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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院里摆弄新车呢。”
喜娘的解释并没有让武士彟放心,他脸上的忧色反而更浓。因为他虽然没有一辆所谓的“公车”,事实上他却变也知道,公车的价格不菲,即使最便宜的也要八千贯以上。能把八千贯的东西说送就送,这个情义绝对不简单。
武士彟却没有发作,眼下大婚在既,闹将开来,他就成为了长安城的笑柄。反正,大唐对贞洁并不看重,武士彟也不是贪图杨蓉的美色,事实上杨蓉在屏风后面悄悄看过武士彟,武士谫并没有看见过杨蓉。在武士彟看来,哪怕杨蓉年轻的时候再怎么美,年过四旬也是昨日黄花。
武士彟娶杨蓉这个老姑娘为妻,其实也不是贪图她的美色,而是贪图她的身份。弘农杨氏之后,前朝皇室贵女,这个身份可不比什么七宗五望差。
武士彟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问道:“贵府上的表公子是哪家公子?”
喜娘笑道:“想来新姑爷可能也认识,我们表公子乃东宫宾客、彭城郡公”
对于陈应武士彟何止是认识,可以说非常熟。陈应先前有求援相里氏与武元庆、武元爽之恩,又有收武元庆、武元爽为徒之情,关键是陈应不像其他权贵看不起他武士彟商贾的身份,无论是关陇贵族还是山东贵族,有的表面上对武士彟客气,然而眼睛里却流着鄙夷的神色,武士彟只能装作没有看见,可是陈应眼睛里能看到的都是一片真诚。
如果是杨蓉面见别的表兄弟,武士彟还担心他们会有什么藕断丝连,唯独陈应却不会。首先是陈应与杨蓉的年龄相差太多,杨蓉大了陈应足足二十岁,比陈应的母亲也仅仅小了七岁而已。更何况陈应钟情于李秀宁,武士彟是知道的,陈应连身边的通房丫头都没有梳拢,更何况是杨蓉?
武士彟心中放下一块大石,端坐在厅前,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他心中暗想,陈应或许是与杨蓉有什么要事商议
喜娘道:“姑爷,要不要奴婢去催催他们?”
武士彟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多些耐心等一等。”
他在长安到处送礼拉关系,就是想获得长安勋贵和门阀的认可与支持,现如今他已经与杨蓉成亲,虽然婚礼尚未举行,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到时候,他武氏就与弘农杨氏彻底的绑在一起。
当然,弘农杨氏并不止是杨氏家族本身,而是因为弘农杨氏数百年来,相互联姻,势力盘根错节,武士彟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成了堂堂东宫宾客、彭城郡公陈应的表姐夫,以后陈应再见了他,就要恭敬恭敬的称一声姐丈。
武士彟有钱,他比谁钱财并不怎么关心,但是比较好面子,如果是从前,他绝对不会向陈应去订购一辆四轮马车,因为他知道陈应会优先考虑各大门阀与豪门,轮也轮不到他,万一让陈应为难婉拒了他,到时候就比较尴尬,可是现在倒好,有了这一层的关系,陈应应该不会拒绝他了,不过,武士彟还是有些耐心的。
杨蓉呆呆的望着陈应,一脸难以置信。突然杨蓉嘴角动了动,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杨蓉的眼睛慢慢的红了,大颗大颗的眼睛,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杨恭仁最见不得女人哭,看着杨蓉失声痛哭,他的心中也不好受,堂堂弘农杨氏贵女,却要委身一介商贾之子,杨恭仁转过身子不看杨蓉,他怕忍不住,也会黯然落泪。
陈应愣了愣,闹不懂杨蓉这是闹得哪一出。
不过,在心中,陈应还是挺嫉妒武士彟的,临老续弦还能续到一个极品美女,这真是他的福气。陈应甚至暗暗唏嘘不已,武曌在十四岁的时候,被李世民相同,纳为才人,而后又遇到了李治,可见年轻的时候,武曌是何等的美丽,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当然,有一个艳冠天下的母亲,女儿也差不到哪里去。
陈应看着杨蓉痛哭,张了张嘴:“大表姐,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陈应皱了皱眉头,他本想说些劝人的话,却不知道怎么说。
杨蓉并没有掩饰,毫无顾忌的大哭,哽咽道:“苍天啊,对奴何其不公何其不公啊!”
