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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军士兵在惊诧中列队,一道道黑不溜秋、喘息不定、多数人带着轻伤的人列队集结,歪歪斜斜地站成一列。
二十几名重伤兵赖在左侧地上没有动弹,纷纷侧头观看,痛楚抽颤的面颊上闪耀着一双双惊讶的眼神。
五十名警卫兵端枪瞅着国军士兵,一脸郁闷,这是什么事?打仗的时候被教官撇在后方辅助迫击炮阵地展开炮击,此时此刻兄弟们正在打扫战场,咱们却干起看守的活,教官究竟是几个意思?
杨关在众人郁闷中漫步而来,亦在杜鹃嗔怒的眼神中向前走,老远扬声吼道:“伤兵怎么没有列队?一视同仁,都给老子站起来。”
重伤兵没有动弹,齐刷刷地瞅着长官,眼神中流露出祈求之色,以及委屈与一股恨意。
常营长在兄弟们的眼神下再也忍不住了,左手象征性地甩了一个军礼,尽量压抑心中的愤怒说道:“杨将军,他们是伤兵,见死不救我做不到,维护伤残的袍泽兄弟……”
“闭嘴,先遣队若是置之不理你们早死光了,自己没本事还赖在别人身上,你也配做营长?”小个子针锋喝斥。
教官的决策是对的,濑古支队有防备,当时若是协同两下店的国军歼敌,此刻的先遣队只怕是伤残不齐。
战略头脑不是士兵可以理解的存在,兄弟们曾今以此为耻憎恨过教官,大梦方醒才知道错得离谱。
杨关没有阻拦这种争执,双手背后走到前列,手指隐晦地下达指令,止步静立,双目巡视国军士兵。
警卫队人人讶异,双手紧了紧枪械,双目疑惑地戒备起来,毛孔虚张渗出汗迹。
常营长紧咬牙关,双目喷火,愤怒地盯着杨关,骤然吼道:“就因为你见死不救,两百多名兄弟丧生两下店,委座对你给予厚望,你的行为令人齿寒!”
左手按着手枪,双目中恨意如刀,他动了杀心?杨关冷厉的盯着他说道:“老子不是守护神,依赖别人抗战你特么的也不脸红?”
见他依旧愤怒继续说道:“全体都有,退下裤子,限时五秒钟,日军两个旅团的兵力从两翼包抄而来,不想死就执行命令!”
杜鹃羞恼地转过头去,右手掐在他的腰间一拧,在他遍体疼痛得颤抖的时候改为抚摸揉捏,气得直跺脚,没有言语。
日军眼看就要到了,他想干什么?难道国军队伍中混入鬼子奸细?这怎么可能?
常营长气得拔出手枪,左手不灵光拔得很辛苦,随即举枪迎来一枚金钱镖,手枪叮的一声脱手而飞跌在身后的沙土地上。
身体被反震力震得连退三步,踉跄地站稳身形怒视却见对面的枪口火舌喷吐。
“哒哒,哒哒哒……”
警卫兵对举枪反击的士兵开火,心有疑惑也不忍心,但教官的安危高于一切,要怨就怨那猪脑袋营长存心找死。
“站好,反抗者就地正法,谁敢乱动杀无赦!”
小个子厉声喝斥,警卫兵纷纷响应,一举震慑了惊慌中的国军士兵,人人遍体颤抖,惊悸地盯着那青烟缭绕的枪口,为什么?为什么先遣队会开枪杀自己人?
杨关环视惊悸而颤的国军士兵,再次喝斥:“退下裤子,违令者杀无赦!”
“窸窸窣窣……”
瞅着士兵退下裤子,他摆手示意传令兵辨认已死去的士兵,双目定格在已呆滞的营长身上,这一定是一个二愣子营长?
常营长眼睁睁地看着左侧的亲卫兵被拖出一条血路,心疼,仇视,无力等等情绪汇入心海中翻腾。
当他见证亲卫兵的胯间缠裹着一条白布片子的时候彻底傻了,怎么会,他怎么可能是日间?
不,这不可能?
常营长无法接受现实,跌跌碰碰地走到亲卫兵身前跪下,左手捏着袖口擦拭他的脸颊,双目渐渐喷张,为什么?
