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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彦听他小声嘀咕,面漏温色,眯眼看来。这庞天寿以前只是暗中与他作对,现在却是明着和他过不去,显然是有所倚仗。
坐在庞天寿旁边的何吾驺,想听不到都难,他心中一声暗骂,这阉竖给他挑事,一面看相王彦,见他面有怒色,可不敢让两位大爷,当着清使得面掐起来,他没给王彦发火的机会,立刻就插进来:“殿下,议和之事,现在已经定下三大条,第一条,考虑清国皇帝的年幼,将与大明约为叔侄之国,陛下为叔,清国皇帝为侄。第二条,按照南宋与金国绍兴议和的旧界划定疆界。第三条,开边市贸易。”
这条件可比前几天的划江而治还要好,几乎就是当初弘光君臣欲求而不得的条件。
叔侄之国,保全了大明的颜面,宋金旧界,不费一兵一卒白得数千里河山,而且不用像宋朝年年岁币,这样的条件谁不动心?
只是这谈判,条件都是越谈越差,明朝这边开始只觉得划江而治就不错,这谈着谈着,居然把边境谈到了淮河,而且多尔衮还把豪格的四川和汉中给卖了,这也太过稀奇。
难道多尔衮是想挑唆大明去收拾豪格,这使者十月初出发,豪格十月底才内讧,时间也对不上啊!而且用江南和两淮挑唆,也太下本了。
这就让王彦一时糊涂起来,他眉头紧皱,如今明朝局势还比不上南宋,建夷还占着江南,凭什么给这样的条件,想着当初皇太极骗袁崇焕,多尔衮骗潞王,骗郑芝龙,王彦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眯着眼睛看了冯銓一眼,沉声问道:“这么好的条件,还有什么问题没谈拢呢?”
何吾驺说道:“其实只有一条,就是希望殿下能将水师从长江撤出来!”
王彦听了嘴角一笑,转头看向冯铨道:“不知议和达成后,大明将士何时能开进江南、两淮?”
冯铨见王彦问他,站起身来说道:“按照规矩,议和达成一致后,本使要先回北京,然后送国书过来,最后再由贵使出使我国,然后协议才能生效。”
“这么说来,至少也要大半年的时间,中间还不能出什么纰漏,否则时间越久喽。”王彦沉声问道。
王彦自然知道这些流程,他盯着冯铨,冯铨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约带尴尬的点了点头,“按着规矩确实要半年左右的时间。”
“那大明的水师半年后在撤退也不迟。”王彦虽不完全肯定,但他并不相信建夷,这样无疑最为稳妥。
冯铨听了却不满道:“这可不行,此次议和,我大清已经表现出极大的诚意,而贵国却没有任何表示,水师必须退出长江,双方先停战,然后才能进行和议。”
冯铨说完,座对面的庞天寿立刻也站起来说道:“衡阳王,这议和的条件好不容易谈下来,我大明能得数千里江山,只要签订和议,朝廷就能还都金陵,而你却有意阻止,是何居心?”
王听见他站起,指责自己,心中火气立刻爆发出来,老子怎么说也是郡王,有脸面的好不好,你一个阉人,三番两次的找老子麻烦,现在居然还帮着清使说话,还有没有底线。
王彦顿时拍案而起,怒声喝斥道:“阉竖,汝是明官还是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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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固本培元
礼部的会议不欢而散,给冯銓看了一场大戏,多尔衮交给他的目标,拖延明朝进攻,分化明朝内部,他只是凭借几口空话,开了几张白条,就搅动了明朝的局势,这让他十分自得。
眼下除了让明军水师撤离长江,恢复漕运的使命没有完成外,他基本可以算快要功德圆满了。
事实证明了,当年魏党虽然没品,贪污腐化,但收拢的人,能力确实很强,搞起事来比光放嘴炮的东林,要麻烦许多。
历史上的大奸大恶之辈,也几乎各个能力出众,没有能力,也当不了大奸臣,但也正是因为能力大,一旦做出危害国家之事,后果便也特别严重,所以在评判上,奸贼就是奸贼,并不能因为有能力,就给予好的评价。
王彦一脸寒霜的离开礼部,他自然知道庞天寿为何急于议和。
阉党此时实力太弱,急需要一次大功绩,才能在朝堂上获取话语之权,所以皇帝才有意见派他参与议和,以求一旦和议达成,皇帝便可以借此大肆封赏阉党,将阉党势力培植起来。
这是帝王制衡之道,站在皇帝的角度,无可厚非,无论谁坐皇帝,只要不是白痴,都会选择如此。
现今朝堂上,楚党是皇帝忌惮的对象,文官集团自古就是为了限制皇帝胡来的力量,与皇帝也不是完全一条心,皇帝若是没有自己的班底,心中自然惶恐,培植阉党是他唯一的选择。
再者从另一面讲,通过和议就能拿回南京,也避免了给各个藩镇,特别是王彦继续立功的机会,而且朝廷接手江南与两淮后,便有了中枢直接控制的地盘。
江南、两淮都是富裕之地,朝廷在财政上便摆脱了王彦的控制,有了钱之后,招兵买马都不是问题,皇帝只要忍辱负重经营几年,便可以与诸多藩镇抗衡。
如此皇帝不仅能在有生之年还都南京,甚至还能完成削藩之举,而这样的功绩,即便比不上太祖、成祖,当个老三绝对没有问题,史书上也会留下浓重的一笔。
想明白这些,皇帝、庞天寿急于议和,便不难理解,可是他们的想法却太过一厢情愿了,以建夷的习性,就算真要议和,也不会是这样的条件。
此时,王彦感觉到自己有些失算了,他将朝廷内部的各种争斗,他与皇帝的冲突,想的还是太过简单,太过乐观,低估了政治斗争的残酷性。
他毕竟为官时日尚短,没有经历过阉党、东林、齐党、浙党、马阮等等党派斗争的洗礼,经验稍显不足。
这时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与岳飞十分相似,皇帝与秦桧要和,他也十分无奈,不过他显然不会向岳飞那么被动。
方才他虽然让冯銓看见了明朝内部的问题,但也暂时将事情搅黄,争取了重新调整策略和应对的时间。
王彦回衡阳王府,未用晚饭,便一头扎进书房,片刻后余太初来道房外:“殿下!”
