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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有二十余支鲁密铳装填好了弹丸,火枪手们紧张地盯着退回来的锦衣卫和随后追来的建奴,投鼠忌器,火枪准头不佳,这时无法开铳,不然先伤到的是己方的人。
那些建奴骑兵见大明使团以马车构筑的防线不乱。心知明军的火器在等着他们,所以也不敢再追,又射出一轮雕翎箭后拨马后撤,很快消失在后山山坳。
张原命令火枪手严密提防建奴骑兵再杀回来,其余人赶紧救治伤者。甄紫丹莽撞追击让锦衣卫损失惨重,有五人被利箭射中要害当场身亡,另有七人重伤,还有四人是胯下坐骑中箭。坐骑把他们颠下马来跌伤的;再加上建奴骑兵先前冲锋时射死射伤了十一名火枪手和锦衣卫,冲到马车防线前短兵相接时又有四名锦衣卫被建奴骑兵的虎牙刀劈死、六人受伤。这短短一盏茶时间,锦衣卫死亡十二人、伤二十一人,火枪手死亡四人、伤九人,其中两人是火枪炸膛受的伤,一个炸飞了三根手指、一个左脸被枪管铁片割伤,还有就是马阔齐也受了箭伤。
而来袭的三十二名建奴骑兵有十九骑安然退走,此番遭遇战大明使团的损失远比建奴惨重!
“张大人——”
甄紫丹刀鞘拄地,脸色惨白地站了起来,方才建奴回马一箭,疾如闪电,总算甄紫丹长年习武,应变能力胜过常人,凭感觉往左一闪,原本兜心一箭射在了他左肩胛与锁骨连接部,疼痛锥心,栽下马时又跌伤了左腿。
见甄紫丹保住了命,张原松了一口气,向甄紫丹走过去,他不是甄紫丹的顶头上司,而且甄紫丹受伤不轻,此时不便深责,让人赶紧给甄紫丹疗伤。
折损在此的十三名建奴骑兵有七人是被火枪击中落马的,另有五人是冲到马车阵前被穆敬岩及锦衣卫们杀死的,还有一个死在客光先箭下。
张原走到甄紫丹跟前,只见那只雕翎箭的箭头铁簇深深刺进了甄紫丹左肩胛部,若救治不当甄紫丹这左臂恐致残,当下安慰了甄紫丹两句。
离张原身后三丈处,一具俯趴在地的建奴“死尸”缓缓动了起来,这个建奴没死,也未受重伤,先前冲锋时被鲁密铳射中坐骑跌下来摔晕了,这时清醒过来,察觉自身的处境,南朝军士正对他同伴的尸首搜身,很快就要轮到他了——
一个锦衣卫力士喃喃咒骂着走过来朝这具“尸体”踢了一脚,想让“尸体”面朝上以便搜检,陡见“尸体”鱼跃而起,一把夺过他的绣春刀,顺势插入他胸口——
这名建奴见一刀得手,立即朝张原这边冲来,他已瞧出张原是首脑人物,杀死或者生擒张原是他的目标。
跟在张原身边的除了几名锦衣卫之外,只有王宗岳和舍巴二人,王宗岳在张原右边靠前一些,舍巴在张原身子左后侧,舍巴首先警觉,瘦小的身子如狸猫般轻巧转身,窄刃刀已经在手,拦住了这建奴疯狂的反扑,兵刃交击声刺耳——
王宗岳伸手在张原右肘一托,张原不由自主就退开了七步,离那建奴远了一些,张原叫道:“留个活口。”
王宗岳答应一声,他的太极枪一直没机会施展,这时耸身颠步,长枪疾刺而出,准确地扎在正与舍巴激斗的建奴右腿上,几乎同时,舍巴的窄刃刀也刺穿了这建奴的胸口,王宗岳急叫“留活口”已来不及。
穆敬岩奔了过来,不免感到后怕,没想到还有诈死的建奴,这要是伤到了张原,那就大势去矣,建贼凶狠,他们真是一丝一毫也大意不得啊,这时才佩服王宗岳不离张原左右的稳重,还有马阔齐和舍巴——
仔细搜检建奴尸首,发现还有一名建奴也只是受了火枪的轻伤,但摔得重,醒得比先前那意欲袭击张原的建奴稍晚,已被两个锦衣卫捆绑起来。