这话,听到杨恭仁耳中,简直心如刀绞。
陈应渐渐的感觉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味。
杨蓉心中的想的是,她原本想的是,誓死不嫁武士彟,大不了来一个血染洞房,她其实早已对生死看得极淡,在世间没有一个男子可以让她为之萍然心动,是死是生,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当她看到陈应的瞬间,原本那颗早已死去的心,顿时活了过来。因为陈应的长相,让她感觉就像看到了三百年前的卫叔宝。
事实上,杨蓉并不像无数花痴女一样,迷恋卫叔宝,卫叔宝虽然美,言谈举止,优雅脱俗,妙语连珠,语惊四座。然而,卫叔宝一生与国没有任何建树,于民没有任何益处。而陈应却大不一样,陈应长像极美,出身同样高贵,陈应不仅可以写出:“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样脍炙人口的优美诗句,上马亦可杀敌,护一方之民,战功赫赫。
这样的男人,却比她晚生了二十年,杨蓉哭的是命运对她的捉弄,可是杨恭仁却听成了,杨蓉非常不甘心嫁给武士彟。
“砰”杨恭仁一拳砸在阁楼的围栏上,显然杨恭仁并没有练过铁砂掌或硬气功,松木做成的围栏微丝不动,而杨恭仁的手却鲜血淋漓。
“士可杀不可辱,蓉娘,为兄为你做主,你不愿意,咱就不嫁。”杨恭仁张目欲裂的嘶吼道:“大隋已经没了,大不了就用我杨氏一门老小四十九口人命,以血肉殉社稷。”
“不不”杨蓉的声音就像碎了一般:“这是我的命,我的命,杨家已经死了太多了的人,不用再为奴,流血了。”
说到这里,杨蓉用袖子擦干眼泪,一步一步走向陈应。陈应愣在当场。
他们离得很近,陈应甚至可能吸到杨蓉呼出的气息,杨蓉款款朝着陈应盈盈一拜:“让表弟见笑了,应国公府随时欢迎,表弟大驾光临。”
说完,杨蓉朝着那辆四轮马车走去。
应国公府,武士谫举行过大礼之后,一手拿着红绸喜带,另一只手直接抓住身穿大红礼服的杨蓉的娇嫩小手走进洞房。
杨蓉头上顶着大红的盖头,看不见路,只给武士彟牵着手,小心翼翼的走着。她心里却想着,此时在前面牵着她的手的手,不是年过半百的武士彟,而是陈应。
月光如水银般倾泄在大地上,陈应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袋中不时的浮现杨蓉那张艳若桃花的般脸。
直到天色微微明,陈应这才沉沉睡去。然而就当陈应睡着不过半个时辰,兰儿拍响了门,陈应被强行叫醒,脾气不小,虎着脸道:“什么事?”
兰儿在门外道:“郎君,柴瑞安求见!”
第八十一章 李秀宁的下堂书
“柴瑞安是谁?”陈应脑袋此时如同一团浆糊,躺在床上,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
兰儿一看陈应轻微的呼噜声响起,叹了口气。来到前院的大厅里,冲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道:“我家郎君正在休息,先生还是先请回吧!”