“他是鬼子,我的亲卫兵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理会他的失神之语,但震惊着人心,国军士兵五百多人皆在颤悸中冒冷汗,鬼子就在身边为什么一无所知,能活下来还真特么的幸运?
“报告零号,一共狙杀日间十二人,其中伪装成重伤员有八名,现已核查完毕,其余人应该没有问题!”大个子朗声汇报,一脸后怕之色,教官是怎么知道国军士兵中有奸细?
杨关微微点头,瞥了一眼一脸心疼的杜鹃转向国军士兵说道:“你们赶紧撤离,通知你们的上峰防守。”
常营长木然站起向后方踉跄走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下店的残兵与土丘驻防的士兵尾随奔走,其中两名士兵搀扶他向后方奔行,留下一路烟尘轻荡风中。
“沙沙……”
十八号急匆匆地跑过来,在行进中甩了一个军礼说道:“零号,不好了,我们的坦克部队传来消息,他们发现鬼子坦克集群奔赴过来,具体情况不明!”
“嚄!”杨关一惊,蹙眉盯着他问道:“左右翼的日军距离我们还有多远,战场打扫得怎么样?”
“依据观察哨的回报,左右翼的日军距离我部不到四里地,速度不是很快,我估计日军队伍中掩藏着重火力,兄弟们奋力打扫战场进行到一半……”十八号担忧地说道。
“传令撤退,在关键区域布设诡雷,立刻执行命令!”杨关果断地下达命令,忧患于心,犬养的小鬼子好算计。
第114章转战
“轰、轰轰……”
凝神眺望后方爆炸的烟尘,先遣队人人心中五味杂陈,在南线战场上被日军追击,转战北线也是一样,被追击的滋味真特么的憋屈。
日军暂时没有追击,也许是脚丫子赶不上车轮子,突然转性变为裹脚的老太婆,但鬼子坦克集群一定会会追上来。
可惜了,战场才打扫一多半,浪费可耻,不过日军什么也捞不到,就这诡雷爆炸的烟尘规模,估计战场上遍体碎末,小鬼子应该在骂娘吧?
活该日军收拾碎片,特么的竟然预谋围歼先遣队,胃口真不小,万幸被教官提前洞悉,这下轮到日军傻眼了吧?
先遣队所有人的眼神变了,心藏敬畏,双目鄙视地透过车尾观摩后方爆炸的烟尘,夹杂着一份失落。
日军坦克集群来得突然,教官原本打算会战左右翼的日军,在收到鬼子坦克集群的信息后告吹。
行军的时光熬人,前不久从此地拉练而过,不曾想打了一仗就原路返回,人人心中不是滋味,即怀念又茫然。
通讯兵瞅着背靠车厢熟睡的教官,不忍打搅,但军情紧急,他大声地说道:“报告零号,我部坦克来电,日军的坦克集群数目很多,初步估计在百辆左右,请求战术任务?”
“嗯!”杨关回应一声,酸软的身子骨挪了挪窝,半睁眼帘盯着歉疚的通讯兵说道:“传令他们尾随鬼子坦克,配合侦查哨盯紧鬼子坦克,窥机混入其中。”
“啥?混、混入?”通讯兵瞪着一双灯笼眼惊讶地瞅着教官,呆傻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鹃亦是一愣,双目左右巡视,见车厢内的士兵都诧异地看他,忙不迭地伸手抚摸他的前额,一脸担忧之色随着手掌传来正常的体温而迷茫不解。
“啪!”杨关轻轻拍开她的纤手,佯怒地瞪了她一眼,侧转头巡视众人说道:“怎么地,老子的命令有人违抗?”
“呼呼……”
众人回过神来,几乎人人深呼吸,微微摇头,也不知道是否认不会违抗命令还是不理解的下意识行为。
十八号一脸凝重,随着车身晃动向教官挪了挪窝,几滴汗珠从额头滚入眼帘,他甩了甩头眯着眼说道:“零号,您让我们的坦克混入鬼子坦克集群,这绝对不可能?”
杨关微抬头盯着他,恨铁不成钢,一脚踹在他的小腿肉肚子上,怒声喝斥:“你的脑瓜子就是木鱼嘎达,老子说过坦克混入的话吗?”
