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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放了你,一个是放了他们,你选择一个吧。”
杨悦哈哈大笑,不假思索地说道:“你不用多说,如果你放他们走再好不过,何用选择。否则我立时跳下去。”
杨悦如何会不明白龙比格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自己唯一能要胁她的不是不死,而是怎么死。
李治等人听了却不由大为感动,便是李君羡的剑也缓缓离开了杨悦的颈部。
杨悦如此义气,他还如何好意思再逼着杨悦?
“真壮士也”高士廉不由高声赞道。
“哼,假仁假义”龙比格冷笑一声,她自然也知道杨悦的聪明,正因此她才不敢轻举妄动。
能在此遇到杨悦,实乃意外。然而既然遇到她,她自然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且不说她想得到弥勒圣典,便是对杨悦莫名其妙的恨意,已令她无时不刻想除掉她。
更况,今日之事她已暴露。怎敢再留下杨悦性命?
本想一箭射死杨悦,只是杨悦站在山谷边上,又怕会就此滚下山谷。如此以来,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只怕会泡汤。
谷中水流轰隆,一本经书如何经得起水流?龙比格不由再次犹豫起来。
“慢”李治突然怒吼一声,高声叫道,“你们想杀的人是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杨悦不由再次看向“雪人”,不由大是纳闷。
却听山上传来龙比格一声长笑:“好好好今日到也省事儿。找了你许久,原来你也在此处。”
“你到底是什么人?”杨悦不由望着李治奇道。
“我——”李治不及说出。
“射”一声令下,左右两侧以及山上,三面飞箭一起射来。
李治快步跳起,挡在杨悦面前。
杨悦心下更是纳闷,不知“雪人”为何一出言,龙比格反而不再犹豫,直接痛下杀手。
李治与众卫虽然剑快,却也挡不住如蝗的飞箭。
杨悦左臂已中箭,高士廉虽然被护卫挡住,也已身中两箭。李治由李君羡相护反而没事。然而,如此下去,迟早会变成刺猬。
杨悦笑着拍了拍李治肩头:“交你这个朋友到也不虚此行。不过,我定然不能被这斯拿到。再会”
说完转身向山谷滚下去。
第二百七十章 河谷
山谷轰鸣,阴云低沉。
杨悦跳下去的一刹那,有三个原因。第一是“不得不跳”;第二是“心存侥幸”;第三是“异想天开”。
不得不跳,是因为她不想让龙比格奸计得呈。她想要《大云无想经》,她偏不给。
心存侥幸,是因为她身后的山谷虽然陡峭,但毕竟不是断崖,或许会如后世某山的五壮士一般,不会毙命。
异想天开,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便是死去,也没准会像电视剧中一般,重新又回到未来。
然而,在她跳下去后,立时发现自己错了。
山谷“不陡”,却足以令她风轮一般,飞速翻滚。
伴着落石滚滚,以头抢地,不过几个翻转,立时便让她天晕地旋,眼冒金星……
山路的上的杀伐之声,瞬间消失。脑海里一片轰鸣,轰鸣、轰鸣……
不是山谷里的水在轰鸣,而是整个大地都在震动,山川在动,流水在动,山石在动……
天翻地覆,怒云翻卷。
突然,杨悦似是看到一个圆乎乎地东西,正从自己身边滚落。
是一个白色的如羊皮一般的长条状物。小山羊?杨悦没想到滚落的山石中竟然还有只小山羊。
“小山羊”的滚动看起来更像皮球一般,不时弹跳几下。
杨悦想伸手去抓住它,可惜没那般本事,“小山羊”滚势如飞,从她手边滑过,突然被一棵荆枝挂住。
杨悦不由一喜,然而“小山羊”突被树枝划开肚皮。杨悦心头又不由一紧,但见一片红色翻出。
定睛看时,却是一块梅花方巾。
原来那不是“小山羊”,不过是块山羊皮做成的包裹。忽然,梅花方巾里传来一声婴啼,是一个女婴儿的哭声。
女婴?这里怎会有女婴?
