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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的心里还真不惧怕。
“对了,从义你既然是高陵人,家中可还有眷属?”
李从义……不对,或许从现在开始,应该叫做杨从义才对,正色道:“阿郎不必费心,我的妻儿都在洛阳。当初我们惹下了祸事之后,他们就逃离高陵,在洛阳落脚。
刚才阿郎也看到了,那个胖大小子,便是我那孩儿,名叫存忠。”
“哪个胖大小子?”
杨从义闻听,忙起身跑出了客厅。
片刻之后,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
“存忠,快来拜见阿郎。”
那青年生的浓眉大眼,身形也在六尺开外,和杨茉莉是差不太多。不过,相比之下杨茉莉略显肥胖,毕竟这家伙自从跟随杨守文以后,顿顿胡吃海塞。青年则不同,骨头架子很大,但看上去有些精瘦。他跟在杨从义身后,听闻杨从义吩咐,忙上前一步道:“杨存忠,拜见阿郎。”
他这一开口,杨守文愣住了!
原来,这杨存忠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童稚。
听声音,这家伙的年纪也就是在十五六的模样,可是看个头和长相,却有十七八岁。
天生娃娃音?
这特么要是个女孩子,杨守文绝对喜欢。
可这是个爷们儿,怎么说话带着一股子娃娃音,感觉很是别扭。
“从义,他多大年纪?”
杨从义想了想,忙回答道:“阿郎,存忠今年虚十七。”
杨守文噗的喷出一口水,然后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看看杨存忠,又看看杨茉莉,突然间一阵大笑道:“杨茉莉,你这下子算有伴儿了。”
杨茉莉把头从海碗里拔出来,一脸迷茫。
“你才十七?”
杨青奴忍不住惊讶,失声问道。
杨从义露出了尴尬之色,轻声道:“存忠是弘道元年出生,去年底才过了十七岁。”
虚两岁!
那他比杨茉莉要大一岁。
杨守文笑道:“如果不是从义你告诉我,我还以为他年纪比我大呢。”
杨从义道:“这傻小子有一膀子力气,而且从小随我学刀,若阿郎不嫌弃,可以让他跟随左右。”
一个杨茉莉,如今又来了个杨存忠。
杨守文笑着点点头,沉声道:“甚好,我正好也好武事,就让存忠跟随我左右吧。”
想想都觉得刺激,有这么两个门神在,再打架的时候,杨守文可一点都不怕。
……
不过,正如杨守文所猜想的那样,这杨存忠也是个饭桶。
呃,这个‘饭桶’没有任何贬义,纯粹是为了形容他的饭量。杨存忠的饭量一点都不比杨茉莉小,一顿饭少说也要两斤才能吃饱。不仅是他,包括杨从义在内也是如此。虽然他饭量比不上杨存忠和杨茉莉,但是和杨守文吉达也在伯仲之间。
杨氏在一旁看得只呲牙,这一帮人过来,每天的伙食费,恐怕要增加不少呢……
看起来,要回头和兕子说说。
虽然兕子身上不缺钱,但这么坐吃山空,也撑不得太久。
毕竟,这是洛阳!哪怕他们现在不用掏房租,一应生活用度,也是一大笔开销呢。
杨从义会打铁,而且手艺不错。
其他十个老军,多多少少也都有些手艺,对杨守文而言,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年头,有本事的手艺人,大都被那些豪门贵胄所垄断。普通的手艺人,杨守文又看不上,毕竟有些东西,需要有真本事的手艺人才行。这杨从义不但使得一手好陌刀,更擅长打铁。据他说,早年他在瓜州,曾跟一个波斯人学过麻花钢的打造方法。
那麻花钢,就是大马士革钢。
杨从义有这门手艺,如果不是他身背反贼的名头,说不定早就被人招揽,哪会落入杨守文的手中。
酒足饭饱,杨氏带着人去收拾杨守文的房间。
而杨守文则叫上了杨从义,在前堂的客厅里说话。
“从义,你在洛阳生活了这么久,想必市井中,也很熟悉?”
杨从义点头道:“不瞒阿郎,我们刚来洛阳的时候,因为是外地人,加之没有身份,时常被那些泼皮们骚扰。一开始我们还忍着,后来看那些泼皮猖狂,于是就和他们打了几次。别的不说,在天津桥那一片区域,我们倒是能够做的了主。”
哈,居然会是这样。
不过想想也是,一帮子从塞北回来,久经沙场的好汉,又岂是那些泼皮可以对付?
杨守文点点头,沉声道:“这么说来,你能吃得开?”
“也不算是吃得开,倒是认识一些人。”
“很好,那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找你熟悉的人,给我打听一个叫梅娘子的女人。这个女人,身手不弱,而且善使梅花针。就是这个,你找人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如果有消息的话,不要轻举妄动,先告诉我!若能打听出来,我有重赏。”
玄硕,曾经向杨守文推荐了一个名叫沈庆之的人。
杨守文不打算放弃这条路,但同样也不想被这个人捆住手脚。
还有上官婉儿,也说要帮他打探。可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外力,远不如自己人可靠。
“另外,明天陪我去一趟北市。
我第一次来洛阳,人生地不熟,从义正好为我引导一下,我也好熟悉熟悉这神都。”
杨从义闻听,立刻道:“谨遵阿郎吩咐!”