客光先很奇怪,一直守在一个建奴尸体旁边,也不让锦衣卫搜检这具尸体,锦衣卫禀知张原,张原走回来时,客光先指着那尸首道:“张大人,这个扈尔汗是佟奴儿的义子。”一直沉默寡言的客光先脸有喜色。
先前战况紧急,张原听到建奴骑兵哀叫“扈尔汗大人”也未及细想,这时听客光先这么一说,他记起来了,去年七月邸报上有一份辽东巡抚李维翰的奏书,说奴尔哈赤养子扈尔汗借口明朝百姓越过了金石台界碑到建州这边伐木而杀死了五十余名汉民,李维翰严令奴尔哈赤交出扈尔汗,奴尔哈赤却只把二十个与建州为敌的女真部落俘虏在抚顺城下斩杀就算给了明朝交待——
张原看了看地上的扈尔汗的尸首,四十来岁的样子,阔脸短须,手大臂长,应该是奴尔哈赤的得力爱将,不然奴尔哈赤不会收作义子,张原对刚庙中出来的阮大铖等人道:“这个扈尔汗是去年在抚顺城外杀害五十余名大明百姓的元凶,今日死在穆百户手里,死在在凤凰山下,这真是天网恢恢啊。”
客光先道:“张大人,扈尔汗还是佟奴儿去年设立的理政五大臣之一,比纳兰巴克什尊贵。”
“五大臣!”
张原疏眉一挑,有惊喜之色,五大臣是后金立国之初仅次于四大贝勒的重要功臣,张原知道五大臣在后金的重要地位,但具体是哪五个人却记不大清,没想到死在面前的这个扈尔汗就是五大臣中的一个,有此一人,那么今日锦衣卫和火枪手的牺牲就不算太憋屈了。
囚车里的纳兰巴克什听说扈尔汗战死在这里,不禁痛哭起来,他方才还盼着这队长甲军救了他并杀尽大明和朝鲜使者报仇雪恨呢。
洪纪、洪信等人纷纷恭喜穆敬岩立了大功,穆敬岩现在是试百户,此番杀死了建奴重臣,定然会越级升迁,副千户甚至千户都有可能。
雨是早就停了,红日若无其事地高照,张原在药王庙审问那个受了火枪伤的建奴骑兵,起先那建奴骑兵死不开口,待看到镣铐加身的纳兰巴克什,这个建奴骑兵惊住了,问:“额尔德尼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却原来扈尔汗他们并不知道朝鲜政变之事,此次潜入大明地界并非为了营救纳兰巴克什,他们就是来抢劫的,建州一带从去年开始的雪灾和水灾,让女真人死亡了很多,没得吃没得穿就来抢夺辽东边墙这一侧的汉民,这是建奴一贯的作风,巡视宽甸的扈尔汗听说大明使团去朝鲜时有商队跟随,就想着等使团回程时半道劫掠,发笔大财,不料把命送在了这里。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在广宁
有凤凰驿的民户听到这边的火铳声;便向镇守百户禀报;那镇守百户赶紧召集起六十名军士匆匆赶来;在凤凰山北麓药王庙外见到累累的死尸;这镇守百户惊得面无人色;所幸除了锦衣卫副千户甄紫丹受伤之外;大明和朝鲜使团的其他官员都安然无恙;不然他这个百户承担不起罪责;因为这一带是他负责守卫的地界。
两个锦衣卫校尉进庙来向张原禀报俘获的建奴马匹数目和相关器物;建奴尸首十二具和俘虏一人;本应有十三匹马;但只找到十匹;其中五匹马被火枪击伤;未能找到的那三匹马想必是跟着退走的建奴一起跑了
俘获的马匹上还找到几个包裹;除了少量干粮和酒水外;包裹里都是金银财物;计有黄金六百两;白银三千余两;还有不少金银首饰;张原看到其中一个金耳坠还牵连着一块肉片;显然是从妇人耳朵上生生扯下来的;还有一个银制八卦锁;这是小孩儿挂在脖颈上保平安的;八卦锁也被鲜血染红
张原神色冷峻;对阮大铖等人道:〃这队建贼在袭击我们之前还抢掠了其他汉民;抢的还是妇孺;不知杀害了多少人命;可恨!〃
几个锦衣卫校尉上前对俘虏的那个建奴骑兵拳打脚踢;逼问这俘虏在哪里劫掠了汉民;这俘虏咬牙不说;锦衣卫们就狠揍;打得这俘虏吐血
