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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如果你是吴贼主帅,明天你还敢来攻城?”张之洞很奇怪的反问道:“龙门山里有我们的伏兵,从孟津南下的援军明天之内随时可能赶到洛阳增援,我们城里的守军兵力不但充足,甚至还敢出城偷袭吴贼的营地,设计引诱吴贼军队强攻洛阳城。如果换成了你是吴贼主帅,在这么严峻的形势面前,你还敢不顾一切的强攻洛阳城?”
仔细盘算了片刻后,张之万哑然失笑,道:“忘了站在吴贼的立场考虑了,如果我是聂士成那个贼子,在你小子摆出这个迷魂阵面前,除非我有把握能在同时应对伏兵和援军的情况下,一战攻克洛阳城,否则我绝不敢冒这个险。”
更让张之万和洛阳守军文武狂喜万分的还在后面,天色微明时,一个化装成普通百姓的清军信使跌跌撞撞的冲到了洛阳城下,给洛阳清军带来了开封援军已经在昨天抵达巩县的天大喜讯。张之万和杨飞雄等人狂喜欢呼,张之洞却是十分冷静的向信使问道:“来了几个信使,有没有被吴贼军队抓到?”
“我们来了三个人。”信使如实答道:“为了不给吴贼一锅端,我们是分三路行动,我走的是洛水南岸,另外两个兄弟走的是北岸。”
“好!”张之洞鼓掌,喜道:“虽然有些对不起冒险给我们送信的弟兄,但还是希望他们被吴贼斥候抓到,让吴贼也知道我们的大队援军明天之内就能杀到他们背后了。”
言罢,张之洞又赶紧建议张之万赶紧把开封援军已经抵达巩县的好消息公诸于众,借以鼓舞守城军民的士气。张之万应诺,刚要怕人传令时,不曾想却又有一个斥候跌跌撞撞的冲进了门来,喘着粗气大喊道:“张大人,吴贼出兵了!吴贼出兵来攻城了!”
刚才还欢腾万分的清军指挥部突然鸦雀无声,只有正在喝茶的洛阳知县李锡祺手中茶碗落地,发出破裂声响。张口结舌之余,张之万很快回过神来,赶紧喝问道:“看清楚没有?是不是真来攻城?!”
“看清楚了,吴逆贼军不但出动了几十门火炮,还带着大量的攻城器械。”
斥候喘着粗气的回答让张之万彻底傻眼,也让聪明过人张之洞难得晕头转向一把,惊叫道:“怎么可能?我的空城计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破绽啊?”
没人能够回答张之洞提出的问题,有的只是全都赶紧随着张之万匆匆登城,一边亲临现场了解情况,一边匆匆组织军队登城作战。结果到得昨天已经被吴军开辟为攻城战场的建春门城楼后,不用举起望远镜,张家兄弟和李锡祺、杨飞雄等人就已经清楚看到,远处的吴军营地方向,的确正有一支规模庞大的吴军队伍正在向着建春门这边赶来,白帽如雪,如同一条雄壮的白色巨龙。
“只能是执行备用战术了。”张之万脸色阴郁,赶紧又亲自写了一道公文,以钦差身份命令怀庆援军戴膺部放弃驻扎安乐寨的原订计划,全速直接赶来洛阳增援。
还是到了吴军排兵布阵时,张之洞才发现自己的空城计应该还没有被吴军识破——为了防范突然从龙门山杀出的清军伏兵,吴军特意分出一千兵力守卫洛水桥梁,不给清军伏兵直捣吴军侧翼的机会。同时吴军的一千多骑兵也被抽出了两个营,安排在了洛阳城东北角,用于防范随时可能赶来的清军援军。
然而越是这样,张之洞就越是稀里糊涂,越是想不通一个问题——明明已经上当了,甚至都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军的援军主力就要抵达了,聂士成怎么还敢来强攻在他看来应该防御完善的洛阳城?难道聂士成的实力就真这么强劲吗?抛除防范城外清军的军队,还有留守营地和守卫火炮的炮兵营,再不算上根本派不上多少用场的汝州团练,聂士成手里能够用来攻城的吴军队伍,最多只有四千来人啊?
