼道:“难道你没有觉察,圣人近来对你我已经有些疏远?自从那个劳什子杨守文出现之后,又是诗词,又是小说,连歌舞都看得少了。如果他真的娶了公主,成为驸马之后,你以为圣人还会再宠爱你我?到那时候,恐怕圣人更喜欢找他来相伴,你我又当如何?”
“那怎么办?”
张昌宗也有些慌了,轻声道:“若不然……”
“你不要乱来。”张易之忙打断了他的话语,“那杨守文已经抵达洛阳,圣人一定会对他有所关注。这时候任何不妥的举动,都可能触怒圣人,反而是得不偿失。”
张昌宗不由得蹙起眉头,“可若不这样,又该如何是好?”
张易之在屋中徘徊片刻之后,突然道:“其实,现如今最不希望杨守文留在洛阳的人,还不是你我。六郎,你想办法传出消息,就说圣人痴迷《西游》,有心召见杨守文。相信这消息传出去之后,一定会有人跳出来,替咱们找杨守文的麻烦。”
“有用吗?”
“不试一试,又怎知道。”
张易之说话,话锋突然一转,声音变得有些凝重。
“六郎,你可不要自作聪明。
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我兄弟只需做好本份,绝不可以轻举妄动。我昨日听人说,圣人有意开设控鹤府。如果成功的话,你我兄弟在这大内之中,就能有一个名份。
总之,你不许擅作主张,咱们只管在一旁冷眼旁观。”
张昌宗对张易之还是非常敬重,见张易之说的郑重,连忙答应下来。
不过,走出张易之的房间后,张昌宗的脸色就变了,变得非常难看。
他狠狠看着张易之的房间,突然啐了一口。
想当初,他走了太平公主的门路,得到了武则天的宠爱。
那时他自称是仙人王子晋转世,身穿羽衣,吹着洞箫,骑着假仙鹤在庭院中飞翔,也逗得武则天极为开心。那时候,武则天对他的宠爱无人可比,还专门赵李峤、张说、宋之问等二十六人为他撰述《三教珠英》。
他原本想着把张易之也引荐过来,凭他兄弟二人,可以霸占住武则天的宠爱。
哪知道,张易之来了以后,很快就被武则天看重,对他的宠爱甚至已经超过自己。
如今在这大内中,人言五郎必如何如何,可是对他,却不似以前的恭敬。
若不是我,你焉有今日?
可凭什么你就能爬到我的头上,对我指手画脚?
张昌宗越想就越觉得憋火,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盘算。
那杨守文的出现,的确是有些突然,他兄弟二人一点防备都没有。从这一点来说,张易之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张昌宗却不认为,这种事需要假手他人!不过一个小小的田舍奴,值得那么重视吗?我就不相信,杀了此人又能掀起多大的波澜。
想到这里,张昌宗已经有了决断。
第二百六十八章兵车园(一)
一夜烧荒,直到黎明时分才熄灭。
好在这后宅的庭院相对独立,周遭没什么建筑,旁边又毗邻着瀍水,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危害。天刚蒙蒙亮,火场中仍不时有火苗子窜出,但旋即又消失不见。
袅袅黑烟腾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焦臭的气息。
这后院的庭院荒废了太久,几乎变成了蛇鼠毒虫的乐园。一场大火过后,蛇鼠被烧了个干干净净,遍地的焦黑之中,不时会翻出毒虫的尸骸,也使得杨氏感到心惊肉跳。
如果杨守文不放这把火,天晓得这些毒虫什么时候就溜到前面去。
别的都还好说,几个孩子可就面临危险。一月经常被杨氏带在身边,多少安全一些。可是青奴和郑虔还是半大小孩子,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很容易被毒虫所伤。
“兕子,幸亏你昨夜把这里给清理了,否则还真是危险。”
看着黑大他们从火场中翻出的毒虫尸体,杨氏也是心有余悸。
而杨守文则是一脸疲惫之色,轻声道:“这样子,想必那些牛鬼蛇神也会有些顾忌吧。”
他也说不清楚原因,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宅子有古怪。
昨晚,悟空突然间吠叫,大玉夜唳,都显得不太正常。
悟空跟他也不是一两天了,这四只獒犬继承了当年菩提的性子,除非确定了危险的存在,它们一般是不会吠叫。所谓咬人的狗不叫!悟空四个的性子大体如此。
至于大玉,如果不是发现了情况,也不会轻易的夜唳。
所以,一定是有情况。
是人吗?
杨守文首先就排除了这个可能。就算悟空的速度不行,大玉可是一直栖息在院中。如果真的有人,大玉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不是盘旋空中,发出夜唳。
是鬼?
杨守文打了个寒蝉,又否决了这个可能。
且不说有没有鬼,就算真有鬼,也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线索!