这次连同甄紫丹有六十一名锦衣卫扈从张原出使朝鲜;方才一战就死了十二人;伤了二十一人。首领甄紫丹伤势也不轻;这些锦衣卫对建奴的仇恨可想而知。张原看着锦衣卫虐俘;也不阻止;只是道:〃不要打死;暂留他一条狗命;审问清楚后再千刀万剐不迟。〃
凤凰卫百户只想着使团赶紧离开他管辖的地界;向张原拱手道:〃张大人;卑职看到锦衣卫中有不少重伤者;须尽快赶到连山关救治。连山关卫所有军医;专治刀箭之伤。〃
药王庙不宜久留;凤凰百户所的军士都是步卒;没有能力去追捕那十九名建奴骑兵;张原把十余匹受伤的马留在凤凰驿;另从凤凰驿站征调了十辆马车帮忙运送死尸和伤者;轻伤的经过止血包扎处理再内服一种锦衣卫秘制的伤药即可。而那些伤重的只有赶紧送往连山关。
午时前;使团车马离开凤凰山向连山关进发;锦衣卫和火枪手沿途哨探;建奴骑兵来去如风;得严加提防。
先前在心里腹诽张原怯懦的那些人现在对张原是肃然起敬;若不是张原慎重。从连山关调来了一百名火枪手;那使团上下这时只恐都成了建贼的刀下鬼;六十名锦衣卫根本抵挡不了那队建奴骑兵啊。
阮大铖与张原是相交数年的朋友了;以前张原的制艺才识让他佩服;而张原这次的历险应变能力让他对张原更是刮目相看。想着自己面对建贼来袭时的惊慌失措;对比张原的指挥若定。阮大铖不由得心生惭愧;心道:〃张介子人杰也;非阮某能及。〃
张原却没有沾沾自喜;击毙后金五大臣之一的扈尔汗只给了张原短暂的惊喜;建奴骑兵的战斗力让他忧虑;方才一战甚是凶险;如果不是穆敬岩率先击毙了扈尔汗;如果建奴骑兵没有因为扈尔汗之死而惊惧撤退而是坚决冲杀;再如果扈尔汗多领二十名长甲军前来;那使团这边定然凶多吉少;好在这时的建奴骑兵尚未有面对大明军队的强烈自信;好在扈尔汗只为抢劫而来所以只带了三十一骑……
这不是事后诸葛亮;而是必要的总结;等到了广宁卫;张原还要会同辽东巡抚;总兵;都司全面总结扈尔汗的这次突袭;因为经此一事;奴尔哈赤侵略辽东极有可能提前
夕阳西下;使团行至连山关东南十余里处;连山关守将陈千户已得到消息;率人来迎;得知锦衣卫和他派去的火枪手死伤如此惨重;陈千户也自惊心;立即遣使飞报广宁卫。
当夜;陈千户遵照张原的命令把十二名建奴尸首的脑袋砍下用石灰木盒盛放;这些首级是要带到广宁城的;得防腐处理一下;而尸体就地火化。
四名死亡的火枪手都是本地军户;由眷属将尸首领回去安葬;除了卫所正常发放的抚恤银之外;张原命张儒绅以鲁太监的名义给这四户每户一百两银子;受伤的九个火枪手每人二十两银子;其余火枪手每人一两银子
张儒绅认为张原给伤亡军户的银子太多;这是慷他人之慨;不是从建奴那里得了很多金银吗;抚恤银为何不从那里面出;张儒绅心下不快;面上陪笑道:〃张大人;这笔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小人该如何向鲁公公说明?〃
张原道:〃到了广宁;我自会向鲁公公分说〃。
那十二名锦衣卫的尸首因为中途遥远;暂时无法运回北京;只有以棺木盛殓;寄放在普慈寺;普慈寺原主持戒勉已罚作苦役;新主持是从广宁来的。
在连山关;张原与穆敬岩和陈千户几人仔细检查了那些建奴的遗物;首领扈尔汗是连环锁子甲;头盔是绸布加棉花;外裹铁皮;贯以铜钉;极为坚韧;若非大力贯刺;寻常刀剑难伤
熟知建州故事的朝鲜书状官金中清说道:〃时值盛暑;这队建州长甲军只披了一层护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