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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却非他能羡慕过来的。
韩谦定下声东击西的计谋,只是一个大略的方向,冯缭、郑兴玄、袁国维以及郑晖身边也有其他参赞军务的谋士,再做进一步的细化。
不要说杨再立、向建龙这些四姓酋首了,韩谦前后将一千六百名四姓寨兵编入武陵军,其中定然有相当多的将卒,甚至都有少数基层武官,心里都期待韩家父子受挫,期待武陵军能折戟辰州。
郑晖他们要做的,就是暗中有针对性的放开一些限制,通过这些对武陵军还没有归附之心的将卒,通过四姓中的不安分分子,将南坡寨一战武陵军受挫极为惨烈,以及郑晖、韩谦等人畏惧洗射虎悍勇、有意调整进攻方向的消息传出去。
之后再从步营挑选熟悉水性的精锐,去加强水营,恢复五峰山船场的战舰建造,不断往溆浦派出斥候,将水营驻地从五峰山转移到巫口寨,并不断派战舰进袭辰阳与溆浦之间的溪河。
韩谦更多时间,也是带着侍卫跟水营在一起。
辰州诸姓势力,只要有一线可能,也不愿意沦为潭州的傀儡,所以在拒绝潭州兵马入境的前提下,一方面是继续征调番民健勇,一方面调整在辰阳、溆浦之间的防御部署。
溆浦位于雪峰山西北麓,沅水中上游地域最大的一座河谷盆地,便位于溆浦县境内,土质肥沃、气候适宜,物产极丰,辰州土客籍一万三千余户,差不多有一半人栖息于溆浦河谷盆地之中。
溆浦四周高、中间低,境内规模最大的水系大潭河从黑旗山西北流入沅水,大潭河的河口,便是从沅江进入溆浦河谷平原的水陆路口,那里所建的大潭寨,也是沅水沿线与辰阳、黔阳、巫口并称的商埠重镇。
大潭寨原本乃洗英第四子洗射涛率四五百番兵驻守,十一月中旬,辰州诸姓不断从麾下番户里征调能征善战的健勇,将大潭寨的守兵增加到一千四五百人,洗英他本人也终于亲自到溆浦坐镇,而使其第七子洗射虎、第九子洗射滔守鸡鸣寨,使其第三子洗射岩守辰阳城。
这时候郑晖率兵马绕过鸡鸣寨,直接沿着辰水南侧、龙牙山东北麓的丘陵间穿过,奔袭辰阳城,攻了两天,又丢弃旋风炮等笨重战械,便仓促从龙牙山东北麓的野径逃回老龙头。
如韩谦所料,渴建战功的洗射虎,看到两千多武陵军散乱南逃,哪里还能有耐性在鸡鸣寨守株守兔?
洗射虎率领两千番兵从鸡鸣寨倾巢而出,被郑晖诱入老龙峡东北角的一座山坳里,先被秘密部署在侧岭梅子坡的六十架床子弩射乱阵型。
洗射虎初时并没有识破老鸦坳乃是武陵军精心选择的野战之地,一面催促部将猛冲要从老鸦坳南口逃走的武陵军主力,一面亲自率悍卒强攻梅子坡的床子弩阵地,却不想他本人被郑兴率所率三百甲卒死死抵住,郑晖与田城、高绍在守住老鸦坳南侧出口的同时,又整顿兵马从老鸦坳外侧一条斜道绕到老鸦坳北侧的入口,将两千多番兵反困在老鸦坳低陷的山谷里。
这时候自古以来绝少在辰叙战场出现的三十余重甲骑,也投入战场。
在甲卒的驱使下,高大的战马全身遮闭在精钢马铠的保护下,无视番兵射出的箭矢,无情的冲击番兵渐渐散乱的阵形,残酷而高效的收割番兵的性命。
由于在洗射虎急于争功,莽撞从鸡鸣寨出兵之后,辰阳城的守将、洗英第三子洗射岩担心洗射虎太过莽鲁,在老龙峡前难敌武陵军的主力,也率八百番兵出辰阳城追杀过来。
当然了,洗射岩当时也没有料到中计,更多是想着洗射虎能缠住武陵军主力,他率部赶过来能打歼灭战,想着他洗家在这一仗过后,便能成为辰叙两州的雄主。