杨守文安排了杨氏等人回房休息,他和吉达两人,一人带着三个昆仑奴,在院中慢慢搜索。昨天晚上,已经搜索了一次,什么都没有发现。可杨守文觉得,不管是人是鬼,如果昨夜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这宅院里出现的话,一定会留有蛛丝马迹。
但是结果……
天已经大亮,朝阳升起。
一轮红日高悬于空中,碧空万里无云。
从漕渠水面上吹来的风,带着一丝水气吹进了鬼宅之中。拂在身上,不冷不热,感觉非常舒适。
这也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水池旁边的垂柳摇曳,园中的桃杏更加灿烂。
杨氏一大早就带着乌尤等人,在杨茉莉和吉达的陪伴下,前往北市购买日常的生活用品。这么大的院子,需要置办的家伙事可不少,杨茉莉甚至还把马车赶了出来。
郑虔在楼上读书,青奴则在楼里下棋。
有那四个波斯女仆在里面陪伴,后院还有六个昆仑奴在塔娜的带领下清理,也不可能再出什么事故。
再说了,那楼里还有四只狗,一只猴子呢。
杨守文站在水池的回廊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
昨晚,悟空也好,大玉也罢,都是追到了水池旁边,然后突然失去了目标。难道说……
他趴在栏杆上,朝水池里张望。
池水清澈,估计有两米深?泛着一抹碧色,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片荷叶。
几条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动,看上去无忧无虑。这池水清澈见底,也看不出有什么可疑。杨守文突然想起,郑灵芝曾说过,这个水池似乎和外面的漕渠相连。
会不会是有人从外面潜入了水池?
若是这样子的话,倒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大玉和悟空到了水池边上就没了动静。
“宝珠。”
“奴婢在。”
这宝珠,就是和娜塔一起,另一个会说汉话的女人。
她本名叫做俄日敦塔娜,突厥语中就是宝珠的意思。她出生于碎叶,在热海(今伊塞克湖)边长大,后来随着家人来到中原。本想着在中原赚够了钱就返回家乡,没成想却遭遇马贼的袭击,举家被杀。宝珠侥幸活下来,可十几岁的女孩子,身在他乡异地,又如何生活?没办法,她只好卖身为奴,辗转来到了洛阳。
“你们中间,谁的水性好?”
宝珠而今已经三十多了,早就过了豆蔻年华。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也算是历练出来,颇为稳重。
与塔娜相比,宝珠不动如山,而娜塔急侵如火。完全不同的性子,却又是相得益彰。
宝珠想了想,“前院的扎布苏,水性很好。”
“哦?”
“他是吐蕃人,据他说出生在瓜州,家乡有一条河流名叫冥水。幽冥的冥,说那水非常冷,而且很深,水流很急。他号称可以在冥水中游几个来回,水性应该不差。”
“去把他叫来。”
瓜州?
好像王安石有一首《夜泊瓜州》,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地方。
杨守文对这个时代的地名,并不是很清楚。不过依稀记得,王安石的瓜州好像是在江南,而宝珠说的瓜州在吐蕃,也就是青海那边,应该不是一个地方。反正随之时代的迁移,地名也变化颇多。两个朝代的瓜州不一样,也算不得稀罕事。
他旋即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水池上,看着水池中的鱼儿,陷入沉思。
扎布苏,个子不高,也就是160公分出头。
肤色黝黑,看上去很精干。
他跟在宝珠身后,来到了杨守文身前,先向着杨守文躬身行礼,而后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段。
“扎布苏说,阿郎唤他有什么吩咐。”
杨守文想了想,从身上的皮袋子里,取出了一粒金子。
这金子是从金饼上切割下来,一粒只有半两重。如果拿到市面上兑换,在洛阳大约能兑换个四贯钱。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能够证明,这金子是你的。
“让他下水,帮我看看水下有没有什么异常。”
杨守文说着,把那粒金子递给了宝珠,“做的好,这金子就是他的。”
宝珠面色平静,扭头向扎布苏翻译。
扎布苏听罢,连连点头。
他二话不说,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赤条条纵身跃入了水池之中,溅起一片水花。
“阿郎,你这是……”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这院子里究竟在闹什么鬼。”
说完,他便转过身,看着水池里的动静。
扎布苏的水性的确不错,一个猛子下去之后,足足隔了十几分钟才从水下露头上来。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复又钻进水中。
“怎么?”
宝珠笑道:“他是说,他在那边发现了一个水门,准备从水门游出去看看情况。”
有水门?
杨守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微微翘起。
他没有去追问什么,而是继续在回廊上等待……又过了几分钟,扎布苏从水池中露头,大声叫喊。
“他说,水门很小,他钻不过去。”
“有多大?”
宝珠立刻对扎布苏问了两句,那扎布苏则游到了回廊下,双手扒着回廊的边缘,呼的一下子从水里窜出来。这家伙刚才跳进水里,赤条条一丝不挂。而今他从水里出来,哪怕是面对着宝珠一个女人,也没有流露出半点的羞涩,显得很大方。
宝珠呢,对他这模样,更视而不见。
哈,真豪放!
杨守文不禁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说,那水门长约两尺,高约一尺,中间还有一根用生铁铸成,儿臂粗细的铁栏杆。
他试了一下,头能出去,但身子却出不去。”
杨守文满意的点点头,看着那扎布苏道:“做的好,让他赶快把衣服穿上吧。”
宝珠扭头,对扎布苏说了两句。扎布苏点点头,把衣服从地上拿起来,然后伸出手。
第二百六十九章兵车园(二)
就听宝珠笑骂了两句,把那粒金子递给了扎布苏。
他憨厚一笑,便转身离去。
虽已是暮春,天气变暖。
可这水依旧有些凉,这家伙居然不冷?
杨守文搔搔头,转身往水池岸边走去。
“宝珠,你说有没有人可能从那水门里进来?”
宝珠愣了一笑,旋即笑道:“阿郎忘了,那扎布苏不是说,他试过,没办法通行。”
“那……”
杨守文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但旋即又甩了甩头。
应该不可能,如果是小孩子的话,能够从一尺见方,也就是三十厘米左右长度水门里钻进来,估计年纪也非常小。不可能,杨守文很快就否决了这样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