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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母,裹儿先和你说一件事,你不要生气。”
“朕免你无罪。”
“皇祖母,有这样一户人家,家境很好,也很富裕。
又有另外一户人家,不识礼数,粗鄙不堪。粗鄙的人家里,出了一个人才,被家境好的人家看重,对他非常关照。可那个人却把这种关照当作理所当然,在富贵人家作威作福,甚至连富贵人家的家人,也受到了欺负……皇祖母,你说这人可恶不可恶?”
“当然可恶!”
武则天脱口而出。
一旁上官婉儿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偷偷看了武则天一眼。
“皇祖母,裹儿要说的事情,其实就是这么一桩事。
倭国……”
“裹儿,朕已同意倭国表奏,改名日本国,以后不可再称之倭国。”
“可他们,就是倭人,一群粗鄙之人。”
“哦?”
“裹儿对倭人并无意见,也没什么交集。
皇祖母欣赏那遣唐使什么真人,裹儿也不觉得有错。皇祖母爱惜人才,天下人皆知,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裹儿却觉得,皇祖母对他们太好了,以至于这些粗鄙的倭人,竟肆意妄为,欺压皇祖母的子民……鸿胪寺非但不管,还帮着他们。”
武则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她扭头向上官婉儿看去,却见上官婉儿摇摇头,示意并无鸿胪寺表奏。
“裹儿,不要再遮遮掩掩,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直说吧。”
“皇祖母因为爱惜那什么真人……”
“裹儿,那个人叫粟田真人。”
“我管他什么真人,也许他的确是有点才学,皇祖母因而看重。可是皇祖母赐给他在偃师的田庄,却是不该……他的那些随从,仗着鸿胪寺的支持,在偃师作威作福。皇祖母应该知道,今年都畿道大旱,偃师灾情严重。偃师孝义里有一处水源,本来是用来浇灌庄稼,可是却被那些倭人霸占……皇祖母赐予他们的田庄里本来也有水源,可他们却贪婪成性,不肯满足……为此,孝义里百姓与之争辩,却被他们打伤了好多人。偃师县令后来呈报鸿胪寺,却引来了鸿胪寺的斥责……”
“有这种事?”
武则天自然不知道这些,不禁有些生气。
“裹儿,你先说,青之他做了什么?”
“兕子哥哥从安南返回,途经偃师的时候,正好双方冲突。
他好心好意去劝说,那些倭人非但不听,反而羞辱兕子哥哥,还要抢兕子哥哥的神鹰。
兕子哥哥也是为了自保,不得已出手,所以杀了些倭人。
皇祖母,这件事真怪不得兕子哥哥,是那些倭人蛮不讲理,请皇祖母为我们做主。”
“青之,杀了倭人?杀了多少?”
上官婉儿沉声问道。
遣唐使此次前来,共五百人。
这其中,除了大使、副使、判官、录事等官员之外,还有翻译、医师、画师、音乐长、工匠、商人和水手。另外,又有留学生和学问僧大约百人,大都会留在洛阳。
这么多人,也不好全都居住在洛阳城中,所以武则天就赐了一处田庄给那粟田真人,让他安排随行的仆从。可是现在看来,那些仆从……武则天不禁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李裹儿道:“这个我不清楚,可是兕子哥哥真的是被倭人欺负了。”
“婉儿!”
“臣妾在。”
“你怎么看待此事?”
“这个,具体情况臣妾未曾见到,所以不好说。
不过,臣妾也了解青之,他绝非是那种无缘无故惹事的人。如裹儿方才所言,倭人不过化外蛮夷。或许有粟田真人这等人物,却难保证,他的随从也似他一样,通晓礼数。”
“朕是问,鸿胪寺。”
“鸿胪寺并没有表奏,所以臣妾也不清楚。”
上官婉儿心里很清楚,武则天为什么要厚待那些倭人的原因。倭人表奏改倭国为日本国,其实早在之前就有。但当时李治尚主持朝政,加之双方沟通不畅,所以未予理睬。再之后,白江口之战,使得倭国和大唐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也就停止了联系。
可现在……
上官婉儿想了想,起身道:“鸿胪寺方面,陛下何不命太子监察?
臣妾连夜动身,前往偃师,把情况调查清楚。若那些倭人果真蛮横,陛下可再做安排。”
第七百三十四章斥责
杨守文并未把倭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在放走了那藤原马养和通译之后,便准备离开。
不过,林县尉却把他拦下。
听闻偃师县令是荥阳郑氏族人,而且和父亲杨承烈认识,杨守文有些为难。
“县尊相邀,我本当相见。
可现在,我奉旨还京,陛下有旨命我十日内抵达洛阳,若是耽搁了,我担心陛下不高兴。”
“杨君不必担心,从偃师到洛阳,快则半日,慢则一日。
杨君长途跋涉,何不稍事休息,也使县尊尽地主之谊?县尊说,若杨君来偃师,连一杯水酒都没有吃下,回去荥阳,他必然会被族老责怪,所以还请杨君体谅则个。”
杨守文想了想,就同意了。
反正时间也不紧张,晚一天似乎也无所谓。
只是,他并不准备和郑叔则见面,因为偃师不比其他地方,都畿道乃中枢所在,他进入都畿道之后,所有的行为都会被人盯着,稍有不慎,就可能带来天大麻烦。
毕竟,而今的杨守文与之前,身份上有很大的不同。
不过他并不知道,就算是他想要和郑叔则见面,也不太可能……
……
倭人已被除掉,田庄里虽然还有不少倭人,但是却战战兢兢,不敢露头。
孝义里的村民兴高采烈的打开了水源,开始浇灌自家的田地。欢呼声,不绝于耳。
杨守文并未在孝义里停留,直奔偃师驿馆。
林县尉自然不敢怠慢,派人送来酒水,杨守文也毫不客气的留下。
一路长途跋涉,的确是有些疲乏了。
眼见洛阳就在眼前,也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吃罢了晚饭,大家便各自休息。杨守文则修炼了一阵金蟾引导术,然后才返回房间。
五龙镇官驿一战,让他明白了这金蟾引导术的精妙。
那不仅仅是修身养性的功法,更是一种道家的秘术,有着极为玄妙的用处。
当初祖父杨大方是如何求来这套金蟾引导术?杨守文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他而今所见,所学,怕只是皮毛。越练就越发感到其中的神妙,让杨守文难以放下……
这,一夜无事。
天亮时,杨守文醒来,洗漱了一番。
可是当他走出庭院时,却发现官驿似乎变了一个样子。
昨天过来的时候,官驿里除了驿官和驿卒之外,没什么人,更没有什么守卫。可是今天……杨守文发现这官驿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人,粗略看去,少说有百十人之多。
而且,从这些人的装束打扮来看,似乎是千牛卫。
这也让杨守文感到惊讶,于是便拦住了一名驿卒问道:“这驿馆里,来了什么人?”