杨悦心下大奇,然而千真万确是一个女婴的声音。
天地震地,山石乱滚。杨悦猛力一蹿,想滚到女婴身边。然而事与愿为,那女婴儿突然被一块巨大青石裹卷的沙石推动,直往谷底冲去。
哭声渐去渐远,“咚”得一声巨响,巨石裹卷着女婴落入山下洪流……
杨悦眼前一黑,一切都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月牙升起,两岸的断崖遮掩,月光只能半照在山谷的谷底。
洪流依旧轰鸣。月牙映在一个急流冲出的深水洞上,却异常宁静。
去深水洞不远,有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一半探在水中,一半稳稳落在河谷的砾石上。
月光转动,照到青石板的另一侧时,蓦然出现有一只脚挂在青石板的棱角上……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杨悦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里。百骸如散,没有任何知觉。
睁开双眼,看到天上的月亮。终于,她动一动胳膊,居然还能动,然而却如钟摆一般,竟然没有一点知觉。
筋骨尽断?杨悦大骇。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候,麻木感自背心开始,一圈一圈向外扩散。
终于,有了知觉。杨悦知道自己没死,而且筋骨也没断。
然而一瞬间,痛感,像是被数千万只虫蚁噬咬的痛感,传透每一寸肌肤……
流水淙淙,就在枕下、身下、脚下……渐渐地,杨悦明白过来,原来她的半个身子是躺在水中,而另一半却搭在河谷边的砾沙乱石上。
有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杨悦缓缓地坐起身来。
左臂忽然传来一阵巨痛。回过头去,发现左臂血流涔涔,已肿成一个巨包。杨悦这才想起左臂中箭。虽然她在跳下山谷时,已将箭头拔出,但毕竟没有上药,一直在流血。此时才感到钻心之痛。
痛吧。杨悦突然咧一笑,虽然痛得呲牙咧嘴,可毕竟还活着。能有痛感已是万幸。
只是此处是那里?是过去还是未来?
杨悦记得滚下山谷时,还是天阴如水,此时却已月光如洗。
待到抬头四下去看,却不由大惊失色。
原来杨悦向前数寸便是一个断崖急瀑。她实在是侥幸,一只脚被一块巨大的青石挂住,才没有顺流而下。
杨悦回头看向身后,看到深水洞里的月亮,猜想自己刚才定然侥幸落到了深水洞中,才没有毕命。而后又被洪流冲出,左脚被这块巨大青石板挂住,才没被洪流冲下断崖急瀑。当真是万分侥幸。
杨悦已能够小心地扶着青石板站起身来。
然而,与此同时,杨悦双眼落到挂在青石板的左脚之下,怔怔地发现愣来。
一个软绵绵地白色包裹,竟然粘在她的脚下。
一块梅花方巾从一个白色包裹中露出一角,静静地躺在青石板一角,躺在杨悦左脚之下。
女婴儿?
电光一闪,杨悦脑海里突然闪过落下山谷时的看到的一幕。
呼吸,杨悦只感到自己呼吸已经停止。一种异样传遍全身。左脚不自主地抖动起来。
脚下软绵绵,难道是那女婴儿?是否是那女婴儿?
杨悦大骇,一动都不能动。
半晌,才哆嗦着双手将脚下的包裹取下。
软绵绵地包裹却只是一只白色羊皮。里面只有一块梅花方巾,根本没有女婴儿的影子。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杨悦诧异地瞅着白羊皮包裹直发愣,她分明听到一个女婴的啼声。
然而,那包裹完好,绑带未松,里面若真有女婴,至少不可能掉出去。
是自己听错,还是女婴不翼而飞?
