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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老夫知道,老夫有高德在手,到时候会利用他,将那些无法给战事出力的妇孺小孩先走海上运往莱州,只留青壮士兵与渊盖苏文作战,如此的话,那些家属撤离到了大唐的士兵,便再没有退路了,必定会奋勇杀敌,以期给渊盖苏文造成损失,即便最终战败,那些高氏的残兵,也只有投靠我大唐这一条退路,结局你知道的。”
“原来皱公早有谋算,这我就放心了,如此,我便在莱州等地让人安排接应的事情,对于人口,咱们可是多多益善呐!”
“老夫知道你满脑子发财计,缺的就是劳力来实现,所以,老夫不会在那边大造杀孽的,没什么别的事,你就先回吧!老夫早一点去高句丽,也能多为你弄些人口回来。”
待得墨迹干好之后,张公瑾便催促孙享福下船了,孙享福抱拳与之道别后,在岸上目送了快船离开,心中感慨万分,能上凌烟阁的功臣,果然个个都了不得,张公瑾这份一心为公的心情,就值得人敬佩。
而孙享福之所以这么在乎高句丽的人口问题,除了因为需求之外,是因为看准了人口就是高句丽的根基,它是这个时代亚洲地区人口仅次于大唐的国度,有民一百多万户,从青壮男丁编成的军队数量都有五六十万,就可以看出它的总人口数,至少也是五六百万以上的规模,大唐即便是将突厥和东北四部囊括其中,也不过是三百万户左右,一千几百万人口而已,跟他们打消耗战,很容易伤筋动骨。
还有一个方面,高句丽的人口到了大唐后,完全不会有不适应的地方,首先人种特种就是一样,再一个,他们早就进入了农耕社会,许多人说的还是汉语,普通百姓的文化程度,甚至不输给大唐汉民百姓,是一种拿过来,直接就可以做生产主力用的优质人口,孙享福当然不想放过。
回到府上之后,孙享福给魏征去了一封信,约他去幸福村做眼镜,顺便跟他谈一谈山东那边的事情,他作为山东大部分中小地主的代表,能够给接受高句丽百姓提供很多帮助,不过,孙享福并不打算让山东地界的这些世家消耗掉高句丽迁过来的人口,因为那里离高句丽太近了,百姓们有可能想着逃回。而关中百姓如今正面临进入工业化的转型,大量原本开发好的土地需要人来耕种,由熟悉农耕事务的高句丽百姓来补充最为恰当。
次日,整个长安城内都比较热闹,因为是科举放榜的日子。
铜锣传榜,宣旨的官员,带着锦缎红袍,高头大马,在城内各处寻找各科获得前三名的考生,搞的满城鸡飞狗跳的,冬天里的冷风,也挡不住长安百姓爱看热闹的心情。
各科三甲考生从一文不名,瞬间变的名声大噪,在享受全城人民羡慕嫉妒的目光的时候,他们的内心也是激动的,朝廷让他们这么风光,他们敢不效死力以报朝廷?
类似科举这样的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对国家社会,都是会起到很好的作用,因为最初的时候,人们心思往往比较单纯,久而久之,则演会变成一个名利场,让无数人在里面沉浮,比较庆幸的是,现在还只是刚开始。
虽然没出现像宋明时期那种榜下捉婿的情况,但,能够取得好名次,获得皇帝青睐的这些状元,榜眼和探花们,都走入了世家权贵的视线,非是出于世家权贵门下的学子若取得了好成绩,他们定然是会想办法拉拢的,因为考虑问题比较长远的世家权贵大多知道,这些人才,未来成为朝廷高官的几率很大。
琼林宴被安排在了明天,所以,明天才会在法部给明法科取中的子弟开大会的魏征今天有空,散朝之后,和孙享福一同乘快船,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出现在了幸福村。
“适才在船上跟魏尚书所谈的迁民之事,关乎着关中未来的发展大计,还请魏尚书尽可能的帮忙才好啊!”
“为国尽忠,老夫是不会甘落人后的,不过,让老夫舍了一张老脸去给你帮忙,你是不是也该回报回报老夫?”
“这不,为您来独家制作眼镜了么。”
“这个不算,是你之前答应老夫的。”
“那您直接说,什么才算。”
“老夫知道你给正伦写了一个商部管理陈条,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商部的管理方向,老夫所管的法部,虽然不像商部那样是从头做起,但也是一个职权与从前有异的新立部门,正明,就没有如写给商部一样的管理陈条写给法部么?”
孙享福一早就知道魏征在这里等着自己,所以,即便陈条他昨日已经写好,也没有一见到他,就马上交给他,等他把条件提出来之后,才从怀里掏出一个扎子道,“如此,欠您的这个人情,在下可算还了。”
看到厚厚扎子,魏征面上一喜,也不计较孙享福是早有所图,忙将其接过谢道,“还了,还了,都是为了国事,哪里存在什么人情不人情的。”
然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眯着眼睛,翻开起了孙享福的手札。
配老花镜并不复杂,用不同厚度凸透镜在眼前试验,找出最合适的就好,为了帮魏征制作老花镜,幸福村专门开了一窑,烧制镜片厚度不一的凸透镜,孙享福见魏征看的入迷,便去窑洞里,与烧制玻璃的技术总工韩少问聊了起来。
“显微镜的研究,有什么进展没有?”