如此一来,郑晖、韩谦更不可能手下留情,也没有时间去逼迫被困于老鸦坳谷底的两千多番兵逼降,这时候将十数架新造的轮式蝎子炮投入战场,从梅子坡居高临下,不断往番兵最密集的地方投射引燃的火油罐,以最快、最有效也最残忍的方式,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从鸡鸣寨出兵的两千多番兵歼灭掉。
洗射虎有万夫难敌之勇,但这次为方便追击武陵军主力,他出鸡鸣寨没有穿影响行动的重甲,临战时多穿了一身革甲,但无法阻止精钢箭簇的攒射,身中数十箭最终轰然倒在梅子坡前,死前还砍翻最外侧的两架床子弩。
洗射虎一死,剩下的番兵便彻底崩溃,漫山遍野逃遁,以躲追杀。
此时,郑晖又与田城、高绍、林海峥等人整顿阵形,率武陵军主力出老鸦坳,于两里外的七星坡,迎战从辰阳城追杀过来、还懵然无知的洗射岩及八百番兵……
天黑之前,武陵军便于龙牙山东北麓的老鸦坳、梅子坡、七星坡等地,全歼被诱出城寨的三千番兵。
当夜星月满天,照得山野夜色如水,郑晖又马不停蹄的率部于晨曦中,重新推进到辰阳城下。
此时的辰阳城仅剩不到三百守军将卒,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将郑晖之前抛弃在城外的十数架旋风炮拆下来运入城中。
守军堆积柴木引燃,想要烧毁旋风炮,但武陵军来势极快,守军仓促进城闭门以守,武陵军将柴堆扑灭,十数架旋风炮更换吊索、皮兜后差不多都还能用,又不停搜集附近的石碑、石磨,重新对仅剩三百守军的辰阳城展开新的攻势。
而洗英第九子洗射滔在鸡鸣寨,更是剩不到二百番兵防守。
十一月十九日,郑晖便攻下辰阳城。
此时鸡鸣寨便沦为武陵军重重包围之中的孤寨,洗射滔率二百番兵弃寨,乘三艘乌篷船想从辰水逃入沅江,想从沅江往沅陵方向或溆浦的大潭寨逃去。
不过,此时杨钦已率三艘战舰从巫口寨赶到辰阳城与武陵军主力会合,在辰水入沅江的河口,直接将运送鸡鸣寨二百守军逃跑的乌篷船撞翻,二百番兵绝大多数人沉溺江底。
十一月十九日这一天的太阳,都还没有落山。
韩谦站在辰阳城东侧的江滩码头前,看夕阳余晖落在清澈的沅水江面上,三艘战帆船徐徐靠过来。
铸铁撞角仿佛潜伏在水面下的毒蛇,在清澈的江水里若隐若现。
杨钦站在船头,在下船来见韩谦之前,下令站在船舷上的兵士,拿钩镶枪将拖在船后侧的一具尸首拖过来。
那是洗英第九子洗射滔落水后身中十数箭的尸首。
杨钦不会费力去打捞其他沉溺江底的番兵尸首,洗射滔作为洗英的第九子,较为特殊,却是避免沦为鱼虾啄食。
洗射滔落水被杀还不到半个时辰,脸还没有江水浸毁,甚至还能清楚看出他临时挣扎的狰狞面容。
洗寻樵与辰州洗氏子弟乃是百年同源,看到这一幕心情并不好受,但他内心更震惊的,在韩家父子的强势压力下,已经成功统合辰州大姓势力的辰州洗氏一族,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其在辰阳县的番兵精锐,人数规模并不比武陵军主力差不多,还有辰阳城、鸡鸣寨两座坚城以守,成百上千的番户以及潭州潜伏过来的人马也全力支持他们抵抗武陵军的北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主力遭受重创不说,还将整个辰阳县都丢了?