柴瑞安听到这话,抬着天天色,日上三杆这个时候,哪怕再懒惰的懒汉,也该起床了。兰儿的话,柴瑞安并没有当真,他只当是兰儿的托词,陈应并不想见他。正是如此,他越是担心。
柴瑞安是柴绍之父柴慎的族弟,一直在长安打理柴氏的生意。
三个月前,柴氏青年俊年,驸马都尉柴绍被窦威刺杀,柴氏就面临极为尴尬的问题。柴氏不是那种世代名门,而是在柴烈柴绍的祖父时代才开始崛起的,要说柴烈的官职有多高,其实也不见得,虽然柴烈是骠骑大将军,可是这个官职却不是两汉时期的官职,而是北周的官职。
北周的官职比较混乱,勋官之号有柱国大将军、上大将军、大将军、上开府仪同大将军、开府仪同大将军、上仪同大将军、仪同大将军。骠骑大将军、车骑大将军下面还有四十三将军,也就是北周在勋官这一系统,弄出了五十一阶,北周官制比较完备,有“三公”太师、太傅、太保,“三孤”少师、少傅、少保,“六卿”及其属官上、中、下大夫,上、中、下士之官。官阶不叫“品”,而叫“命”。仿“九品”而定“九命”之制,“一命”最下、“九命”最尊。“九命”柴烈的这个骠骑大将军,事实上属于正四命,相当于陈应为东宫右卫率时领忠武将军的官职。
这个官职说低不低,说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只是到了柴慎时期,柴慎是杨广右内率,相当于唐朝东宫太子右卫率,也就是一个正四品的官制。偏偏杨广因为桃李章这个谶言,非常在意。“桃李子,得天下;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一个叫李玄英的化人,在研读了桃李章之后,预言了三件事。一,桃与逃偕音,逃亡的李姓之人,会得天下。二,皇帝与皇后,迷转于扬州,不得返都。三,“勿浪语,谁道许”,是“密“的意思。因为“李氏当为天子”的谶言过于流行,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都知道这一谶言。其中还有几位李姓大臣,因为这个谶言全家遭难!如李浑,李敏等。受到政迫害而逃亡的李姓之人,也有很多。
李渊当时任卫尉少卿,因为他姓李,在政治嫌疑犯之列,为了交好柴慎,让杨广近臣为自己说话,李渊就巴结柴慎,并且把李秀宁许配给了柴慎之子柴绍,按说柴绍足足大了李秀宁十岁,至于出身更是差得远了,可是李渊依旧将李秀宁许配给了柴绍。
这对于柴氏家族来说简直就是飞来艳福,特别是李渊建立唐朝,柴绍更是成为了驸马都尉、霍国公。让柴氏一跃成为了汾州豪族。
然而恰恰是因为柴氏的崛起速度太快,缺乏底蕴,柴绍死后,柴氏再无人出来挑大梁,为此柴氏一门量来想去,一定要保住柴绍的这个霍国公爵位,准备以柴绍的伯父柴谨之子,柴折威过续给平阳公主李秀宁为子,聚成柴绍的霍国公爵位。
哪怕陈应与李秀宁的风言风语传来,柴氏一门蒙羞,柴氏也仍气吞声。当侯莫陈氏打压柴氏的时候,柴氏并没有屈服,柴谨以柴氏被侯莫陈氏打压,关陇贵族意图打压山东贵族,以唇亡齿寒为由,联络山东贵族。
出于唇亡齿寒的考虑,山东贵族对于侯莫陈应打压柴氏,采取了帮助的措施,事实上山东贵族的底蕴和实力,别说此时侯莫陈氏已经日暮西山,哪怕是侯莫陈氏在最鼎盛时期,也无法一以家之力,同时应抗整个山东贵族的反击。
所以侯莫陈氏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斗中,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挤掉了一大块肉,这个时,陈应向柴氏下达了最后通牒时,柴氏因为有了先前战胜的侯莫陈氏的经验,对于侯莫陈应的通牒,直接视而不见。
柴瑞安此时非常想哭,原本他们柴氏就不是侯莫陈氏这只骆驼的对手,现在山东贵族又内部原因,自行分裂了。没有山东贵族的帮衬,汾州柴氏亡族灭种的局势就近在眼前,所以汾州柴氏就决定向陈应妥协,交还李秀宁的下堂书,还给李秀宁自由之身。
只是,看到陈应避而不见,柴瑞安认为陈应这是想趁机将柴氏斩草除根,再留着李秀宁的下堂书,其实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