“难道是来武力试探?”张之洞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也在心里祷告道:“苍天保佑,但愿只是来试探,这样我们只要打得顽强点,表现强硬点,就有可能逼迫吴贼主动退兵。”
只是在护送父亲灵柩回乡安葬路过湖北时远远看见过吴军营地的张之洞又很快发现,吴军那怕只是武力试探,洛阳守军其实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排列好了进攻阵形后,六十余门吴军轻重火炮立即开炮轰鸣,第一轮炮击就轻松轰塌了明朝洪武年间修建的建春门城楼,城楼崩塌发出巨响,此前只是和捻军打过几个小仗的洛阳清军和团练也个个开始脸色发白,压根不敢去想象自己被吴军炮弹直接轰中的惨状。
更可怕的还是吴军的苦味酸开花炮弹和携带着苦味酸炸弹的康格里夫火箭,爆炸威力大得清军不敢相信就算了,炸开后还马上就是一片火海,烧得被火焰引燃的清军将领士兵鬼哭狼嚎,满地打滚,也迅速引燃了城里的许多房屋院落,浓烟冲天,火头四起。
张之洞和清军主将杨飞雄一起被清军士兵按蹲在了箭垛背后,因为天空中不但随时有炮弹打来,地面上还有吴军的狙击手在不断的冷枪杀敌,守城的清军士兵只要敢露出脑袋,随时就有可能被一颗突然飞来的米尼弹击中。而更惨的是,清军守城用的火炮没开得几炮,才刚暴露炮位,没过多少时间,就已经被吴军的火炮和掷弹筒干掉,彻底变成了光挨大无法还手。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张之洞蹲坐在箭垛后脸色发青,不是怕,而是在自责,后悔当初没能在途经湖北时仔细了解吴军情况,更大骂自己的井底之蛙,以为给父亲帮办了几年的军务,带着军队打过一些镇压贵州苗民起义的战斗,就以为自己熟悉军事,还写了那么多的兵法心得,压根就不知道天下还有这么猛烈的火力,这么可怕的洋枪洋炮。
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战斗,吴军只炮火准备了半个小时就发起了攻城,见吴军炮火停歇,张之洞心中也重新燃起了一些希望,建议杨飞雄立即依计行事,继续虚张声势恐吓吴军。结果因为耳膜几乎被爆炸声震破的缘故,张之洞大吼了好几遍,杨飞雄才听清楚他的意思,也马上命人在城内指定地点点燃狼烟,向城外的假伏兵发出信号。
出乎张之洞的预料,他这一招竟然没有收到任何的效果,看到城内信号后,尽管埋伏在龙门山的清军团练第一时间做出响应,又是敲鼓又是放炮的制造巨响,伪装杀出突袭的假象。然而吴军攻城将士却是脚步不停,丝毫不受影响的直接向着老旧的洛阳城墙杀来,在洛阳城下的壕沟上搭建起一架接一架的壕桥车,推着尖头木驴和抬着飞梯大步过壕。
还好,张之洞的第二招起到了一定作用,当吴军将士的飞梯大量搭上城头,同时尖头木驴下的吴军将士也奋力展开挖掘时,清军突然点燃了埋在城墙下方的地雷,黑火药地雷先后炸响间,吴军将士惨叫倒地不断,攻势顿减。
“好!”