洗寻樵最后决定为郑晖、韩谦出谋划策,自然是希望武陵军能赢,但他绝不希望辰州番兵会败得这么惨。
他更多是期待洗英父子在感受到武陵军强大的压力,做出新的选择,放弃割据辰州的幻想,转而投向朝廷的怀抱,与武陵军一起钳制潭州,支持朝廷对潭州的削藩。
谁能想到,辰州洗氏在辰阳县所整编的精锐番兵,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守株辰阳
看到杨钦跳下船来,指挥人将洗射滔的尸首拖上岸来,韩谦吩咐身后的冯缭:“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木,将洗射滔的尸骸先装殓起来。”
换作以往的脾气,韩谦恨不得将洗家兄弟的尸体悬挂到辰阳城的城头或悬挂到城里的旗杆上先曝尸三个月再说,他现在考虑的问题要比以往更深入。
虽说郑晖本身就是豪族出身,他不大会在辰州推田税、土客合籍等新政,但不管怎么说,没有必要的话,不需要特别去刺激土籍番户的神经。
韩谦还想着是不是建议将洗英三个儿子的尸首以及洗氏在辰阳城内的眷属,都派船送到大潭寨去。
“什么时候进攻沅陵?进攻沅陵,该轮到我们水营发挥了吧?”杨钦走到韩谦跟前,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韩谦“潜逃”叙州打了几仗,都是步营甲卒在前面冲锋陷阵,水营这些年除了扰袭及封锁水道外,也就午后撞沉三艘敌船,勉强能算得上一场战斗。
杨钦是完全没有过足打仗的瘾。
辰阳城座落在沅水的西岸、辰水的南岸,背依着龙牙山东北麓的丘陵,是辰州州治沅陵城与东南重镇溆浦的衔接点。
武陵军占领鸡鸣寨及辰阳城两处,控制住辰水,依靠辰阳城,将沅水河道截成上下游,实际也就将主要依赖沅水沟通上下游诸县的辰州彻底切割开来。
要是继续用兵,一个选择是往南进攻大潭寨,将溆浦县全境占下来,一个选择是往北进攻州治沅陵城,夺下辰州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从经营叙州的角度而言,自然是要先往南进攻大潭寨,将黔阳县相邻的溆浦县占下来。
溆浦县拥有辰州逾三分之一的耕地以及近一半的人口,是沅江中上游唯一能达到上县标准的地方,要是将溆浦并入叙州,将极大提升实力。
杨钦虽然是水寨首领出身,但这两三年间被迫随韩家父子离开江州,组建船帮走南闯北,又经历过荆襄战事,眼界也就上来了,知道叙州还是太小了。
而真要想配合朝廷钳制潭州,便应该从辰阳出兵,进攻北面的沅陵,从沅陵才能直接威胁到潭州的辖地。
从辰阳到沅陵,沅水两岸皆山崖峙立,不想从辰水上游翻山越岭,水路是进出沅陵最便捷、最快速的通道。
这怎么都该轮到水营充当主力了!
看着杨钦迫切的心情,韩谦微微一笑,转回头看到张平以及女扮男装的姚惜水、春十三娘走过来,笑问道:“杨钦迫不及待的想请找郑大人请命去攻沅陵,张大人觉得我们何时该攻沅陵?”
张平左臂已残,袖管空荡荡的悬着,他眺望潾潾江水时,却凭添几分孤旅立于江岸的萧瑟之感,他沉吟片晌说道:“不攻沅陵,我们在辰阳坐守,诱潭州兵马进入沅陵,或许更好吧。”
这段时间,韩谦与张平也算是朝夕相处,对他知之也算甚深,所以不难猜到他会这么说。
在韩谦看来,除了李知诰之外,张平大概是晚红楼最具卓见的人了,眼界完全在柴建、李冲、周元等人之上,即便信昌侯李普比之也有不及。
他只是不知道晚红楼怎么会让这么一个人净身后隐藏宫禁之中这么多年?
又或者说,张平原本就是宦臣出身?
想到这里,韩谦微微一怔,以往对晚红楼的疑惑,这时候像是被这个念头猛然撕开一道缺口。
晚红楼的真正来历,或许从张平这等人物的出身上,能窥出端倪来。
姚惜水还在为攻克鸡鸣寨、辰阳城的顺利感慨不已,见义父的话颇叫韩谦动容,应该他心里也是如此所想,颇为惊讶地问道:“不攻沅陵,诱潭州兵马入驻沅陵?”
“我们主要是从西南方向牵制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