第二百七十四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思恭坊,坐落于归义坊之北,中间隔着一条宣仁门外大街,东边就是潺潺的东溪。
这思恭坊,是洛阳三坊之一,同属富人区。
洛阳三坊,是归义坊、思恭坊和景行坊。洛阳百分之六十的官员和贵胄,大都居住在这里。其中,归义坊以贵胄豪门为主,而思恭坊则是以三品以上的官员为主。
狄仁杰,就住在这思恭坊内。
天色已晚,坊门早就关闭。
狄仁杰在傍晚时睡下,直到亥时才醒。
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精力更不如当年做大理寺丞时那么旺盛,一年就判决了一两千宗案件。如今,他也快七十了,傍晚若不能睡一觉,整晚上都没有精神。
若换个其他老人,没精神就睡。
偏狄仁杰不行,武则天如今有些疏于朝政,狄仁杰身上的重担越来越重。
每天,三省六部呈上来的奏疏,都会在他这里汇聚,经过他梳理之后,再呈报武则天。
所以,这小憩对于狄仁杰而言,就显得格外重要。
只是今晚,他睡得有些久。醒来时,屋中已经点上了灯,烛火扑簌簌的跳动不停。
“父亲,先吃点饭食吧。”
狄光远捧着食盘,走进了书房。
他把一碗不冷不热的羹汤送到狄仁杰的面前,狄仁杰接过来,一边慢慢品尝,一边翻看案牍。
“二郎,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啊?”
狄仁杰抬起头,把羹汤放在桌上,“那天晚上,你回来后为什么要让你闭门思过?”
“孩儿,丢了父亲的颜面。”
狄仁杰叹了口气,轻声道:“痴儿,为父这张脸又算得什么?
那天上官姑娘之所以让你离开,说穿了是给你留了脸面。你可知,你这次去荥阳,可不是受我差遣,乃是奉圣人诏令。换句话说,你是天使,凡事可以见机行事。
那天,你若是直接回城,便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可是,当时城中已经夜禁,孩儿……”
“迂腐!”狄仁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狄光远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是天子差遣,是天子的特使,有专擅之权。你光想着夜禁,却没想到你手中有圣人诏令,可以直接叫开城门。知道吗,这也是我不愿意让你职事的缘故,你太僵化,不懂得变通。很多时候,你也许是出于好心,但由于你的迂腐,好心却会办成了坏事。
其二,那天晚上在香山寺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没错,那高阳郡王的确是猖狂,但你怎能容他猖狂?他动手的时候,你就应该挺身而出。你以为他武崇训真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伤害你这个圣人特使吗?若你当时站出来,何至于佛门净地受到破坏?更不至于在后来……”
狄仁杰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心里发出一声轻叹。
这次,他之所以让狄光远出行,其实也是对狄光远的一次考验。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小儿子狄光昭在魏州的口碑颇为不佳,似乎已有弹劾的奏疏送抵凤阁。凤阁侍郎姚崇虽然把奏疏压住,但在言语之中,还是提醒了一下狄仁杰,让他关心一下狄光昭最近的行为,最好能克制一些。
姚崇,是个很正直的人。
他这么说,也说明狄光昭在魏州做的很不好。
狄仁杰有一种隐隐的直觉,那就是狄光昭很可能已经惹下了祸事。
君不见,圣人已命李元芳秘密前往魏州,恐怕就是因为狄光昭的事情……如果狄光昭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那武则天看在狄仁杰的面子上留他性命,但仕途也会就此中断。这样一来,狄家就只剩下一个狄光嗣支撑,难免会力有不逮。
狄仁杰想要借机考校一下狄光远,如果合格,就找机会把他外放出去。
但现在开来,狄光远若外放出去,也未必适合。
算了,有大郎一人足矣,相信狄家不会就此而没落……
狄仁杰想通了这一点,对于安排狄光远职事的想法也就淡了很多。现在,就要看狄光昭在魏州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如果不是很严重,说不定还有挽回的机会。
狄光远低下了头,也没有再辩驳什么。
他就静静站在桌旁,片刻后狄仁杰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案牍,抬起头笑道:“昨夜的那场大火,你怎么看?”
“啊?”
“我是说,归义坊的那场大火。”
狄光远愣了一下,立刻道:“不是说,那场火是杨青之无意间放的吗?”
“有意无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把火让整个洛阳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到来。
梁王现在,对他恐怕是恨之入骨。
但如果想要用一些暗地里的手段对付他,已经没了可能。
圣人把他招入了洛阳,是想要把他放在所有人的眼皮子下,暴露他的缺点,而后顺理成章毁掉婚约;可他那把火,不但让他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同时也使得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都没了用处。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的一时冲动,亦或者早有算计?如果是后者的话,圣人要把他逐出洛阳,怕也没那么容易。”
说完,狄仁杰端起了羹汤,吃了一口。
“凉了!”
“哦,孩儿这就让人去热。”
狄仁杰摆了摆手,“算了,不要再热了,免得麻烦。
二郎,杨青之这次来洛阳,是你亲自前去荥阳迎接。他现在安顿下来,你不妨去走动一下,带他多认识些人。不管怎么说,他背后还有个郑家存在。多走动走动,也没有坏处,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收获。嗯,你应该登门,去走动一下。”
“可父亲此前不是说,不要去走动吗?”
狄仁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轻声道:“圣人是要他暴露缺点,可如果他整日在家中,又怎能暴露?他在洛阳认识的人不多,郑灵芝和薛楚玉更不可能整天陪着他。所以,你才要带着他去走走,相信圣人若是知道,也会对你感到满意。”
狄光远似懂非懂,答应一声,把那羹汤的碗端起来。
他走到门口,仿佛才醒悟过来,扭头问道:“父亲,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狄仁杰本来已经埋首案牍之中,听到狄光远的叫喊声,抬起头苦笑连连。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不知道把这件事交给狄光远来处理,是不是妥善之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