驿卒正要回答,一旁却走来一名千牛卫。
“敢问,是杨君当面?”
“啊,我是。”
“我家主人有请。”
杨守文一怔,脱口而出道:“你家主人是谁?”
“杨君见了,自然明白。”
那千牛卫不肯说,杨守文也没有再问。
他并不担心有人对他不利。如果因为他杀了倭人而触怒武则天,那武则天一定会派人把他抓回洛阳,而不是这般请他过去。只要不是武则天,杨守文就不会害怕。
在都畿治下,任何一个人想对他不利,都必须要三思而后行。
“既然如此,前面带路。”
“大兄,我陪你。”
就在这时,幼娘从院子里跑出,来到了杨守文的身边。
杨守文笑了笑,朝那千牛卫看去。
千牛卫道:“若杨姑娘愿意去,我家主人也非常欢迎。”
“你认识我?”
幼娘听了这句话,愣住了。
而杨守文则眯起了眼睛,嘴角微微翘起,心中已经猜到了邀请他的那人,是何来历。
当下,他伸手揉了揉幼娘的脑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前面带路吧。”
千牛卫点头,转身就走。
“大兄,到底是谁啊。”
幼娘跟在杨守文的身边,忍不住低声问道。
“是一位长辈,待会儿见面了,要恪守礼数,千万不要放肆,懂吗?”
“嗯。”
偌大洛阳城里,知道幼娘存在的人,并不是很多。
除去家人,李裹儿算是一个,剩下的还有太子李显,以及上官婉儿。
李显而今在洛阳,肯定不可能离开。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要见他的人,就是上官婉儿。
只是,上官婉儿怎么来了?
杨守文一边走,一边思索。
当他走到了一个庭院门口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看起来,自己昨天杀死倭人的事情,已经传去了洛阳……至于传信的人,杨守文也隐隐猜到。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心生怨恨,大体上也明白了,那人传信的意图。
走进庭院,曲径通幽。
这是偃师官驿中最好的院落,穿过一条林荫小径,便看到一座水榭,坐落于荷花池内。
带路的千牛卫在回廊前停下,躬身相请。
杨守文也不客气,径自走上回廊,直奔水榭而去。
“姑姑,我就知道是你。”
一进水榭,杨守文就看到了坐在栏杆旁边的上官婉儿。
说来也奇怪,明明近四十的女人,却越发的娇媚,看上去甚至才三十上下。杨守文记得,他第一次见上官婉儿时,这个女人其实已显露出了一丝老态。可现在,那老态尽去,反而让人感觉着有一种少女般的气质……这,绝对称得上是逆生长。
上官婉儿却一脸严肃表情,瞪了杨守文一眼。
但她的目光,旋即落在了幼娘身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你就是杨暖吗?”
“咦,你怎知道我的名字?
我记得,大兄以前可没有姑姑,他为什么要唤你姑姑呢?”
幼娘显然很好奇,忍不住问道。
那天真烂漫的模样,全然不似一个顶级刺客,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懵懂,浑不知世事的少女。
上官婉儿招手,示意幼娘过来。
幼娘则先看向杨守文,见杨守文点头,她才走了过去。
“这个混账家伙为什么唤我姑姑?因为我就是他的姑姑……幼娘,且坐在姑姑身边。”
说完,她对杨守文道:“谁让你坐下的,起来,不要嬉皮笑脸。”
“姑姑,何故如此动怒?”
“你还问我原因?”上官婉儿怒道:“你自己做的好事,难道你不清楚吗?”
“姑姑……”
“杨守文啊杨守文,我看你是越发胆大,越发的嚣张跋扈了!”
上官婉儿怒声呵斥,让杨守文也不禁有些害怕,忙肃手而立。
且不说这女人的手段如何,单只是她和老爹之间那些纠缠不清的暧昧,就让杨守文老老实实。
“姑姑,莫生气。”
幼娘见状,连忙轻声劝说。
上官婉儿这才长出一口气,手指杨守文道:“陛下要你尽快返回,你可倒好,却在这里杀了人,还如此轻松?你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历?你知不知道,你如此做,令陛下何等为难?”
“不过些许倭人,不至于吧。”
杨守文眉头一蹙,沉声道。
“不至于?”
上官婉儿怒笑道:“陛下自登基以来,已有十载。
十年来,虽说政务昌明,但也因为种种掣肘,使得她步履维艰。从最初不得不任用来俊臣之流的酷吏,以掌控朝堂,消弭各种不稳定的因素。到后来,又有契丹之乱,突厥入侵,吐蕃犯境……为了维持江山稳固,陛下不得不委曲求全,一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