杨悦四下看时,突然发现不远处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处,隐约看到两个人影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杨悦艰难举步,才发现左腿上有一个大大的口子,从小腿直到膝盖。杨悦苦笑一声,顺手从白羊皮包裹里拽出梅花方巾扎紧伤口,已顾不上多想,一步一步向那二人挪去。
一男一女。
男的是杨悦认识的“雪人”,女的黑衣黑帽,看不清面目。
杨悦一瘸一拐走过去,探一探“雪人”鼻下,发现还有气息,不由心头一松。走近那黑衣女子,刚一探手,蓦然一只黑手竖起将她拂开。
“你还活着。”杨悦又惊又喜道。
“死不了”黑衣人冷冷言道。
“阿难弟子?”杨悦再次又惊又喜,这次不会有错,虽然看不到黑衣人的面容,然而那冷冷的声言,怎么忘记?杨悦在西域之时,与她多次会面,一直称她为“黑衣怪人”,然而她怎会在此出现?
“你怎会也在这里?”杨悦奇道。
阿难不答,却道:“他没有死?”
声音虽冷,杨悦却分明听那声音里的一丝颤抖。
“你喜欢他?”杨悦轻声一笑,突然想起在洛阳尚善坊的翠云楼,曾经见到“雪人”,而“雪人”身后追着一个“黑衣怪人”。
“他没有死?”阿难再次问道,声音里有一丝急切。
“你即担心他死活,为何不自己过去看。”杨悦再次笑道。
一阵沉默。
“若能,何须问你”阿难冷冰冰地道。
“怎么?腿摔断了?”杨悦这才意识到阿难未死,却一直躺在地上一动未动。
忙去扶她,却被阿难一把推开。
“呈什么强?”杨悦笑道。
“你快去救他”阿难冷声言道,声音里已是十分急迫,“他已经昏迷了四个时辰,若再不醒,只怕……”
“怎么救法?”杨悦遽然一惊,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已顾不上闲扯,忙向“雪人”走去。
“你先拍他的百汇穴,再推太阳穴、凤池穴……”阿难弟子一步步指点。
杨悦遵照所说,一步步施行。
过了大约半刻钟,“雪人”果然幽幽醒来。
“你没死,果然没死。”李治睁开双眼,看到杨悦,竟然喜极而泣,一把扯住杨悦双臂,紧紧握住。
“是啊没死。你没死,我没死,她也没死。”杨悦讪讪推开李治,一指阿难弟子笑道。
“她是谁?”李治奇道。
“她是谁?”杨悦不由大笑。
阿难弟子对这个“雪人”分明十分“特别”,而“雪人”竟然不知道“阿难弟子”是谁原来是“暗恋”。杨悦想起翠云楼伙计说过“黑衣怪人”时常远远望着“雪人”,没想到一去半年多过去,“雪人”竟然还是一点不知。不由暗暗摇头,古人谈恋爱真是慢死牛。
“她是……”
不待杨悦说出,阿难弟子突然急道:“我姓陈,名硕真,公子叫我陈硕真便是。”
陈硕真?杨悦心中暗乐,她也是第一次听到阿难弟子的名字,不知真假。但已明白阿难弟子之意,定然是不想让“雪人”知道自己是弥勒教中人。“阿难弟子”自然是她在弥勒中的称号,而非真实姓名。
第二百七十一章 梅花巾
月亮渐隐,星光寂寥,狭窄的山谷中轰吵而寂静。
杨悦既然见到阿难弟子与“雪人”,已知并未回到未来。
看一看天色,已是东方渐白,启明星高悬于顶。
“喂,你会不会接骨?”杨悦不知“雪人”名字,此时才感到十分别扭,不侍李治回答,接着又道,“你叫什么?”
“我,”李治见杨悦相问,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她,喏喏几下嘴唇,说道,“接骨,我学过。”
“再好不过。”杨悦大喜,一时忘记追问李治姓名,一指阿难弟子,说道,“你快去看看她的伤势。”
李治这才发觉那黑衣女子一直躺在地上,忙走过去查看,发现阿难弟子双腿以及左臂均被摔断,而且左臂不只手肘脱臼,连手腕都断开了,不由吃惊地道:“陈娘子伤势怎会如此严重?