先是重重一掌拍在箭垛上叫了声好,张之洞又赶紧透过箭垛小孔向远方张望时,却又大失所望的看到,吃了亏后的吴军不但没有半点后退的迹象,还又向城墙阵地投入了一个营的军队,补强攻势。同时城墙下的吴军将士在度过了突然受袭的慌乱期后,很快也回过神来,一边抢救伤者,一边重新开始蚁附挖掘,还有许多受了伤的吴军将士都不肯后撤,仍然咬牙重新投入战斗。
假伏兵没能骗得吴军分心,真地雷没能动摇吴军的攻城决心,迫于无奈,洛阳清军也只好和吴军展开真刀真枪的激战。结果到了这个时候,洛阳清军和团练战斗力低下的真面目也很快逐渐暴露,根本挡不住吴军精锐将士如狼似虎的冲击,逐渐开始有吴军将士冲上城墙,与清军士兵展开刺刀见血的白刃战。
此时此刻,张之洞留在城墙上纯粹已经是拖累,派人强行把张之洞架下城墙后,杨飞雄不但被迫立即投入预备队,还马上带上了自己的亲兵队承担救火补漏的重任,亲自上阵与吴军将士展开血战。
被强行架着穿过早已乱成一团的洛阳城内街道,来到清军指挥部见到了堂兄张之万后,张之洞第一时间到了张之万的面前请罪,坦然承认自己犯了轻敌错误,太过轻视了吴军的真正战斗力。张之万却是脸色平静的说道:“不怪你,是吴贼的军力太过强盛。如果不是你用计稳住了吴贼三天,洛阳城早就被吴贼攻破了。”
堂兄的安慰并没有让张之洞感动轻松,张之洞也一直都打破脑袋都不明白,吴军明明已经上当受骗,清军的增援已经两路赶来,聂士成为什么还要仅凭只能动用一半的军力强攻洛阳城?
怀庆援军及时赶到已经成了洛阳清军唯一的指望,也是靠着这点渺茫的希望,杨飞雄和刘定敷才能鼓舞起他们麾下的将士不断投入建春门阵地,拼死抵抗吴军进犯做困兽之斗。然而很可惜,武器装备方面的巨大差距注定了清军的垂死挣扎是徒劳无功,随着苦味酸手雷的不断炸响,吴军将士连继续挖掘城墙实施爆破都没有必要,直接就已经可以踏着飞梯大量冲上城墙,抢占了大片的城头阵地,逐渐奠定破城胜势。
脾气极臭却性格极顽强的杨飞雄不肯死心,又用出了张之洞事前布置的第三招,故意让吴军将士用撞木撞开了建春门的月城城门,把吴军将士诱入了建春门的月城之内,然后再度引燃事前埋在月城内的地雷,炸死炸伤了许多吴军将士。然而很可惜,清军这一手不但没能迫使吴军撤退,相反还彻底激怒了吴军将士,也逼得聂士成又向前方投入了一个营的兵力,再度补强攻势。
建春门防线摇摇欲坠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到张之万的面前,张之万脸色铁青,却只能是提前做好建春门告破和吴军打巷战的准备。同时张之万又对张之洞吩咐道:“孝达,换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准备好马匹、干粮和路费,情况不对,就马上和我的武贲一起出西门去渑池,那里没有吴贼军队。”
“要走一起走!”
张之洞听出了张之万想要留下与洛阳共存亡的弦外之音,张之万却是无奈摇头,苦笑说道:“我是钦差,把洛阳知府任桂的顶子摘了以后,我就得担起洛阳的守土之责,如果我再弃城而走,就算可以活命,最轻也是发配新疆的下场,我受不了那样的污辱。”
“那我也留下,和你一起与洛阳共存亡!”张之洞大吼道。
“瞎说!”张之万呵斥道:“你有老婆孩子,又不必承担任何罪责,为什么要陪我一起白白送死!”
“我不管!你是我的兄长,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逃命!”
张家兄弟争执不下的时候,吴军的爆破组也已经用苦味酸炸药直接炸开了建春门的内城门,吴军将士蜂拥入城,清军凭借巷战工事殊事抵抗,却还是挡不住吴军的手雷攻坚战术,据点一个接一个的被吴军将士拔除。而更糟糕的是,清军副将杨飞雄还在激战中被流弹打死,只能是由刘定敷暂时挑起指挥重任,结果也造成了不少聪明的清军绿营兵乘机撒腿开溜,严重的动摇了守军的军心士气。
就连派不上多少用场的汝州团练都已经跟在吴军背后杀入城内,投降不杀的口号声也开始在洛阳城内回荡,见大势已去,清军士卒和洛阳团练也纷纷开始了投降和逃亡。洛阳知县李锡祺更是极不讲义气的马上在县衙门前打出了白旗,向吴军表示了投降诚意,还在向吴军投降后的第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