“进来!”王彦招呼一声,待他进屋站到身前,便询问道:“太初,孤问你,最近冯銓一行可有什么异动?”
余太初想了想,回答道:“那厮除了每日到礼部谈和外,其他时间多半整日在广京厮混,到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
王彦听了,微微皱眉:“你安排人手,给孤严密监视起来,每日向孤禀报他的动向,知道吗?”
余太初见王彦神情严肃,不敢怠慢,抱拳一礼,郑重道:“卑职明白,殿下放心,就算那厮见了一只苍蝇,卑职也给他计下来。”
王彦点点头,挥挥手道:“你去办吧!”
余太初躬身退出书房,不多时,王夫之、陈邦彦和顾炎武又被请来。
几人在书房内坐定,王夫之见王彦一脸愁容,又知道他去过礼部,便试探问道:“殿下,可是议和要定下呢?”
陈邦彦听了这话,愕然看向王夫之,然后又转向王彦,开口问道:“殿下,可有此事?”
三人表清不一,从顾炎武和王夫之的表情来看,议和谈了大半月,或许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王彦叹了口气,说道:“虽没定下来,但也差不多了,陛下与不少大臣看到条款,大多是赞成议和的。”
陈邦彦听了温怒道:“怎么能议和呢?北面半壁不要了吗?京师不要了吗?要承认满清的法统吗?”
王夫之到没有动怒,“殿下,不知是什么样的条件。”
当下王彦便把三条都说了一遍,几人听了一阵沉默。
这样的条件,确实连着主战派都不好意思反对,一纸和谈,就能拿回江南和两淮,你主战派打回南京都还没个定期哩,干嘛不和谈。
可正是这样的条件,才需要让人警惕,建夷的品行哪有这么高尚,这么损己利人,多尔衮难道要立地成佛么?
陈邦彦一下就听出关键,“殿下,建夷开出这么多条件,最后关键还是想让水师退出长江,这不过是条缓兵之计。”
王彦说道:“建夷的目的,孤能猜出一二,一是打通漕运,二是挑起朝廷内部的矛盾,可孤虽然清楚,但朝廷内却有人相信建夷。”
这相信也未必真的全信,但只要有达成和议的可能在,哪怕只有一成,也只得冒险,毕竟一旦真的实现,那就等于光复南都和数千里江山的功绩加持一身,甚至足矣盖过王彦。
几人听了王彦的话语,心中只要稍微深思,大该也能猜出这个有人是哪一部分人,书房里不禁微微沉默。
王彦此时却忽然问道:“兄长,顾先生,之前谈及建夷内讧之事时,孤观两位神色与众人不同,反到有些忧色,不知为何?”
王夫之与顾炎武闻语,对视一眼,最后由顾炎武道:“殿下,想必也察觉到,随着大明局势好转,朝廷对于殿下的牵扯愈发明显了。”
王彦点了点头,从封王到现在,他确实感觉到了许多掣肘,很多政策推行起来都不如之前通畅,而且许多改革策略,都没有被朝廷批准。
“先生继续说。”王彦伸手道,认真聆听。
顾炎武未语先叹,“殿下,恕在下直言,这豪格与多尔衮决裂对于大明来说,是件大喜之事,但对殿下来说,今后在朝廷上,恐怕面临的压制就更多了。”
这一点王彦是有所预料的,他原本以为会等到南京光复之后,矛盾才会猛烈爆发,但以目前形势来看,是他太乐观了。
王彦微微沉默,半响后才沉吟道:“先生既然有所预料,不知可有策教孤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顾炎武起身,躬身一礼,正色说道:“在下以为,殿下这几年风头太盛,然根基却不稳,当务之急,乃固本培元,巩固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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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建藩
王彦知道自身的短板,但是顾炎武的话却让他有些不明白。
他要推行改革,革除朝野弊端,限制皇权,就必须要一步步掌握朝廷大权,才可能推行他的政策,实现政治理想,而这个过程中,他必然要不断争权,不断扩张势力版图,就是要与顽固派为敌,就是要与皇权为敌,就是要不断的斗争,整个过程必然锋芒毕露。
儒家经意有言,“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举国而与之不为改视,重死持义而不桡,是士君子之勇也。”
历代革除弊端的先辈,改革者,都没有回头之路。
王彦不禁正身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说孤锋芒太盛吗?可是孤的处境,进则生,退则死,稍有放松,必定大权旁落,仍人宰割,怎么可能放权隐忍呢?”
“在下建议殿下,先固根本,并非让殿下放权,而是让殿下将现有的权利先抓牢固。”顾炎武微微停顿,然后郑重对王彦一拱手,“殿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树大根深,则风难摧之,而今天殿下看似势力庞大,但实际上却如扎根沙土中,两广诸多官员,并非全是志同之士,湖广之地也非在殿下掌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