“目前还没有,光是用凹凸镜片,除非造的奇大,才有可能将放大倍数增加到八十倍以上,想要制作您所需要的一百六十倍以上的显微镜,需要非常精准的布置各组镜片的内部摆放,也就是说,能个大家伙,至少要大到人可以进的去,手动调整的地步,而且,可能需要反反复复调整安装,因为有一丁点细小的角度问题,整个东西就不成立了。”
孙享福知道,科技产物,都需要很精确的数学支持,如果,能够事先计算好成像的所有折射角度问题,那么,只需要在制作的时候,不断的调试,使镜片的角度在内部达到精准就好。
他把测算的任务交给了李淳风,看看他能不能将所有的数据预先算出来,他自己打小有些偏科,不喜欢数学,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即不想去做,也很难做的到。
“嗯,你们多试验,多研究,不要怕经费消耗的问题,等明年渭南的琉璃作坊开业之后,咱们就可以少量的放穿衣镜到市面上销售赚钱了。对外就说,十窖琉璃,也未必能烧制出一面镜子,保持其在市场上高价,稀缺的现状,几年以后再说。”
“知道了掌门,咱们这个组的成员,心思也不在制作没有技术含量的穿衣镜上面,大家卯足了劲,就是想制作您所说的,能放大一百六十倍以上,能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的显微镜。”
“嗯,有这样的干劲就好,做技术研究,枯燥乏味是难免的,必须要有一种喜爱探究的心理,才能坚持下去,只要把这个东西制作出来,你韩少问的大名,一定会被史册记载,流传千古的。”
史册记载,名传千古的事情,人人都想,不过这些东西,貌似离现实还比较遥远,只是稍微的幻想了一下,韩少问就回归了现实。
“掌门,可以制作凸透镜片了,我会分几十种厚度,先制作一批出来,等魏尚书挑选好之后,我再为他制作几块相同厚度的眼镜作为备用。”
不多时,孙享福便拿着数十块玻璃镜片,让魏征放在眼前试验了起来。
第398章 论法
幸福村早就有打制好的眼镜框,是和虞府那些眼镜一样,黄金制的,试验好了镜片,便可以立即将其装在眼镜上面,以后,这东西就成为了魏征的日常必须品了,韩少问直接帮他做了三幅备用眼镜。
趁着天黑之前返程,魏征在船舱里又跟孙享福聊起了法部的事情。
“正明这陈条里,第一条就要求法律条例,必须要用粗俗不堪的白话文书写公布,这是为何?”
“您想想,律法主要是来管谁的?”
“管百姓啊!”
“那么,百姓看的懂文言文吗?”
魏征闻言顿时就懂了,以文言文的方式书写法律法规,别说看,就是你照本宣科的给百姓读,他们也未必听的懂,百姓都不懂你的法,又怎么能遵守你的法,所以,这个要求看似无理,但实际上,是非常有理的。
这与孙享福要求在工人瘟疫演出的节目里,全部上通俗易懂的民歌是一个道理,唱的太高深了,太文艺了,大字不识的工人农门老百姓们,压根就听不懂。
孙享福从第一条,就把魏征引入到了老百姓的角度上去,那么,后面所写的,他就好理解的多了。
如刚才他们的问答中所说,律法主要是用来管老百姓的,真正的官员权贵阶级,律法是不那么容易管的到他们的。
但是,社会冲突,往往就会在权贵与普通百姓之间产生,所以,再之后,孙享福又给大唐的律法,立了一个基调,就是一切判罚,偏向保护弱势群体。
此外,对于很多小的错误,平民百姓,是可以少受惩罚,甚至是免罚的,像捡了皇陵一块砖,就会被叛死刑或者流放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有,除了因为不知者不罪之外,犯错者所造成的经济损失,也是定义罪名大小的重要依据之一。
还有以往诸如礼仪,孝道之类的律法,也全部都要推倒重来。
老百姓大多没有读过书,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不通礼仪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是依此来定他们的罪,那就会没完没了,百姓一旦与权贵阶级有什么冲突,光是礼仪上面,权贵阶级就可以给老百姓扣无数个大帽子,让他有理变无理。
孝的方面,更常见。
后生小辈,在被长辈骂的时候,受了委屈,顶了句嘴,在这个时期是会被判定为不孝的,朝廷对于不孝的人,惩治非常严,轻则几十大板,重则流放甚至是死刑。
而且,所谓的长辈,还并不一定要是自己的父母,只要同姓宗族内,辈分高的,都算长辈,异姓,年龄到了一定程度,也可以算长辈。
这种律法,就是滋生宗法,乡法的温床,让家族长者,族老,过份的控制了后代族人,让朝廷对于百姓的管制权力大大的减弱,应该撤销。
然而,魏征在礼的方面能够吃透,对于孝的方面,却吃不透,他认为,人无孝不立,社会的纲常,就是以孝为先,要是否定了,整个社会就会大乱。
孙享福在他指出了这个问题之后,打了个比喻道,“有一个年轻人,他的父亲是个赌鬼,将家里的所有的钱都拿去赌,这个年轻人,拼命的干活挣钱,也不够他父亲去赌场输的,还要拿自己的命,去填父亲欠下的赌债,按照大唐现在的律法,这个年轻人,只能顺从他的父亲,那么,这个家庭,就会因此而毁了。
有一个年轻姑娘,她的父母为了贪图钱财,或者攀附权贵,要将她嫁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
“停停停,你说的这种情况,只是少数,如果因为这种少数情况,而动摇大唐以孝治国的根基,这是不对的。”
魏征自然也知道孙享福说的这些情况,社会上肯定是存在的,而且还不少,但是,相比起注重孝道而父慈子孝的正常家庭来说,肯定是占少数的,不能因为少数情况,而否定全部。
“我可从来没有说要否定孝道,但我觉得,它是应该一种人们大力提倡的美德,而不是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