“啪!”杜鹃嗔怪的瞪着他,扬手在他的腿上拍打,没有理会揉捏腿部的十八号,轻启贝齿说道:“你究竟是这么想的,赶紧说出来?”
不好,这丫头越来越黏人,万一枪走火……杨关的内心五味杂陈,横了她一眼,抬手示意她坐到一边去,也不注意影响,打情骂俏也得分场合吧?
杜鹃不情愿地挪了挪身子靠在他的旁边,满面嫣红,幽怨地盯着他等待答复。
指挥车厢中的人聚焦在他的脸上,眼神热烈,急得汗珠随着车身晃动洒落一地,增加一份热气,汗骚味十足。
车厢内臭烘烘,硝烟,汗水等等混杂在一起随着卡车颠簸游荡,辣喉咙。
杨关抬手扇了扇扑面而来的气息,环视众人说道:“昨日不是发现共产党的游击队吗?把坦克交给他们就行,留着也不能下崽。”
“什么?”十八号左手撑地腾起半个身子,右手抓着后脑勺,双目瞪得溜圆紧盯着他说道:“零号,他们是杂牌军又不是真正的八路军,再说交给他们也开不走……”
“闭上你的乌鸦嘴,留下一人教学不行吗?就地掩埋坦克行不行?”杨关坐立而起,一脸怒容巡视众人。
众人傻眼了,内心实在是舍不得,那是十辆坦克,这一股战力还没有派上用场就送给别人,先遣队该怎么办?
前不久被蒋光头剥削,卷走绝大部分武器弹药,大炮坦克,还有那曾今生死与共的兄弟,众人心中记恨,这道坎还没有迈过去就迎来新的剥削、心中难受。
“滴,滴答答,滴滴……”
电报在众人郁闷的眼神中传递出去,心神沉沦得像狂风之中的落叶,前路漫漫无光,先遣队还剩下什么?
杨关环视众人一眼没有说话,斜靠在车墙板上假睡,内心也很烦乱,计划赶不上变化又能怎么办?
原计划围歼濑古支队诱敌深入,再以坦克出击前后夹击日军的驰援部队,算盘打得响却没有实现。
天知道日军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足以证明日军对先遣队很忌惮,明显是针对性的排兵布阵。
问题就出在这里,十辆坦克隐藏在敌战区之内,一旦挪窝必定会鬼子哨探发现踪迹。
在日军拥有坦克集群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活路,鱼死网破的打法不属于先遣队,唯有把坦克交给共产党的游击队才是上上策。
游击队即使是开不走坦克,但他们一定有掩藏的办法,只要不落入日军手中就是胜利。
再说无中生有是先遣队的作风,日军涌来一个坦克集群还担心没有铁疙瘩使唤吗?
车队在土路上摇摇晃晃,速度缓慢,走走停停,一直等不到前哨的回音,日军与前哨都趴窝了,耐人寻味。
翌日正午,阳光明媚,先遣队惬意地在土路旁休整,迎来一份无语的电文。
杜鹃气得咬牙切齿,娇躯轻颤,秀目凝视着手中的电文,在颤抖中念道:“藤城守备师来电,道路畅通,驻军以汉奸论处,限时一日,去留尊便!”
特么的这是什么事?国军下达逐客令,先遣队替他们做挡箭牌都不乐意,还特么的以汉奸论处?
人人气得面红脖子粗,恨不得冲到藤城司令部当面质问,先遣队一心抗战谁敢拦阻?
“我就知道会这样!”小个子呢喃自语,微微抬头盯着教官说道:“昨日我问过国军士兵,那国军营长为什么那副德行,士兵直言不讳,某师长的弟弟是副营长……”
“别说了,全体开拔,撤出藤城范围之内,出发!”杨关无喜无悲,心中反而舒爽轻盈了许多,一个计划悄然生成。
第115章弃军
北泥沟以北土丘微突,视野开阔,无险可守。
举目四顾,杂草横生随风逐浪,荡起一阵阵清新朝气,晨雾渐淡,日军会出现在这块已荒废的祥宁之地?
杨关心存疑问眺望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